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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糖水，还不都是甜的
“不是。”苏南木答的肯定。
“那是同甫师叔的80年桃花酿？”门中的两名弟子，小心吐了口气，偷挖师叔的估计不用罚跪祠堂。
“不是，都不是，就是我自己埋的糖水黄桃？”
两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肯定还是掌门的百年桃花陈酿！
师姐就是想骗我们去罚跪吧？
“如是师姐自己埋的，怎有挖不开的道理啊？”
“当时不是有三师兄帮忙嘛！”苏南木突然停下手里的石头，脸沉了沉：“帮不帮，我看你们是想和我一起跪祠堂了？”
“帮，这就帮。”
糖水黄桃，是同甫师叔教南木做的。
每年他桃园里的桃树，总是少不了要弟子们捉虫浇水，于是桃子成熟之际，同甫师叔总是搬出来，让门中弟子吃个够。
南木独爱的糖水黄桃，做起来也简单。就是将洗净切好的黄桃，加上在山下农户买来的老冰糖，熬上半个时辰，便成了一锅糖水黄桃，黄桃软糯，糖水沁人。
为了随时都能吃到，三师兄帮她想了个法子，就是冰在这寒泉边上。
可她嘴馋，本以为冰了十罐，能吃到第二年的桃子成熟，不想就剩下这一罐儿了。
苏南木抱着冰罐子，就往山下跑。
要是南兮醒了，那些无味的粥饭，定是没什么吃头。
要吃上这么一罐糖水黄桃，才算称心。
苏南木衬着下山的路势，走的飞快，渐渐就小跑了起来，还好山路没什么阻挡，于是就这么一路跑到山脚下，同甫师叔的小木屋近在眼前。
更让人高兴的是，她正瞧见，南兮从屋里走了出来。
“南兮，我就知道你会醒的。”苏南木捧着冰罐子，献宝似的冲了过来。
跑的太急，没留意脚下的石头，“我的糖水黄桃。”
南兮眼疾手快，一手接住装着糖水黄桃的罐子，一手拉住扑向大地的南木。
南木趴在南兮胸前，咧开嘴，“还好罐子没事。”
***
同甫师叔的桃园，桃花未开，骨朵却挂满了树。
南木和南兮坐在桃树下。
南木打开罐子，用勺子挖出一块黄桃，递到南兮面前。
南兮看了片刻，喂给自己的勺子，除了药他还未见过别的。
他摇了摇头，声音如空谷掠过的风般孤寂：“我有病在身，不得乱吃。”
“没事。”南木的勺子又往前凑了凑，“桃养人的，这里还放了老冰糖，可甜了。”
南兮轻轻推开南木的手，手指轻触，她捧着罐子的手指，冰凉。
“你吃，我看着。”南兮的声音里，少了些距离。
“好东西当然要和朋友一起分享，哪有我吃着，你看着的道理？”南木不由分说把桃子塞到南兮嘴里。
桃子咬在嘴里，甜的。
“怎么样？好吃吧。”南木的眼睛笑的弯弯的，三师兄要是知道了，会说她在显摆自己这唯一的手艺呢。
是显摆吗？
好像不是。
就是想把自己的好东西，都分享给眼前这个人而已。
“这是我吃过最甜的糖水了。”
南兮说的风轻云淡，只有自己知道心中的波澜。
小时候娘每次给自己喂药，总是骗自己说那是糖水，是甜的。
所以他最讨厌喝糖水。
娘为了得到爹的疼爱，不惜让自己当个杀人杀妖的工具。
于是他也不愿见那喂自己喝糖水的人。
“糖水，还不都是甜的。”南兮挖了一块桃子，放进自己嘴里。
“你要我帮你杀人吗？”南兮开口，吃了她的糖水，总是要帮她做点什么的。
“杀，杀人？”苏南木眼睛惊的老大。她把放到南兮嘴边的勺子收了回去，“你要是胡乱杀人，我就不让你吃我的糖水黄桃了。”
“可我……能为别人做的，就只有杀人或者杀妖。”
南木放下手中的罐子，拉住南兮的手：“我们漠宇门仁义为先，只惩处奸恶之人，害人之妖，绝不会乱杀无辜的。你以后要是留在漠宇门，绝不可乱杀人。”
“我也只杀那些危害我同门的人和妖。”
“那你同门……”苏南木生生的把，“还想杀你”吞进了肚子里。“你同门都走了，你就在这儿好好养病，同甫师叔一定会找到，除掉嗜睡之症的法子。”
“不过我这几日清醒的时间，确实多了起来。”
“肯定是寒泉的灵气，对你的嗜睡症有效，所以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儿养病就行。”
南兮拿出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放到南木手里，“我要是留下，也不能白吃白喝。这珠子我有很多，他们说能卖个好价钱，都趁我醒着的时候来要。”
“我要是为了这珠子留下你，那苏南木成什么人了。我不要。”
苏南木把珠子往南兮手中一扔。“你要是真的怕麻烦我，那你就陪我练功吧。你修为那么高，定是能助我练好千青剑法，让爹爹满意。”
“好。”南兮收回珠子，道：“我就陪你练剑。”
“这可是漠宇门中最苦的差事哦。”
“我说的，便能做到。”
“一言为定。”苏南木伸出手指勾，拉在南兮的小指头上，“拉钩，拉钩，一百年，不许变。你说一遍。”
“拉钩，拉钩，一百年，不会变。”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顺着窗子，洒下来时。
苏南木一骨碌翻身下床，拿起白雾剑，就要往同甫师叔果园的小屋跑。
半路被十二师弟拦住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出门也不好生洗漱打扮一番。”十二凑了过来，然后手在鼻子前扇来扇去，“八师姐，你这味儿可不好闻啊。”
说着便推着苏南木梳洗去了。
等好不容易拾掇好了，太阳又往上升了几分。
本想立刻就去找南兮练剑，结果又杀出来个丛离。
“师姐，厨房今日做了鸡蛋饼，可好吃了。你不给南兮公子带上一块。”说着还把自己手中的鸡蛋饼，在南木面前晃了晃。
香味扑鼻。
也是，南兮来了两天，就吃了些粥食，今日不如带些鸡蛋饼给他。厨房做的鸡蛋饼香软劲道，特别受门中弟子的喜爱。
苏南木转身就往厨房跑，厨房门口等着打饭的弟子，排着长长一队。
站在苏南木前面的弟子，看到她连忙打了招呼，但也仅此而已。
绝对没有让一让师姐的觉悟。
等苏南木排好队，打了最后两张鸡蛋饼。
又跟排在她身后的弟子，就自己的饭量如何？是否能吃完两张鸡蛋饼的问题，深入探讨了一会儿之后，太阳又升上来几分。
还好，南兮没有醒。
苏南木蹲在南兮面前，一双眼睛朗润朗润的。
“南兮，陪我练剑吧。”
南兮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动也不动。
“他这是嗜睡之症，哪儿能那么轻易叫醒。”同甫师叔站在一旁，看了看南木手中的鸡蛋饼。“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能叫醒他。”苏南木笃定的说。
“救命，救命啊！”
同甫师叔连忙拉住南兮，“我说小祖宗，你瞎喊什么呢？”
“南兮说那次打犀兽的时候，他就睡着了，就是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唤他，他才醒来的。当天的女子只有我，一定是我一喊救命，他就醒了。”
同甫师叔受不住苏南木胡闹。
“要是那么容易就喊醒了，何苦还给他吃丹药？只要一睡，边上放几个声量大的，撕心裂肺的喊一通救命，不就行了？你就别跟着胡闹了。我这就去山上藏书阁翻翻，看有没有可行的法子。”
同甫师叔走的时候，还瞟了一眼苏南木打的鸡蛋饼。
南木一人坐在南兮床边。
昨夜想到今天要和南兮一起练剑，就睡的浅。今天又起了个大早，折腾这么一通，也就来了困意，于是就趴在床边闭上了眼。
南兮醒来，看眼前人睡的正好，头发歪歪扭扭的乱了几分，却只觉这是自己经历过的最好光景。
没有人遇到危险，没有妖兽袭来。只一人，嘴角挂着口水，睡的安稳。
南兮正欲起身，苏南木睁开了眼睛，亮晶晶的。
“南兮，你醒了。”
为什么会感觉，这声音、这语气，和脑海中的某处记忆重叠了？
“你真是好福气，今天门中吃鸡蛋饼，我专门打来等着和你一起吃的。”南木坐了起来，看着南兮，脸上都是兴奋。
“啧啧，这发型，白收拾半个时辰。”偷偷守在屋外的十二，止不住的摇头。
“至少鸡蛋饼是动人的。”丛离也叹了口气。
***
不知为何今日的白雾剑握在手中，似乎格外顺畅。
既没伤到南木，也没歪歪扭扭的伤到别人。
苏南木练到顺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有几分精彩，大叫南兮看自己。
南兮被南木的笑容感染了几分，嘴角也隐隐带着笑。
“你想学御剑吗？”
“当然了。”南木欢腾的跳到南兮面前。
“试试。”南兮教南木运气御剑。
这白雾剑平日里对苏南木，从来的是冷冰冰的爷爷。今日可好，许是有南兮在场，竟真的让南木跳上去，左摇右晃得行了一会儿。
“南兮，快看，我真的御剑啦。”苏南木第一次独自御剑，白雾剑越升越高，着实让她高兴。
可这一高兴，就没控制好平衡，脚一滑，从剑上跌了下来。
南兮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抱住苏南木，飞身落地。
“我御剑啦，我今日成功御剑啦。”苏南木拉着南兮的胳膊，开心的蹦了老高。
“今日，练的不错。”半山处，同甫师叔看着二人，满意的说。
“今日，精神不错。”果园另一侧，丛离躺在初春的嫩草上，翘着腿摇晃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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