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同人文合集

作者:大大大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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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淡风轻


      (一个司凤服下忘情丹后的脑洞,小刀片预警)

      禹司凤再见到褚璇玑时,骤然体会到了何谓物是人非。

      她在白雪皑皑的雪地里,青丝上沾着碎片般的雪花,像是沾满春日纷飞的棉絮,她满脸风霜之色,在看到他的身影时全然褪去,从一片茫然转为眉欢眼笑。

      但她努了努嘴,也不知道如何跨过几百个日子的横沟,勉为其难的才从嗓子眼里逼出一声:“司凤。”

      伪装出的欣喜透着些干涩,显得沧桑又陌生。

      禹司凤一时间竟是红了眼眶。

      呼啸的北风和漫天飞舞的雪花,成了他最后的屏障,他佯装是被风雪迷了双眼,像是重遇普通故人,压低声线,邀了她进屋去:“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褚璇玑没成想他会如此云淡风轻,如遭雷击,讷讷的应了声:“好。”

      她慢他半拍,和他一前一后的踏入足以遮蔽狂风暴雪的小屋内,隔绝所有嘈杂的声音,唯有交错迭起的呼吸声,弥漫开来,为这一方闭塞的小空间,增添几分生气。

      禹司凤上前一步,替她摘下身上御寒的斗篷,只见白茫茫的落雪如盐粒般大颗大颗掉落,一时成了打破满室压抑时,独一份的声响。

      他打开她系在衣领上的结,他的双手因为拿着带有她体热的衣物绕过她的肩膀,像是往日拥她入怀那样亲昵。

      但他抽离的时候,已然果决,让那一停顿的美好,化为乌有。

      褚璇玑不敢出声。

      她唯恐一点微妙的声响,就会打破好不容易寻回的平衡。

      而那些散落一地的雪花,在地面失了踪迹,而他的温柔也是如此,一触碰就会化为抓不住的水气,蒸腾而去。

      这若即若离的距离,让她心乱难安,仓皇间用稍显平淡的语句,做了开场白:“司凤,好久不见。”

      她见她仍是漠然不语,沮丧气馁,但终归是跋山涉水,千辛万苦才找到此处,她还是期盼他回心转意:“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我真的很想你。”

      “你想我什么呢?”禹司凤接二连三遭遇打击,一次更比一次更甚,让他将她的来意,全然扭曲,口出刺骨伤人之语:“如果你觉得我编造谎言,想要杀之而后快的话……”

      他面部肌肉微微拉扯,惹得他闭上眼睛,似是沉浸在黑暗中,都比面对因她而起的苦痛回忆,要自如几分。

      若她真是来了结他的性命,以他如今的情况,根本无反击之力,他也不愿回手。

      若他短暂的人生,真要就此走到终点,那么死在她的手上,已是他最大的福分。

      “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杀你。”褚璇玑急急的反驳着,音量如从山顶跌到山脚,让她从气如虹中,到气若游丝。

      她三翻四次有违本心,早已让她失去了可信度,短短一句话,竟是如箴言警句,让她说到舌头发烫。

      她说话漏洞百出,已不是第一次。

      曾经怀着炽热的情思时,禹司凤觉得她字字句句,都能让他像展翅后,身上铺展开的羽毛那般,一阵微风就足以飘飘然的盘旋天际。

      眼下伤痕累累,再没了那份真挚,他觉得她像是天边的月那般,终究是只可远观,不能靠近。

      也许连靠近也不该。

      他挂着苦涩的笑意,没再让自己沉溺于虚幻的泡沫中,一针见血的指出症结所在:“可你从来也没有相信过我。”

      他哀求过,诉说过,求全过,可她永远充耳不闻。

      褚璇玑被冠上滔天罪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你又何曾相信过我?我这一世不过凡胎□□,也不像柳大哥那样开了天眼,我又怎么会事事都猜得出来。”

      她何尝不想全身心依赖交付,得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圆满,但他有口难言,她错信旁人,互相伤害,都已成定局。

      她本就不是什么顶尖的聪明人,当他把背后的秘密,像传言中残破的秘籍般,只展露破碎的部分给他,她自然会陷入迷局,走上岔路。

      心内想法九曲回肠,但她仍是觉得方才撂下的狠话与决裂无异,她是伤他更多的一方,总归没有底气撒泼耍横:“司凤,你听我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她支吾几声,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被禹司凤直截了当的断了话头,应承了她的难处:“你说得对,我不该瞒你。”

      她来找他,重修旧好,让他原本在风沙中变得干涸的心灵,遇上绿洲,可彼此坦诚,也终究跨不过欺瞒的坎,他忽而失了继续前进的勇气。

      “既然如此痛苦,那前尘往事,就都忘了吧。”他自身上拿出一个白瓷瓶来,从中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目不转睛的盯着,眸中交错着两种复杂情绪。

      放下一切的淡然,和与她重归于好的执念。

      他在她迷惑不解的眼神中,做出抉择。

      褚璇玑虽对这突变的局势不明所以,但看到他喉头滚动一下后,已是直直向后倒去,浑身冰凉,是连半分都不能动弹。

      她不祥预感如暴风雨前的阴雨般,沉沉压下,让她良久过后,才语声颤抖的问道:“司凤,告诉我,你吃了什么?”

      禹司凤手指抹了抹嘴唇,淡漠的反问道:“既然你觉得人的心灵染上污渍,随随便便就能净化,那我便试试看?”

      他眉毛斜挑,比当初假作骗她时,更为狂妄,冷笑一声,又一次将她贬的一无是处:“你可真傻,愚不可及。”

      “我服下了忘情丹。”他话虽说得绝情,这次却再没欺她瞒她,只是用嘴角边佯装出的鄙夷笑容,掩盖内心的苍凉,“这一次,换我先把你忘了。”

      褚璇玑光听那药丸的名字,不须多问,就已知道有何功效,泪眼朦胧中,她轻轻晃了晃他身子,苦苦哀求道:“司凤,那忘情丹……你吐出来好不好?”

      禹司凤只觉体内隐隐发热,让他顷刻间意识缥缈,四周一切都变得天旋地转起来,连带着她的容颜都模糊不清。

      他知道是那丹药起了作用,在还未忘却前,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唇角发白,最后呢喃出道别的八个字。

      “覆水难收,从此别过。”

      禹司凤再度从昏睡中,张开双眼时,天光又是一片大好,将长期清冷阴暗的屋子,照出了一片光明来。

      他还记得失去意识前和褚璇玑的对峙,脑海中翻涌不息的闪过所有和她相处时的画面。

      桃林中的初识,跨越六识不全的相恋,还有她踏遍山川,找到他身边后,最后的诀别。

      甜蜜美好化为虚无,痛苦纠缠成了麻木。

      虽还有隐隐的钝痛,但曾经的情感烙上封印,将他从满心狼藉,支离破碎中拯救出来。

      他想,这也许他记得她,缅怀她,最好的方式。

      禹司凤缓缓坐起身来,才看见塌边有人观察他的状况,守在他身边的,却是他未曾想到的亭奴。

      只看亭奴面带郁色,似是知道来龙去脉后,为这一段历经重重磨难,却最终随风而去的情感而惋惜:“你知道吗,她看到你服下忘情丹,赶紧来找我,看有没有挽回的法子。”

      他连褚璇玑的名字都不敢提及,生怕那三个字,是置禹司凤生,让禹司凤死的符咒。

      他无权对两人抉择,做出评判,是以只是平缓的,将事情的原貌,如铺开画轴一般,展现在禹司凤的面前。

      “我告诉她,忘情丹会让人断情绝爱,没有逆转之法。”

      纵使活了千年,早已看穿风云变幻,习惯万事不喜形于色,但亭奴想起褚璇玑呆弱雕塑,死人一般,在禹司凤窗前守了三日,还是不免感伤起来。

      “她一直坐在你跟前,一双手在你额角边徘徊,伸出又收回,收回又伸出,似乎看看你的记忆里还有没有她的存在,却又怕惊醒你后,你把她当作陌路人。”

      亭奴说道此处,唏嘘之情溢于言表,他到底不想沉浸在悲伤之中,所以直接将褚璇玑的艰难离别,用一句话道出:“她叫我告诉你,相识相忘,才是最好,她尊重你的决定。”

      禹司凤听完前因后果,双手紧握成拳,克制不能的浑身发颤,而后,仰天大笑起来。

      不知是笑他终于摆脱感情枷锁,还是笑自己痴痴傻傻,明明靠丹药就能解决的痛苦,害得他苦苦挣扎了这许多时候。

      从前种种,都是黄粱一梦。

      可他卸下巨石后,喉头一甜,险些又要吐出一口淤血。

      但无论被磨折烦扰了多久,他骨子里的骄傲从未磨灭,是以即使心口血脉如淤堵了河沙一般,呼吸阻滞,闷闷的喘不上气。

      但他死死咬住舌根,强自运气,片刻后,才将那股令人作呕的腥气,强自压下。

      宛如将他的喜怒哀乐,对褚璇玑千丝万缕的牵挂,也一并压下。

      禹司凤后来仍是空顶着一个魔尊的名号。

      他不作恶,不杀人,神出鬼没,倒是渐渐让江湖人士渐渐忘记魔煞星这个闻风丧胆的名号,渐渐忘记魔族的存在。

      他唯独喜欢在山花烂漫的春日里,寻得枝繁叶茂的桃林,一次酿上许多桃露,多到四季变幻,秋去冬来,年年月月都与之相伴。

      久而久之,他仿佛困在了同一个节点里,忘记时空变换,只有将那桃露当作命运的寄托是他对失去的祭奠。

      他再次见到褚璇玑时,正倚在书上,等着合适时机,接下清甜桃露,一片宁和中,隐约听到不远处脚步声杂沓经过,还带着一蹦一跳的节奏感。

      褚璇玑仍然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着浅色衣衫,额前碎发随春风飘动,似是掀起了一道帘。

      犹如初见时那般朝气蓬勃,稚气满满。

      禹司凤定格在树枝上的身影,忽而很想挪动半分,却不知是否因为静坐太久,脊背阵阵发酸,脚上定了跟桩子般,不能挪动。

      他忘却自己法术高强,几乎是有些狼狈的跌下树去。

      他正想追随她步伐向前,却见一道银光闪过,一个满头白发却少年模样的人,从天而降,容颜和多年前相比,分毫未变。

      竟是多年未见的腾蛇。

      腾蛇嘴上给褚璇玑的称谓虽是极尽贬损,从前对她生有执念,最初也抱着在武力上一较高下。

      但立下血契后,他当真和她产生斩不断的牵连,因此在此时此刻,成了孤身一人的她身旁,唯一的陪伴者。

      他行动上极为护着褚璇玑,挺着身板挡在禹司凤身前,绝不让禹司凤和眼前越走越是渺远的人,有所接触。

      腾蛇捋了捋额角旁的一撮碎发,看似吊儿郎当,却是收起嘻哈笑闹,口吻严肃的道:“臭小娘上一世拒绝回到天宫,因为你最后郁郁而终,你离她越远越好,听到没有。”

      褚璇玑迟迟未见腾蛇跟上前来,却见他和一蓝衣男子似起了口角,怕是腾蛇性子火爆,惹恼他人,急哄哄的提着裙摆,回来息事宁人。

      她拦在二人中间,不管三七二十一,诚恳的向身前这位看来温文尔雅的公子致歉:“对不起啊,这位公子,腾蛇这个人吧,他脾气不好,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吧。”

      她绞尽脑汁想着措辞时,仍是喜欢摸摸后脑勺,再双手交叠,澄澈的双眸宛若一眼能望到底的清泉般不含杂质,盛满晶晶亮亮的光芒。

      却唯独不见曾对禹司凤刻骨的眷恋。

      腾蛇听到褚璇玑对自己的非议,愤愤不平的证明自己从未挑起事端:“臭小娘,你可别乱说啊,我没惹他。”

      但为了不让两人再扯上关系,他不做口舌之争,而是生硬寻了个接口,打断二人对话:“臭小娘你说了晚上给我做鸡腿的,发什么呆啊还不快走。”

      “明明是你走得太慢。”褚璇玑好心没好报,甚是不服,双手叉腰,气势轰的一下上来,拖长音调威胁道,“你要再这样,我就不给你买鸡腿了。”

      “别啊。”腾蛇被抓住命门,再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乖顺的回道,“我们快去前面的镇上吧,”

      褚璇玑得了他软磨硬泡一会儿,终是松口,和那蓝衣公子告别后,继续朝原定的目标走去。

      她走了片刻,总觉得那人眼熟得很,可记忆的拼图里留下了不可弥补的空白,让她歪着头苦思冥想,都没有结论。

      她再回头望去时,只见桃林里粉色的花瓣和满目的新枝,却不见那男子的身影,可这粉绿混杂的树林里,却是留下了一根金色的羽毛。

      褚璇玑似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往回走去,拾起那根羽毛,想起曾经读过的书籍,将那男子和金翅鸟一族挂上了勾。

      她为了证明推断无误,兴冲冲向身旁常常没个正形,却见多识广的腾蛇问道:“腾蛇,你说那是不是金翅鸟一族的仙人啊,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消失了。”

      话音一落,早上才扎好的发髻一抖,已是被腾蛇不耐的用手拍了一下。

      腾蛇不擅撒谎,斜视着旁物才生硬的回道:“管这么多干嘛,再不走一会儿市集都关门了。”

      褚璇玑没有得到答案,轻哼一声,向他吐了吐舌,以示不满。

      她小心翼翼的将那根羽毛揣在怀中,又是默然前行。

      气氛经过刚才那一出小插曲后,莫名的冷淡下来,沉寂中透着一丝难以言明的诡谲。

      褚璇玑步履不停,如提线木偶般机械的重复着摆臂走路的姿态,茫茫然中却觉得天地浩荡,怎么走都走不到终点。

      她怅然若失之际,心口前的羽毛被焐得微微发热,让他眼角发酸,不经意间,已有清泪滑落。

      她眨眼之前有了天马行空的念头,将听过的前世今生,因果报应,拼拼凑凑,虚构出一个似真似假的故事。

      故事里她也在桃林里和他打了照面,也在某个片段里,享受过瞬息的尘缘美好,也曾和方才那样,和他擦肩而过无数次。

      那段情也许轻如他遗落的羽毛,也许重过八百里外的泰山,无论如何,他们终是选择了遗忘。

      fin

      (之前的脑洞,我就是突然想过个放刀子的瘾,虽然我感觉不算刀子,之后又是小甜饼了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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