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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棣·王姑庵(3)
冰天雪地的北国,本该是举家围拢在温暖的炕上享尽天伦的时节,可是靖难的战火却使得整个北平城硝烟弥漫。
她按剑伫立在北平城头,远眺着驻扎在不远处的南军大营,一脸的沉静使别人看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所想。
她并非刻意如此,是因为她此时复杂的心境所致。
经历了二十年燕王妃的生活,她已经没有了初嫁时稚嫩少女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被岁月磨炼的成熟。在丈夫年年征战,当藩镇守北方的日日夜夜里,从父亲那里继承的英雄血液给了她生存的勇气与坚韧。她不再畏惧战火,不再屈服于任何的困难,哪怕是面对眼下北平城最大的危难。
丈夫带兵去了大宁城,他将在那里和大明国最精明强悍的宁王博弈,获取战斗力最强的朵颜三卫的支持。宁王擅谋是天下闻名的,丈夫此去能否成功还是个未知数,然而,南军首领李景隆也趁着这个间隙率领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接连数天的强攻,双方死伤无算,战争陷入了焦灼状态。
对于五十万之众的南军而言,死伤多少也不过是个零头。而北平城除了卫戍的部队,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更没有援军,是真正的孤军奋战。不管丈夫此去大宁能否带回朵颜三卫的骑兵,也不管天下局势将会如何风云变化,除了守住北平城,她不再给自己第二条路走。
事实上,她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自从丈夫宣布起兵“靖难”,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整个燕王府,乃至整个北平城都立时成为了大明国人瞩目的焦点,而北军也成为了当今皇帝和朝臣口诛笔伐的叛逆贼子。
成王败寇!
要么,九五至尊,掌控天下!
要么,阶下死囚,遗臭万年!
她已经无暇去考虑名誉,考虑生死,看着身边疲惫的儿子,看着脚下堆积交错的尸首,看着满目疮痍的北平城,她默默地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手中的剑柄,她和自己的丈夫一样已经没有退路了。
南军败北尚且有南方无数的城池可以退守,北平城破,叫她的丈夫、她的子女往哪里退?
顾不得名誉富贵,更顾不得血脉至亲,对于她而言,守住自己的家,守住自己的丈夫,守住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她生存下去的意义。
她深邃的目光穿越烽火,穿越大漠草原,视五十万南军为无物,她只想信守自己与丈夫分别时许下的承诺。
“夫君,妾身既入君家,为君之妻,当生死相随。妾身在北平城待君凯旋,望君珍重……”
进攻的号角又响了起来,她用力将嘴角向下压去,紧抿的唇弯成一抹弧线,带着不可被战胜的坚决:“夫君!你曾说过,会守护我一生一世,现在,就让我为你守护北平城,守护你平安地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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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版社要求,所以只能发布其中一半,待书上市之后,届时视情况全文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