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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伤
呕了大半个时辰,直至胃中再无可吐的东西我才稍感好了些。
碧儿扶我回了床上躺下,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让我着实欣慰了不少。玉奴想要帮我去请御医,我招招手唤回了她,这呕怕是病由心生,不过心中郁结罢了,请太医未免会落下个娇气的话柄,传出是非。
玉奴唤碧儿陪着我,自己则去吩咐了粗使丫头为我熬碗白米粥,防止我空着肚子难受。以前小桃待我也如玉奴这般谨慎小心,一时间小桃与玉奴的影子竟有些重叠,让我有些动容,我摇摇头努力不去想她,人各有志,她若想飞那便飞吧。
我刚在床上躺了一会,便听见推门的声音。
“娘娘,白粥熬好了,您喝一点吧。”我睁眼一瞧,玉奴端着一只玉雕的碗儿走了进来,碗中还冒着丝丝的热气,泛着好闻的米香。
“好。”我在碧儿的帮助下坐起了身子,接过玉奴手中的碗儿,腹中空空,此时更觉得那白粥越发美味了起来。我伸手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喉咙里却一阵恶心,怎样也咽不下。我摆摆手示意玉奴将碗撤下。
“娘娘,吃不下吗?”碧儿瞧我这副样子,眼泪急得直在眼眶中打转,“娘娘,还是请御医来看看吧。”
“罢了,今日我忍忍,若是明日再不好,再请御医也不迟。”我躺下了身子,胃中难受,头脑也昏昏沉沉,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碧儿睡在我床边守了我一夜,我心中对她的怜惜之情顿生,当初确是没有看错她。感受到我的微动,碧儿醒了来帮我准备了早膳,今日比昨日好了许多,虽然还是呕吐恶心却也勉强吃了些东西,胃中有了东西,人也精神了些。碧儿瞧我不放心,仍是遣小丫头去请了御医,这次我也不曾阻拦,看看也是好的,谁知,请御医的小宫女去了大半日,仍是没有消息,午膳又是只用了一点儿,碧儿有些急,便叫人去唤那传话的小宫女。
“奴婢参见娘娘。”小宫女是外屋的粗使丫头,平时不在屋内当差,此时进了殿中有些不安与拘束。
“你这小蹄子,叫你去请御医,怎这个时辰了还不来,莫不是你又野哪去玩了?”玉奴训斥小宫女。
“奴......奴婢不敢......”小宫女吓得磕头,“姐姐吩咐奴婢之后,奴婢一刻也不敢耽搁就去传话了。”
“那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来?”
“回......回娘娘......奴婢去的时候正巧影儿姐姐也在,说是......说是月美人身体不适,病得急,御医就......就跟着影儿姐姐走了......”
“大胆,月美人不过是个美人,我们娘娘才是正妃......”碧儿气得脸通红,一向好脾气的她也跟着玉奴斥责起了小宫女。
“罢了......又不是她的错......”我挥挥手阻止了碧儿的话,“月美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的,怕是她手下的人狐假虎威,而那太医又是个看人下菜碟儿的主儿,自是看着哪里受宠就朝着哪儿去了。”
“可是,娘娘......”碧儿仍是不甘想说什么。
“无妨,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况且本宫也不愿同她们争,不必多说了。“我向房中走去,心中不是不憋闷,可是既是决定在这后宫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些事是迟早要忍耐的,但却也不能白白的任人欺负,总要警告一下才好。
.................
......
直到天色渐渐黄昏,那御医才姗姗来迟。
“微臣给娘娘请安,微臣来迟,请娘娘恕罪。”太医大人向我行礼,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歉意。
“免了。”我双眼一挑,“御医大人很忙碌啊,早晨传了话,现在才来。”我虽是不争,却也不能留下个好欺负的印象,于是语气一顿,表达我的不满。
“回娘娘的话,微臣今日确实很忙。”
“忙得怕是除了本宫这秀薇宫,大人将后宫转了个遍了吧。”
“微臣不敢,月美人确是有急病,臣才会......”
“李大人,”我双眉拢起,呵斥出声,“本宫虽是不受帝宠,却仍是正妃,就是免不了你这区区从五品的小官,却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坐实了这从五品,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明白,请娘娘恕罪,恕罪。”御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上已有微微的冷汗。
“罢了,本宫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我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本宫近日恶心乏力,还请大人为本宫瞧瞧是什么病。”
“回娘娘,照娘娘所述,娘娘大概是初入大瓠水土不服,待微臣开几副药给娘娘,按日服用,不出三日便可大好。”御医边说边用袖子擦额间的冷汗。
“既是如此,便有劳大人了,玉奴,送大人出去。”我唤了玉奴,遣走了御医。
“是。”
“微臣告退。”
“娘娘,这太医连脉都不曾号过,会不会有误?”碧儿见御医出门才问我,语气中却是掩不住的喜悦。
“不会,”我淡淡一笑,“水土不服本就不是什么大病,他既如此说必是有把握,至于号脉......怕是不敢吧。”我轻笑出声,看来这李大人是吓得不轻,连号脉都给忘了去。
“还是娘娘厉害。”碧儿憨憨一笑。
“呵呵,还是莫要太张扬,低调些好。”我有些不放心的嘱咐她道。
“碧儿谨记在心。”
..............
.....
白日送走了御医,玉奴一刻也不曾耽搁帮我熬了药,我喝了药便早早的上床休息,一时间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想今日之事,本来便是决定了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何苦又生这事端,可是不这般警告他,他不是要以为我水汐涵软弱可欺?如此想来,心中很是烦躁。
“弯弯?”忽然我听见窗外传来一声试探般的呼唤,我轻轻翻身下床,蹑手蹑脚的赤着脚便来到了窗边,将窗子支开。
“我在,炀烽。”我轻轻应着,怕被别人听了去。
忽而一道身影利落的翻进屋子,我只觉眼前一晃,再睁眼时,倪炀烽已是笑意盈盈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来了?”
“在下不能来么?”倪炀烽桃花眼一挑,嘴角挂上似有似无的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些难堪,人家冒这样大的风险潜入宫闱,我还这样问确是不近人情了些。
“怎么赤着脚?”
“啊!”我轻呼一声,倪炀烽竟是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地上凉,莫要着凉了。”倪炀烽说得无比正经,理由也是充分,如果不是他抱的姿势太过暧昧,说话时吐出的气皆扑进了我的颈窝,我几乎便要相信了他只是单纯的为我身体着想。
“我......自己来便好。”我脸上火烧火燎,除了颢翔我从未与人如此亲密过。
“你怕我?”倪炀烽双眼弯弯,几乎要将一双桃花眼笑没了去,“你若是怕,我就放手了......”
“谁......谁怕你?”我一时竟起了不服输的小性子,嘴硬起来。
“好,不怕。”倪炀烽竟象安抚小孩子一样哄我,“你可要将我抱紧了,掉下来我可不管你。”
“我才不用你管。”虽然这样说着,我的手还是紧紧的攀上了他的脖颈,他笑笑不发一言将我抱到床边轻轻的放了上去。
“弯弯,”倪炀烽侧坐上床,双手支在我身侧,将我牢牢的束缚在他的范围内,毫不顾我脸上红得要滴血,欺身上来,眼睛在月色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嘴角邪魅一笑,“我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我放手的,那么,我便不会放手了。”
“嗯?”我被他这没来由的话搞得一愣,他却不给我问的机会,转移了话题。
“弯弯,我找到了师傅留给我的手札,上面记载师傅生前研究的所有药的制作方法。”
“哦?”
“有一味药也许能救你出这牢笼。”倪炀烽笑笑,颇有些自豪。
“药?”我一头雾水。
“对,是一味假死的药,慧妃嫁入大瓠偶得绝症,不治身亡,既保全了大陇,又逃出了宫,你觉得怎么样?”
“这法子太过冒险,万一有人看出是假死......”
“弯弯还不相信在下吗?”
“我不是不信,只是......”
“只是什么?”倪炀烽视线直逼着我,竟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或者是弯弯根本就不想走?”
我被他的话惊得呆楞,不想走?怎么会不想走?我做梦都想离开番瓠,可是为什么要走时,我心中又犹豫起来,为什么我在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愿随倪炀烽离开,之前我可以告诉自己是为了大陇千千万万的百姓,可只是为了大陇吗?既然如此,如今又是为了什么?一股不安从我心中蔓延,难道我心中竟还是在等着颢翔,等着他的三年承诺吗?
“弯弯。”倪炀烽叹口气,“在你心中终是放不下他吗?”
我抬头惊讶的看他,倪炀烽却避过了我的目光,苦笑着摇摇头,“我愿意等,弯弯,这药我是第一次做,我需要一段时间寻找药材,还要找人试验,大概一两个月我不会再来了。”倪炀烽蹲下身子,将手抚上我的脸,“药一制好我便来接你,弯弯,不要让在下等太久,好吗?”
“我......”
“照顾好自己,在下告辞。”
一道黑影已是窜出了窗外,话已至此,若是再不明白倪炀烽对我的感情,未免也矫情了些,只是,他的感情,我要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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