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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告诫
自凉州回来后,皇宫里的日子依旧是那般清淡如水。
李长逸除了中秋那日去了宫外,此后便一直待在燕宫中。除了喝茶看书赏花,就是教晚秋识字。他还好,早习惯了宫中这般清淡如水的日子,可晚秋自小随爹爹云游四方,待一天还成,久了就憋得慌。
“将军,这皇宫好无趣啊!”晚秋已经在燕宫庭院里的书案上写了一整天的字,桌上地上散落几十张写着字的纸张。
李长逸坐在晚秋对面,手里也在写字,不过他写的是施正卿给他的那封看不懂的信。李长逸又纠正晚秋说道:“在宫里称我九皇子殿下,不要因为不知礼数落人口实。”
“殿下,好无聊啊。”晚秋撅着嘴,改了称呼。她见李长逸写着不是汉字的东西,伸头过来,“殿下,这是什么古怪的文字,不像大唐的文字。”
李长逸没有停笔,只是有些严厉的对晚秋说:“坐要有坐相。”
又是教育人!晚秋端正身子,乖巧的坐着。
李长逸这才轻声说:“这字,是位朋友经常用的,我也不懂这字,只是临摹着看看。”
说话的时候李长逸的语气可是少有的温柔,晚秋当然听出来了,她咧嘴笑着,“看样子,这位朋友和殿下关系很好。”
关系很好?李长逸还是那个冷漠的语气:“与他,一般。”
“殿下,既然一般,你还写这个干嘛?”晚秋写了个友字,拿起来给李长逸看,“要写也是写汉字才对,看我这个朋友的友,写的可好?”
李长逸看了看,也拿起自己写的字,问晚秋:“你看我写的可好?”
“好好好,虽然看不懂但是工整漂亮。”晚秋给了很中肯的回答。
“你的字呢?”李长逸放下自己的字,拿过晚秋手里的纸张,在晚秋那个友字旁边写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友字。
“我的字歪歪扭扭,杂乱无章,没有殿下这般潇洒飘逸一横一竖都有力量感。”
晚秋把李长逸给她写的友字和自己写的一对比,挫败感十足。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六年,虽然明里说她是小孩,字写的丑没人说什么,可她已经练习了很久毛笔字,还是写不好,真真难受。
“你还小,勤练习,以后也可以写好。”李长逸看她不太开心,走过来,坐在晚秋身后握住她拿笔的手,说道:“你的姿势不对,让你端正坐姿,你不听,这样写字才有力道。赶紧坐好,我教你。”
晚秋被李长逸握着手,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脸都红了,一时呆住。
“怎么了?发什么呆?不想写了?”李长逸没看到晚秋脸红了。
“没……没有,殿下,只是只是我太矮了,好好坐着不好写字。”晚秋随口胡诌了一句话。
李长逸恍然大悟,“好,那就这样直起身子写。”
“殿下要教我写什么字?”晚秋有些激动,红着脸偏头问。
这一偏头就看到了李长逸那张冷漠的脸,不知怎么,晚秋觉得这个角度的李长逸格外好看。
刚犯花痴,李长逸垂眉,他冷冷的看着晚秋,眼神像要杀人一般,晚秋一下子被吓到了,赶紧低下头。
“先写你的名字罢,晚秋可好?”李长逸思索一下,握着晚秋的手,重新沾了墨。
“好。”晚秋低着头,看李长逸一笔一画的写下了她的名字。
不得不说,李长逸的字写的极好。特别是当李长逸手把手带着写,晚秋很明显感觉到,每一笔写下都格外有力,提笔落笔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连写了几个字,李长逸见晚秋不做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殿下,没有,我在欣赏殿下的字。”晚秋哪里敢说自己是被李长逸吓到了,所以不好说话。
“那好,今日就写这几个字,明日我在教你写别的字。”李长逸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将刚才写的纸张折好放入怀里,他见晚秋不动,问道,“怎么了?这几个字很难?”
晚秋摇了摇头,摆正了纸,学着李长逸的样子,开始写字。
“熟能生巧,每天都要练习,才能有所长进。”李长逸一边磨墨,一边谆谆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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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落日的余晖透过花架间的枝叶照射到身上,有些刺眼。
晚秋打了个哈欠,一手托腮,问坐在对面喝茶的李长逸:“殿下,之前不是说可以去长安城里玩嘛?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看看?天天在这里,也不能出燕宫的门,我还以为可以在皇宫里转转。”
“你那么想出去?重阳刚过,只不过在宫里待了十几天你就待不住了?”李长逸望着燕宫,放下杯子,用余光看着晚秋。
“殿下,我随父亲四处奔波,很少在某个地方一待就是半个月,这都在燕宫待了半个月了,燕宫里每块砖都被我走过一遍了。”晚秋站起来,揉了揉右手,一块砖一块砖的走到李长逸面前,拉着他的衣袖恳求道,“殿下,下次要是出宫,可以带着我么?”
“目前,你待在燕宫里,是最安全的。”李长逸自然知道晚秋这般大的孩子待不住,可是既然有人追杀她和她父亲,那么他们到长安来对方应该也是知晓的。晚秋不过是以百姓的身份随他来的皇宫,出了燕宫,皇宫里随便一个有心人都可以让她死,看来要想个办法了。
“殿下,再不济,让我可以去燕宫外面也可以,让伶俜姐姐或者房着还有隋夜跟着也可以,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燕宫罢。”
晚秋知道外面不安全,父亲死了以后拜托李长逸照顾她,他应该是担忧自己的安危罢。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他们一直在躲避追杀,但是父亲从来没有提起过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他们。
在来长安的路上,李长逸曾经问过她是否知道是谁要杀他们,但是晚秋不知道。
晚秋只能隐约猜测和父亲有关系,她还记得那个黑衣人说过这一切都是因为父亲不愿意做家主,那人还称呼父亲为二郎,应该是家族恩怨。
但是她连父亲的姓氏都不知道,父亲从来都是叫她晚秋。所以她也不曾告诉过李长逸,只是说父亲没说过,搪塞了过去。不过她说的是内心真实的想法,李长逸总不能一辈子让她待在这里罢!
“算了,你要出去也可以,让伶俜和你一起,而且不要去西边的遇花苑,更不要去后宫,明白么?”
李长逸还是松口了,毕竟晚秋说的很对,他不能让她一辈子不出燕宫。不过六岁,在听话懂事也还是小孩,只能以后想办法离开皇宫再做打算。
“谢殿下,我明白了,不去遇花苑也不去后宫!”晚秋喜出望外,兴高采烈的拍着手,见李长逸看着她,学着宫人的样子,给李长逸磕了个头,“谢殿下开恩!”
李长逸冷哼一声,起身越过晚秋,说道:“故作玩笑,无聊至极。”
李长逸进了正殿,晚秋便收拾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见伶俜过来收拾茶杯,喜不自胜,说道:“伶俜姐姐,殿下说我可以出燕宫了,只要不去遇花苑和后宫就可以了!”
伶俜浅笑:“晚秋有些本事,既然殿下如此说,得空了我便带你出去看一看,其实皇宫里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我在宫中多年,并未发觉有趣的地方。”
“那也要去看了才知道!”晚秋拿着笔砚,开心的小跑向书房。
她进了书房,一股脑把笔墨纸砚放到书案上,从那堆练字的纸张里找到了李长逸教她写的那张。
晚秋坐在坐塌上,看着李长逸写的字,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她回想起李长逸握着她的手的情形,羞涩的脸红起来。
没想到李长逸那般的人有一天会握着自己的手,晚秋已经活了快二十年了,除了父亲再也没有别的男子这般亲密对她。
不过,李长逸的手真冷,就像他的脸一样,冷冰冰。
在她出神的时候,李长逸走了进来,“又在发呆?”
“殿下?”晚秋赶紧回神,从坐塌上下来,“殿下!”
“我有事对你讲。”
晚秋闻言,站到了李长逸旁边。
李长逸坐好,从晚秋手里拿过那张纸,随手放在书案上,严肃的对她说道:“方才说你可以去燕宫外面,但是还有些事伶俜应该不会教你,我要亲自交代。你记得,若是路上遇到了被人簇拥着的女子,那多半是后宫里的妃子们,你只要和伶俜一般行跪拜礼就可,若是遇到了男子被簇拥着那只能是皇帝,照例行礼就可。你见了他们,若是他们同你讲话,你切记不要回答,一切都让伶俜替你说。记住了吗?”
晚秋不明白,她点头问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他们问我话我不能回答?而且他们为什么会问我话?他们也不认识我呀?如果我不回答,妃子和皇帝不会怪罪我吗?”
“你以为我带了一个宫外人来了皇宫他们会不知道吗?宫里和你年纪一般大的人不多,何况还是同伶俜一起,你看看你穿的是宫女的衣服吗?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你是谁!你年幼,言多必失,不如不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晚秋听明白了,点点头。
“知道了就好。想来那些妃子们不会对你怎样,但是皇后和皇帝就不一定了。皇帝那人你不必理会他说的任何话,至于皇后……”李长逸说起皇后有些不知道如何去讲了。
“皇后怎么了?”晚秋见他不说话,摸不着头脑。
李长逸叹了口气,接着说:“皇后此人,避之。”
“可是我避不开呢?”
“避不开的话,就马上派人来找我!”李长逸猛拍桌子,冷冰冰的眼里满是杀意。
晚秋吓愣了,说不出话来。
李长逸意识到晚秋不过是孩子,他刚才的话说的太严重了,随即轻声说道:“皇后不会让你死也不会让你活的舒服,知道吗?唯有她,你需要提防。”
“知……知道了……”晚秋发觉自己被吓的不自觉流了眼泪,赶忙用手擦。
李长逸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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