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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荆焰深,你醒醒。”鞠杨半跪在地上,流着泪拼命摇晃着荆焰深的身体。
山崖很高,他们摔下来的时候,荆焰深抱着他使劲转了个身体,给他当了人.肉.垫子。
鞠杨毫发无伤,荆焰深的头部却被树干撞了好几下,受了伤,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手臂中子弹的地方也还在流血。
还好他们掉下来的时候,被半山腰横着长的几棵树的枝干,拦了几下,起到了缓冲的作用,要不然铁定会受重伤。
运气还不算太差,他们摔的位置,下面虽然是石头,但是却是低洼处,上面铺着一层不薄不厚的腐烂树叶,踩在上面松松软软的,不会太硬。
要是摔在那些高处,全是光秃秃的石头,他们不死也得残废。
甘颜飞就没那么好运了,整个身体都挂在半山腰的一棵树枝上,进退不得。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此刻心跳如雷,大汗淋漓。
鞠杨吸了吸鼻子,他要镇定,不能慌,先帮荆焰深止血要紧。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做起来却很难,此时鞠杨手指抖得厉害,费了好大劲儿才解开了荆焰深的大衣扣子,帮他脱掉,一件灰白相间的毛衣,霎时映入眼帘。
这是……他送给少爷的毛衣。
此时毛衣左边的袖子,已经被鲜血濡湿,白色的毛线火红一片,看着异常刺目。
鞠杨鼻头一酸,眼眶湿了,一滴眼泪掉到了毛衣上。
鞠杨在荆焰深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他想把毛衣割破,好帮他看手臂上的伤。
毛衣太紧了,他怕直接往上撸起,会让荆焰深的手臂受到二次伤害。
倏然,一只大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干什么?”荆焰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醒了。”鞠杨眼眶里含着泪,眸底闪过丝丝惊喜,“我想把毛衣割破,帮你止血。”
“这毛衣是你送我的,不准你弄坏它。”荆焰深试图挣扎着坐起来,却怎么也坐不起来,头又晕又疼。
听他这么一说,鞠杨愣了一瞬,赶忙扶他坐了起来。
荆焰深直接脱掉毛衣,又脱掉里面的保暖内衣,露出受伤那只手臂来。
手臂上血肉模糊一片,被子弹打中的部位,皮开肉绽,看上去十分恐怖。
荆焰深咬了咬牙,摸出大衣口袋里的打火机,递给鞠杨,声音暗哑,“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鞠杨睫毛一抖,抹了把眼泪,摇了摇头,“我不敢。”
荆焰深抢过他手里的刀,“我自己来,帮我打一下打火机。”不取出子弹,无法止住血。
“嗯。”鞠杨接过他手里的打火机,也许是紧张,反正他连着按了好几下,才打燃了火。
荆焰深右手稳稳拿着小刀,在火苗上烤了烤,抿紧了唇,一刀刺进了被子弹打中的地方。
那刀肯定考得很烫,刺进去还听到“呲呲”两声响,还有缭缭白烟冒出来,鲜血也顺着刀口流了下来。
鞠杨眼里的泪跟扭开的水龙头般,刷刷地往下掉。
太疼了,荆焰深冷汗直冒,他死死咬着后槽牙,硬生生将那颗子弹从肉里挖了出来。
子弹被挑到地上的一瞬间,荆焰深仿佛虚脱了般,扔掉手上的小刀,软软地靠在鞠杨怀里。
“疼吗?”鞠杨心都紧了,抬起手背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去给你找点草药来敷在伤口上。”
海城孤儿院在山上,以前孤儿院里的孩子病了,院长妈妈为了省钱,通常会给他们采些草药来吃或者包扎。
鞠杨跟着院长妈妈去山里采过无数次草药,他也因此认得好多草药。
荆焰深勉强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太疼了 ,我需要马上止疼,不然我怕我坚持不下去。”
“那需要我做什……唔……”鞠杨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两片柔软温热的唇瓣堵住。
荆焰深的吻,浓烈而狂热,鞠杨很快便无法思考,跟着他的节奏生涩地回应着他。
两人吻了好久好久才分开。
鞠杨喘着粗气,脸颊热热的,气呼呼地道:“荆焰深,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正经点,你的手还在流血。”
荆焰深勾唇,直直看着他,“你唇膏也是水蜜桃味的啊,甜甜的,是我喜欢的味道,止疼的效果还不错。”
“你!”鞠杨气到了,推了他一下。
“哎哟……疼。”荆焰深一下就抱住了受伤的手臂,眉心紧蹙。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鞠杨有些慌了,赶忙去查看他手臂上的伤。
荆焰深坐直了身体,直盯着他看,忽然就笑了,“骗你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鞠杨挺翘的鼻梁,“傻瓜。”
鞠杨反应很大,顿时站了起来,“荆焰深!”
“嗯?”荆焰深仰头看他,笑了笑,眼神里带着无辜。
那样子看在鞠杨眼里,又气又好笑,算了,他不跟一个病人计较。
鞠杨捡起地上带血的小刀,撩起自己的毛衣衣摆,在最里面一件白衬衣上划了一刀,速度撕下来一圈布料。
蹲在荆焰深身边,鞠杨将布条一圈圈地缠在他流血的手臂伤口上,“你运气好,我今天正好穿了件纯棉的衬衫,布料很柔软。”
鞠杨动作异常轻柔又小心翼翼,嘴里喃喃道:“先缠上将就止一下血,你等着,我一会再去给你弄点草药来。”
许是心太急了,鞠杨大衣敞开,毛衣下摆高高撩起忘记放下去,衬衫撕掉了一大圈下摆,露出了一圈白皙紧致的腰线。
鞠杨皮肤本就白,腰上遮着的皮肤更是白得刺眼,看上去勾人得紧。
鞠杨自己却毫无察觉。
荆焰深喉咙一阵发干,鼻尖满满都是水蜜桃的味道,那是鞠杨用的沐浴乳的味道。
他狠心移开视线,看着鞠杨那莹白小巧的耳垂,他捏了捏拳,克制住想把人压在身下狠狠欺负一番的冲动,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
“喉咙不舒服吗?”鞠杨帮他缠好伤口,系了个蝴蝶结,蹙着眉心看他,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脸怎么有点红。
荆焰深拉开他的手,眼神闪了闪,“你不是要去给我弄草药吗?”声音带着点点情.欲的沙哑和隐忍。
“那你先躺下休息,我一会就回来。”鞠杨捡起大衣把荆焰深的身体裹住,拿着那把小刀,站起来,扯好自己的毛衣衣摆,转身走了。
荆焰深长长地舒了口气,或许是他禁欲太久,刚刚差一点就没克制住。他羞耻地抬了抬腿,冰凉的手指贴上憋红的脸颊,降了降温,又抹了把额间细密的汗。
鞠杨很快就返回来了,手上多了些果子和几株草药。
他将果子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递给荆焰深,“这个可以吃。”
荆焰深蹙了蹙眉,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又酸又涩,他眉头一蹙,直接吐了,“这是什么?难吃。”
鞠杨忍不住笑了,“这里荒郊野岭的,有得吃就不错了,你还嫌弃。”
鞠杨把果子全部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蹲下来把荆焰深的大衣剥开,解开他的伤口,之前缠在手臂上那几圈白色的布料已经被鲜血染红。
他心口一紧,轻轻扯开那个蝴蝶结,把布条一圈圈拆开,刚拆完伤口里的血瞬间就冒了出来。
鞠杨赶紧将草叶子一片一片摘下来,用手心揉搓烂敷在伤口上,又快速将带血的布条重新缠上,“这是血见愁,有止血消炎的作用,会有一点疼,你忍一忍。”
全程荆焰深都咬牙隐忍着疼痛,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等缠好,又帮荆焰深重新穿好衣服,鞠杨眼眶也湿了,他看向荆焰深,“你傻不傻,要是掉下来摔死了怎么办?”
“我们这不是都没事么。”荆焰深指腹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我怎么怀疑你上辈子是水做的。”
“什么?”鞠杨打开他的手。
荆焰深笑了,“不然,怎么那么多眼泪。”
“荆焰深,你太欺负人了。”鞠杨很生气,别过脸不看他,用力抹了两把眼泪,吸了吸鼻子。
他在担心他,这人却在和他开玩笑。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荆焰深摇了摇鞠杨的手臂。
鞠杨惊讶,荆焰深这是在跟他撒娇吗?他在哪里学来的这些坏毛病,不过他觉得这样的荆焰深还真挺不一样的,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又有点点……可爱。
鞠杨被自己想到的这个词吓到了,不由得摇了摇头,冷酷杀伐果断的国亚集团总裁——荆焰深,完全不适合这个词。
把打火机放回荆焰深大衣口袋里,鞠杨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一张纸。
他捡起来看了看,白色的纸张上面是刚劲有力的钢笔字,字体是简单的行草,张狂而好看,很有自己的风格。
上面写的是叶二爷家里的具体地址和院长妈妈公墓的地址。
简单的两排字,却把鞠杨看哭了,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到纸张上,染湿了黑色的字迹。
这是少爷的笔迹,那些字体,就像烙印一样,早已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里,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怪不得荆焰深之前说那件毛衣是他送给他的。也难怪天下除了双胞胎,哪里还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是他太笨了。
“怎么了?”荆焰深拧眉,摸了摸鞠杨柔软的发顶。
鞠杨慌忙抹了两把泪,看着荆焰深有一瞬间的慌神,“这些字是你写的?”
“嗯。”荆焰深点头。
越接近真相,鞠杨眼泪掉得愈加汹涌,一把捂住了嘴巴。
见他这样,荆焰深长长的睫毛扇了两下,忽然反应过来,眼里的爱意藏不住,随即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鞠杨,你看出来了。”
鞠杨眼含泪花,点了点头,又摇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荆焰深苦笑,“我和你一样车祸失忆,兰花小镇那次头部受伤才恢复了记忆。”
鞠杨抬起手背擦掉眼泪,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可是,当年电视新闻上明明报道,五车相撞无一人生还,你怎么……”
荆焰深苦笑,“当年我没有在那辆大巴车上,是自己开的车。当时我头部受了重伤,刘管家买通了媒体,封锁了一切消息,害怕国亚集团的股票受到波动,所以没有人知道我也在那场车祸里。”
鞠杨眉心紧蹙,“上次你恢复了记忆,你怎么不跟我说?”
荆焰深抬起没受伤那只手帮他擦眼泪,“那时,我以为你欠了叶家的人情,再加上当年你的车祸是我造成的,我不能给你压力。”
鞠杨一脸愧疚,“对不起,当年你的车祸是我造成的,要是我不要求你面基,你就不会……”
荆焰深食指放到鞠杨的唇瓣上,“不是你的错。反而是我亏欠你,过去三年我太混蛋,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会像之前那十年那样对你,把你捧在手心里来疼爱。少爷错了,你能原谅他吗?”
刚擦掉的眼泪,又有新的眼泪从鞠杨的眼眶里冒出来,他心口闷闷的,像是堵着一团棉花,难受得紧,动了动唇,好半天才喊了声:“少爷。”声音沙哑异常。
荆焰深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抱着,抱了好久才松开,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鞠杨吸了吸鼻子,“你今天是怎么找来的?”他怎么知道他有危险?
荆焰深笑了,直直看着他,“那晚,带你来叶二爷家,你在飞机上睡着了,我偷偷在你的手机壳里贴了一张超薄的定位追踪器。是韩羽毅他家公司刚研发出来的一个新产品,效果不错,我就是靠那玩意找到你的。”
“手机没信号,我们现在该怎么回去?”鞠杨看了看四周,除了悬崖陡壁就是树。
帮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碎发,荆焰深勾了勾唇,“可别小看你手机壳里那小芯片,功能强大,不受任何信号干扰和限制,张特助他们很快就会找来救我们。”
突然,“哐当”一声,有个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了下来,紧接着还有根手腕粗的树枝掉了下来。
甘颜飞没来得及挪开身体,那树枝直直砸在他的身上,疼得他哀嚎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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