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伏赫」 从未忘却

　　1. 1940年8月
　　阿不思·邓布利多带着赫敏·格兰杰去了孤儿院。
　　那是汤姆·里德尔第一次见到她。
　　她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自己，包含着悲伤和惆怅，更多的，是恨意。
　　汤姆·里德尔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很奇怪的第一反应，她似乎……很有趣。
　　这用词准确吗？
　　或许吧。
　　她就像一个空洞。
　　她不属于这里。
　　她没有味道，也没有踪迹。
　　她就是一片空白。
　　抹在了他内心无边的黑暗上。

　　2. 1940年12月
　　让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上魔药课是毁灭性或者说是爆炸性的（注意，这并非夸张），特别是当格兰杰和里德尔同上一节课时。
　　四十五分钟的课堂，二十分钟用于赫敏·格兰杰以及汤姆·里德尔对于改良药剂的学术争论，斯拉格霍恩教授时不时点头附和，大家一脸懵；剩下二十五分钟则是赫敏·格兰杰与汤姆·里德尔之间进行的有关于“制药的速度以及药剂的色泽，气味，作用”的比赛。
　　一天下来，基本每节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共上的课都变成了一场战争。
　　这倒是格兰芬多学院与斯莱特林学院（可能是唯一）共同乐见其成的一件事——红宝石和绿宝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鹰院和獾院的孩子们每次路过学院杯计分器都捂住脸强迫自己不去看计分器。
　　不过令人惊奇的倒是这两位总是在图书馆争论得同桌人写不了作业却从来没被图书管理员发现的对家，还总能摆出一副友善无比，只是在进行学术讨论的样子。大家居然还都信了。

　　其实，他们也确实只是在学院杯之间进行激烈的辩论。
　　汤姆·里德尔不会轻易摘下自己好学生的形象——学术讨论会是一个很好的建设面具的机会。
　　——尽管或许他真的享受争论过程。

　　而赫敏·格兰杰的理智告诉她，不轻易去触碰一个过于完美的人的底线。
　　——况且残存的记忆告诉她，他是伏地魔。
　　所以，他们在非学术讨论时，只是带着礼貌的微笑像同学那样打招呼而已。

　　3. 1941年2月
　　情况越来越糟，赫敏·格兰杰穿越前的记忆正在慢慢消失，她不得不将自己还记得的东西全部记到一个本子上，每天晚上睡觉前以及每天早晨起床后都要看看——这对于赫敏来说，就是一项如同睡前祷告一般必做的神圣的事。
　　赫敏·格兰杰也不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大概是时间魔法吧，从她穿越来到那一刻起这就开始了——而且还是选择性的：未来的人和事在消失，理论知识却一直存在于脑海中。
　　赫敏·格兰杰甚至想过，把重要的事用刻刀刻在手上。但这个举动未免会让大家发现，所以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现在，哈利和罗恩他们的样貌已经越来越模糊，赫敏·格兰杰为此担忧，而每当他们重新出现在脑海中时，赫敏会兴奋甚至感动。她会趁着自己还记得这些去把他们画下来。
　　赫敏·格兰杰在试图留下他们的影像。

　　4. 1941年5月
　　图书馆。
　　赫敏·格兰杰与汤姆·里德尔再次起了学术纷争。
　　有关于黑魔法的——因此这次争论设下了闭耳塞听。
　　赫敏·格兰杰坚持黑魔法不应该被应用，汤姆·里德尔坚持在必要时可以适当使用。
　　“黑魔法是对普通魔法的深入解刨再加以改进而成的。那些普通魔法就像是表皮一样，而黑魔法就是血骨。”
　　“黑魔法总会给人带来伤害的。而且黑魔法虽然和普通魔法原理相同，但理念却是完全不同的。”
　　“你研究过魔法的基础理论吗？”
　　赫敏·格兰杰第一次在争论中沉默了。
　　汤姆·里德尔知道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学校里教我们的东西都是基础理论的成果，却没有告诉我们原理。它告诉了我们答案，却没有公式或是过程。缺乏理论知识，就是为什么麻瓜世界的技术一直在进步，巫师世界却仍旧止步不前的原因了。麻瓜们在不断探索原理，巫师界却只会依葫芦画瓢。没有巫师去研究基础理论。因为研究基础理论有很大风险，这也是大家排斥黑魔法的原因。大家走上过黑魔法这条充满危险而看不到头的道路，但被路上的危险与未知性吓退了。”
　　赫敏·格兰杰有些吃惊地皱了皱眉，“你刚刚说麻瓜？”
　　“麻瓜……不怎么讨喜，但比起巫师，他们大胆的多——无知者的无畏。”
　　赫敏·格兰杰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汤姆·里德尔，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图书馆。

　　5. 1942年12月
　　密室事件闹得人心惶惶。走廊上也总有人小声嘀咕着，但大家基本除了上课吃饭不轻易离开休息室。
　　汤姆·里德尔敏锐地注意到，赫敏·格兰杰在课上与自己争论的次数在减少，同时她似乎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外还在图书馆研究什么。

　　汤姆·里德尔将桃金娘的死亡嫁祸给了鲁伯·海格。

　　图书馆里。
　　“密室真的存在吗？”当汤姆·里德尔坐到她身边时，赫敏·格兰杰抬起头来看着汤姆一字一顿地问。
　　就像之前她只要遇到难题就会来和汤姆·里德尔讨论一样。
　　但直觉告诉汤姆·里德尔，她发现他的时间表与石化事件有一定联系了。
　　汤姆·里德尔不在意地回答，“可能吧，谁知道呢？”
　　一旁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倒是吓了一大跳，“这种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
　　她却没听到似的自言自语着，“那还真奇怪……八眼蜘蛛可以石化人吗？”

　　当晚，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向汤姆·里德尔请示是否要对此采取什么措施，并表示了堪忧。
　　汤姆·里德尔没有回答他。

　　赫敏·格兰杰去了一趟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但没有阿布拉克萨斯所担心的结果。
　　邓布利多只是劝服校长让海格留下来，同时更加关注他们了。
　　仅此而已。
　　密室事件就这么简单而平淡地过去了。

　　6. 1943年10月
　　“你知道吗？我其实是麻瓜出生。”坐在三把扫帚酒吧，赫敏·格兰杰看着汤姆·里德尔，认真地说道。
　　汤姆·里德尔皱起了眉，嘴上却说着，“你怎么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呢？我以为你呆在孤儿院？”
　　赫敏·格兰杰嘴角嚼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我当然不会知道，但我可以去验证？”
　　汤姆·里德尔没有回答。
　　“你讨厌麻瓜吗？”赫敏·格兰杰又问。
　　“你在孤儿院的。”
　　“孤儿院的人不代表所有麻瓜。”
　　“但他们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格兰杰，你不会连‘整体是由个体组成的’这一点都不清楚吧？”
　　“但是我们和麻瓜却有同一个祖先啊。”赫敏·格兰杰眨了眨大眼睛，好像真的很不明白的样子。
　　汤姆·里德尔皱起了眉，“先天与后天的问题。那些出生贵族的麻瓜也不一定比得上农民。”
　　“唉？那为什么巫师还有有关于纯血，混血与麻瓜出生的歧视？”赫敏·格兰杰眨了眨眼，“纯血巫师会比麻瓜出生更优秀吗？”
　　“不一定……总有例外。”
　　赫敏·格兰杰继续说，“先天重要还是后天重要？”
　　现在汤姆·里德尔显然在这场“和善”的辩论里处于劣势，他要答先天，那么巫师会麻瓜也没多大区别，毕竟同一个祖先；要回答后天，那麻瓜出生的巫师又怎会比纯血巫师差呢？
　　赫敏·格兰杰咯咯的笑了起来，“就像邓布利多教授说的嘛，‘一个人的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长为什么样的人。’”
　　汤姆·里德尔没有回答。

　　7. 1943年12月
　　“轰隆隆”远处传来雷声，大大小小的雨点密集地在世界中拉出了一道帘子——就像赫敏·格兰杰与记事本之间那道深深地鸿沟一样。
　　赫敏·格兰杰望着窗外，眼里流露出悲伤，她的面前，是那本记着穿越前的事的本子。
　　赫敏阖上了眼。
　　现在看着那本记事本，就好像在看一部小说一样，自己不再是那个跟着哈利与罗恩乱窜的万事通，自己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毫不相干的旁观者。
　　赫敏·格兰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在脑海中搜寻哈利·詹姆斯·波特以及罗纳德·比利尔斯·韦斯莱，一次又一次在手上描写着他们的名字。
　　赫敏与他们的情感固然还在，但记忆已然没有，她不记得他们的情感是怎样建立起的，她也不会记得他们一起做了什么——只有那本真实得不真实的记事本在默默诉说着。
　　就好像你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对一个陌生的人，或者说小说里的人，有了深厚友谊一样，你不会知道这是怎么建立的。
　　你看到了结果，却不知道过程。
　　她就是我，赫敏悲哀地想着，但我却不是她。

　　8. 1944年1月
　　“嘿，汤姆，死亡是什么？”神奇动物保护课，赫敏·格兰杰坐到汤姆·里德尔旁边，看向禁林，问道。
　　汤姆·里德尔深深地皱起了眉，“我以为这是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的理念？”
　　“哦，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死亡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汤姆·里德尔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但还是说，“哪个人会知道？或许你该问问幽灵？”
　　赫敏·格兰杰扯了扯嘴角，“嘿，我是在问你。”
　　“你怎么问这个？”
　　赫敏·格兰杰看向禁林，冒出一句，“你看得到它们吗？”
　　汤姆·里德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骨瘦如柴，有着巨大的翅膀的黑色飞马。
　　夜骐。
　　汤姆·里德尔挑起眉，“……你看得到？”
　　“是啊，可是为什么呢？我不知道……那就像是别人的故事……它是真实的……但又那么不真实……”赫敏·格兰杰喃喃着。
　　“什么？”汤姆·里德尔疑惑地问。
　　“噢……或许……没什么。”
　　“你看见了谁的死亡？”汤姆·里德尔问道。
　　“……我不知道，它……就是这样……或许……一个陌生人？不……也不能算是……但是……确实是很陌生……”赫敏·格兰杰第一次语无伦次起来。
　　“格兰杰小姐，上课时请不要分神好吗？你来回答这个问题。”教授的声音打断了赫敏·格兰杰的分神。
　　赫敏略带歉意地笑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课上。

　　9. 1944年9月
　　赫敏·格兰杰感到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是那个救世主的好朋友，她是格兰芬多铁三角的一员，但现在，她……只是她自己。
　　她经历过那一切的一切，但她又同时没有经历过那一切的一切。
　　只有一点，她不喜欢那个黑暗的时代，她反感那个黑暗的时代，她也恨那个黑暗的时代。
　　她当然恨伏地魔。她当然恨那个黑魔王。她当然恨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做出那些事不是吗？
　　哦，当然不，他杀死了桃金娘。
　　……或许她应该直接杀了他，那么那个黑暗的时代就不会来了……
　　可是……
　　自己现在下的去手吗？
　　赫敏阖上了眼，自己或许就该在刚来时直接杀了他的，而不是等到现在，等到他有了一定实力时，等到……自己下不去手时。
　　赫敏自暴自弃似的趴在了桌上，自己怎么了？她到底为什么就下不去手呢？
　　他很聪明，很有趣不是么？
　　从来没有人能让自己辩论得那么尽兴，这真的感觉好太多。
　　她……或许……爱上了他？
　　荒谬。
　　……或许他还不是无可救药？
　　或许，她可以试着去改变他……
　　历史可以改变吗？
　　……这一切，恐怕太迟了。
　　来不及了。

　　10. 1944年10月
　　爱是什么？
　　汤姆·里德尔第一千次问自己。
　　爱重要吗？
　　爱……会阻挡人们前进的脚步。
　　汤姆·里德尔确信。
　　伏地魔也确信。
　　他懂爱吗？
　　他不知道。
　　或许，爱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但是……他感受得到吗？
　　他确实没有在迷情剂里闻到任何味道。
　　他确实，不懂爱。

　　11. 1945年9月
　　赫敏·格兰杰死了。
　　她是自杀的。
　　阿不思·邓布利多看到了赫敏·格兰杰留下的纸条。
　　纸条上，是熟悉的字。
　　“来不及了。”

　　死讯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
　　汤姆·里德尔再次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只是空荡荡的。

　　她总让人找不到形容词。
　　她没留下一丝气味。
　　她没留下一丝踪迹。
　　她是没有味道的。
　　像自己在迷情剂里闻到的那样，一片空白。

　　12. 1946年7月
　　汤姆·里德尔选择将赫敏·格兰杰告诉他的一切忘却。
　　他抛弃了麻瓜的名字。他开始疯狂地追求纯血至上的理论。他开始疯狂地追求永生。
　　他成了伏地魔。
　　他就是伏地魔。
　　伏地魔是他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1998年
　　哈利·波特杀死了伏地魔。
　　他就像凡人一样死去了。
　　赫敏·格兰杰没有加入狂欢。
　　她在失去穿越时的记忆，但是，爱不会被忘却。

　　“爱是亘古长明的灯塔，它定晴望着风暴却兀不为动，爱就是充实了的生命，正如盛满了酒的酒杯。” ——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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