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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周围再多人感觉还是一个人
“谁呀！这么晚了……”
楚涧秋睡眼惺忪地从卧室慢吞吞走出来，一步一哈欠。
“我。”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楚涧秋停顿了一下，马上又感觉习以为常，毕竟他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看都不用看猫眼就开了门。
“你怎么又来了。”
楚涧秋见怪不怪，对面前这位神色颓然的失意青年发牢骚道。
“嫂子出问题了吧？”
“嗯。”
“那为什么这次又是你被赶出来？”
楚涧秋语调逐渐升高，“又”字说得很重。
“其实归根到底。”
大雪思考了片刻，沉重地低下了头。
“还是我的错。”
楚涧秋“啊”了一声，表示不解。
见大雪不再解释以后，他好像能想到原因了。
“也是，就你整天这幅冷冰冰的样子，谁看了都不高兴，这一天也就算了，天天这样，坐你对面饭都吃不下去。”
大雪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楚涧秋看大雪跟个委屈的大猫咪似的，也就不再落井下石。
“要喝一杯不？”
楚涧秋问。
“有啤酒吗？”
大雪抬起头反问道。
“管够。”
说完楚涧秋起身走向冰箱，捧着五六罐啤酒和大雪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呲……”
一声很好听的开易拉罐的声音，顿时让空旷的卧室多了点生机。
“说吧，和嫂子准备怎么办。”
楚涧秋说着喝了口啤酒。
“还能怎么办。”大雪也喝了一口，“分手呗。”
“嗯……说实话。”涧秋一口接一口，“我平时看着你俩也难受。”
大雪扭头疑惑地看着身旁的挚友。
“自从谷雨准备跟了你，她就每天都贴着你，而你呢，起初还好，对她也算上心，可久而久之，你是好像已经习惯了老夫老妻的日子，平时就变得淡淡的，也不会主动提出去做什么，对谷雨虽然做哥又做爹的，但你想过没，这两年，你为她做过什么情侣之间感天动地的事儿了吗？”
大雪沉默。
两年前，谷雨的生日，大雪的学校正好新生开学，导师们为了迎新要做很多准备工作，除了没日没夜地开会以外还要查看每一个分配到的学生的相关资料，看了每位学生的档案以后还要对一些有问题的学生进行谈话。
那个时候，他的班上一个女孩子的资料出现在大雪的眼前。
女孩一把浓密的黑发高高梳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笑靥如花，素面朝天的脸颊白里透红，旁边的名字：陆小寒。
小寒。这个名字从此与大雪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雪看小寒以很高的分数考进了应用化学专业，以前也一直做班长，还有过做支教的经历，觉得这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很能干很聪明，于是就拨通了照片下方的联系电话。
“喂？”
清脆又甜美的女声传来，仿佛让大雪感受到了许久未曾经历的青春的味道。
“你好。是陆小寒吧”
“是。”
“我是你们的班导，王大雪。”
“哦哦，王老师您好。”
“是这样的，今天是你们开学，我想让你来当班长，来帮我联系一下班级同学，可以吗？”
“可以的，王老师，那我现在要做些什么呢？”
果断而干脆，和照片中女孩子的气质有点反差却又似曾相识。
见到小寒第一面，大雪就感觉眼前出现了一轮小太阳，面前的女孩子和照片中一样笑得十分灿烂，不同的是她把头发披了下来，乌黑的秀发柔软地滑过香肩垂在背上，她穿着纯白的T恤，破洞牛仔热裤，脚上一双小白鞋，干净而自信，青春活泼，可爱又不失优雅。
那一天，小寒一直和大雪在一起，小寒帮忙联系学生，在小寒的带领下大雪会一个个走访学生的宿舍，和他们说开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联系他或者问小寒，小寒站在大雪身旁，两人皮肤一黑一白，神情一个冷静一个开朗，一唱一和，无不默契。好多女孩子在看到大雪以后眼睛就无法从这个踏实又干净的男人上移开了，殊不知他身边的姑娘也在时不时瞅他一眼，心生爱慕。
大雪那天忙到很晚才回家，房间里灯光很昏暗，桌上摆着未开封的红酒和两个高脚酒杯，见谷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神情十分落寞，大雪急步走到谷雨边，搂住她的肩。
“对不起，今天新生开学，太忙了。”
大雪语气很温柔，安慰道。
谷雨没说话，神情委屈得要哭出来。
“生日快乐，小谷雨。”
大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条心形项链，是今年的最热款式，谷雨看到这才表情缓和了一些。
“以前……我每次过生日，我们都会晚上一起去吃饭，喝红酒，你还会给我买生日蛋糕……”
谷雨怀念着从前，似乎在责怪大雪今年没有做到和往年一样。
“对不起啦，今天真的事情太多啦，下次补上，好不好？”
大雪继续安慰道。
谷雨眼神里总算有了点光，对大雪笑了一下。
“好。”
大雪温柔的摸着谷雨的头，两人相视一笑。
不太凑巧，第二年的生日，大雪因为有副教授的专业学术研讨会，依旧忙得不可开交。
而这两年的情人节，七夕节，跨年，大雪一共就陪谷雨去旋转餐厅吃了一顿像样的烛光晚餐，并且吃到一半，大雪接到小寒的电话说是有一个学生在朋友圈写了遗书说要跳河，他想都没想就离开了餐厅去和小寒会合，那天他和小寒找了一整晚，最后总算在一条那个学生女朋友家旁边的河边找到了还在徘徊的失意者，而被半路抛弃在旋转餐厅的谷雨，除了无奈、心酸，还有心头满满的难受与委屈。
细细想来，这两年他还真的没什么谈恋爱的感觉了。
“你看看你看看，就你这样不冷不热的哪个女人受得了，怪不得人要出去找。”
楚涧秋说到一半就不说下去了，开始仰头灌自己酒。
大雪也打开了第二罐，闷头一直喝。
“大雪你说，你这几年到底有没有爱过谷雨？”
楚涧秋喝高了。
“也许吧。”
大雪脸红扑扑的，含糊吐出几个字。
“可我感觉你怎么，根本就对她没有爱呢……”
楚涧秋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沙发上，而大雪看涧秋喝醉了，自己也眼前一片模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来放假了以后，大雪看到小寒的成绩单，还是很愧疚，所以在思考开学后再给小寒申请一个校外奖学金。
除夕那天，窗外万家灯火，繁星满天，大雪在自己的房间，手指在手机上摁摁关关，有点手足无措。
突然手机响了一下，屏幕一亮。
小寒发过来的。
祝老师新年快乐。
很平淡的问候，但今天小寒是唯一一个祝他新年快乐的人。
冰冷的房间好像增添了一丝暖意，窗外已经开始响起了礼炮声，大雪机械按着手机键盘。
新年快乐！（礼炮）
其实谷雨也回来了，但是再没有找过他。
大雪妈妈小雪在他回来的时候还四处张望，问谷雨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大雪低头默不作声，身旁的涧秋才忙做解释：“阿姨，谷雨公司里出了点事，要迟几天再回来。”这才打马虎眼蒙混过关。
后来大雪看到谷雨更新的朋友圈，是熟悉的家门外下的皑皑白雪，配文是：新的一年，一切顺遂。
看起来很温馨的一个文案在大雪看来是那么讽刺，已是伤痕累累的心，何必去求助无能的神。
除夕那天很多人都发了千篇一律的朋友圈，唯独小寒的与众不同。
也可能只是大雪觉得与众不同吧。
是一副与亲朋好友碰杯的图片，配文是：新的一年，希望继续与你共饮长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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