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2 章
午夜梦回,曲希瑞从沉睡中惊醒。
睁开眼,看见明亮如水的月色透过窗户流泻进来,将大半房间染上浅浅银霜,清冷而美丽。
只一刹那,他就明白过来,是少了一个人的体温的清冷才让自己突然惊醒。
自从展令扬回来,那个人在身边的安心与温暖,让他夜夜安眠,几乎忘记了夜不成眠又或半夜惊醒默等天亮的滋味。可是此刻,房间里只有自己的气息,少了展令扬悠长而轻微的呼吸。
心突然紧缩起来:令扬……难道又抛下自己悄悄离开了?
这个想法让曲希瑞一激灵,顿时清醒得弹坐起来。
伸手往身边探去,半边空床冷冷冰冰,显然令扬离开已有好些时候了。
心里焦躁又茫然,像有什么东西在挠,却又落不到底空空一片,曲希瑞呆呆地下床,站立片刻,终于想到什么,开始翻箱倒柜。
护照还在,其他证件行李也还在,可是人呢?人去哪了?
“也许,也许只是出去有事了,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曲希瑞喃喃地安慰自己,可是捧着护照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这个时间令扬能去哪?
他答应过自己不会再离开了,明明应该相信的,可是为什么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全心全意?心底时时刻刻总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那么期待,这样万一他再离开也不会那么绝望。
不是,不该是这样,要相信的,要相信!
曲希瑞抱住头,开始厌恶这个不相信展令扬的自己。
把翻乱的房间整理好,推开窗,凌晨的风冰凉透骨。
深吸一口气,曲希瑞看着月亮发呆,低头时却无意瞟见路边灯下两个身影。浑身一热,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展令扬。
以亲密姿态依偎在他身边的人,一身雪白衣裙,秀发漆黑如缎,面容精致如画,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竟然是程少筠。
像被大铁锤重重击在心头。
曲希瑞握紧拳,死死用牙咬住,拼命忍住想要冲上前去的冲动。
曲希瑞看见她凑在他耳边呢喃了几句什么,然后他摇摇头,哭笑不得地望着他。那表情是怜爱,是疼惜,还带着一份无奈。
两个人和谐的身姿,就如一幅画,实在太让人震撼。
也许,本该如此,男人与女人,才是天经地义。更何况自己与展令扬相处不过短短一年,而他们却有十年感情。
突然意识到,展令扬有那么长一段姿彩人生,而那些故事里,并没有他曲希瑞。
自己所不知道的十年,展令扬与程少筠的十年,是怎样精彩的十年?是怎样美丽的十年?一定有许多值得纪念回味的事情。
回到自己身边,只是他觉得亏欠,又或是错将太过暧昧的友情当爱情?
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又一阵心酸,伴随着强烈的寂寞与嫉妒席上曲希瑞心头。
别过头将窗户关好,窗帘拉上,倒回床上。
心乱得很,想好好的睡,不再去想这些,可是眼睁睁瞪着,怎么也睡不着。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听见轻掩门的声音,然后脱衣的轻响,床微微沉了下,自己被拥入温暖的怀抱。
此刻,曲希瑞的一直悬荡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来些,差点流下眼泪。
合上眼,依旧无眠,心中脑中乱了一夜,终是天亮。
稍微移动了下僵直的身体,就听见展令扬的笑声:“小瑞瑞?醒了?刚刚一直看着你,像是睡得很不安稳。是不是做噩梦了?”
展令扬一边问着,一边很自然地伸手揽住曲希瑞,温柔地抚摩着他的脸,就像爱不释手的珍宝。
曲希瑞垂下头,不敢看展令扬,因为忍了一夜的泪突然落下了。
他已不敢想象如果再失去展令扬,这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还要怎么活下去。就像冰天雪地惯了,哪怕只是一点点温暖,也足以让人贪恋,让人开始恐惧会失去。
感受到曲希瑞滚烫的泪落在胸口,展令扬乱了方寸,双手扶住他肩,急声问:“小瑞瑞,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做了很可怕的噩梦还是哪里不舒服?”
闭着眼,曲希瑞摇摇头。
他要怎么说?说他不相信展令扬承诺的不离不弃?说他害怕展令扬就这样跟那个女人走了不再回来?
那么长的时间里,像展令扬这样的男人,身边总是会有女人的。不是程少筠,也一定会有别人。
他不能怪,也不能怨,十年的寂寞,终是少有人能默默忍受下来。
如果终究难逃那个宿命,展令扬现下对自己的温柔与关切,受用一朝,一朝欢喜,一朝珍惜,永朝铭记。
紧紧抱住曲希瑞,展令扬小心翼翼问:“小瑞瑞,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曲希瑞微微摇头苦笑,轻声道:“我没事。”
“小瑞瑞,你骗人,没事你怎么会哭。”拭去曲希瑞脸上的泪,展令扬皱起眉头。
“我只是太开心了。”曲希瑞靠进他的怀中,“看见你还在这里,听见还在跟我说话,我就觉得很开心,开心得想哭。”
胸口一阵刺痛,展令扬半晌说不出话,只双手用力,把怀中微微颤抖的人抱得更紧。
“对不起,对不起小瑞瑞,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曲希瑞强自按捺住内心的软弱,挤出笑容:“不要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饿了吗?我去做早餐。”
“小瑞瑞……”展令扬还想说什么,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情愿地放手,让曲希瑞起身。
曲希瑞走到门口,忽又回头:“令扬,今天我会回医院去上班,午饭我也会做好放到冰箱。”
“恩。”展令扬乖巧地点头,“我会乖乖在家等小瑞瑞回来的。”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