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倾国

　　我默然点点头。
　　他又是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扯得我很疼，另一只手把我拉上了榻，倒伏在他身上；我惊慌地发现，他确实已经醉了，而且……两片因为酒精而微热的唇吻上我，不复平日的细致温柔，却是令人惊惧的狂暴迷乱。他的一只手将我紧紧钳制住，另一只手扯开了我的衣襟；我抓住他的手，叫道：“四爷，四爷！”
　　他仿佛有了一瞬间的清醒，动作停滞了一刻，我已然泪下。
　　他看了我一会，双手捧起我的脸，又变回了那个平素外表冷漠、内心温柔的四阿哥胤禛。我瑟瑟发抖，他的动作虽然温柔了许多，却依然坚定。我默然望着他的眼睛，不期然看到了一丝绝望；于是，我轻轻回应了他，忘记了一切。
　　清晨的日光并不强烈，却足以唤醒我们。
　　我枕在他手臂上，他环抱着我。见我醒来，他看着我柔声道：“你还好吗？”
　　我还不习惯，轻轻动了动身子，嘴角一歪道：“也许不大好——好疼！”
　　他低沉地说：“我以后不会如此粗暴了，先别动。”
　　我听了话，乖乖躺在那里，一双眼睛只看着他。
　　他微笑着说：“昨天……我嫉妒了。”
　　我低声道：“你嫉妒什么，思远是我的老朋友。”
　　“你为了他，可以留在不喜欢的地方，留在我身边，”他回道。
　　我默然，半晌后笑道：“现在不是了。”
　　他抱紧我：“不走了吗？”我再次默然，不想回答。

　　“姐姐脸色不好呢，”怀碧担忧地说，十四阿哥和四阿哥去觐见康熙。
　　我微微笑了：“我平时就没什么血色的。”
　　怀碧道：“十四爷越来越受皇上器重，姐姐不为将来谋划谋划吗？”
　　我严词道：“妹妹怎么这样说？还有，我听说你们在与某些人开宴大肆庆祝？”
　　“姐姐是听谁说的？”怀碧神色诧异。
　　“不必听人说，”我回答，“妹妹要劝十四爷收敛着些，锦上添花不必要，只怕将来会出祸患。”怀碧听了便面露不悦之色，一时无话。
　　律和给我端茶，我往前伸出手一接，牵动了痛处，手都有点发抖；不管是我还是佩兰的这具身体，都是初经情事，十分不适，都过了一天了还是没什么好转，走路、行动动作稍微大一点便隐隐作痛。我微微龇着牙接了，差点被呛着。
　　怀碧表情古怪地看着我，忽然低低笑出来，一双眼直看得我羞窘不堪。
　　“是他，对不对？”她坏坏笑着。
　　我无奈道：“我可没力气去挠你了！”
　　怀碧笑道：“没想到四爷平时冷冷淡淡一个人……”
　　我气得低吼一声：“怀碧！”
　　怀碧立刻噤声，过了一会才笑眯眯地说：“早知道，我不让姐姐这么快进宫来了。”
　　说罢怀碧亲手扶起我，将我送出宫去；没想到我们刚刚离了长春宫，就迎面碰上了从乾清宫来的八阿哥和九阿哥。我冷冷瞧着九阿哥不做声，当年他的确可以杀了我，但现在我已经是大将军王的姐姐，他已经失去了动手时机了；他大概也明白了这一点，恨恨地瞪着我，不发一言。
　　与他相比，八阿哥明显见老了，岁月在这个人脸上留下了痕迹，就像岁月在城墙上看着大将军王远去的十三阿哥留下残忍的痕迹一样。我们福了福身，怀碧与他们略略交谈两句便打算离开，不巧她似乎是忘了，动作也稍微大了些，我被她一带猛地往前一步，不禁微咬了嘴唇，脸上大概也显出疼痛之色来。
　　八阿哥静静看着我，目光逐渐变得萧索。
　　怀碧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我却听见耳边一个声音说：“弟妹，我来。”
　　怀碧抬头一瞧，笑道：“正是了，四哥便带了姐姐去吧。”
　　四阿哥淡淡看着众人，对我道：“走。”
　　我强忍不快和他一同离宫。坐在马车上，我冷着脸沉默着，他则微笑着望着我。
　　“都怪怀碧！”我突然说出口来。
　　他笑道：“你很生气么？本来宫里便知你是我的人，现在更是毋庸怀疑。”
　　我还是闷闷不乐地坐着，他抱住我，低声说：“是我粗心了。”
　　我猛然一愣，看着他的脸：未来的雍正，他在对我……道歉？
　　我沉闷地说：“我没有生气。”说着我回抱住他，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听着他沉稳规律的呼吸声。“我让太医来给你开些药会好一点，”他说道。我叹了口气：“不必了，我只要多休息一下。”
　　我们回去之后，太医便到了雍王府，检查一番后笑道：“姑娘没事，不过是初次经受不住，以后小心些便是……”话没说完，我的脸已经热得能煮熟鸡蛋了，四阿哥不以为意，道：“我明白了，多谢太医。”
　　太医走后，我蒙着被子不声不响。
　　“你要活活闷死自己么，”被子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接着被子被拉开，我的脸仍然发烫，他笑着在我脸上吻了一下，抱着我躺回宽榻上；我本就疲惫，更添了几分羞窘，躺在他身边不久深沉的倦意就侵袭而来。
　　睡梦中我听见他微弱的声音说：“睡吧，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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