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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第二章——再见!再,见。
“烟烟姐姐,刚才团团想去上厕所!”团团两只手抱着迟烟的大腿,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但是团团找不到姐姐,就自己去了!”
“团团,下次不可以轻易离开座位,不然姐姐会着急的,知道吗?”迟烟收回目光,低头和求饶的团团说话,语气有些严厉。
对小孩子来说,有些事你不说她们自己很难明白。
“知道了,姐姐,团团下次一定会在位置上乖乖等姐姐的。”团团认真的看着她,眼睛亮亮的。
迟烟看着面前的小狐狸,她敢肯定这个小家伙绝对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无奈的轻轻点了点头。
接收到姐姐的原谅,小狐狸转身去看面前的男孩子。
“姐姐,刚才团团差点迷路了,是这个大哥哥带我回来的!”
男生从转过来的那一瞬间开始,脸上始终都挂着盈盈笑意。听到团团的话,才缓缓地开口:“小朋友,以后要听你姐姐的话!”
一颗小石头倏的一下掉入了深林的古井时发出的声响,形容的就是面前男孩的声音。
“今天谢谢你了。”迟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简单的表达自己的感激。
“举手之劳。”
迟烟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没诚意,想着要不请他吃一个冰淇凌,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朋友叫我,先走了!再见!”男孩子戴上手里的鸭舌帽,潇洒的转身,大步地迈出了店门。
迟烟数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到马路对面零星的站了几个人,冲这边挥手。
收回视线,迟烟带着团团回座位。
*
裴卿和迟烟晚上没有留在外婆家。
搬家公司今晚帮她们把在海安的家具都搬了过来,需要她们在现场。所以吃完晚饭她们就先回家了。
迟烟的爸爸是在她初二那年支援震区的时候殉职的。
二零零八年,汶川地震,迟远明作为一名军人,义不容辞的去到前线。
那一年的地震,剧烈程度震惊了世人,举国上下乃至全世界都在为震区的灾民祈福。
迟烟还记得那年学校为灾区募捐,母亲听说了这件事,拿出了好几个月的工资给她,让她拿去捐给灾区。
而她们家的生活水平从来都是很普通的。
那段时间,裴卿每天晚上都会带着她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去大家说的很灵验的那个寺庙里祈福。
愿灾情早日结束,愿迟远明早日平安归来。
神明无情,高高在上,漠然的睥睨着在废墟里挣扎的凡人,适当的时候,加个力,推她们入更深的深渊。
收到消息的那天早上,天空灰蒙蒙的,绵绵的小雨浇的人心烦。
和迟远明一起去的张副队长来到家里,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迟烟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但在心里还存着一丝希冀。
“队长”张副队长哽咽了一下,推过来了一个信封,“留下的。”
母亲没有看那个信封,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迟烟没有哭,双目空洞,她知道张副队长的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她睁着干涩的双眼,在一旁木木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看着哭泣的母亲,看着红了眼眶的张副队长,看着那个名为遗书的信封......
如果说人总要有一瞬间长大,对迟烟来说就是这一瞬间了。
在知道没有父亲的那一瞬间——失去了庇护的那一瞬间。
舅妈和舅舅在清安听到这个消息连夜买了车票赶了过来。
迟烟的爷爷奶在前几年出车祸去世了,迟远明又是独生子没有别的兄弟姐妹。
所以迟烟和裴卿是他在世唯二的亲人。
那几天,裴卿伤心过度,吃进去的东西在下一秒就会吐出来。整个人瘦的脱了相,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曾经觉得遥不可及的天,就那么一点点的矮了下来,矮到要她这个只有一米六几的小女孩去顶着。
迟烟白天作为直系亲属要去参加父亲的追悼会,晚上回家看着没有生气的母亲,对她的心疼难过和对父亲的思念交织,折
磨得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每天都是机械麻木的活着。
对迟烟来说,那些日子,就像是阴暗角落的老鼠,见不得光,是她不愿触碰也不敢触碰的。
......
“烟烟,你怪妈妈吗?”怪她把她带来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带来这个没有她爸爸回忆的地方,怪她就这么无情的不要了那个称为家的地方。
“妈,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迟烟牵住她的手。
她不怪母亲。
一如她没有怪过她的父亲一样。
他守护万家灯火,可是没注意到家里的这盏熄灭了。
但这就是他的职责。
搬家公司的效率不高,两车的家具卸了一个晚上。
那一夜,迟烟的新家里——
昏黄的灯光亮了一整夜。
——
在清安的日子有序的进行着。
裴卿拿着调令到新的单位继续上班。
而迟烟在新家里度过了剩下为时两周的暑假。
九月十六,清安市师大附中高三年级报道,裴卿和单位请了假,陪迟烟去了新学校。
“迟烟妈妈,你放心吧。像迟烟同学这么优秀的同学一定很快就能适应附中的进度的。”盛迪韵见过太多这样的家长,中途转学对学生来说都挺不适应的,更不用说高三转学的了。
“老师,我对我女儿的成绩没什么要求,就是希望她能够过得开心一点。如果她的进度更不上的话,也不用把她逼的太紧。”裴卿和迟远明在成绩方面从来没有要求过迟烟什么,在她们看来什么都比不上女儿的感受重要。
哪怕迟烟长大了没有工作也没关系。
她有退休金,还有积蓄。
只要她过的开心,她们做父母的就满意了。
裴卿的一席话杀了盛迪韵一个措手不及,她还没见过这么放养孩子的。
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一般这样的家长,孩子如果不是刺头的话,那就是学渣了。
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今后的悲惨生活了。
“好的,好的。”盛迪韵送走迟烟妈妈,带着迟烟去了教室。
“迟烟同学,你之前是在海安市十三中读的是吧?”
迟烟点了点头。
“那你在之前学校成绩怎么样?”好像是怕自己的意图太明显了,盛迪韵又补充到,“老师就是想了解了解你。”
“挺好的。”迟烟不知道师大附中的水平怎么样,想来毕竟是省重点,应该和十三中差不多。她就实话实说了。
只是盛迪韵听到她的话好像脸变得更僵硬了。
迟烟不懂,老师不是怕她拉低平均分吗?怎么知道她的成绩不错,脸更黑了。师大附中真的厉害到这个地步了。
盛迪韵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
伸脚迈进教室,语气欢快。
“大家安静一下!”她拍了拍手,“今年,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她!”
教室里响起了整齐的掌声,其中还参杂着切切的私语。
“我刚才去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转学生长得还挺漂亮的!”
“成绩怎么样啊?”
“不知道,听说是海安市十三中转过来的,也是省重高。”
所有的絮絮声在迟烟走进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于此同时的,还有后排传来的一声尖叫。
在突然安静的空间,格外清晰。
教室里的同学纷纷转过头去,看向声音的发源地。
迟烟的视线顺着大家的目光转去,她也愣了一秒。
“苏稀西你干嘛呢!”盛迪韵哪知道苏稀西发出这样的怪叫是因为什么,“迟烟同学,来介绍一下自己。”
老师发话,大家的视线也都移了回来,聚集在讲台边的迟烟身上。
迟烟压下心里的吃惊,对着教室里的同学们,轻声开口“大家好,我叫迟烟,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学习。”说完朝着大家微微的鞠了一躬。
迟烟话毕,停滞好几秒后掌声才缓缓响起。
大家没想到转学生的自己介绍会这样的短。
“迟烟,你的位置——”
老师话没讲完,苏稀西就踊跃的举手,“老师,老师,排我和迟烟同学坐吧,把金典赶到后面去!”
盛迪韵不知道苏稀西怎么这么兴奋。
但是想了一下,本来苏稀西和金典坐同桌就是因为男女比例的问题。
现在除了何煦边上的位置是空的.....
一想到何煦,盛迪韵马上就同意了苏稀西的提议。让女同学和何煦同桌,除非她是嫌弃班级里早恋的不够多。
“迟烟,你就坐到苏稀西边上吧!”说完又转头对金典隔空抛话,“金典,你去后面和何煦同桌!”
“老师,那个位置冬天冷!”叫做金典的男孩试图反抗。
“冬天的事冬天再说!”
“我靠,苏稀西你大爷。小心我告诉陈系,你他妈看上女的了!”金典气的要命,当初陈系说挡苏稀西的桃花,硬生生要把他安排在苏稀西边上,断了他的桃花。
现在苏稀西把他利用完了,一脚就踹开了。
“好样的!你和陈系都好样的,我祝你们百年好合!”金典拖着自己的桌子一脸不爽。
苏稀西才没空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她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见到老友的喜悦里。
“煦哥,你弟弟我投奔你了!你不会不收留我吧?”
“在我妈心里只有她养的博美是我弟。”何煦一脸正经。
金典:“汪!”
“我靠,金典,你他妈做个人吧!”苏稀西被这个没骨气的臭家伙恶心到了。
“老子就不做人不行啊!”
她无话可说,“行,畜牲。”
迟烟先和班主任去教务处领了校服,回来的时候苏稀西边上的座位已经腾了出来。
“烟烟,天呐!”苏稀西满脸欣喜,鬼知道她看到转学生是迟烟的时候已经尽最大的力去控制自己的的尖叫声了。
“我也没想到。”迟烟轻轻的笑了笑。
迟烟和苏稀西初一的时候是同桌,后来初二的时候迟远明出事,迟烟休学了两个月。等她再回学校的时候苏稀西已经转学了。
通讯不发达,大家学业又都很忙,俩人就这么断了联系。
她没想到会再和她重逢,还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苏稀西拉着迟烟热情的介绍给后排的兄弟们。
“这个是迟烟,我在海安读初中时候的同桌!”
“嗨,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金典对美女向来宽容,所以现在的他已经忘了眼前的这个人刚刚抢了他的宝座。
“你好。”迟烟礼貌的点头。
“你好,何煦。”
“真的再见了!”何煦在看到转学生是她的时候也有点惊讶,只是没苏稀西那么夸张,毕竟他和她也就一面之缘。
“嗯,又再见了。”迟烟没想到那句再见会成真,如果说她刚才看到苏稀西的时候很惊讶,那么看到何煦的时候就是惊呆了。
没想到会一次性遇到两个故人。
“你们认识啊?”
“有过一面之缘。”迟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么复杂的关系,只能简单的概括。
“是不是在城西和廊街的那家冰淇凌店啊?”金典觉得迟烟有些眼熟,虽然那天隔着大马路,但他是谁!视力五点二的附中太子爷!
老远就看见了何煦和一个女孩子说话。
何煦点了点头,“是那天。”
“哇!”
“苏稀西老子早晚有一天去和陈系要医药费!”金典捂着自己的耳朵。
苏稀西懒得理金典的屁话,“那天我也在诶!烟烟我都没看到你!”
“你看到我了吗?我穿的是小吊带和小裙子,还扎了双马尾来着!”
“傻逼,你那天穿的是陈系的外套,谁他妈看得到你里面的吊带啊。”
经过金典这么一提醒,苏稀西想起来那天陈系要扒了她的皮的样子。
陈系觉得布太少了,她觉得他太封建,他不让她穿,她非要穿。
僵持不下,最后还是陈系把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算是两个人各退一步。
“是哦,我那天穿的是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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