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影日] 脱下长日的假面

　　01 「对手」

　　『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您现在收看的是由FJ电视台为您转播的男排世俱杯的决赛现场！进入决赛的两支队伍分别是来自B国的SADA男子排球俱乐部和来自E国的CITA俱乐部，这两支俱乐部已经是历届世俱杯的常客了，实力强劲，旗鼓相当。』

　　月岛萤坐在自家俱乐部的球场边，趁着训练的休息间隙打开了FJ电视台的网络直播。

　　『没错，我们可以看到比起半决赛，双方队员的首发站位都有所变化。而且双方球员中都有我们很熟悉的面孔啊。（笑）』

　　『哈哈是的，SADA这边的发球员是去年在国内联赛大放异彩的二传手，影山飞雄——比赛开始！影山飞雄用一记强劲的跳发开始了比赛！』

　　金田一趁着工作室的组长去接咖啡的缝隙，偷偷地戴上了蓝牙耳机，刚打开广播就被解说员的吼声震得一哆嗦，“影山这家伙，每次都这么夸张......”

　　『啊可惜位置比较正，直接发到了5号位的日向翔阳的面前，被顺利接起——一传漂亮！』

　　『日向翔阳也曾经是国内V联盟的成员，在身材高大的E国队友衬托下，显得更加‘娇小’了（笑），不过他在球场上的存在感往往令人咋舌——日向翔阳后排进攻！啊被副攻Vincent和影山拦下了！比赛刚开始就频频出现多回合的精彩局面！』

　　“妈——！”日向夏刚刚补习回家，迅速把书包扔上沙发并打开了电视，“妈你快来！哥哥的比赛开始了！啊啊啊啊接球了！快来看特写啊特写！”

　　『说起来影山和日向在高中时代就曾经是队友，只可惜进入职业之后就没再看到他们打过配合了。』

　　『哈哈是的，今天这场比赛也让我想起了去年国内联赛的决赛。上次日向所在的M俱乐部惜败，影山所在的A俱乐部捧回了冠军奖杯，不知今天这场比赛会是什么结果。不过两人各自进入职业球队后就很少同时公开出现了，颇有些‘王不见王’的意味。』

　　东峰几乎是被菅原拽进门的，“我到大地家都好半天了！你快点换鞋进来！比赛早就开始了！”东峰一边手忙脚乱地换鞋一边不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赶上了堵车......”

　　『的确，而且只要在赛场上见面，总让人觉得针锋相对——哈漂亮！二次进攻！影山飞雄令人猝不及防的二次进攻使SADA成功拿到了局点！』

　　『从慢镜头我们可以看到，这一球刚好落在日向翔阳的身前！而日向翔阳奋力前跃却没有救到——诶日向还趴在地上没有起身，受伤了吗？』

　　『影山也没有回位。我们看到导播给了两人一个特写，哈哈这个对视！火药味十足啊！日向起身了，看起来应该没有受伤。』

　　『大概对他们来说，这就叫‘曾经是最好的队友，现在是最好的对手’吧。』

　　及川彻一边擦汗一边走下跑步机，戴着耳机翻了个真情实感的白眼：“FJ的解说越来越水了，满场球员就只认识这两个人吗？战术看不懂还就知道八卦！八卦还扒不到点子上！”

　　频繁被提起的两人让及川想起年初那顿一！点！都！不！愉！快！的三人聚餐。他作为前辈，好意在异国他乡为两人接风，结果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算了不能想，想起来就一身鸡皮疙瘩！

　　02 「挑衅」

　　“影山，一会庆功宴想吃点什么？今天你是MVP，你来定！”

　　“哈哈哈影山你还没来过这边吧？尽管提，别给队长省钱。”

　　“我有说过要请客吗？！”

　　“赢了奖金，队长你别太小气了啊！”

　　“行行行......”

　　“我......”影山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在队友吵闹的背景音里沉默了一下，像是认真思考，也像是斟酌答案，“听说这边的烤肉很有名，去吃烤肉可以吗？”

　　“没问题！”

　　队长Wesley大手一挥，在手机软件上搜索本市评价最好的烤肉店并订了位，带着队员乘坐俱乐部的大巴直奔市中心。

　　结果猝不及防地在烤肉店门口遇到了今天的对手——CITA俱乐部全体队员。

　　虽然沉甸甸的冠军金杯被放在了车上，但这并不影响双方回想刚刚针锋相对的比赛过程和输赢鲜明的比赛结果。

　　好在双方的队长彼此熟识，在门口闲聊两句就带着各自队员进了自己的包间。副攻手Vincent见影山站在原地没动，本想叫他进门，结果就发现对面CITA那个弹跳力惊人的主攻手回过头，和影山对上了视线。

　　Vincent见身侧的影山嘴角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他早听说这二人不对付，今天在场上影山飞雄还多次针对人家，生怕这俩人一眼不合，在走廊爆发什么冲突，于是就在影山似乎想要上前时一把拉住了他：“队长在叫你了MVP！”

　　结果影山被阻这么一下愣神的工夫，CITA的主攻手已经走到了对面包间的门口——进门前远远地朝影山扬了扬下巴。

　　纤细流畅的颈线暴露在昏暗的廊灯下，像只自恃高贵的橘猫，在脆弱而不自知的姿态里极尽挑衅之能事。

　　Vincent心下一跳，生怕影山挑衅回去，赶紧拉着人往包间里走，但还是慢了一步——只见影山掏出了衣兜里还没捂热乎的MVP奖牌，用手捻着在身前那么一晃，挑了挑眉。

　　——我赢了，还是MVP，有什么奖励？

　　结果对方主攻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笨蛋山你给我等着今天救球磕痛了肋骨的账我还没跟你算！

　　Vincent一刻也不敢耽搁，将影山扯进包间、关上门一气呵成，转头一看却心惊地发现影山面露不满和......疑惑？

　　——我的上帝呀关系不和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03 「巧合」

　　“日向，晚上早点休息啊，咱们明天要起早赶飞机。”CITA的二传手兼队长Nixon显然对来时这家伙差点没赶上飞机的行为心有余悸，站在酒店的房间门口对日向耳提面命、再三叮嘱。

　　“安心吧队长，我定了6个闹钟！”

　　“......行，”他见日向脸色不太好，劝了两句，“输赢很正常，我们下次赢回来！而且你今天的表现无可指摘，一点也不比对面那个处处针对你的二传差！”

　　明明是宽慰别人，日向却莫名觉得这人把他自己也说得义愤填膺起来。

　　这算怎么回事，二传之间的“同性相斥”吗？

　　“......我没事啦，Nixon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Nixon目送日向进入房间就走了，所以没能听见和关门声几乎同时响起的“咚”的一声门板闷响。

　　日向刚进门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屋内漆黑一片，他对突如其来的明暗转换有些不适应，在那人怀里不安地动了动，不过并没有因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剧烈挣扎。

　　毕竟对方能拿到房卡，是酒店提前给他打电话报备过的结果。

　　他顺着对方的力往后靠了靠，对方略快的心跳声顺着肩后相贴的地方鼓动彼此，是他十分熟悉，却也久违的温热。

　　虽然进入职业球队后，日向的体格和身高都有所变化，但和身后那人比还是不够看——毕竟感觉到心跳的居然是肩膀，而不是后背！好几个月没见了怎么觉得这人又高大了一点？日向被对方埋在颈窝处的气息烘得脑子发热，乱七八糟地想着些无厘头的抱怨，身体却很诚实地陷进了高大的阴影里。

　　对彼此的贪恋似是已经在经年累月的相处中写入基因，并在契阔重逢的餍足中得以表达。

　　“无可指摘？”影山似是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意，把手臂又紧了紧。

　　“啥？”

　　“处处针对你的二传？”

　　“......”

　　日向被耳边透露着一丝危险气息的反问刺激得肩背发软，心里想的是反驳，出口就成了撒娇——不过连撒个娇也是一副不服输的嘴硬姿态：“不对吗！你没有针对我吗！我跟你讲我的肋骨还疼着呢，还不是为了救你那个吊球......”

　　影山横在日向胸前的双臂明显松了点力气，温暖的掌心舒展开，略显笨拙地在日向救球时最先着地的部位轻缓地摩挲。

　　但没有说话。

　　可能是因为“理解这人的意图”已经成了本能，一向迟钝的日向难得敏锐地觉察到了对方的一丝不快。

　　“干嘛......刚才在包间门口不是很嚣张吗MVP大人？”

　　影山往日向的颈窝里埋了埋，因为离得太近了，散发不满气场的低声自言自语还是被日向听了个大概。

　　“你们队的二传赛后居然摸你的头......”

　　日向愣了愣，哭笑不得的同时，也自顾自地在泛着酸气的口吻中咂出一点甜，红着脸大声反驳：“那是我们队长看我输了球之后脸色不好安慰我的！人家的孩子都能玩排球了好吗！而且我脸色不好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

　　“我？”

　　“是啊因为你！你的发球接起来真的超——痛啊！”

　　“发球的时候一直看着你，下意识就发你那里去了......”

　　“还吊我球！”

　　“那是战术需要，不是故意......”

　　“还拦我网！”

　　“你的后排进攻我太熟了，难道什么也不做让你得分吗......”

　　“还顶我嘴！”

　　“......”

　　“还拿奖牌示威！”

　　“......对不起。”

　　输球的不甘和重逢的狂喜交织在心头，让他的抱怨像倒豆子一样一个接一个。

　　“昨晚还打着语音电话睡着了！”

　　“车坐了太久有点晕车......”

　　“我都兴奋地睡不着，你居然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对不起......”

　　“你一点都不兴奋！”

　　“......”

　　“一点都不想我！”

　　“......”

　　“......”

　　日向越说越上头，越说越离谱——独自在深夜随便想想、连自己都并未当回事的抱怨似乎都在此刻找到了发泄的缺口。

　　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差点糗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影山也一时间被他猝不及防的直球打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贴着彼此滚烫的侧脸轻缓地呼出一口气，有点像无奈，有点像叹息。

　　“想的。”

　　“......”

　　“昨晚睡着前，你在语音里说想吃这里的烤肉，但行程太紧，没办法一起吃。”

　　“......”

　　“所以队长问我去哪里聚餐的时候，我才提议去吃烤肉。毕竟这里烤肉最好吃的也就那一家，想着你们可能也会......”

　　“我还以为是巧合......”

　　“能刚好在门口碰见也算是巧合吧，毕竟我们颁奖耽误了一些时间。你们怎么也这么晚才去聚餐？”

　　日向支支吾吾：“哦......我跟队长说......虽然没拿到冠军，至少也应该看看冠军奖杯的样子再走吧......”

　　虽然我没能拿到冠军，但还是想亲眼见证你加冕的时刻。

　　-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呢？

　　——所有的不期而遇，大都是相爱之人的蓄谋已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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