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登大雅

　　D1 不经意间的发现
　　清晨，公鸡跃上篱笆，清了清嗓子，准备展示它嘹亮的歌喉。刚张开嘴，“碰”的一声，门被撞开，公鸡惊吓得飞到角落。
　　盛锶尧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满脸通红，呼吸急促，手上还拎着半瓶女儿红。他茫然的看了一圈周围，哼笑了一声，仰头灌了一口酒。踉跄一步，往前跌去。忽而腰上一紧，长鞭抖出一个弧度，盛锶尧总算站稳，撑着膝盖喘着粗气。视线中出现一袭白衫，目光上移，看到那人微蹙的眉头。盛锶尧讥讽一笑，一把扯住他欲收回的鞭子。

　　“杨君书。呵呵，杨君书。为什么？为什么？你就那么好？连姐姐也看上你，啊？她们都只知道你！只知道你！我是什么？是什么？”

　　杨君书微微别开脸，垂下眸子，淡淡道：“你醉了。”
　　“我醉了，我醉了。我真希望自己醉了。醉了，就能忘了那些破事儿。哈，全忘了！”

　　杨君书放下了鞭子，转身就走。
　　“不许走！”盛锶尧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走！不要走，别走！别抛下我，别抛下尧儿……”

　　正对着院子的房间里，趴在窗户缝前的杨君墨猛抽了一口气：“表白么？相公，冲啊！冲！老哥，说话啊！”

　　盛锶尧抬起头寻找那双冷漠的眸子，那眸子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心里就不住的发颤。终于，薄唇缓缓开启，依旧的一字一顿，清晰明确。

　　冷目的主人说：“松手。”

　　目光，语气，甚至手掌间那冰凉的温度都分毫不差。他说松手，她说松手。
　　手慢慢松开，盛锶尧终是醉倒在地，闭上双眼。

　　十年前，她站在雕花大门前，漠然的说：“松手。”和她有着同样眉眼的白衣男孩站在门口，同样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手被挣脱，稚龄的□□早已哭花了脸，仍不放弃的抱住她的小腿：“娘，娘别走，求您别走，尧儿求您，求您！”

　　冷目的主人自嘲的哼笑：“娘？我不是你娘，除了书儿我再没有其他的儿子。你们姓盛的，每一个，每、一、个，都该死。”

　　毫不犹豫的摆脱小手的禁锢，她在转瞬间消失在门口，一点也不曾留恋。那个白衣男孩看了地上的人一眼，丢给他一瓶伤药，转身欲走，□□拖住他的裤脚：“君，君书哥哥！你叫娘回来好不好？你叫娘回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全给你！好不好？”

　　“我不是你哥。你爹将我娘囚了七年，你告诉他，这笔账，我会记住。”白衣男孩稚嫩的脸上有着难以忽略的戾气。他甩开□□的手，绝尘而去。
　　“杨君书，你记住！”男孩在后面绝望的呼喊，“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盛锶尧会抢走你要的东西！抢走你所有的东西！”
　　清冷的声音传来：“我从来不会记住无聊的东西。”

　　头晕脑胀，胃里翻滚的厉害。盛锶尧努力撑起千斤重的眼皮，抚着额从床上坐起身，同时，杨君墨端着药碗推门进来。见他看着自己，杨君墨呵呵一笑，道：“醒了？你一身的问题，还去喝醉酒，真是不想活了呀。”

　　盛锶尧轻哼一声，朝杨君墨伸出一只手。杨君墨会意，将药碗递给他，他闻了闻，蹙起眉，一口喝掉，这才颓然倒在床上。

　　杨君墨摇了摇头，坐在床边：“只要坚持，一切都还有希望。无论是病，还是心爱的人。你放心，老哥总有一日会接受你的爱的。”

　　盛锶尧猛然睁大眼：“你在说什么？”

　　“不用瞒我了啦。我都知道了。你爱上了老哥，哎哎，我一点也不会反对，不不，我绝对的支持你们！第一眼见到你们我就知道你们有奸……咳咳，有旧情。而且老哥是关心你的！你的药都是他熬的哦！”

　　盛锶尧气笑了：“墨儿宝贝，我可是你相公。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明白的我明白。”杨君墨拍拍他的手，了然，“你说要娶我本来就是为了接近老哥嘛。而我答应你也是因为你的银……咳咳，你的深情感动了我。我这人很好说话，绝对完全配合你，等你拿下老哥的时候，别忘了我的功劳就行了。”

　　“哦？”盛锶尧笑着倚近她，长睫忽闪，“提前奖励你如何？奖励你和相公一夜春宵？”
　　杨君墨有些惊吓，眼看着盛锶尧的美人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竟不知躲避，只听得一声巨响，门被鞭子抽成了两半。杨君书拿着药膏站在门口漠然地看了两人一眼，收回鞭子：“抱歉，手滑。”

　　扔下药膏，杨君书头也不回，转身离去。杨君墨张着嘴半晌才缓过来：“瞧瞧！瞧瞧！老哥吃醋了！我都说你们两个有戏！”

　　盛锶尧却是抚着下巴，许久，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第二日。
　　杨君书在院中练拳，盛锶尧慢慢踱步到他身边。
　　“杨君墨，原名不详，来历不详，杨家养女。六岁到白上山，十二岁被赶出杨家。与你相处六年。六年，不短啊。”

　　杨君书停下拳，转身看他：“病有起色，穿山甲食人花加樱草入药的大体没错。剩下几味辅助药材还需再试。”

　　“杨家哥哥，冷面冷情，唯独对弟妹疼宠非常。杨君砚想要什么，你从来不与他争；而每年三月初九杨君墨生日，你都会送她一幅墨宝。医神之家，有子君书，书画一绝，千金难求。你可知她将你的画都卖了换钱？”

　　杨君书的脸黑：“我要再去血玉森林采几味药，恕不奉陪。”

　　“你疼惜弟弟是自然。而这个妹妹，没有血缘，外界盛传，是杨老先生为自己选好的媳妇。你疼她，莫不是……”

　　杨君书没有停顿，只留下一句话，不知说给盛锶尧，还是说给自己：“我，只是哥哥。”

　　D2 突然出现的兽娃
　　血玉森林里多是常绿树，可是今年下了很大的雪，绿叶都有些黄，无精打采的。林里的血藤自从上次受了杨君书重创，还软趴趴的，连停在它不远处的那只奄奄一息的麻雀也没抓来吃。
　　此次它感受到杨君书的气息，更是吓得缩成了一团，平日里仰仗血藤趾高气昂的食人花和吸血翠竹也瑟瑟发抖。

　　杨君书却有些心不在焉。
　　此刻他满心都是气，气那该死的丫头，竟然敢卖掉他的字画。他抬手猛的一甩鞭子，抽烂了身旁一颗朝他伸出枝条的不知死活的霸王柳，同一顺，几根黄色的藤条缩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他开始寻找野生白参。找着找着，看到了一只冻死的蟋蟀。他忽而想到杨君墨讲的那个蟋蟀冻死的故事。

　　那年冬天，杨君书十二岁，杨君墨八岁。
　　杨君书为了练功，在河里凿了个冰窟窿，自己躺在里面，运内力发热，好让自己不被冻死。
　　他不许家里任何人来看他，他的话向来很有分量。可是有一个人永远无视，那就是杨君墨。

　　杨君墨还是穿着厚厚的大红棉袄，来了杨家两年，身高没见长，脸倒圆了不少。更加像个球。
　　大红球端着热乎乎的面条屁颠屁颠的奔到河边，笑嘻嘻的叫他：“哥哥，饿了没？要不要吃面？”

　　杨君书赤裸的上半身冻成青紫色，见到杨君墨来，却有些发红。他已经到了少年的年纪，心里也有了些忌讳。他语气不善：“回去。我不吃。”

　　“哦。幸好我没猜错。只煮了自己的份。”杨君墨喃喃完，在杨君书瞪得颇有些大的眼睛前从棉袄里掏出一个折叠小凳，打开，坐下，开始吃面。

　　“我叫你回去。”从来淡然的声音里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杨君书的脸愈发青紫。他似乎觉得周身的冰水有些太热。

　　杨君墨从碗里翻出一个鸡蛋，小口小口地咬：“哎，哥哥，你不闷么？我跟你讲故事吧!”

　　“我不……”

　　“从前，有一只蟋蟀。”

　　杨君书忽然有种想劈死眼前这个球的冲动。但是她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怒气，还是用她那软绵绵的声音兴致颇高的讲着。

　　“蟋蟀的好朋友，是一群蚂蚁。”杨君墨停了停，吃了一口面，“冬天快来了，蚂蚁努力觅食，然后藏起来，蟋蟀天天唱歌，蚂蚁叫他储藏点食物，他也不干。然后冬天真的来了。蟋蟀没吃的，快要饿死了。然后，蚂蚁拖他回了洞里。哥哥，你猜最后怎么了？”

　　“他被救活了，这个故事你跟君砚讲过。好了，故事讲完了，回去。”杨君书声音还是淡淡的，但是水下的拳头握得很紧。

　　“不是哦！那是哄君砚的。”杨君墨露出一个很纯真的笑，“蚂蚁把快要冻僵的蟋蟀拖进洞里，然后蟋蟀就被吃掉了。大自然就是这样，蚂蚁和蟋蟀不同种，怎么会成为朋友？果然，《动物世界》是很必要的科教片啊。呵呵。”

　　杨君书有些怔愣。杨君墨喝完了最后一滴面汤，打了个饱嗝，收起折叠小凳，凑上前：“哥哥，你泡了很久了，我们回去吧。”

　　杨君书估算了一下，时辰差不多到了，正想上岸，注意到自己上身问题：“你先回去。”

　　“哦。”杨君墨迈开小短腿，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哥哥，你身材真好。”语毕，愉快的跑走。

　　杨君书的脸黑了，然后从黑变红。

　　一群巨大的蚂蚁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拖走了蟋蟀的尸体。杨君书回过神，继续朝林子深处走。忽然，一声熟悉的尖叫传来，是君墨。
　　杨君书面色猛的变了。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了过去。不多时就看到一个山洞，洞外堆着一堆兽骨，洞里，杨君墨蜷缩在角落，身上裹着一张兽皮，雪白的肩露在外面，里面似乎不着寸缕。她的身前摆着一大片绿叶，叶子上几块血淋淋的生肉。

　　杨君书在她身边蹲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君墨这才看清眼前人，什么也没想，就往他怀里扑。杨君书有些僵硬地抱起她往外走，却听见她一生痛呼。这才发现，她的脚上竟然拴着一条血藤。藤条紧紧缠绕着她的脚腕，那一圈早已鲜血淋淋。

　　杨君书心头大怒，一鞭抽烂了血藤，在怀里掏出水袋给君墨冲洗伤口，然后将随身携带的止血膏仔细地涂抹在她脚腕上。杨君墨疼得直抽气，却没掉一滴眼泪。杨君书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么多年，除了为银子的事，她还真没哭过。

　　少顷，杨君墨穿着杨君书的外衫，裹着兽皮，懒洋洋的趴在杨君书背上。杨君书蹙着好看的眉淡淡的问她：“怎么回事？”

　　杨君墨有些愤愤：“谁知道？我明明前一刻还在街上买鸡蛋，后一刻就在那个洞里了。拴着脚还喂肉，当我动物啊……”话音未落，突然听得一声狼嚎，再回神，身前竟然出现了一匹黑狼。狼身上坐着一个少年，野兽般明亮的圆眼，豹皮短衫，短裤，竟是前日见过的那人。

　　只见他瞪圆了眼，怒气冲冲地指着杨君书：“喂！放下我的母人！我先抢到的！在她身上留过气味了！”

　　杨君墨：“母……母……母人？？？”

　　杨君书冷着脸：“滚。”

　　少年利落地从黑狼身上下来，拍了拍它的头。黑狼舒服的哼了一声，踱步到一旁趴好。
　　少年走上前，朝杨君书扬了扬长得吓人的指甲：“要打架？”
　　杨君书将君墨放在一边，面无表情的抽出腰间的鞭子。

　　一刻后，少年和狼被鞭子捆在树上。
　　少年满脸不甘心：“怎么会？你那日没这么厉害的！”

　　杨君书自然不会解释，只是背着君墨离开。
　　君墨趴在他背上，小心翼翼的问：“鞭子不要了？”

　　杨君书轻轻“嗯”了一声。

　　少年在身后大声喊：“母人，我还会来抢你的！”

　　一根筷子（？）插进少年头顶的树干中。

　　D3 毫无预警的动心
　　杨君墨趴在杨君书的背上，舒服得昏昏欲睡。杨君书身上有一种晨露的气息，清新的让人想靠近。她搂住杨君书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老哥，你真好闻。”轻轻扯了个呵欠，“我好困。”

　　杨君书轻轻颤了一下，冷下声音说：“累了就睡觉。”
　　杨君墨嗯了一声，闭上眼，下巴靠在杨君书的肩上，嘴唇在走动间若有若无地擦过杨君书的颈项。杨君书紧了紧双手，脖子上冒出细小的疙瘩，脸上渐渐泛起潮红。但君墨均匀的呼吸让他忍住没发声，只是放缓了步伐。
　　或许，只是或许，他是愿意这样一直走下去的。

　　然而，不是他愿意走，就可以走的。
　　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群狼。一群黑狼，头上有着棕色的毛，朝他龇牙咧嘴。他停住脚步，余光扫视一圈，毫不意外的发现他已被狼群包围。

　　不待他思考，狼群一拥而上朝他扑了过来。迅速点了背上人睡穴，他眼神一凛，单手将君墨托住，另一只手扯下身旁的一根血藤，向前两个回旋，绞死迎面扑上来的两只黑狼。鲜红的血藤汁液混着狼血飞溅，杨君书侧身一挡，顺势将君墨搂进怀里，红色的液体喷了他一身，却没有一滴沾染在君墨身上。狼群悲鸣了一阵，以更加汹涌的势头扑上，杨君书单手挥动血藤，却没有丝毫费力的感觉，他注意着怀中熟睡的君墨，右手扬起，甩出五根筷子，将狼钉死在树干上，回手拈起君墨一缕飞扬的发，收拢在怀中。

　　狼群死了大半，退后了一圈，只围着他们，不敢靠近。杨君书的冷目漠然扫过剩下的几头狼，扔掉手中的血藤，大步朝外走。狼群呜呜叫着，却不敢阻拦。待到杨君书走出了包围，仍旧朝着他大吼几声，才迅速的撤了走。

　　满身的血腥味，杨君书皱起了眉头。他想起林子靠北的边缘有一眼天然的温泉，脚下加快了速度。到了快正午，温泉出现在眼前。

　　杨君书将君墨放在视线可及的一块巨石上，确认了周围没有危险，迅速褪下带血的衣物，走进泉水中。

　　温暖的水流洗去了身上的血污，也洗去了疲惫。杨君书忍不住眯起双眼，倚在岸边的岩石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然后，又一声叹息响起，叹气的却不是杨君书。
　　他猛地睁开眼，对上杨君墨明亮的双眼。
　　杨君墨说：“老哥，这么多年过了，你身材真是越来越好。”
　　“闭嘴，转身！”杨君书有些恼。
　　“哎哎，为什么啊？你是我老哥，我还看不得？”
　　“你一个女……”杨君书忽然找不到词，只得狠狠道，“怎的这么不害臊？”
　　杨君墨凑近了看他，杨君书的脸将红与黑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温泉的水汽冲掉了他冰冷的外壳，还给他笼上一层水雾，朦朦胧胧，更是让人对水下的世界遐想万千。
　　杨君墨的心忽然跳快了一拍。
　　“老哥，”杨君墨慢慢的往前挪，“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一定要认真的回答我！”
　　杨君书努力想摆出严肃的神色，可是他无法抑制满心的羞恼，更可恨的是，杨君墨比星辰闪的双眼，仿佛穿透了那氤氲水汽，一遍遍扫视着他的身体。他只得板起脸，作出最镇定的神情：“说！”

　　“你是不是喜欢相公？”
　　杨君书松了口气，又似乎有些失望：“没有。”

　　杨君墨向前蹭了蹭：“真的没有？你sure？我是说，你确定？”
　　杨君书冷目扫了她一眼，忽然觉得自己很傻，竟然光着身子在温泉里跟妹妹讨论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语气便十分不善：“转身，我要起来了。”

　　“那你喜欢他姐姐么？”
　　“没有，我说过的！你快点转身！”
　　“那你……”
　　“没、有！谁都没有！”杨君书有些想杀人，“你转不转过去？”

　　“老哥，”杨君墨不但没有转身，反倒是爬到池边，“那你喜欢我好不好？”
　　脱口而出的话让杨君墨自己都有些楞。但她突然很想知道杨君书的答案。

　　周围忽然陷入一片寂静。
　　杨君墨仔细观察着杨君书的表情，许久许久，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杨君墨有些挫败。
　　也是，老哥天天嫌自己蠢，自己又总是惹他生气。他怎么会愿意？

　　有些悲摧，杨君墨转身：“我知道了老哥，我转身了，你起来吧。”

　　又等了许久，身后却没有一点声响。杨君墨忍不住回头看。杨君书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杨君墨小碎步挪到他身边，伸出一只手，目标锁定杨君书脸颊，戳。

　　杨君书一震，呆滞的看了近在咫尺的君墨一眼，长睫落下，升起，下一瞬，脸红了个透彻。正要后退，被君墨一把抓住。

　　君墨的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你在发呆？”

　　杨君书面无表情的脸跟那煮烂的虾子般的红色十分不搭。他努力直视杨君墨的眼：“不行，我是哥哥。”

　　答非所问……

　　杨君墨盯着他的眼睛看。
　　杨君书很快别开眼。
　　杨君墨发现他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杨君墨身子前倾，刚想开口，杨君书大吼一声：“滚！”

　　杨君墨一愣，刷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杨君书心头紧绷的弦松弛了下来。紧接着来的是无尽的失落。他将衣物一件件在池中洗净，再一件件往身上穿。脑中却总是重复着君墨软软的声音。

　　“那你喜欢我好不好？”

　　“那你喜欢我好不好？”

　　“那你喜欢我好不好？”

　　杨君书面无表情的默念：“我是哥哥，我是哥哥。是哥哥。只是哥哥。”

　　闭上眼，他轻轻仰起头：“为什么……为什么我只能是哥哥……”

　　再次睁开眼，他已经恢复成那面瘫模样。身影迅速消失在温泉前。

　　狂奔的杨君墨回过神来才发现脚疼得厉害，早已满头的冷汗。然后，好像还迷路了。她有些郁闷的张望了一番，没有人。

　　她蹲下身子，抱住双腿，身子有些发抖。君墨，你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匆匆赶上来的杨君书看到蹲在地上的君墨心落了下来。他吸了口气，走上前，清冷的声音有些颤：“别哭。回去了。”

　　语毕，上前蹲下身子，示意君墨趴到他背上。

　　杨君墨往前一扑，紧紧搂住杨君书的脖子，在他耳朵边轻轻笑。杨君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耳朵一暖，竟是被杨君墨咬住。血气再次冲了满脸。
　　杨君墨含着他的耳垂说：“老哥，你不知道我开始看着你脸红通通的还赶我走的别扭样子多想咬你，好不容易忍住跑走，你还自己送上门，别怪我啊！”

　　杨君书只想把她甩下来。杨君墨赶忙松开嘴，用最大力气抱紧：“别别！我错了！我脚疼，你别甩我下去！”

　　杨君书停住，狠狠捏了捏拳头，恼怒地窜了出去。速度如此之快，杨君墨觉得自己在飞。她笑着想：战斗机大概也就这个速度了。

　　晚上。
　　“相公，我教你一个词。”
　　“什么词？”
　　“这个词叫离婚。就是指夫妻双方通过协议或诉讼的方式解除婚姻关系,终止夫妻间权利和义务的法律行为.在古代没这种，你可以理解为男女双方和平结束夫妻关系。”
　　“……”
　　“相公，我要跟你离婚。”
　　“哦？为何？”
　　“我看上我哥了。”
　　“……”
　　“怎样？”
　　“我若是不答应呢？”
　　“我只是跟你说一声，反正我们也没履行正常婚姻手续，例如拜堂请酒什么的。”
　　“这样。”盛锶尧勾起一抹笑容，“我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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