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藓调

　　刚到家里，手机铃声响起：“利大夫，知道我等了你多长时间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答应过跟你吃饭。”
　　“好，你这个女人够味。咱们等着瞧！”“嘟、嘟、嘟”盲音传来……“神经病！”低声咒骂。

　　过了十几天，家里一直安静着。晨跑时候忍不住问乐杰：“最近靳雅找过你们没？”“恩，她跟表哥在交往。”跑步的人调整着呼吸。
　　“我说这丫头一直没来烦我呢。”“呵呵。”
　　“乐杰，你们父母呢？怎么你跟表哥住一起？”“父母都在国外，我们从小长大的，所以也就习惯跟彼此住一块了。”
　　“哦，原来是这样。”不自然的笑笑。

　　第二天，靳雅就来了。“利诺，你家里还是这么呛！大早上就抽烟！”
　　我端着水杯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着来人：“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个人？”
　　脸红起来：“你知道吗？路洋这人真不错，他带我去芬兰看极光来的。”“因为浪漫就把自己卖了？”
　　“呸，看你说的这话！”悠闲的喝口水，“我怎么了，说的可是实话。这刚认识几天就上床了？”点烟。
　　火瞬间被那人抢走：“我是成年人，生活方式如何就用不着您操心了！”“交了朋友，脾气倒不小？恩？你知道人家是干什么的就跟？万一把你卖了怎么办。”
　　“你就老把人往坏处想……对了，你们这片另一区里听说有个女的跳楼了，就昨天凌晨四点。”“跳去吧。鬼拉着呢，不跳都不行。”
　　靳雅一哆嗦：“看你说的这话，怪慎人的！”“呵呵。”没有再接下去，把火拿回来点烟。

　　bar里灯光昏暗，随着人流舞动，感觉有只手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腰，回头看时，声音响起：“逮着你可真不容易啊？利大夫。”
　　我没理会，继续晃动身体，任那只搂着的手越来越往上移，“怎么？这次不拒绝了？”男人把唇移到我耳旁，轻声问着。
　　“这种气氛下我该拒绝么？”谁知道他带了多少人来，我只是单个一人，要真被一群流氓缠上，这个bar的门就别想出去了。
　　脸颊蹭着脸颊：“告诉我你叫什么吧？”“你这人懂不懂规矩？不知道问别人叫什么前该先自报家门吗？”一转身，撤离到吧台前。
　　“一杯MELONBALL！”“Vodka。”后面的人依然跟来，坐到了我旁边，“我以为你来这里会点‘爱尔兰咖啡’之类的。”调笑说到。
　　哼，痞子还会看这种书么？冲他嫣然一笑：“我不喝咖啡很多年。”“哦？这倒是有意思。美女医生，你很喜欢这种青绿色么？”酒和香水都要一种色调。
　　没来得及搭理，左边又坐上一个男子：“小姐，有兴趣跟我喝一杯吗？”
　　旁边的人一下揽住女人肩头：“不好意思，她是我带来的。”左边男子耸耸肩，退到舞池中去。
　　搭讪的人走了，占便宜的人还没够，顺势凑近过来，在女人脖颈处细闻：“你让我有点儿感觉了。”趁着我还没撞开他，肩膀上的手臂已经撤离。
　　对面男子笑着从兜里递出盒硬555：“闻出你抽烟，喏。”“我自己带了。”拿出烟火点上，轻吐烟云。
　　男子还是笑着，自己从我手中拿过盒子：“KENT？我以为女孩子只喜欢SEVEN STAR，WEST之类的。”说着，自己也拿出一根来，点上。把烟还给我。
　　“那证明你阅览的女人还是少。”话语间无不讽刺。“的确，这里像你警惕性这么高的女人的确少。”对面人啜着酒点头。
　　吐出一口浓浓烟雾：“利大夫，说名字吧？我都毫无芥蒂的拿着你烟抽了，好歹你也表示点诚意？”
　　灌下杯子中的酒，掐灭烟火：“多说无益。”又蹦下去进入舞池跟着发泄。甩在后面的人自己笑着摇了摇头：“果然好鱼难钓！”

　　又过了十多天，米卡自己过来医院拆下石膏，我正站在后院抽烟。他经过的时候看到我，慢悠悠过来：“利诺大夫？你上班时间就是这么过的么？”
　　转过身来看着他：“酒后驾车的人，怎么没被判刑？”一定是哪个多嘴的医生告诉他我名字了……米卡只是笑着，“听说柯艾那小子追你撞了一鼻子灰？你没看上他，那看看我怎么样？”
　　“你？500块够不够让你回家找妈？”那个人叫柯艾是么？呵，我记住了！对面人一听立刻愤怒起来，直接伸手就要掐我脖子，“再说一遍？”
　　正好有男大夫路过，立刻上前拉开：“怎么回事！？”“哼。你们问问他吧，没准来错医院了，应该送安定。”转身就走。
　　米卡被人钳住追不过来，“臭婊子！”
　　被院长警告一顿，回家一路生闷气，靳雅这丫头居然又在门口呢。
　　开门进屋，“怎么了？不跟新欢甜蜜又找我来？”看着她的脸色有点不自然，“有水果你吃不吃？”“不用了，给我倒杯水就行。”跟在后面的人手扶门框看着我。
　　“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么？”扭头看她。“那个，我还要跟路洋出去几天，跟你打声招呼。省得你老说我重色轻友。”
　　“我什么时候说过？咱俩是朋友么？”“你这个死女人！”打了我一下，接过水一口气喝完，“就跟你说这些，没什么事了，我先闪啦。”
　　真是奇怪，“你着什么急？吃完晚饭再走吧。”那人已经拉开我家的大门：“不吃了，我回家要收拾去！”
　　哼，这孩子转性了么？不过她那种脸色是怎么回事？真当我看不出来？还是路洋这人有问题……他弟弟乐杰一掷万金可是连眼睛睹不眨一下！
　　想去敲对方门说自己不再晨跑了，抽着烟思量半天又觉得有点不太合适。自己披衣服出门，一排排商店走过。忽然注意到一家房屋中介，里面明显挂着各种新楼盘、二手房，租房信息。推门进入，有个戴眼镜的小男孩迎过来：“您好，有什么需要？”“你好，我想卖房。”

　　迪厅里一如既往的喧嚣。我在卫生间里补了妆，推门走进过道，颤动的节奏传来。“呜……呜……”隐约听见包间中有女子的声音，想想这种事太常见，没去管。刚要走，觉得那声音不像欢爱发出的，更像是在喊“救命”！顺着声音走近，只有那女子呜咽的声音，听着好耳熟。
　　包间门没锁，我进门看到的场面就是：靳雅全L着，厉害的抽搐，身体倒立在沙发上，头已经掉到地面，两腿在沙发中敞开，中间的部位汩汩鲜血流出，而靳雅自己的目光已经呆滞，双臂在地上划着，却是一点力气也用不出……
　　警车、救护车、人群把小迪厅门口层层围住，靳雅已经被送往医院急救，我随着警察去做了半天笔录。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想着有什么事必须弄清楚。又走出去敲对面的门。
　　“有什么事吗？”乐杰探出脑袋，身上披着条浴衣。门开的瞬间，我已经闻到里面肉汗交织而特有的怪味……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路洋靳雅生病住院了，她病的挺厉害，没法自己通知，让我来说一声。”
　　“哦，好的。我知道了。”“恩，那没事了。晚安。”“晚安。”背后的门重重关上……

　　靳雅，你真是蠢！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拿起100ml的N19，喷满整个房间。好呛，呛到自己流泪。
　　上班时间向同事打听下，给靳雅的医院去了电话。那里的大夫说她的整个外Y已经被人用刀切下。“割礼”，这是我第一瞬间反映到的词语，怎么变态到这地步！靳雅因为被人注射过量冰D，加上流血过多，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昏迷，现在还没醒，什么都问不出来，法医也在鉴定中。无奈，只想赶快搬离这是非之地。
　　坐在家中，查着几个楼盘，都是有好房源憋着不开，一个盘里要么分层，要么只有一两栋在卖，实在不理想。放弃，找找二手吧！把看上的几个地址记下，打了电话，约定看房时间。看着合上的笔记本——真恶心！
　　“铃、铃”家里电话响起，接听，原来是有人看上了我现在的房子，要找时间来看。
　　很好，跟医院的人请了一天假，家里来了5拨人，全部都是看看、问问，听到我要收全款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应该不会再来人了，正要去洗澡，门铃又响起来。跑过去开门：是对小夫妻。
　　跟前面的人一样问了问买房时间，产权，过户手续，又仔细观察了下户型，居然很痛快的交了定金！我的房子就要转手了？自己赶紧也去找卖房人联系，准备买房搬家。
　　看准了一个五环边的小区，付了定金，这边拿到房钱提前还清贷款，过户后，自己买房再添30万就成，不错。找来搬家公司，开始整理。
　　乐杰从外面回来时看见我要搬走，只是点头笑了笑，我强忍情绪，也是冲他一笑：哼，原来都是双插槽！表哥、表弟……真是个大笑话！

　　整理好新家，原来的主人已经把这里精装修过，风格是我喜欢的简约，非常不错，在大床上躺了躺，起身，去医院看靳雅——她醒来后就一直呆滞、沉默，严重的精神抑郁症。靳雅的父母听说事情后早从外地赶了过来，痛苦不已。没办法，好好的一个人，已经被毁了。边想边去开车，身后一阵调侃声：
　　“这不是利诺大夫吗？真是冤家路窄啊。”回头看，居然是那个柯艾！
　　“我也这么觉得，怎么到哪里都能撞到丧？”打开车门，不再理他。不会那么巧又跟这人住一个小区吧？
　　来到医院，发现警察又来问话，靳雅一如往常的沉默，没有线索，抓不到罪犯。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可又无根据。这会儿跟警察说了，大概证据还没找到，我先死路一条。
　　点了点头，知道他们也找路洋问过话，可是有不在场证明——任何证明都可以捏造。无力，看着那父母又在涕泪交错，我心里烦，走到外面抽烟去。
　　眼前有火点过来，抬头：“你竟然跟踪我！？”“何以见得？我只不过来散个步。”柯艾笑着，指了指病房方向，“那里面是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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