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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不语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是夜,下起了绵绵细雨,打着窗棱,更添上一层寂寞凉意。只有不近人情的解敷罗楼下依旧一片灯红酒绿,笑语莺声。
床上人已经宽了外衣,独自倚在床头看书。突然楼下爆出一阵放肆的大笑声,禾眉隽永的眉线微微皱起,撂下书问道:“怎么这么闹?”
守在旁边的浣儿打开窗向楼下望了一回,转回来回答:“是楼上的春哥儿在说笑话呢。”
禾眉点了点头,除去顾轻姿和丁自芳,这儿最最得宠的就要属浣儿嘴里这位沈燕字了,因字小春,许多人都唤他春哥儿。
那孩子与自己有过几次照面,是个天生的自来熟,和谁都能玩到一处,人生得又娇艳,还不到十三整岁,梳两个女童的髻子,一笑起来露出一对浅粉的梨涡,实在让人忍不住喜欢。
只是如此天真一个孩子,却不知从哪儿学了一肚子下三烂的混笑话。他自己不懂,还一本正经说与别人听,经常逗得客人们大把大把地掏银票给他打赏。
“他倒有精神~”禾眉无奈地应了一声,又想起之前同轻姿说的那些话,心里不免为那孩子惋惜,兀自叹了口气。
浣儿晓得他素来喜静不喜动,连忙关上窗子,笑着转过来:“才二更,只怕还要闹上好一会儿呢。公子累了不如早些休息。”
禾眉点点头,将书递给他,停顿了一下又问:“浣儿,那个尉迟公子什么时候走的?”
浣儿掰着手指数了一数:“足有四五天了。”
“那他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唔,这个倒没说”浣儿嘟着嘴答道,“怎么,公子你想他了?”
禾眉在他面前自然没有什么忌讳,一点点失望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听见他笑话自己,立刻回了一个白眼,嗔道:“去,不学好尽学人家嚼舌根。”
浣儿嘻嘻笑了两声:“好好好,我不说,过两天等尉迟公子回来了你自个去问他。”
“你……”禾眉顿时脸上飞霞,话说了半截,赌气似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躺到里面。
浣儿很久没见到自家主子这样使小性了,心知他是真心接受了尉迟庭秋,不禁忍住笑声帮他放下帐子退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天气仍是湿湿腻腻的。
禾眉身上有些疲乏本想多睡一会儿,却被楼下的声音吵醒,只好倦怠地靠在窗边。
望着后院黑白的瓦墙,屋檐上落着一层吹散的枯叶,被雨水浇得奄奄一息,秋风一扫,挣扎着掀掀残破的身体。想必是想要落叶归根,却无奈风雨欺凌,没有一丝气力。
白衣美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正巧贴身的小童匆匆推门进来:“公子你可醒了。”
禾眉习惯性地愁着眉:“怎么了?”
“你没听见么?险些出了大事……”浣儿一面说一面端了一晚莲子粥走过来,“方才突然闯进两三个人,带着家伙,凶神恶煞的,说是要把丁相公带走。”
“什么?”禾眉昨夜还见过丁自芳,一听有人要找他麻烦,惊得站了起来便要往外走。
“诶诶,公子你别去,人没捉到”浣儿急忙拉住他,“他那小厮说他发现事情不好,就从后窗跳下去逃跑了。轻姿相公刚出了银子,把那些人打发了,此刻正到处找他呢。”
“他去哪了?”那人的性子昨天他已领教过了,就是一匹惯不得又驯不住的烈马,平时在外边定也结了不少梁子。今日倒了霉,不知会不会有人趁人之危,对他下手。
“不知道啊”浣儿摇摇头,脸上也写满担忧,“毕竟是二楼跳下去的,听说像是崴了脚,一跛一跛跑出去的……哦,对了,方才又来了一个,我见过的,是他的老相好,冲进来便问他在哪里,轻姿相公与他说了一遍,那人听说他受了伤就像要疯了一样,两只眼睛都红了,好不吓人。”
禾眉知道浣儿说的大概便是铭州赌局的二公子,只是现在他也分不清来人是敌是友,握着拳头叹道;“这可怎么办?我去看看。”说罢将粥碗也推到一旁,急匆匆走出去。
刚一出门,就听见男人大声吼叫的声音从旁边丁自芳的房里传出来,禾眉摸不清状况,连忙走到门前。
还没来得及敲门,只见漆着朱油的雕花木门“磅——”的一声被人从里面踢开,一个衣冠光鲜的男人跳出来,双目瞪得浑圆,吓得他不由倒退一步。
“诶!!”男人剑眉倒竖,鼻翼紧皱,看见他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重重地哀叹一声飞奔下楼去。
果真如浣儿所言,这个男人着急起来的面容好不吓人。明明平素也是英气俊朗的,看来真的是对那人用情不浅,才会对他的安危如此恐慌。
心里想着,脚下却没有站稳,竟被那人旋起的一阵疾风带着向后栽倒去。禾眉恍过神来,急忙用手扒住旁边的栏杆,却是为时已晚,身体一滑倒进一人怀中。
“小心!”只听那人急切一声,轻得如若耳语,纳他入怀的一瞬飘然钻进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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