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

　　第二十三章——值得吗？她也不知道。

　　华安市，酒店里。
　　苏稀西拉着迟烟讲了许多她在大学发生的有趣的事。
　　“对了，烟烟，你知道嘛，当初温筱不是也考去了南科大吗！”苏稀西突然提起了他们。

　　迟烟点了点头，这件事当年在学校引起的轰动不小。
　　温筱凭借着艺考第一的成绩直接让南科大艺术系破格，说不论她文化课多少分都会录取。

　　“然后她在大一下半年和何煦一起出国了你知道嘛！”
　　迟烟点了点头。

　　“你说温筱脑子是不是有坑，跑德国去学音乐，也真是有她的？”苏稀西吐槽，她有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何煦那样的男孩子。
　　像飞蛾扑火一样。
　　在她看来，人一旦太完美了就像假的一样。
　　“要我说何煦就只适合远观，谁还真上手亵玩啊！”苏稀西躺在床上，双手支着下巴，摇了摇头，“喜欢这种天子骄子，还不得累死！你说温筱为了这一个何煦，值得吗？”

　　迟烟没说话。
　　值得吗？
　　她也不知道。

　　“不过你说她俩什么时候在一起啊？都这么久了也没听到一个靠谱的消息。”
　　迟烟摇了摇头。

　　“说起来我那天还在朋友圈里看到他们的合照来着呢？”苏稀西说着翻出手机找出来了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温筱穿着典雅的晚礼服，笑容灿烂的站在中间。左手右手各挽着一个男生，左边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她不认识，但是右边穿着深蓝色西服的男孩子，迟烟却是熟悉。

　　只匆匆的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她说不出祝福的话，起码现在说不出。

　　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迟烟开口向苏稀西询问了其他人的近况。

　　大家都挺好的。
　　金典虽然倍受苏稀西嫌弃，但是在大学里却是有不少的女孩子喜欢的。
　　陈系因为优异的长相和成绩，把他一人放在海安的饿狼窝，苏稀西实在不放心，只得每个月去看一次。
　　而岳书堂和何煦都去了国外，交集不多，了解也不多。

　　之后两人又聊了很多，大多时候都是苏稀西在讲，迟烟在一旁听着，偶尔地问一句。

　　深夜，扬沙多日的华安难得的有了一日晴朗，星星也从厚厚的云朵中探出脑袋来。
　　苏稀西早已沉沉睡去。
　　只剩迟烟闭着眼躺在床上，许久未能入眠。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张合照，迟烟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原来，她还是和高中一样。
　　任何有关何煦的一点一滴都能在她心里掀起阵阵波澜。

　　而他，早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一些断断续续的从远方而来的消息。
　　或真或假，难以分辨。

　　睡不着，迟烟索性起身了来。
　　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看着眼前满是灯牌的高楼。
　　不知怎得，她突然想到了高三那个圣诞节。
　　也是一样的花花绿绿的灯牌，一样的无关她的热闹。
　　迟烟很少去回想那天的场景，可能是因为真的太狼狈了。

　　如果要问她这辈子觉得最丢脸的一次经历是什么。她想她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回答——高三圣诞节那次，为了给暗恋的男孩子送一个特别的礼物逃课被教导主任抓包。而在被教导主任拎着去办公室的路上，她还和教导主任一起目睹了那个男孩和另一个女孩在天台接吻。
　　后来在办公室听到那个男孩子护着女孩子的的话，又不争气的流下了金豆。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她是被教导主任凶哭的，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为什么流泪的。

　　从酒店的窗外看去，圆圆的明月早就升了上来，掩盖了四周星星的光芒。只有在很远很远的天空的一角可以看到它们微弱的光亮。
　　看着明媚了远处一整个夜空的小星星们，迟烟突然有了一丝释然。

　　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注定要和一样明艳灿烂的小公主在一起的，注定要站在顶端被人仰望。
　　而她就像远天的那些小星星一样，只有离月亮远了才能被人察觉一丝光亮。

　　现在的何煦对她来说，就像是散落在时间里的碎片，拼拼凑凑出了她的青春——青春里的一次心动。

　　苏稀西在华安的这两天，迟烟向张教授请了两天的假。
　　不那么熟练的当着她的私人导游。

　　许久未见的两人没有她以为的生疏，有聊不完的话题，说不尽的日常。

　　苏稀西离开华安的那天，迟烟送她到机场，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
　　心里泛上一丝释然。

　　光阴忽快忽慢，却从不曾停留，那些带不走的过去就让它留在过去吧。

　　二零一九年六月，二十四岁的迟烟提前结束了她的学生生涯，迎来了博士毕业典礼。

　　“师姐！恭喜你逃离张教授的魔爪！”和实验同一个的小师妹对穿着学士服的迟烟露出了满眼的羡慕。

　　“嘘！小声点，被教授听到了到时候可是要发配你去带新生的！”迟烟和她开玩笑。

　　“哦！对，不能让老张头听到了！”

　　师弟师妹们热情的很，把迟烟包围的水泄不通。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从从她们的激情祝贺中逃了出来。

　　毕业典礼还没开始，迟烟从礼堂溜出来，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就被面前的一群人吓到了。

　　“恭喜未来国之栋梁迟烟同学提前毕业！”

　　“恭喜华安大又失去了一朵靓丽的花！”

　　“恭喜迟烟博士终于可以离开吃了七年的华安大食堂！”

　　“你们都来了啊！”迟烟接过她们递来的花，面带惊喜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这三个家伙前几天都推脱说今天有事不能来，今天倒是来的齐齐的。

　　“还有我！迟小烟！”秦楷乐从角落蹦出来，吓了她一跳。

　　“秦总也来了啊！”迟烟打趣他。

　　“那可不，我那百万年薪的秘书职位还空缺呢！你这毕业了刚好去我那上班！”

　　白语初啧他，“秦总，你这百万年薪也太少了点吧！我们烟烟一个项目起码一百万起！”

　　“那就千万！”秦楷乐大手一挥。

　　“空口无凭，我们立个字据呗！”连菲看热闹不嫌事大。

　　迟烟翻了一个白眼，“吃个米粉都要我请客的家伙请不要说大话！”

　　几个人没说上几句话，礼堂里有人出来叫她“师姐！马上到你演讲了！”

　　“好的，我马上进去。”给了来人一个肯定回复，迟烟转头问面前站着的四人，“你们要进去还是在外面？”

　　“那当然是进去！”当初大学毕业典礼的时候迟烟因为保研本校拒绝了毕业演讲，让他遗憾了好久。

　　“迟小烟，上次听你演讲还是高三呢！”

　　听到秦楷乐的话，迟烟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她抬头看了看今天外面的天气，阳光灿烂，骄阳炽人，很是适合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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