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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在所有人都以为徐缓要过一段时间才恢复时,徐缓一切都回归了正轨,仿佛把墓地里的那个少年从他的记忆力彻底抹去了一般。
林玉茹也在刻意回避着关于林今的一切,连林今从小到大长期住的那间卧室都被一把锃亮的铁锁锁了起来,仿佛要把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都留在那间屋子里。
徐缓对这一切恍如未觉,他每天上课下课,复习预习,刷题刷到半夜,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就连饭也没有少吃半碗。
只是自那以后徐缓心里和顾良州始终隔着一层薄膜。
在外人看来他与往常一般无二,可是顾良州能感觉出来,徐缓有些躲着他。
徐缓放学回家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停顿了半秒,撇开。
是林九栀。顾良州今天没和他一起回来。
“徐缓。”林九栀看着绕开的徐缓,出声道。
徐缓没理,掏出钥匙打开院子的大门。
“你自己的事为什么要怪到别人身上?”林九栀看着油盐不进的人,冷冷道。
徐缓开门的手一松,钥匙受重力影响掉在地上,在漆黑的夜里发出“啪”的一声。
徐缓回过头,看着明显憔悴不少的林九栀。
“你知道这根本不关顾良州的事,但是你接受不了林今已经死了的事实,不知道怪谁,所以你就找了一个寄托,把事情揽在你和顾良州身上,折磨自己,也折磨着别人,你把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你觉得这样就可以减少自己心里的负罪感。”
“可是,你有什么资格用这件事来压在顾良州身上,压在你身上!如果把所有的事情揽住林今就能醒来的话,我TM还轮得到你?”
徐缓一声冷笑,“揽在你身上?”,凉薄的开口,“你配吗?”
林九栀的身形隐在夜色中,闻言一怔。是啊!林今生前最恨的估计就是他吧……他有什么资格……
“那你知道顾良州为什么不告诉你吗。”林九栀声音低了下来。
“因为即使告诉了你,你也控制不住事态。你压根什么忙都帮不上,顾良州本来可以不用管的,因为知道你在乎林今,所以发现林今不对劲的时候就一直注意着林今了。林今当初出事了以后也是他去摆平的。不然你以为林今凭什么能在你家安然度过几个月?”接着喃喃道,“如果没有顾良州,或许他早就走了吧。”
就是因为林今在徐缓家待的那几个月太正常了,正常得连他都以为林今已经走出来,恢复了。
徐缓闻言一怔,像一颗陨石突然掉落,在平静的地面砸出一个深坑,久久无法平静。
“你……说什么?”徐缓难以置信的的问。
林九栀没说话。他来一是因为顾良州,二是因为林今。徐缓可以说是顾良州和林今最重要的人了,不然林今也不会怕徐缓自责至死都瞒着徐缓。
如果林今知道徐缓和顾良州现在这样子,是不会安心的吧?毕竟一个是帮助过他的人,而另一个是他最重要的发小。
林今的事,最无辜的就是顾良州了,甚至林今也有错,他错在不应该救那个人,那是一切的开端。
徐缓看着林九栀远去的背影,愣在原地。
所有人都在为他着想,甚至林今到最后都瞒着他,就是怕他像现在一样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光被云层遮住,散不出一点光芒,世界盖上一层朦胧的光,四周的房子草木影影绰绰的。
徐缓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弯腰准备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时,猛然看见院子门旁边。
十七岁的身体终于压抑不住承载了两个月的感情,全部倾泻而出,磅礴了整个空间,四周都笼上一层阴暗。
他还记得去年那个半夜跑过来抱怨的少年就是这样蹲在他家院子门旁边一动不动,与夜色融为一体的。
仿佛那个求安慰的少年就在旁边一般。
徐缓看着林今曾经蹲过的地方崩溃大哭。
………
翌日一早。
顾良州一开门就看见等在门口的人,眼睛还有些浮肿,不由担忧的问,“怎么了?”
“顾良州。”徐缓看着顾良州担忧的神情,“我没事,就是来等你一起去上学而已。”
顾良州笑开,“进来吧。我一会儿就好了。”
徐缓看着顾良州,若有所思。
徐缓成绩肉眼可见的稳步提升,如今高三上学期的期中考已经能稳在班级前二十,年级前八十了。
后来林今父母到他家来过一次,比上次在林今的葬礼上又憔悴了不少,眼角深深的皱纹挡都挡不住。
他们是来向林玉茹告别的,他们要移居美国了,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他们说家里处处都是林今的影子,想出去散散心。
可能是因为失去了林今,也可能是突然想通了上一辈人的恩怨不应该延续给孩子,苏母对林九栀也不像以前那样冷漠了,甚至还提出想林九栀一起出去,以后想在美国发展就在美国发展,想回来也可以。
不过林九栀给拒绝了。
贺永之后便没出现过。一开始林九栀是打算报警的。但是他强迫林今的事情他们没有证据,而且林今已经不在了,想要取证就难上加难,即使不是林今的错,但舆论总是无法预测的。
强迫男性发生性关系构不成□□罪,即使取证成功也是强制猥亵罪,再加上贺永还没成年,到时候判决结果怎么样还不一定有定论。
苏父苏母对林今发生的这件事还不知道,他们也不想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再给林今父母沉重一击。
这期间如果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那么就是林玉茹怀孕这件事了。
六个月了,在早先就怀上了。一开始是怕太快了徐缓接受不了,也还没想好这个孩子到底是去是留,所以就没说,后来林今出了事,才下定决心留下来。
不过那段时间大家心情都处在压抑之中,所以就没说,这一搁置就是五个月,直到上个星期才告诉徐缓。
徐缓挺高兴的。他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
即使他讨厌吃西药也不得不靠吃药来稳定病情了。
他发病的频率越来越快了,他怕顾良州和林玉茹他们担心就一直瞒着没说。
其实大多时候都只是隐隐作痛,捱一阵就好了。
但是还是有些时候不吃药就不行,现在才是真真的一日三餐把药当饭吃,连呼出一口气都是一股子药臭味儿。
他每次发作都很难受,都要避着顾良州和林玉茹。
林玉茹以前还好,但现在月份大了经常待在家里。顾良州更不用说了,每天和他形影不离的,堪堪瞒了一个月,他总觉得顾良州或许已经知道了,最近看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一切都被看穿了似的,无可遁形。
转眼便到了徐缓生日,徐缓的面容在烛光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徐缓许了愿,吹灭烛光。
愿林玉茹肚子里的宝宝能平安出生,健康长大。
愿顾良州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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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缓看着顾良州温和的轮廓,笑了笑,“想送我什么?还要到阳台来?”
顾良州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徐缓没看清。
“低头。”顾良州看着徐缓灿若星辰的眸子带着笑意道。
徐缓依言低头,一个东西就戴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是?”
“前两天我去云县求的,听人说可灵了。”
“你不是不信神的吗?怎么现在有信仰了?”徐缓调侃道。
“我不信神,我的信仰是你。”顾良州看着徐缓,在月光的衬托下眼中盛满溺死人的温柔。
徐缓脸颊一热,移开目光,顾良州什么时候学会说情话了?
顾良州摸了摸他生日时徐缓送给他的手串,眸色随夜色深了深。
这符是保平安的平安符。他不信神,也不信佛,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他都想试试,他想徐缓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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