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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活
三日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依旧没见到司徒境尘,想到今晚我便要离开了就禁不住想,我离开后,他会不会偶尔也想起我,他是不是……也曾经……爱过我?
夜已经很深了,却还不见炀烽,我心里开始有些隐隐的不安起来。
砰地一声,门被大力的撞开,一群穿戴整齐,配着剑的侍卫就这么闯了进来。
“大胆,你们……”想拦住他们的玉奴在我眼神示意下退了下去。
“请娘娘随我们走一趟。”站在最首的侍卫冲我拱手,周围侍卫不动声色的将我包围起来。
我微微一笑,“请大人带路。”
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前面侍卫朝我一伸手,“娘娘,请。”
我有些震惊,竟是司徒境尘的寝宫。
侍卫替我开了门,我刚抬脚想迈入,脚却生生停在了半空。
寝宫内一人负手背对我而立,是司徒境尘,而他脚边被绑着半躺着的人是……倪炀烽。
后面侍卫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差点就跪坐在地上。背对着我的人缓缓转过身来,冰冷的脸色不带一丝温度,“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望了望屋子里的第四人,柳易之,弯了弯嘴角,重新看回司徒境尘,“皇上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啪。”
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疼,我不禁觉得好笑,这一巴掌原来终究是躲不过。远远看见倪炀烽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可那绳子却越勒越紧,他手上淤红触目惊心。
“松开他,和他没有关系。”我不带表情的直视着司徒境尘。
“怎么?心疼了?”司徒境尘一双眼睛要喷出火焰来,“你急着离开我就为了和他私奔?”
我一愣,什么也不说,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说,“放了他,一切都听你的。”
“啪。”我感觉整个左脸都像发面馒头一寸寸的肿了起来,嘴里血腥味渐浓,我抹了抹嘴角,一丝血迹残留在指尖。
司徒境尘似乎楞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邪恶的笑,“放了他?朕要好好的折磨他,朕要让你看看,背叛朕是什么下场,来人,拖他去刑房。”
柳易之应了一声,随即粗暴将炀烽拖了下去。
“你到底要怎样?”我眼看着炀烽被拖走,不禁急了起来,抓紧司徒境尘的衣襟,手止不住的颤抖。
“你就那么心疼他?”司徒境尘甩开我的手,大声对我喊道,“那么,朕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朕对你的一切,你都看不到是不是?”
我收回手,低声说,“你想知道?”
“是,我想知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勾引我在先,私奔在后,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上,慧妃是大陇前皇后,朝中对您专宠她已有诸多不满,甚至连百姓都有所议论,臣斗胆恳请皇上以天下黎民百姓为重,将儿女私情放在之后。”我一字一顿的说,不意外的看见他的脸一寸寸的发白。
“这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弯弯不巧,不小心听到的。”
司徒境尘紧抿嘴唇,拳头握得紧了又紧。“朕并没有……”
“皇上不是一直在犹豫吗?弯弯只是替皇上做出决定罢了。”我低着头,眼泪不受抑制的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我已经不记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只是觉得心被刀子刺了般的疼,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又要被……抛弃了吗?
司徒境尘沉默了很久,突然将我抱进怀里,抬起我的下巴,一遍一遍的抚摸我红肿的脸颊,我看到他的眼中隐隐有雾气升腾。
“弯弯,弯弯……”他一遍一遍的低喃着我的名字,紧紧的把我勒在怀中,似乎下一秒就会失去彼此,终于,良久,他低声说:“好,朕放你走。”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里像空了那么一大块,再也没有什么可疼的了,因为心好像早已不在了。
“你,哪怕有那么一刻,爱过我吗?”终是忍不住,我轻轻的问出了口。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更紧更紧的抱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爱过,却永远抵不过他的江山和天下。
我松开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又期待着什么呢,怎么,永远都那么傻?
……………………………
…………….
我服了药,没过半个时辰,浑身便长起了一个个的小红包,像湿疹一样,不消一个时辰便爬满了全身,又痛又痒。
我躺在司徒境尘的寝宫里,看着御医来回出出进进,却只对着司徒境尘摇头,心里暗暗的有些好笑。司徒境尘尽责的发着脾气,不知道那怒气中有没有那么一丁点是真的,有没有那么一丁点希望有人能解了这药,这样便有借口把我留下。
我晃了晃混沌的脑袋,大概是药效的原因,一阵阵的困意席卷而上,连睁开眼睛都要使出我最大的力气。
隐隐约约感觉床上有些微的塌陷,不知道什么时候御医已经离开了,司徒境尘轻抚着我的额头,“很困吗?”
“恩。”喉咙干涩得像几天没喝过水。
“他说怕你服了这药难受,特意在里面加了大量的嗜睡药物。”
“恩。”
“你这一睡,再醒来大概便已离开这里了。”
“哦”
一时间,屋内无人说话,风吹得窗子哗哗作响。
“没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我眯起眼睛,隐约看见一道明黄的影子坐在床边,于是咧嘴一笑,“如果有来生……我希望……再也不要遇到你……”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
说完,我便沉沉睡去,失去了意识。
………………………………
………………
当我再次醒来时,身处的地方早已不再是番瓠宫中了。
“弯弯,醒了吗?”倪炀烽正坐在我床边,眉头紧锁,探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觉得热吗?”
我摇摇头,“只是觉得身上没有力气。”
“大概是药的作用,弯弯,”炀烽将眉头锁得更深了些,“你有了身孕。”
“什么?”我猛的坐起身,炀烽将我按回床上,“别激动……已经四个多月了,应该是柏颢翔的孩子。”
“我知道,”我稍稍平静一点,看到炀烽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药对孩子有影响吗?“
“还不知道,但现在看来一切似乎正常,吃些安胎的药,大概不会有问题。”
我点头,看着炀烽出门帮我煎药,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侧脸看向我,“这个孩子……你准备生下来吗?”
我重重点头,想起他大概看不见,又应了一声。
他什么都没说,抬脚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平淡,却让我从心里感到踏实,在炀烽亲自接手煎药的工作后,不消半月,我的身体已好得同从前无二了。炀烽说我们现在所在之地是盛城的边郊,地处大陇境内,却又靠近番瓠,最为安全。炀烽说弯弯你要不要同我一起离开,我们回药王谷,或者你喜欢的的话,我带你游遍河山,然后选一处你最喜欢的地方,我们就定居下来。不是不动心的,只是我知道我从来……就不爱他。所以我只能说炀烽不值得的,我这样一个女人,肚子里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女子,她会很温柔很可爱,重要的事,她会爱你……
炀烽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他说没有人比你更值得,就算你不爱我,也请你准许我留在你身边……
天嘉十五年,冬末,瓠,慧贵妃薨,谥号文德,举国哀悼。
一月后,大陇天嘉帝得到消息,追封水氏荣美郡主为德仁皇后,灵牌迁入皇家祠堂,永享后礼,帝,三日未曾早朝。
……………………….
……………
天嘉十六年,春,盛城突然来了一对奇怪的倪氏兄妹,哥哥风度翩翩,一派儒雅公子的风度,妹妹身怀六甲,看起来也像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他们自称是从他乡为妹妹寻夫而来,谁料妹夫却是个负心汉,攀上了有钱人家的小姐竟抛弃了发妻。于是兄妹俩便留在此地,做起了酒楼生意。
人们听了这个故事,多少对这怀了身孕的女子同情起来,而那女子自己彷佛并不在意,偶尔有几个家中少了太太要续弦的老爷们来求亲,女子也以“小女子命薄,不愿拖累良人”为由婉拒了。渐渐的酒楼生意一天天的好了起来,方圆几里的人都知道了有这么对奇怪的兄妹,还有这么个日渐红火的酒楼。
天嘉十六年,夏,女子终于诞下一子,名曰水元儿,众人纳闷,这女子不是唤做倪弯弯么,孩子怎姓了水,有人说大概是那负心汉姓水吧,大家纷纷点头,心里不禁为女子惋惜。
天嘉二十年,夏,水元儿四岁。
“元儿,又胡闹了。”我站在酒楼后的回廊里,头疼的看着厨房里的师傅们个个跟被烤熟了的火鸡一般,脸个个黑的像锅底。
“元儿没胡闹,元儿只是和师傅们开个玩笑而已……”看见我的眼神不善,元儿知趣的低下声音,“娘,元儿不敢了,元儿下次一定乖乖的。”
“还有下次?”我提高了些音调,元儿也不知像了谁,三天一大祸,两天一小祸,酒楼里上到煮菜的大师傅,下到跑堂的小二,没有一人没着过他的道,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他,还怎么得了?想到这里,我伸手便要去捉他,却见他泥鳅一般从我手底下滑过,大声嚷着:“舅舅,救我。”
我一抬头,果然,倪炀烽正朝这边走来,元儿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不肯出来。
倪炀烽哑然失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又惹你娘生气了?”
元儿不敢抬头,只一个劲的说元儿知道错了,舅舅要帮帮元儿,娘亲要打元儿……
我又好气又好笑,伸手要把他从炀烽怀里扯出来,炀烽却一个转身,将他护到了身后,双手滑稽的一拱,“今儿为兄替元儿讨个人情,饶了他这一次吧。”
我看他这副滑稽样子不禁也笑了出来,“你这样总护着他也不是办法,难不成你还能护他一辈子?”
“元儿再也不敢了,娘亲饶了元儿吧。”元儿见我不打算再惩罚他,也笑嘻嘻的从炀烽身后走出,学炀烽的样子向我拱手。
我不禁扑哧一下,朝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玩去吧。”
元儿兴高采烈的走了,炀烽遣了师傅们之后表情却凝重起来,“弯弯,有件事怕是不妙。”
“什么事?”
“近日有些人总是在附近走动,像是在查什么?”
“查我吗?”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还不清楚,总之,这几日言行小心些,我去查查他们的底细。”
“恩,”我点头,心里的不安却愈发浓重了些,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了。
“倪老板,倪姑娘,不好了。”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炀烽一把接住了小厮。
“掌柜的,掌柜的和人打起来了。”
我和炀烽对视一眼,一前一后的赶到了前堂。
小厮说的话还真是有所保留,这哪里是掌柜的和人打起来了,明明是掌柜的在被人打嘛。只见陈掌柜仰趴在地上,胸口还被一只玄色靴子踩着,循着靴子向上看去,竟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俊俏公子,公子一身玄色长袍,束发,看起来家境定是不凡,眉细眼大,竟有几分女孩子的面向,双颊泛红,像是有些醉了。
我急忙走过去,朝那俊俏公子笑笑,“公子有话好好说,陈掌柜年纪大,不知道哪里得罪公子了,还请公子多担待。”
俊俏公子看着我眯了眯眼睛,“这个老不死的……嗝……居然敢……嗝……朝我要酒钱……小爷我……嗝……什么时候付过钱……”
我不禁一阵头疼,原来是吃霸王餐的,而且还吃的这么嚣张,这么明目张胆?罢了,现在还是关键时候,不要惹麻烦才好,我刚想开口免了他的账单,谁知他却先一步抬起了我的下巴,“小娘子……嗝……好生标致……不如跟……跟着本少爷,小爷让你过好……嗝……好日子。”
他俯下身子想要亲我,我听了他的话心中一片烦乱,总觉得似曾相识,一时竟没有躲闪,眼看着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想闪已是来不及了,却听咚的一声,面前的人已经飞了出去,回头一看,炀烽正铁青着脸,刚收回脚。
“混……混蛋……”被踢飞的公子狼狈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周围的侍从们赶紧手忙脚乱的把他扶起来,大声叫嚣着:“你们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我们少爷是盛城钟家的独子,你们不想活啦?”
盛城钟家……盛城第一富商……原来是个仗着老爹本事的二世祖,不过可从来没听说钟凡逸有儿子,而且传说他不是还没有成亲吗?
钟家的侍从真是善解人意,我就这样想想,他们马上就为我解了疑惑:“我们少爷的大号说出来吓死你们,钟凡逸,你们就等死吧。”
哦……哦?
钟凡逸?
我禁不住多打量了他两眼,没想到盛城第一富商竟然这么年轻,而且,还吃饭不给钱。
钟凡逸钟公子就这么被家丁们拖走了,从伙计们口中了解原来这钟凡逸还真是个从来不付钱的主儿,据说是嫌银子太沉,可不是吗,人家做的都是大笔生意,用的都是银票,而银票又是在百姓中不流通的,人家可不是不付钱了吗,还好此人进的吃的都是大馆子,一则老板们也都敢怒不敢言,二则也实在是不差他这一顿两顿饭钱,便吃了哑巴亏,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陈掌柜也是新到盛城,对此人不了解才敢上前收银子的。
我摇摇头,叫伙计们收拾下前堂就回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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