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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安安？”“安安！”
长缨队的人快速围过去，七手八脚将武安安扶上马。
“怎么样？”
“怎么回事？”
“项以南你撞人！”蒋树灵转身指着那个抢走武安安杆下球的人，那叫项以南半点不心虚道，“你别血口喷人！”
“我亲眼看见的！”蒋树灵大叫，武安安也点头说确实被撞了，丹阳郡主几人怒目而视，青鸾队也不甘示弱，齐瑶瑶等人早围过来，将项以南护在中间。
“马球比赛又不是闺阁绣花，碰撞本就是常有的事，你们技不如人，难道还要我们让着你们不成？”
“说谁技不如人？分明是你们使下三滥的手段，真不要脸！”
“什么下三滥不下三滥？男人们兵士们比赛什么时候少了碰撞？大家都是下三滥，就你们阳春白雪？真要是怕受伤就滚回去做你们的娇小姐！”
“你……”
青鸾队的几个女孩哈哈大笑，齐瑶瑶微抬下巴，“别叽叽歪歪，既然不服，就去叫球平来！”
“那是谁？”看着青鸾队的人叫过去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傅玉问道。
言绮玉道，“那是球平，裁决比赛结果，比赛中若有两方意见不一的事情也会交由球平裁决。”
原来是裁判，她们叫裁判过去……所以刚刚的意外真的有问题？
“四姐姐，你看清武安安是怎么差点摔了吗？”
言绮玉摇头，眉头紧皱，“两人并排，武安安被遮挡了大半，我也没看清。”
没看清的也不止她们，那中年男人也这么说。
他神情为难，球平不止一个，马场的各个方位都有，但……毕竟是比赛，是比赛就有激烈的时候，他们又不不能贴身跟着，有些时候只能看个大概，就如刚才那样，撞是撞了，但是否有意相撞实在不好判断。
“眼瞎了吗？明明是她们撞的！”
丹阳郡主知道他们的难处，齐瑶瑶既然敢叫球平来裁决，必然不会让人抓住把柄，她叫住蒋树灵，蒋树灵神情愤愤还要再说什么，就见一个管事过来。
“各位小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比赛还能否继续？”
长缨队的人面色微沉，青鸾队的人却是洋洋得意，挑眉看着她们，“娇小姐们，还比不比了？这么多人都在，别白白耽误大家的时间。”
是啊，这么多人都在，看热闹的百姓、各府夫人、诸位殿下……这么多的人等着，没有证据，再闹下去也只是笑话。
“比！”丹阳郡主冷冷地扫了一眼项以南，“大家小心。”
“好。”
比赛继续，刚才的争执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但还是有些变化，青鸾队仿佛尝到了甜头，小动作不断，长缨队的人小心防备，没有让她们得逞，却也因过于谨慎，几乎被压着打。
这一切高台上的夫人们不甚在意，于她们而言，谁赢谁输不重要，只要不出事便好，甚至对于某些知道些内情的夫人来说，自家女儿/侄女输了才更好。
相较于她们，某些全神贯注看比赛的小姑娘很快就发现不对，一个小姑娘皱眉道，“青鸾队怎么又使歪招？非要伤人……”
另一个小姑娘不赞同她的看法，“比赛就是比赛，又不是玩儿！碰撞摩擦就是歪招，那还比什么？”
“若是无意就罢了，她们有意使坏不是歪招是什么……”
“又不是你在场上，你比球平看得还清楚……”
两个小姑娘拌起嘴来，被长辈制止，都哼一声，背过身去，各自期盼长缨/青鸾一定要赢，让对方知道什么叫邪不压正/不拘小节！
若说赢，没有比场上的人更希望自己队赢的了，齐瑶瑶冲郭长萱、项以南使了个眼色，两人会心一笑，隔空击掌，左右而上，朝武安安而去。
她们要让赛前说的话成真，让武安安好好感受什么才是激烈、刺激而又危险的比赛。
武安安曾被青鸾队针对过，这次上场心里就有预料，比起树灵穹之她们配合时日久，自己这个替补一定会被盯上，她早做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青鸾队比以往更加过分。
她们的那个项以南仗着力气大，几次暗戳戳出手，齐瑶瑶郭长萱更是有意为她遮挡球平和其他人的视线。
球平没能看到项以南出手，就没办法裁决，武安安被针对的一肚子气，她环视一圈，瞥见侧前方的球平，咬牙从项以南身边跑出去。
对方果然追过来，她不动声色地放慢速度，在对方靠过来时，做出要逃走的姿态，却故意转了方向，将两人都暴露在球平的视线下，项以南果又出手，她露出一个微笑，却见对方也笑了起来。
嗯？
下一刻场上一阵惊呼，却不是冲她，而是冲项以南！只见对方仿佛被推了一把似的，身体后仰，摇摇晃晃，好一会儿才坐稳，青鸾队的一个人大叫，“呀！你推人！”
“我没推，是她……”武安安气道，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明明是她自己动手，还要陷害她？
项以南大度地朝队友和球平挥手，“我没事，继续比赛吧。”
“还是我们队的人宽容大度！给你们个机会……”
武安安气得脸通红，项以南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两句话，从远处看，好似不计前嫌地安慰对手一般，可只有武安安知道，她说的是——
“跟我玩这个？在边关我可是跟着我爹上过战场的……安安小姐，你可要小心哦……”
这是威胁，明目张胆的威胁！武安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丹阳郡主等人担忧地看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口，还是摇头示意没事。
“去年夏天和青鸾队约了一场比赛，就是寻常的比赛罢了，郡主让安安上场积累经验，先还没什么，后来两队打出火气，也如今日这般，齐瑶瑶她们抓着安安不放，故意打击她……那一场比赛后，安安有半个多月没再打马球……”言绮玉道。
傅玉看向继续跑动起来的武安安，“她的状态受影响了……”场中武安安迟了片刻，错失了队友传过来的球。
言绮玉叹了一口气，“那个项以南是肃州卫项大将军之女，以前一直跟着项大将军在边关，今年回京入了青鸾队，自此青鸾队的作风更加强势，这次又一心对付安安，安安只怕比上次还难熬。”
傅玉眨了眨眼睛，将目光放在那个叫项以南的姑娘身上，“四姐姐，或许该由我上场。”
“啊？”
“她会武，会武的人该由会武的人来对付。”
场上项以南神采飞扬，将木球高高击起，齐瑶瑶接过球，快马加鞭，甩开蒋树灵，弯腰倾身重重击向球，球飞入球门，带起一片欢呼。
观赛台上响起掌声，齐大夫人与有荣焉地点点头，“大家都不错，这些孩子也就这时候还能自在些。”
“是啊，像咱们现在这样，哪还有空闲打马球啊？”
“王夫人这话说的，要是眼馋，我们几个陪你下场也不是不行……”
这边便都笑起来，而对面的观赛台上，一帮少年评头论足，“也就那位项小姐有些意思，这样的比赛太子殿下竟也没有甩袖而去……”
他说着朝中间看去，最上首的位置坐着一位皎如明月的少年，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马场，似乎注意到他，太子殿下目光扫过来，这少年忙转头，继续说着，“就不知道下一局郡主她们还能撑多久……”
“不管能撑多久，就算是输咱们也不能让她们赢得那么轻松！”丹阳郡主道。
武安安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垂下的胳膊微微发抖，“都是我不好……”
“别胡说，是她们为了赢不择手段……”
“就是，我们输也输得堂堂正正……”
武安安并没有被安慰道，她张了张口，“我……”
丹阳郡主摆摆手，让大家先去旁边，坐在她身边，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众人再回去，武安安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但这大概只是暂时的，众人心里都清楚，听着另一边传来的欢声笑语，心情很不好受，丹阳郡主忽地看向傅玉。
“下一局……你能上吗？”
“能。”傅玉将快领口拉开一大半的外衫脱了，露出里面和她们一模一样的队服，言绮玉伸手按住她，想说什么，看看武安安，话在舌尖打个转儿，出口的只是三个字，“你小心！”
傅玉点头，将外衫递给长夜，长夜面露忧色，拉住她的胳膊，“小姐，不是说换衣服只是好玩吗？”
怎么就要上场打马球了？场上那么凶险，武小姐都险些伤了，小姐怎么能上场呢？更何况对面……还有齐三小姐在，新仇旧恨，岂不是要针对小姐了？
“小姐……”她连连摇头，傅玉安抚她道，“你放心，你家小姐打得可好了……我要是不好，郡主她们怎么会让我上场，还有四姐姐，她你总该信吧？”
以前还相信四小姐稳重，现在却不信了，她心下担心，但见小姐坚持，郡主和诸位小姐都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忧心忡忡地看着小姐牵着马跟大家一起上场。
“言馥玉？！”齐瑶瑶惊讶又狐疑地看着对面队伍中间的那个人，“你会打马球？不对，你又不是长缨队的人……”
“谁说不是了，昨日馥玉妹妹就加入了我们长缨队，没看她都穿了我们的衣服吗？”蒋树灵指着傅玉身上大声道。
“昨天加入的人就敢让她上场？你们是走投无路了吧？”
“真当谁都和我们以南一样厉害吗？”
“就是，看那小身板，别一刻钟不到就摔了……”
“不会摔的……”
什么？青鸾队的人没想到她还敢接话，都看过去，却见那小丫头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不会摔的，我骑术很好的。”
“什么？这丫头说她骑术很好？”
“哈哈哈是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咱们有谁骑术差了……”
“这丫头叫什么来着？言什么玉？哎，既然放了大话，等会儿可别哭……”
“费什么话？”蒋树灵冷哼，“咱们赛场上见真章？”
管事已经挥手，让众人做好准备，两队人斜了一眼对方，各自往自己的位置去，齐瑶瑶调转马头，走了两步，又回来，叫住傅玉，“上回是你命大，这回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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