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倾国

　　早上，我们都很早起来，见过德妃后，苏黛和流烟就由人领到碧水阁去了，两位格格住在那里。我则由雪湘领去徵香阁，那是长春宫专门存放香料之处。雪湘领我熟悉了到这里的路线，说：“明天五更到这里。”
　　之后我就没事了，下午给德妃倒茶，就这样过去了一天。
　　一天之后，苏黛、流烟都是轻轻松松回来，听说我的事情后都很诧异。
　　苏黛说：“我以为雪湘会十分严厉。”
　　流烟迷惑了：“我的确是这样听说的……”
　　不过第二天，我就见识了雪湘的严格。早上我是五更起的，到徵香阁的确晚了一些，雪湘的脸色便十分不善。她没说什么，拿出一小块香料，告诉我香料的名字、香气、色泽、药用，然后说：“早饭不用吃了。中午之前把这些记熟，否则中饭也免。”
　　我只得饿着肚子，默默记诵着雪湘只说了一遍的所有内容。我非神童，因此没有了中饭。
　　雪湘命我呆在徵香阁，不得外出，直到记熟为止。
　　我饿得头昏眼花之时，忽然听见徵香阁外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个食盒，里面散发出一阵清香。这食盒对于饥肠辘辘的我来说，不啻于雪中送炭。我吃下了里面的点心，恢复了些精神。
　　第三天、第四天，我学会了记住雪湘只说一遍的事情，于是我没有再挨饿。
　　第五天早晨，雪湘拿来两块十分相似的香料，要我分辨……
　　律和把她留下的一部分晚饭给了我，同情地说：“佩兰，你一回来，咱们屋子就像御花园似的，我们的衣服也不必熏香了，你在我们眼前走一趟就成。”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精疲力竭倒在榻上，声如蚊蝇般细微：“要不你也去试试看。”我估计着再这么下去，乾隆朝的香妃称谓就要提前被我夺走了，而且还是万分不愿的情况下……
　　“我请紫嫣姐姐在娘娘眼前说一声吧，”律和说，“请紫嫣姐姐告诉娘娘，宫里本就冤魂多，别又多出一个白白饿死的。”
　　“不必了，”我半睁着眼，叹一口气：“等不及你说，我先饿死了……”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我不免被罚，但总有人在我饿着时送来吃的，很多时候会送来两份，因此我也没饿坏，只是累得要命。不过雪湘有一点说对了，我对香料的敏感出乎我们二人的预料，雪湘也十分满意，禀告过德妃。德妃知道了，只是微微一笑，略微赞扬几句，说道：“雪湘，你算是找对人了。”
　　雪湘如此聪明，必定知道有人在我饿时给我送饭。于是有一天，我问雪湘那送饭者是谁，既然她日日在徵香阁附近。雪湘笑而不答，只说：“你过后就知道了。”
　　一天，十四阿哥来了。他看着我笑道：“没饿死吧？”
　　我真心实意地感谢了他，他有些惊讶，又笑道：“早知道你会这么谢我，我早该告诉你。”
　　我说：“现在我已经不再挨饿了。”
　　十四阿哥道：“我知道，雪湘说你学规矩学得不错。”
　　正在这时，小太监常贵来到：“十四爷，八爷有请。”
　　十四阿哥笑着对我点点头就走了。我继续分拣香料，分拣后就按照雪湘的规矩在各个殿阁里焚香；雪湘给我讲的关于香料之事，都记录在一个叫百花谱的破旧册子上，由历代宫女传承下来。她时常叮咛我没事就看看，我也十分喜欢：从这本册子上，我知道燃烧一些香料会致幻或使人中毒，更是不敢怠慢，把这些只是记个清清楚楚。
　　我正在下房里看着，就听见门外有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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