旋开旋落旋成空

作者: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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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嗖嗖数声划破了空气钉在棕熊的身上,下一刻,高大的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阻隔了她与棕熊的视线,又听着几声尖锐的利器呼啸声与弓弦颤抖的余韵,以及棕熊绝望的垂死咆哮。
      重物轰然倒地,挣扎了片刻终于静了下来。又是几发利箭射出钉在了倒下不再动弹的棕熊身上,确定了棕熊已死绝。这次,挡在杏儿面前的石大力才深深的松了口气,用手背胡乱的摸了摸满头的汗水,回身拥抱住杏儿小小的身子,连连呼道:“没事了没事了,爹爹来了!杏儿不怕!”
      杏儿心中涌过一阵暖意,同时,她感觉到怀中有点蠕动的感觉,惊喜的知晓了小白蛇没事,又钻回了她衣裳里头。杏儿这下算是放松了,还像模像样的用小手拍了拍石大力说:“爹,杏儿没事,杏儿不怕。”语气平缓,令石大力稍稍安下了心来。
      石大力放开了杏儿,仔细的上上下下反复检查了一番,看起来似乎只是衣衫零乱了点儿,沾着些泥巴,甚至因为杏儿之前已经把撕裂的豁口重新系了一下,此时石大力都没有看出。
      一旁,柱儿再顾不得爹爹的警告,也啪啦啪啦的跑了过来,一改往常的调皮样,两眼红通通的挂着泪痕,一靠近便抓着杏儿的胳膊一个劲儿的喊着:“杏儿姐姐!杏儿姐姐!”其他的话语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时而还抽泣一下,吸吸鼻子。
      杏儿怜爱的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痕,展开了笑容,轻捏了捏柱儿的圆脸蛋儿,说道:“姐姐没事,柱儿放心,不哭。”
      柱儿边抽泣着还边否认道:“呜,柱儿没哭,没哭……”说着说着,哇的一声扯开了嗓门,扑到杏儿身上紧紧抱住杏儿大哭起来,口中含糊的念叨着:“吓死柱儿了吓死柱儿了!”眼泪像跨提的洪水般涌了出来,杏儿都能感觉到衣裳湿了老大的一片。
      石大力一起环着两个孩子,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轻微的拍着手以示安慰。
      其实,杏儿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小白蛇的逗趣早就缓解了她的恐惧紧张,只有最后一刹那失去了小白蛇踪迹的时候,才把杏儿吓呆了。落在刚刚赶来的石大力与柱儿眼中,就成了杏儿呆滞的面对着向她凶猛扑来的棕熊,吓的已经连动也不会动了。
      杏儿边享受着家人发自内心的深深关爱,边回忆起之前总总,庆幸着自己能完好的回到家人的怀抱,还偷偷的想到:真是多亏了那小白蛇了!
      石大力取过水囊,递给两个孩子让他们喝了几口水定定神。杏儿轻笑着表示自己没事,反倒是开始安慰起了依旧抽抽搭搭的柱儿,用袖口擦拭着柱儿的大花脸,还告诉石大力不用担心。
      石大力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好在杏儿确实没事,完好无缺,看样子也没有太过吓着,如此便安了心。让两个孩子站着别动,自己拔出长猎刀,小心翼翼的往棕熊的尸体靠近。
      棕熊已倒地好一会儿了,鲜血把一大片草地都染成了暗红色,就算倒下时还有最后口气,到了此时也早已血流半干死透了。石大力心中有数,否则不会弃熊不管只顾着和孩子说话。不过他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小心谨慎。
      两个孩子也在稍远处紧张的看着爹爹的动作,直到看到爹爹把猎刀收回腰间的刀鞘,开始抽拔出钉在熊尸上的箭矢,就知道确实没事了。孩子的脸转变的很快,前一刻还哇哇大哭,下一刻已然兴奋不已了,柱儿丝毫不在意泪水依旧挂在脸颊,连杏儿也拖不住他的冲向了熊尸,口中呼喊起来:“哦!哦耶!我们打了只熊,是只熊!哦——!”
      柱儿的小脑袋中,已把之前的心惊胆战瞬间丢的一干二净,满满的都是回去后小伙伴们会用多么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一个个都会对他羡慕无比,让他们嫉妒去吧!柱儿狂喜的想到。
      已经确定安全了,石大力也没有阻止柱儿的靠近,正想着该如何把这只熊运回去呢。这只棕熊足有两三个石大力那么庞大,他自己一人根本别想大老远的能驼回家去。他也很庆幸运气如此之好,轻易便解决了这只棕熊,似乎棕熊在被他射死之前,已经收了重伤,样子癫狂行动却显迟缓,就连挨上数箭后挣扎的气力也没有了。要知道,平常独自一人要猎熊,那可是多么艰难而危险的事情,自从成家后,石大力已经不冒这样的险了,他知道自己的安危就是全家人的安危。今日,接连的意外,是否就是老人口中的祸福相伴的意思呢?至少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石大力也有些高兴了,这么大一只熊,可是一身是宝呢,熊皮虽有些破损,但修修补补还是比较完整的,还有熊胆熊掌,都是值钱的玩意儿,自家不用带到山外镇里卖了,可以换很多东西,无论是白米白面,还是城里人穿的柔软光滑的衣料,或者那些新鲜的小玩意儿,就连他自己也能配上把眼馋了很久的镇里铁匠铺子卖的精钢刀了吧!
      不过石大力随后又有些头皮发麻的想到,回家媳妇见着自己带着孩子进山玩耍,回来时竟然猎着一头大熊,该会如何担心的和他抱怨呢,更何况杏儿还险些出事。
      不过想归想,石大力的手中并没有停下。他用猎刀简易的处理了下周围被棕熊撞翻的树木,截成大小长短相似的圆柱用绳索系在一起,做成一块大平板,把熊尸搬了上去放稳,拖着预留的系在木头边缘的绳索,有些吃力却还能行动的返家了。连个孩子像模像样的在两边分别也拽了个绳头,帮着爹一起使劲的拖着。
      ※
      当傍晚一大两小回到村子时,给平静的小山村带来了相当大的轰动——猎熊可是件难得一见的稀罕事!熊的体积庞大分量沉重,皮毛又坚硬,耐受力强,往往即使伤重,也会狂性大发支撑很久,猎人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往往即使要猎熊,也要精心布置一番,像今日石大力这样直面巨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一个做爹的大男人总不可能躲在自己闺女身后放冷箭吧。所以,猎人们往往即使发现了巨熊的踪迹,往往大都选择避开。
      村民们的惊叹和赞扬此起彼伏,纷纷恭喜着石大力的收获。石大力谦虚的表示只是侥幸。而柱儿别提有多得意了,鼻子都快翘上了天,只觉得所有的赞美似乎都是冲着他的,不断的像围观人群中的小伙伴挺挺胸脯,享受着他们投来的热切崇拜眼神。
      彩姑听到村里热闹的动静也跑了出来,一见到家门口的大棕熊吓了一大跳,脸色都青了,顾不得再多看一眼熊,紧张的拽住丈夫的手,搂住两个孩子,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咚咚的心跳透过肢体传递到了丈夫手中。石大力嘿嘿的笑了笑,对媳妇做了个放心的眼神,示意没事,彩姑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却还不忘甩了个埋汰的眼神给丈夫。
      一家人忙活着把熊弄进了院子,谢过了道贺的村民,才关起门来说话。石大力为了不让媳妇太过担忧,避重就轻的简略述说了一下,其实他心底也有一些疑惑,但又怕勾起杏儿惊恐的回忆再次吓着孩子,因此也就作罢了。彩姑把丈夫孩子看了个遍,似乎的确没有什么事,只是柱儿和杏儿都成了大花猫脏兮兮的模样,一时的紧张在一家人的欢笑中慢慢淡去了。彩姑端出已做好的晚饭,看着丈夫和孩子们的狼吞虎咽,一家人又谈起了大棕熊这个意外收获,柱儿杏儿听说能换可多的好东西了,更是把棕熊的可怕忘得干干净净,柱儿还摆出一副张狂的模样,想开口说“以后要天天去猎熊”,只是刚吐出两字就被彩姑的一个爆栗给打了回去,硬是憋在喉咙里说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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