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火影]雨歌

作者:白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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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行(二)



      「就像是你把带土当成棋子一样,你也是我的棋子,宇智波雨歌的死是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是完完全全地斩断你与这世间的联系,让你义无反顾地投入月之眼中去。」

      *
      人的一生究竟有多长?

      人的一生会有几十年的寿命,如果运气好的话,寿终正寝活到一百岁也说不定。

      战国时代的人活到一百岁的,用一个巴掌的手指头就可以数得过来了。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渴望长命百岁,甚至更悠久的寿命。

      天是漆黑的墨色,月是鲜艳的红色,血一样的红色,让我想起粘稠的血液,冰冷的、流淌在刀尖上的血液。

      我仰头看到了悬空在月亮上的人影,比起月亮庞大的体积,他的身形算是很小很小一个了。

      那个人影定格在我的眼中,无数过 往涌入我的脑海,零碎的片段像是被敲碎的玻璃一样在脑海里碎裂。

      有时是咿呀学语的黑发小孩儿,有时是喜欢板着脸的少族长,有时是父亲冷硬的表情,有时是妈妈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唱歌。

      啊啊。

      我这一生——

      也许就在里面了。

      巨大的神树顶端的果实已经半开,层层叠叠的花瓣半掩着鲜红色的果实,空气剧烈地摩擦,然后是熔岩一样的爆裂声,神树轰然地倒塌。

      我静静地站在远处,耳边是风的喧嚣,尘土在远方起起落落。

      我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

      斑,我们的时代真的结束了。

      世界不会永远是黑暗的,也不会永远是光明的。

      沉寂在黑暗之中太久的世界,黎明终究会刺破黑暗,就像太阳会在黄昏迎来日落一样,白日过去之后,又会陷入新一轮的黑暗。

      世界不会一成不变。

      我们仅仅是其中的一个齿轮而已。

      无数个,数不尽的齿轮里,有数不尽的人生,宛若,群星灿烂的银河。

      “斑,世界很大。”
      在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里,我踩着满地的落叶,泉奈走在前面拉着我的手,斑抱着胳膊板这一张小脸在后面跟着。

      斑板着一张脸告诉我,“我当然知道这世界很大。”

      不,你还不知道它有多大,又有多残忍。

      从这个世界走过一遭,需要忍耐住的痛苦又有多让人痛彻心扉。

      等到你真正痛彻心扉的时候,也许无论是你眼中的世界,还是这世界里的你,都会被颠覆得一塌糊涂。

      “没有关系啦!”泉奈拉着我的手,把满地的落叶踩得咔咔响,“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在哥哥身边的。”

      “也会在雨歌身边!”泉奈笑得眉眼弯弯。

      所有的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人也不例外。漫上遍野的枫叶会随着秋天的过去,枝头上满满的枫叶会落得一点都不剩下,冬天的时候雪会堆在光秃秃的枝桠上,到了春天会长出翠绿的枫叶,等到又一年的春天,满枝头翠绿的叶子又会变成火一样的红色。

      我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儿逐渐变成一个战争工具,妈妈的歌喉从夜莺一般动听直到她再也发出不来一个音节。

      如果可以,我想要慢慢地长大,在妈妈的歌声里不紧不慢地长大,不用被身后的刀追赶着,一直跑着一直跑着长大。

      但是总是事与愿违的。

      面某些无法接受的事情,人下意识地会拒绝,起初会歇斯底里,然后是拒绝承认,再然后便是不得不承认。

      我总是坐在宇智波大宅的庭院里,殷勤地照顾庭院里的每一株植物,打理好庭院,一方面这是我闲着没事干用来打发时间所培养出来的爱好,另一方面,无数次对我的两个孩子的归来翘首以盼。

      歇斯底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拒绝他们的死亡,我真正接受他们的死亡之后,同时我也意识到,无论我把庭院打扫得有多好,我爱的人永远不可能回来。

      于是庭院变得荒芜,草都要长到我的脑袋高的时候,实在无可奈何的时候,我才干脆利落地一刀子过去削平。

      吃饭、睡觉、醒来,日复一日重复这些事情,也许浑浑噩噩才是好的,意识越是清醒,越能清清楚楚地知道,很多人很多事情都已经离我而去。

      我想啊,想啊,非常地想。

      我想到火之国南边的那座山去,再一次牵起小孩子的手,身后会跟着一个大一点的小孩儿,踩着满地的落叶,不紧不慢地朝前走。

      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时间从来不会倒退,它只会拼命地向前奔走。

      当年的炸毛孩子已经变成了以一人之力跟全世界对着干的忍界修罗,拉着我的手脆生生地喊我的名字的小孩儿变成了白骨,就连我自己也变成了一具白骨。

      这世界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东西。

      时间真是残忍,恐怕除了早早就死去、时间永远停留在二十四岁的泉奈,其余的人恐怕都已经面目全非。

      这世界沉寂在黑夜里太久了,或许宇智波带土顶着斑的身份去宣告第四次忍界大战正式开始的时候,在黑夜和白昼交接的地平线上,黎明就已经初升,又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

      我有预感,黎明升起的那一刻,便是这里所有的亡者重归于净土的时候。

      我们都已经死了。

      死去的人存在过去的世界里,如今的世界,是属于他们的。

      黎明升起的时候,斑要再度死去了。

      上一次他死去的时候,我无比的愤怒,这一次呢?

      我发现我的心异常的平静。

      平静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发现我自己也不大清楚。

      也许是数十年的时间洗涤了我的心。

      斑,这数十年的时间里你有好好地活下去吗?

      你的一生有多长呢?

      你一直在拒绝承认很多事情,对吗?

      拒绝现实里的千手柱间对你拔刀相向,拒绝泉奈的死亡,拒绝这世界的残忍。

      我不喜欢天空的红月亮,那颜色红得像是血一样,让我觉得那月亮的颜色是用人的血液浇灌而成的。

      红月亮充当了折射幻术的巨大镜子,幻术被折射出来的那一刻,黑夜变成了白昼。

      “所有的人都会幸福地活在梦境的世界里,对吗?”我问。

      斑毫不犹豫地告诉我,“是,等到那个时候,你和泉奈会在幸福的世界里重逢。”

      “你会在吗?”我问他。

      我得到的是斑的沉默。

      我知道是不会了。

      既然不会,那么对我,对泉奈,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们没有办法抛下自己爱的人,独自去幸福。

      巨大的藤蔓在白昼一样的光芒里起伏如蛇群,白色的茧子吊在藤蔓底下,底下投落巨大的影子。

      手里剑割断连接这些茧子的、宛若绷带一样的东西之后,包裹着人体的茧子坠落,然而半途之间又被伸过来的绷带拽了回去。

      不受影响的只有死人,我们不受影响也是因为我们已经死了。

      “这是什么?”饶是见多识广的千手扉间对这些东西也一无所知。

      我皱了皱眉,脚尖一踮,几个跳跃之后到了藤蔓上,脚底下异样的感觉清清楚楚地传入脑中。

      我垂下眼睫,掌心与藤蔓表面相贴,附着于掌心的查克拉一点一点地消失,不,不是消失,而是被这株植物‘吃掉’了。

      我起身,自上而下俯视着底下被吊起来的茧子,盯了许久,猛地纵身下跳,一手攀着藤蔓,整个人吊在藤蔓上,一手拿着苦无划开了表面的绷带,底下露出红发小姑娘的脸颊。

      绑带再一次缠上了之前,我扒开小姑娘的眼皮,写轮眼迅速看了一眼那只没有神采的红色的眼珠。

      绷带再一次缠上了小姑娘,搭在藤蔓上的手一用力,我顺着惯性荡到了顶上。

      千手扉间见状直接跳了上来。

      我伸开五指,又一次贴上了藤蔓,查克拉流逝的感觉再一次清清楚楚地传入身体里。

      我抬起手,看着自己伸展开来的五指,“原来……这就是无限月读。”

      “你知道这个术?”旁边的千手扉间板着一张脸。

      我顿了顿,扶着膝盖站起来,“宇智波石碑上刻的东西,我的万花筒比斑开得要早,我是宇智波一族第一个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没理由不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斑居然真的会信这个东西。”我看着白昼一样的天空。

      “这个术真的是六道仙人留下来的吗?”千手扉间问。

      我甩了甩手,“石碑上是这么写的。”

      “石碑上?”千手扉间顿了顿,“宇智波那块祖传的石碑?”

      “那也不见得是真的。”我说。

      话一落音,我立马感受到了千手扉间投过来的异样的眼神。

      我蹙了蹙眉头,“你的眼睛不想要了?”
      被秽土转生弄出来之后,这个人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换了以前,他绝对不敢想目前这样,态度说的上是平和地跟我交谈。

      没听人讲过,死了之后态度也会改变啊?

      宇智波对于自己的家族高度自信,对于从石碑上解读出来的东西也是深信不疑,我这样这样一个人,在宇智波一族之中十足十是个异类。

      也无怪乎千手扉间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千手扉间立马挪开了眼睛,“雨歌。”

      我放下了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问:“做什么?”

      千手扉间深吸一口气,“为什么……当初要放走大哥和我?”

      放走你哥和你?

      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有这事?

      我脑子暂时没转过来,皱着眉头回了他一句,“心血来潮罢了。”

      我觉得他应该讲的是千手柱间还顶着个西瓜头的时候的事情。

      这件事我们可以不提吗?

      当年没烧干净千手柱间的头发,我到现在都后悔。

      千手扉间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一个疙瘩,“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说,“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吗?”

      “你和大多数的宇智波都不一样。”千手扉间的话出乎我的意料,“你对千手的憎恨,没有那么强烈。”

      食指和大拇指的指腹相贴,我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

      我扯了扯嘴角,还以为他要问什么鬼东西,原来是这点破事,很重要吗?

      “因为没人教过我去憎恨千手。”我开口,“哦不对,后面那群老橘子是教了,但是我左耳听右耳出了。”
      一到族会老子必定摸鱼,以往我很少参加族会,几乎都是我父亲在参加,族会除了一些必要的事务之外就是在一遍遍地强调不能忘记仇恨,除了族会的必要事情之外,老爹几乎没有跟我讲过除此之外的事情。

      他只告诉我:“你得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

      “人们的所作所为,往往被自己的认知所支配。”

      “这世界在每个人眼中都是不一样的。”他说,“你可以尝试去否定一些事情,但是你必须有这个能力。”

      那我想要否定你揍我这件事情。

      老爹顿了顿,告诉我可以,但是前提是我得打的赢他,不然我还是得被他打。

      于是我就被他揍了,被揍得老惨了。

      死老头子的训练简直是严刑,现在回想一下某些细节,能省略掉如此多的东西,没准老爹当年在族会上也是摸鱼的一把好手。
      女承父业,我在族会上摸鱼的本事早就不输给父亲了。

      父亲去世之后,我便继承了他在宇智波一族的地位,族会自然也得去参加,摸鱼这个习惯无论如何都改不掉,好歹有田岛大哥给我笔记抄,族会重要的人物事项,田岛大哥挑挑拣拣地给我讲了重点,否则我指不定会给那帮老头子叨逼叨逼叨死。

      我记得某一次摸鱼当场给一个老头子逮着了,老头子定定地看了我许久,许久之后才开口对我说:“宇智波雨歌,你不愧是宇智波龙介的女儿,即使在族会上,也和你那死去的父亲一样目中无人。”

      宇智波龙介,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名字在宇智波一族都是禁忌,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父亲的名字的人,屈指可数。

      得,老爹在族会上摸鱼的事情实锤了,当事人都蹦跶到我面前来了。

      谁也不能在我面前提我的父亲,因为在座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当天下午,我直接对那个老头子发出了挑战,众目睽睽下,在训练场打趴了那个目中无人的老头子。

      自此,没有任何人敢在我的面前提起我的父亲,无论我在族会上如何摸鱼,除了田岛大哥,也没人敢管我。

      斑继任族长之后我基本上都是在族会上摸鱼,旧伤复发之后我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去战场,长期处于一种带薪休假的状态,不用执行任务,摸鱼也没人管我。

      也没人管的动我。

      对于我摸鱼这件事情,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家族的仇恨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有意义,那也是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杀了斑和泉奈之后。

      我的世界很小,我不像斑和千手柱间,有着可以改变世界的理想。

      我的世界就这么大,就这么大点的世界里只有那么点人,其余的人都不在我的人生里,那么我自然也不会有类似于‘让全世界都得到幸福’这种理想。

      我督了千手扉间一眼,“历史这种东西,从不同人的口中说出来的版本都是不一样的,你不会不明白。”

      千手扉间顿了顿,“你说的没错,但是以宇智波一族的秉性,你居然会怀疑石碑上的内容的真假。”

      我冷笑一声,“你还真是喜欢以偏概全啊。”

      “我所见过的宇智波,除了你和镜,都是如此。”千手扉间直言。

      我嗤笑一声,“那你把我当做一类人不就好了?”

      千手扉间好像愣了一下,转而说:“你为什么会怀疑石碑上的东西?”

      我抬头,白昼一样的天空,明亮,却并不光明,这不是真正的光。

      “我老爹告诉我,不要过分相信某件事情、某个人。”我轻轻说,“所以我不会相信什么六道仙人,我没见过他,也没必要相信他,自然也不会相信他刻在石碑上的东西。”

      “目前看来这个术也确实不值得相信。”我说,“大致来说,就是给所有人一个幸福的梦境。”

      “幸福的梦境?”千手扉间思索了一下,“果然是个超大型的幻术。”

      “不只是这样。”我说,“再精良的幻术对人的作用也有期限,无限月读的期限恐怕是人的一辈子。”

      “一辈子沉浸在幻术里。”白毛秒懂了。

      “一辈子让人沉浸在幸福的梦境里。”我说,“在梦境里,人可以永远幸福下去。”

      “虚假的幸福。”千手扉间凉凉地说。

      “怕是不止如此。”

      天空的月亮宛若白昼的太阳一样耀眼,秽土转生的眼睛不会因为强光而受到刺激,我怎样看都可以,月亮上的勾玉清清楚楚地倒映在我的瞳孔里。

      有人说天上的月亮是一块巨大的陨石,可是现在我的眼中,比起陨石,月亮更像是一只巨大的……写轮眼。

      “让所有人永远沉浸在幸福的梦里的代价,怕是所有人的生命和查克拉。”

      “大侄子果然还是……太好骗了。”我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也信?

      千手扉间:“……”
      你对你大侄子的认知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
      宇智波斑记得宇智波雨歌死在一个下雨天。

      宇智波斑原以为宇智波雨歌不会再去战场了,几十年相处的时间里,他和弟弟泉奈都心知肚明,自己的姑姑虽然喜欢殴打别人,但是她并不喜欢杀人。

      揍人和杀人是两码事,而到了战场上必须要杀人。

      但是出乎意料的,第一次忍界大战爆发之后,在白绝传递回来的消息里,他听到了雨歌的消息,战国时代的罗刹,时隔多年,再度回到了战场上。

      为什么呢?

      你不是不喜欢杀人吗?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呢?

      你已经很累了。

      休息吧,休息吧。

      就这样,在木叶安安静静地生活,安安静静地活到老,安安静静地做你喜欢做的事情,这样不好吗?

      宇智波斑没有想到,战争结束后,宇智波雨歌会跑到雷之国去。

      千手扉间也在雷之国,貌似是两个忍村之间开始的战后和谈。

      宇智波斑不认为这次和谈能成功,即使能成,也是暂时的,猜忌、憎恨、恶意,这些东西永远不会停止。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姑姑会跑到雷之国去。

      你去雷之国干什么?

      木叶的忍者现在去雷之国完全就是一头扎进虎穴里去!

      如果是几十年前的宇智波雨歌,宇智波斑想必不会像那时一样担心,可是如今的宇智波雨歌,一身的旧伤。

      宇智波斑知道,下雨了,那些曾经受过伤的部位又疼又难受,从里到外折磨着宇智波雨歌的□□。

      宇智波雨歌撒谎的功力在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面前从来都不及格,即使小心翼翼地隐瞒,仍旧落进了他和弟弟的眼里。

      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干看着她疼。

      又下雨了。

      宇智波斑走出洞穴的那一刻,心脏狂跳,大雨把世界遮掩成了黑色,所有的东西笼罩在黑暗里。

      心脏在疯狂地跳动,不祥的预感瞬间充盈了全身。

      赶到雷之国的时候,宇智波斑找的是宇智波雨歌的尸骨。

      衣服被混着血的雨水浸湿,皮肤被雨水泡到发白,黑色的发丝黏在脸颊上。

      没有了,没有了。

      他的弟弟,他的姑姑,他的朋友,他什么都没有了。

      宇智波斑小心翼翼地把雨歌从水里抱出来,放在背上,背着她一步一个脚印,沿着原路返回,雨水打在脸上,很冷,背上的人没有一点温度,更加的冷。

      如果她还活着,像这样被他背着走,一定会高兴地叽叽喳喳个不停,可是现在人在他背上却乖巧得不得了。

      他情愿雨歌吵闹点。

      说话呀,你说话呀。

      没关系。

      宇智波斑背着背上的人慢慢地往前走,磅礴的大雨哗啦啦地下,不停地下。

      没关系。

      等等我,等到我实现梦想的那一刻,你就可以从死亡之中去到幸福的世界了,你会和泉奈在那个幸福的世界里重逢。

      再等等就好。

      再等等……

      “就像是你把带土当成棋子一样,你也是我的棋子,宇智波雨歌的死是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是完完全全地斩断你与这世间的联系,让你义无反顾地投入月之眼中去。”

      直到那只手贯穿了他的胸口,手的主人毫不余力地嘲笑他。

      黑色的液体淹没了全身,庞大的查克拉涌进身体里,身体就像是一个鼓胀的气球,不断地膨胀,濒临炸裂。

      原来,害死她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
      黎明未升起之时的世界是黑暗的,群山之间的天空是浓重的墨色,山脉起伏的曲线上隐隐约约朦胧的微光。

      天要亮了。

      有人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就连平时桀骜不驯的炸毛也温顺起来,老老实实地垂落到了地上。

      比当年的终结之谷一战还要的虚弱。

      我慢慢地走过去,走到他的身边,慢慢地坐到了地上,轻轻托起他的头,放到了膝盖上。

      斑的眼睫颤了颤,睁开了眼睛,瞳孔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疲惫。

      我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按在他的眉心,想要揉开他的眉宇间化不开的疙瘩。

      “累吗?”我轻轻问他。

      斑顿了顿,轻轻告诉我,“有点。”

      我想要笑,但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你的嘴巴真硬。”

      我垂下眼睫,淡淡的剪影打在眼底,“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斑抿了抿唇,很久之后才再度开口,“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我说。

      “我……什么都没做到。”斑告诉我,“你想要休息,我甚至没能让你寿终正寝,你喜欢火之国北部的枫叶,我让你被困在了木叶。”

      我摇摇头,“如果我想要走,没人拦得住我。”
      那时候的千手柱间已经死了,木叶的最高战斗力也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我想走,我随时都可以走。

      可是我不想走,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你认为我打不过千手扉间?”我说,“我会跑去战场上,是因为我想。”

      “你知道吗?”我轻轻抚摸着斑的鬓发。

      我抱过小时候的泉奈,但是很少抱过小时候的斑,那时候的斑是个别扭的死小孩,小小年纪像是个古板的小老头儿,死活不肯让我抱。

      我抱着还是婴儿的泉奈,轻轻地抚摸小婴儿头上柔软的胎发。

      枕着我膝盖的男人已经是个将近一百岁的老头子,可是如今,在我的眼中,他似乎又变回了当年的小孩儿,甚至比当年要柔软一点。

      “我看到镜,想到了当初的你和泉奈。”我轻轻说,“我还小的时候,有个前辈对我很照顾,镜是他的后代。”

      “前辈渴望的东西,你也渴望过,你渴望的东西,镜也渴望过,泉奈很喜欢笑,笑起来很温和,镜笑起来很温和,宇智波笑得那样温和的人,很少。”我摸了摸他的头发,“别把太多的事情压在自己身上,很多事情,很多时候,自己想要的幸福只能靠自己去得到。”

      “不费吹灰之力地从别人手中接过来的幸福,这样的幸福反而没有什么珍贵之处了。”我说,“自己的幸福只能自己去寻找,你没有义务给所有人幸福,即使手握全世界,也得把所有的事情交由后辈。”

      斑嗤笑了一下,“你真的很看好那两个小鬼,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

      我按在他眉心间的手指稍微用力了一点,似乎是把斑按疼了,斑皱了皱眉头。

      “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要告诉你了。”我严肃地说,“嘴多的话可以捐给别人。”

      斑轻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我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喊着他的名字,“斑?”

      “我还没死。”斑闭着眼睛,“你继续说吧,雨歌,我好久没有听你讲过话了。”

      我松了一口气,“没死别吓我啊,会吓出人命来的。”

      “你还活着吗?”斑闭着眼睛。

      我的额角青筋暴起,沙包大的拳头照着大侄子的脑门就想要砸下去,拳头刚扬起的那一刻,眼眸里的人安静乖巧地像是一只大猫,我顿了顿,放下了拳头。

      “那两个小鬼,真的能做的吗?”斑开口。

      “我不知道。”

      “……”

      “可是我听过一句话。”我说,“穷其道者,归处亦同。”

      日之呼吸没有继承人,除了把它创造出来的缘一,没有人能修习。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日之呼吸的继承人发愁,唯独当事人优哉游哉,该干什么干什么,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简直是要急哭一群人。

      “你不担心吗?”我戳着缘一的脸,“你的日之呼吸没有传承了哦。”

      缘一弯了弯嘴角,“其实不需要着急,我其实没有那么重要,我不过是漫漫历史之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天赋在我之上的孩子说不定早就降生在这世间了。①”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总有一天会有人抵达与我相同的境界,甚至会超越我。”缘一放下了手里的粗瓷水杯,“哪怕时代变迁,哪怕经历的事情千差万别,他们终究会抵达同一个境界。②”

      我顿了顿,又戳了戳他的脸颊,柔软的皮肤被我戳的凹下去了一点,缘一乖乖不动,任我戳。

      “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继续戳,“所以我会慢慢看,在我的人生落幕之前。”

      缘一握住我的手,“我和你一起看。”

      “你和千手柱间没走完的路,有人会替你们走完的。”我说,“这世界不可能一成不变,斑,你得耐心一点。”
      我现在看到了,缘一。

      “你会恨我吗?”斑突然问我。

      我愣了,伸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的脑子给佐助还是鸣人打坏了?”
      我可以恨所有人,但是只有那么几个人,我恨不起来,你是其中之一啊。

      斑轻轻笑了一下。

      “我要睡了。”他轻轻说。

      “那你睡吧。”我垂下眼帘,“我给你唱歌。”

      “……风思念光和爱,就如回旋着一般,温柔流淌在身边,思念流转在北斗星上……③”

      我哼着歌,轻轻抚摸着斑的头发,那头总是刺啦啦的炸毛,此时温顺得不得了。

      天空之际的光影流转,山脉起伏的曲线像是被火点燃了一样,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天亮了。

      睡个回笼觉吧,斑。

      晚安,斑。

      啊,也许该说早安。

      不过不重要了,世界已经是他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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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了,该回去揍鬼了。
    跨了一个世界,斑斑听到了来自姑父的教诲。
    ①②:原话出自原著。
    ③:出自《下北むつの子守歌》
    我最近好忙,都快忙成陀螺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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