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锦鲤文对照组[七零]

　　“我，我没有！”

　　朱主任急急否认，秃顶大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两颊上的肥肉都快甩飞出去了。

　　“没有？”领头的中年男人叫金训华，身材精瘦干练，他不可置否，向人群扫视一圈，沉声问：“谁是李春兰？”

　　冷不丁被点到名字，李春兰吓得后退几步，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求助地看向苏雨浓：“怎、怎么办？”

　　“去吧，应该不是坏事，他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苏雨浓安抚地拍拍她，鼓励道。

　　李春兰咽了咽吐沫，紧张地直吸气，回头看那个温柔浅笑着看她的少女，好似内心得到一丝力量，毅然推门而出。

　　“我，我是。”真站到众人面前，李春兰有些胆怯，缩着肩膀垂头看地，声音弱弱的。

　　“你今天要嫁的人是不是朱大常？”金训华背着手问她。

　　听到“朱大常”三个字，李春兰神情古怪起来，蓦地回忆起刚才她和苏雨浓在屋里偷笑的场景，紧张感顿失，缓缓点头，“是的。”

　　“你是不是自愿嫁给他？”

　　李春兰一时间被问住了，她当然不是自愿，可是，可是……她抬眸怯怯地看向父亲李大发，咬着唇不说话。

　　“她当然是自愿，当我老婆不比在农村种地强？又不需要她出去脸朝黄土背朝天，年纪轻轻就有一堆孩子孝敬她，咋不好呢？她心里美着呢！”朱主任急不可待地插话。

　　“不……”

　　李春兰下意识发出一个抗拒的字，却在触及父亲阴森可怖的目光时，卡在嗓子眼。

　　“不要怕！”

　　这时，姜秀娥带着妇女队长来了，妇女队长邵养珍搂着她肩膀，轻蔑地看李大发，“卖女求荣，家暴成性？你还是男人吗？”

　　“我是不是，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李大发怒极冷笑，手指不自然地抖动。

　　尽管气氛严肃紧张，人群里还有男人发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声。

　　这笑惹得邵养珍恼怒，正想教训人，一个俏生生的少女站出来，笑容礼貌地问那个肃着脸的中年男人：“革委会的同志，您好。请问大发叔刚才讲的话，算不算当众耍流氓？”

　　“算，加上举报所说的行贿公职人员，罪加一等。”金训华神色冷漠，一板一眼地说。

　　“噢，大发叔你看，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苏雨浓微微歪头，笑着“善意提醒”。

　　“放屁，我行贿？不可能！”李大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嘴角也有点歪，口气却异样坚定。

　　“六月初，你用二十斤腊肉，向知青点的知青江友正换到一张‘凤凰牌’自行车购买票。期间，又用一百斤粗粮，向知青点其余知青陆续换取三十六张工业券。到七月三号，你齐集工业券、自行车票和一百六十元上县城百货商场，排队两个小时，购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

　　金训华神情越发冷峻，目光四下逡巡，如刀般射向呼吸急促，不断抹汗的李大发，“车呢？”

　　“车……车……”李大发讲不出话来，额头的汗水流得更急了，眼珠乱转半天，突然道：“我没买！不，不，我车买回来的路上被偷了！”

　　“对，就是被偷了！”他狠狠抹一把额头上几乎流进眼睛里的汗水，激动地重复，“被偷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旁的朱主任肩膀微松，不自觉地咽口水，似乎紧张稍稍缓解。

　　“哦？”金训华挑眉，看向李大发：“那你刚才怎么说没买？后面又说被偷了？”

　　“我，我第一次见到您这么大的官儿，心里害怕，口误了！”李大发反应极快地说。

　　金训华背着手，点点头，“这样……”

　　他没继续追问，忽然看向李春兰，“小姑娘，你还没说，是不是自愿嫁给朱大常的。”

　　众人跟不上他的思维，似乎思维都卡壳一瞬，目光又聚集到李春兰身上。

　　李春兰不用回头，她都知道父亲可怕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她后背汗湿，几乎快哭了。

　　苏雨浓走上前，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对上李春兰惊惧的眼，露出鼓励的笑容。

　　“不，不是。”

　　李春兰紧紧握住那只温暖的手，像丢上岸的鱼儿得到了氧气，她抬头，“我不想嫁，我宁愿天天脸朝黄土背朝天，天天挑大粪，也不愿意去享那种福气！朱大常每次来我家，都想对我动手动脚，他还说想娶我，许诺我爸一百五十的彩礼，还让我哥进林场革委会！”

　　众人哗然。

　　“这李大发还真是卖女求荣呢？”

　　“其实他就李春山那么个宝贝儿子，为儿子打算也没错，可也不能这样推亲闺女进火坑吧？年纪轻轻，嫁给半个老头，这不是毁人一辈子吗？”

　　“就是，李大发心肠真硬！”

　　“心肠不硬，能当上大队保管员嘛！”

　　“怎么说？”

　　“你们不知道吧？他幼时几乎快病死，他爹就去求咱村张地主，张地主家祖上出过秀才，家境不错，人还不坏，就借钱治好他了。没想到土改那会儿，李大发第一个跳出来要打倒张地主。”

　　“那张地主呢？”

　　“张地主吓得不知跑哪儿去了，反正再也没回过桃花大队，李大发也因为这事儿，成为土改积极分子，当上保管员呗。”

　　李家的院子内外，因为李春兰的话议论纷纷，李大发面子上挂不住，目光恶狠狠地恨不得剐了李春兰。

　　苏雨浓牵着李春兰走到妇女队长身边，立刻告状：“邵婶，你看大发叔，他是不是想打我们？”

　　“还想打人，也不问问我们妇女小队答不答应！”邵养珍眉毛倒竖，身后站出来一队义愤填膺的娘子军。

　　“有婶子们在，看他能咋样，大不了以后春兰不回这个家，来我们妇女小队轮流吃百家饭！”

　　“就是，春兰都十七岁了。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咱农村姑娘还能干活养不起自己啦？到时候就跟着咱妇女小队，肯吃苦，怕啥？”

　　“没错，你安安心心，到时候婶子给你介绍个好小伙儿，就家里兄弟多的那种，看他个窝里横的狗熊玩意儿敢不敢上门闹！”

　　苏雨浓给她们比大拇指，用崇拜的口吻说：“婶子们巾帼不让须眉，主席说的没错，妇女能顶半边天！”

　　“那是，这可都是你妈的好姐妹！”姜秀娥昂着头，骄傲道。

　　听到这些话，内心惶惶不安的李春兰，心下一阵暖意，感觉情况好像没她想的那么差，甚至很不错？

　　她感激地看苏雨浓一眼，惶恐害怕的情绪散去不少。

　　这时候，眼看情况对自己越来越不利，朱主任急赤白脸地推卸责任：“李春兰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明明是自己不想过苦日子，故意勾引我，竟然倒打一耙！”

　　围观乡亲们的目光立刻转移到李春兰身上，“勾引”这个词色彩太过浓烈，惹得人们浮想联翩。

　　李家是什么情况，村里人多少了解些，李春兰在家日子不好过，想通过嫁给朱主任这种有权势的老男人，也不是不可能？

　　“你，你胡说！”

　　李春兰急得眼泪要掉出来，没什么见识，又年纪尚浅，轻易就被朱主任这个老油条拿捏，情绪带偏。

　　“看上你啥了？大好年华的十七岁姑娘，看上你头够秃？看上你脑满肠肥，肚子像十月怀胎？看上你年纪比她爹大，喊你一声爷？还是看上你离婚不离家，让前妻在家当牛做马，替你伺候爹妈儿女，然后在外面娶个年轻貌美的，生个比你孙子还小的儿子，坐享齐人之福？”

　　苏雨浓一通快言快语输出，故意歪头，无辜好奇的语气。

　　围观的人里，有人憋不住喷笑。

　　在朱主任面庞胀成猪肝色，几乎双眼喷火的眼神中，苏雨浓再接再厉，笑嘻嘻问：“还是看上你年纪大，去的早，好继承你十几个现成的儿女，让他们孝敬？”

　　终于，众人再也忍不了，哄堂大笑。

　　“这姑娘咋那么逗呢？”

　　“可不嘛，啥玩意儿啊？当自己多英俊迷人似的，还是那玩意儿镶金了？呸！”

　　李春兰眼里还含着泪，此刻要掉不掉，又哭又笑，崇拜地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少女，心中那口恶气也没了。

　　妇女小队的婶婶们纷纷围着苏雨浓夸，对笑得合不拢嘴的姜秀娥说：“你这闺女像年轻时候的你，朝天小辣椒啊！”

　　“哪有哪有，雨浓也是气不过，路见不平，那啥，一声吼嘛！”姜秀娥谦虚地直摆手，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朱主任脑海中那根弦崩了，他难看的脸色千变万化，突然用一种不符合他身形的速度朝苏雨浓冲过来，肥厚的手掌眼看要甩到她漂亮白皙的小脸蛋上了……

　　太快了！

　　姜秀娥，还有妇女小队的人通通反应不及，却见这时候，苏雨浓伸出一只脚，正中“红心”。

　　伴随着一声“阿达”的娇叱，朱主任捂着裆部，痛苦难当的倒地不起，脖颈和额头爆出青筋，发出灵魂深处的哀鸣……

　　人群顿时安静如鸡。

　　在场所有男同胞不禁齐齐倒吸一口冷气，某处隐隐作痛，一时间同情地看着朱主任。

　　而女同胞们呢？她们瞪大眼，露出快意的笑容，妇女小队的婶婶们更是边叫好边鼓掌，“活该啊，小姑娘你都想下手！”

　　那边，赶过来的苏老大，要不是被闺女拉住，他要朱主任尝尝啥叫砂锅大的拳头！

　　上一秒，苏老大脸上戾气横生：“起来啊，打我崽？有种打我！”

　　下一秒，苏老大满脸憨笑地夸：“闺女，干得好！”

　　众人：……你学的川剧变脸？

　　朱主任带来的几个人连忙扶起他，这时候一直没出声的金训华笑了，他冷不丁地问李大发：“车被偷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不去公社派出所报案？”

　　“啊？”

　　李大发茫然一瞬，反应过来后，心都提起来了，努力镇定表情，“忙忘记了，后来，后来想着偷车贼也不容易，可能拿去黑市卖掉换粮食了吧？就当我做回好事。”

　　“李大发逗呢？他竟然是这么一个……”李大发的邻居说不下去了，神色一言难尽。

　　“鬼话也信啊？那又不是一个撮箕，一顶草帽，那是一辆自行车！还不是红棉、五羊、湘江这些杂牌车，那可是凤凰牌的啊，咱们公社都没见过几辆，县城里也不多呢！你们自己说，谁丢了一辆新买的凤凰车，能忘记的？”有人分析道。

　　金训华不傻，他自然也想到这层，看向脸色苍白的朱主任，朱主任皮子一紧，急忙否认：“跟我可没关系，我又不是没自行车，总不至于偷他的！”

　　“哦？那你床底下蛇皮袋里，拆解下来的两个大轮子和车体主干拼装起来，怎么好像是一辆凤凰牌自行车？”金训华微微一笑，看着他说。

　　“这，这……”

　　朱主任开始冒冷汗，浸泡在油里的大脑开始急速动起来，“是我儿子送的，这不？我这人响应主席提倡的节约口号，原来的车子虽然破旧，但还能用，就把那辆拆开，先放着。”

　　金训华似笑非笑，一声意味不明的“哦”惊得朱主任心都提到嗓子眼，只要不是现在把他儿子抓来审问，回头这谎总能圆上的。

　　不慌不慌。

　　“朱主任，我听说县里百货商场的凤凰牌自行车现货少，每个购买的客人都需要登记姓名地址，您不知道吗？”苏雨浓笑眯眯地问。

　　朱主任闻言，故作的镇定霎时破功，脸上的肥肉有节奏地抖，完全控制不住，“我，我怎么不知道，呵，呵呵呵……”

　　他尬笑着，想缓解紧张惊吓的心情。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就朱主任这反应，很难让人不明白点什么，有人说：“看他吓的，咱村年底杀猪的时候，那猪都没他胆小。”

　　“那您现在知道了。”苏雨浓笑容可掬，像只小恶魔一样，还在“温馨提示”：“大发叔只知道登记姓名地址，还不知道人家售货员会登记自行车的生产编号吧？”

　　这下，轮到李大发脸色五彩缤纷了。

　　“小姑娘懂的不少。”金训华笑着说，侧面肯定苏雨浓的说法。

　　“我闺女初中毕业生，马上要读高中了，懂的确实多。”苏老大不动声色地站在闺女前面，依旧憨笑，“也不算辜负这些年学校和国家对她的栽培。”

　　金训话不再说话，直接对手下人说：“你登记一下这辆凤凰车的生产编号，然后去大队部找村支书或者任何负责人，借用一下电话，现在打去县百货商场销售部，核实桃花大队李大发购买的凤凰车编号。”

　　他说到这儿，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大发，“可不能冤枉好人。”

　　看到这儿，苏雨浓不禁心里暗暗赞叹，不愧是县革委会的，这办事效率又快又好，调查思路清晰，轻易哄骗不了。

　　年轻的小兵带着任务离去，朱主任和李大发坐立不安，脸色惶惶，像两个在等宣判的死刑犯。

　　明明知道结局，却本能挣扎，最后只是徒劳做无用功，平添绝望罢了。

　　“别着急。”

　　金训华笑，对朱主任说：“你屋里几排立柜，堆满各种罐头，水果的，肉的，还有什么？哦，麦乳精，十几罐麦乳精，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什么？”

　　金训华停下来，朱主任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汗如雨下。

　　“十、十几罐麦乳精？我的天老爷哦，这辈子只在县城百货商场的柜台上远远看过一眼嘞！”有人惊讶地说。

　　有个大婶若有所思：“我看他就是吃麦乳精吃胖的，回头我想想办法，让人在城里给我买一罐回来，给我大孙子补补。”

　　苏雨浓却眼睛一亮，想到一种可能性，她也不怕金训华，问他：“大叔，朱主任的罐子里是不是没装麦乳精啊？”

　　“没错。”金训华赞许地点点头，“那你说说里面有什么？”

　　刚才那大婶双手一拍，“果然啊，他就是吃麦乳精吃多了，才吃这么胖！”

　　人们不明所以，完全想象不到其他可能，“有啥？不是吃空了么？”

　　“里面装着钱。”苏雨浓只说一半，没完全说透，锋芒不能太毕露，低调低调。

　　这个猜测一说出口，朱主任几乎坐不住，要滑到地上去。

　　“小姑娘，你猜对一半。”金训华看了朱主任一眼，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说：“还有各种购物票、工业券。”

　　以及，朱大常亲自写下的贿赂人员账本，哪年哪月哪日，谁给的东西，还有各种大小人物的“把柄”。

　　当然，这些不是装在空罐子里，它们放在一罐装满麦乳精的罐子底部，若不倒出来，难以发现。

　　这些就不必讲出来了。

　　人群几乎要沸腾起来，恨不得把朱大常这种蛀虫揪出来吐他一脸口水，包括李大发。

　　他哪里来那么多钱？

　　李大发虽然担任保管员，年底有工分补贴，但一百多块加上那二十来斤腊肉，很难怀疑他没贪墨点什么大队共同财产。

　　二十分钟后，去大队部核实的小兵回来了，他凑到金训华耳边低语，金训华点点头，看着那二人一副大难临头的惊恐模样，挥手：“押走。”

　　人群自动为这些持木仓的革委会小兵让路，目送他们押着刚才还春风得意，把酒言欢的二人上车。

　　车上，李大发和朱大常面如死灰。

　　苏雨浓拉着李春兰坐下，在众人忙吃瓜时，她开启大快朵颐的模式，李家今日的宴席是下了功夫的。

　　不仅有鱼有鸡有猪肉，请的红白事的厨师手艺好，她一面吃一面往带来的碗里扒拉。

　　连吃带揣。

　　“雨浓，谢谢你。”李春兰没吃，她愣愣坐着发呆，然后真诚地对苏雨浓说。

　　她爹被带走了，她不仅没难过，还很开心地松口气，她有种预感，往后好日子要来了。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两颊鼓鼓，忙吃不停的少女带来的。

　　“看我干啥，快吃。”苏雨浓百忙之中抽空说道。

　　“嗯！”

　　李春兰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肉，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往日都吃不到这么好的菜，她要好好大吃一顿，把前半生的晦气都吃掉！

　　等那辆装满人的军绿色大货车看不见了，只留下一团团灰尘和尾气时，人们才想起宴席。

　　“份子钱都给了，我得吃回来！”

　　于是，在李春山跟死了爹一样的心情中，客人们看完戏，心满意足回来坐下吃吃喝喝。

　　李家的两个女主人表现很有些诡异。

　　李家老太太没有哭天喊地，她神色很平静，愣愣地坐着，似乎并不伤心。

　　李大发那个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的妻子，也跟平日里麻木的模样不同，脸上似哭非哭，要笑不笑。

　　只有李春山真心实意的害怕和伤心，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焦急不安的坐等结果。

　　宴席结束了。

　　徐老太挪着三寸金莲在苏小姑新房里徘徊，她有些犹豫，这个婚到底还要不要成？

　　眼看李家这样，以后恐怕日子不好过。

　　“妈，走了。”苏老二在外面喊。

　　他瞥房内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小妹，低声哄老母亲：“妈，婚礼都办了，你还能咋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放心吧，以后还有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在，李春山那小子要是对她不好，我们会帮小妹。”

　　儿子的话让徐老太动摇，最后点点头，交待闺女几句，忧心忡忡地离去了。

　　这场大戏落幕，李家留下一地狼藉，一室冷清。

　　李春兰却前所未有的轻松快乐，她干劲满满地收拾院子，对未来充满希望，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生活有盼头。

　　妇女小队的婶婶们走前说了，以后跟她们一起干活，晚上可以参加夜校扫盲班。

　　大队的夜校很久前就停办了。

　　这一回，是妇女小队的邵养珍婶子牵头，说今晚回去开大队部会议时，会向村支书提议。

　　李春兰满心期待，她也想上学，像苏雨浓那样，懂那么多东西，真厉害！

　　回去的路上。

　　一群婶子热火朝天地聊着刚才李家的事，苏雨浓挽着姜秀娥的胳膊，静静听着。

　　“雨浓，我想向大队提议办针对女子的夜校扫盲班，你愿不愿意来教课？”

　　“啊？”苏雨浓愣愣看向目光灼灼的邵养珍，又看向姜秀娥，姜秀娥却只是笑着看她，没说什么。

　　“我，我懂的不多。”对于当老师这件事，苏雨浓委实没有自信。

　　“没事，扫盲课本我去弄，你要是方便，只需要在夜晚抽出一个小时给大伙上上课，教她们基本的字就行。”邵养珍继续说，“等你开学，也不影响你上课，到时候你要是忙学习也没事，我们还打算请几个知青，不是义务教，会有工分补助。”

　　“行！”话到这份儿上，苏雨浓也不矫情了，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对姜秀娥说：“妈，那你们聊，我去找云芳姐玩儿。”

　　告别众人，她端着装满肉的碗，往卫生室去了。

　　上次张云芳二话不说去林场帮忙，她让大哥送了一篮子牛肝菌和黄刺泡儿去，都没亲自去感谢人家。

　　现在，苏雨浓借花献佛，刚好上门拜访。

　　这点儿，人们吃完饭，准备午休，卫生室大概也不会有人。

　　她颠儿颠儿地来到卫生室门外，正要敲门，听到一阵低低的争吵，是张云芳的声音，“你干嘛？你再这样说，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嗯？苏雨浓有点尴尬，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听着像小两口在吵？

　　她轻手轻脚转身，准备走。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绝情的话？我，我喜欢你三年，偷偷在一起两年，有啥见不得人的？我只是，只是想娶你而已！”熟悉的声音痛苦地说道。

　　苏雨浓蓦地睁大眼睛，这不是自己那不苟言笑，万年面瘫的大哥吗？

　　天了噜，瞧瞧她撞见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苏雨浓苦着脸，她真不是故意偷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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