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朕的皇后跑路了

作者:羁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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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2 章


      黄昏后便起了风,一阵紧似一阵。

      温夫人从角门踏进来时,院内空旷寂静,只一个守门的婆子仓促行礼。

      明间里,苏遇跪坐在炕桌旁,正翻闲书,见玉钗素服的婆母打帘进来,愣了一瞬,继而匆忙起身,迎至上首。

      她亲斟一汪庐山云雾,奉至温夫人手边,恭顺道:“近来被王爷禁足在此,不能于母亲身边伺候一二,反要劳烦您跑一趟,是儿媳的不是。”

      温夫人轻啜了口碧绿茶汤,口中涩滞,甘中带苦,便知这茶中定掺了它年的陈茶,不禁皱了眉头,暗道这些婆子也太没规矩了些。

      她放下青玉茶盏,从婢女手中接过檀木漆盒,往苏遇面前推了推,温言道:“今日听闻内务克扣了寒山院的香饼,这些奴才也是大胆!正巧母亲这里新制了些苏合香,你且用用可还合心。”

      苏遇摩挲着漆盒上的细腻纹路,心中酸涩,带着鼻音喊了声“母亲”。

      温夫人轻叹,起身看她新插的梅瓶,问道:“你与岩儿因何而起,竟至如此?”

      苏遇绞着双手,骨节攥的泛白,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

      一只温软的手覆了上来,带着她曾在舅母身上闻到过的馨香。

      温夫人携着她走至窗前,看廊下摇晃的风灯,推心置腹:“阿遇,你看这风灯,飘摇晃荡,无所依仗,这失去丈夫佑护的女人便是如此,哪儿来的风都想摧你一摧,这日子啊便一日不如一日,早晚有一天要碎在风中。”

      顿了顿又轻拍她的手,循循善诱:“岩儿是个倔的,又冷硬,那你便该软下来,说几句贴心的话,尽心服侍一番,这章说不定就揭过去了。”

      窗外的风益发紧了,吹的那盏羊角风灯剧烈晃动,苏遇垂下脸,咬着唇沉默了片刻。

      她从腰间解下一只青底金线鸳鸯荷包,递至温夫人手中,有些羞赧:“多谢母亲教诲。还请母亲转交给王爷,儿媳绣工不佳,熬了几个日夜才出了这么一只。”

      温夫人便欣慰的笑,又闲话了几句家常,方出了寒山院。

      刚出角门,见肖岩背手立在院墙下,一截影子被拖的老长,孤零零的映在地上。

      温夫人微诧异,试探的喊了一声:“岩儿?你怎会在此?”

      肖岩回身见是母亲,脸上有些不自在,行了礼,随口道:“随便走走罢了。”

      温夫人了然一笑,扶着婢女的手上前几步,点了儿子的额头,带了点揶揄:“随便走走便能绕这么大一个圈,从前庭书房转到了寒山院,你也是好脚力。”

      肖岩没做声,将欲走,见母亲随手一抛,一件物什朝他怀中砸来,下意识伸手接了。

      摊开掌心,一只竹青荷包,工整细致,上面金线灿灿,绣了交颈鸳鸯,情态缠绵。不由微愣,便听母亲道:“阿遇绣的,说是熬了几个日夜,双手扎的血淋淋,就出了这一只,要我转交给你。”

      肖岩将那荷包攥了,没做声,还是孤松一般站着。

      温夫人轻叹:“你既不领情,那便罢了,只还有一句话,阿遇要我带给你,说是这寒夜漫漫,近日常会梦见你灯下独坐的身影,盼着能再真切的见你一面。”

      肖岩转头看院墙上的一蓬草,无端的就想起那人坐在墙头,紧紧抓住他衣袖时的仓惶。

      他轻咳一声,艰难启口:“王妃既如此说了,那择日不如撞日,我既恰巧走到了这里,便进去看一看,母亲先回吧。”

      说着迈开步子,朝寒山院的正门而去。

      温夫人望着那个挺拔身影消失在暗影里,慈爱的笑僵在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晦涩。

      一滴泪猝不及防滑下来,滑过脸颊滴在了衣襟上,落下一点痕。

      亥时将至,夜色浓稠。

      苏遇沐浴完,着了薄绸中单,乌发散开,正靠在熏笼边烘晒。

      常嬷嬷下了窗栓,正一盏盏灭灯烛,忽听门帘窸窣,宽肩窄腰的玄衣男子迈了进来,站在昏黄的光影里,轻咳了几声。

      苏遇愣住,象牙梳篦卡在发上,半晌憋出一句:“王爷,您.....您用饭了吗?”

      肖岩瞧着灯下的人儿,浓密的发趁着娇小的脸,一截纤细的颈一只手便能折断,偏偏韧的很,三十三个日夜并五个时辰,才等来一句软话儿。

      对面的女子没等来他的回应,微垂了头,又唤了声“王爷”。

      清甜的女声在这静夜里显出几分娇颤颤的韵味,像一根细羽,在肖岩心里拂过。

      他囫囵“嗯”了一声,挥手让下人退了,伸开臂,道了句:“更衣。”

      苏遇脸颊微红,有些窘迫,慢慢走近,葱根般白嫩的手指在他腰间的玉带上摩挲半天也未解开。

      柔嫩的指尖在他的腰腹游走,酥酥麻麻的让人不爽利。

      肖岩微抿了唇,一把摁住了她的手,沉声问:“可想好了?往后可还想那人?过往种种我不究,但你需得都抛开,否则休想本王再饶你。”

      苏遇冷不防被他一摁,鼻尖撞上坚硬的胸,有些泛酸。

      她抬起头,心里犯拧巴,口气便没了刚才的柔顺:“妾从未肖想过太子,那玉佩是太子所送不假,但那日无意撞见太子门客,本想物归原主的,不想收了那样一封信。扪心自问,妾来漠北确实心甘情愿,并不知太子因何如此。”

      “你还有理了?”

      肖岩一把箍住她的腰,手臂紧了紧,将人嵌在怀中,语气不善,心内却因着这番话松乏了月余的沉寒。

      苏遇手隔在他的胸前,仰起脸看他,想起沉渊阁的青玉阶上,这人冷漠的神情,涌起些莫名的酸涩,喃喃道:“有没有理王爷在乎吗,妾的命全在王爷一念间。”

      女子明媚的桃花眼里弥漫起星星水光,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肖岩忽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看她泪眼迷蒙的求饶之态。

      他喉结微动,压下这不合时宜的旖念,胸口积压着许多安抚的软话儿,可偏偏说不出来,临出口又转了话锋,生硬道:“你既明白,往后便好好在王府待着,休要做他想。”

      说完放开怀中的人,让仆妇备了热水,自去洗漱。

      不多时,着了一身雪白中衣,从内间转出,乌发用发带随意一束,轮廓鲜明,洒脱利落,十分闲适的往床上一躺,拍着百子锦绣被,道:“过来。”

      苏遇有些懵,实在看不清这人的心思,绞着手指僵了片刻,见他修长的身子横亘在床侧,咬咬唇,便要从他腿上跨过去。

      她脱了绣鞋,刚跨出一只脚,那人忽地一屈膝,顶在了她的膝窝,苏遇便一个趔趄,扑在了肖岩身上。

      男子清冽的沉水香环绕着她,苏遇心中一悸,手忙脚乱的爬下来,刚躺好,便听身侧的人低低笑了一声。

      她紧紧闭上眼,不想理他,听烛花噼啪炸响。

      良久,肖岩低沉开口,他问的是:“你怕我吗?”

      没等到她回应,又自问自答:“你当是怕的。”

      而后自嘲一笑,继续道:“所有人都怕我。我幼时有位伴读,与我同起同卧,向来不怕我。只是后来,我十三岁那年,他诱我进了胡人的包围圈,我拖着一条命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他打了一顿,下了狠手,从此他也怕了。”

      苏遇在这平淡的语调里竟听出几分落寞,心中起伏,不知如何作答,忽听他又低低呢喃了一句:“苏遇,天下人都可叛我,唯你不能。若你......若你......”

      声音低下去,没了音儿

      他本想说个“杀”字,可唇齿间研磨着,如何也吐不出口。

      苏遇紧紧抓住被角,鬼神神差,竟轻轻安抚了一句“别怕,我不会。”便觉身边的人僵硬了一瞬,许久后道了句:“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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