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GS翻译]渺远希望2：破冰

　　By : Izzyaro【戈德里克X萨拉查-友谊向】

　　PS：系列作品第二篇；前情详见《渺远希望》

　　萨拉查很早就懂得，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除了自己外无人可以依靠，他必须学会自己照看自己。直到他遇到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这个意外闯入他生活的家伙对此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系列故事的一部分。

　　——

　　嗨，大家好。这个故事发生在戈德里克和萨拉查第一次见面的几个月后。现在我要提醒你们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就是你们所习惯的那样，这会在文中得到恰当的解释。萨拉查这时候13岁，戈德里克17岁。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够享受这个故事。

　　Written for the Colours Competition (Brown), the HP Potions Competition (Antidote to Common Poisions), the Greenhouse Competition (Alyssum), the Gemstones Competition (Adventurine), the Quidditch Positions Competition (Keeper), and the Quidditch Category Competition (Beater).【译者注，这些应是国外的HP同人写作比赛】

　　免责声明：本人并不拥有哈利·波特系列作品的任何版权，也不隶属于Bloomsbury或Scholastic Inc.这两家机构。

　　——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幻影移形。”

　　戈德里克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那大概是因为最近一次我们幻影移形时，不知怎的你最终出现在了小镇的另一边。”

　　萨拉查沉下脸色。那次他差点就成功了。

　　戈德里克愉快地继续说道。

　　“说真的，谁都会认为你这是在试图甩开我。”

　　“谁要甩开你。”

　　戈德里克瞥了他一眼。“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留下。”

　　萨拉查对此嗤之以鼻。“你再继续骗我试试看。”

　　“我从没说过你必须和我一起游历，”戈德里克指出，“之前遇到的那对兄弟就很乐意收养你。”

　　“这纯粹是浪费我的时间。”

　　“那就停止抱怨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萨拉查愤愤地踢飞了一块路上的小石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别多管我的闲事？”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掩饰自己声音里透出的痛苦。

　　戈德里克转向他，皱眉道。“如果我不管你，你该怎么办？你的老师已经死了。”

　　“可你要知道；是你杀了他。”

　　“你没有钱财，没有食物，没有谋生的方法或者渠道，”戈德里克没有停顿地继续说道，“难道你更愿意让我抛下你一个人在那里挨饿？”

　　“我能自己活下来的。”毕竟，他以前就是这样只靠自己生存的。

　　戈德里克的视线游移了一下，然后重新转向他们面前的小路。“跟紧了。我们还有一段路要赶。”

　　萨拉查咬着牙关，艰难地跟在他的身后。（详见前传《渺远希望》，萨拉查的一只脚因伤残疾，不良于行）

　　四个月过去了，时间过得却比想象中的更加漫长。诚然，他确实学习到了许多东西，但那根本没法抵得上因为戈德里克的鲁莽而造成的无数次死里逃生，或者抵得上这个年长一些的大男孩对他的某些“坏习惯”不堪其扰的不断纠正。如果他能，他早在几周以前就逃跑了，但是戈德里克惯常兴高采烈的风格显然给他造成了一种能够轻易逃离他身边的假象，事实上这个家伙有着无比精湛的跟踪技巧，因此萨拉查知道他是跑不了多远的。他也不想跟戈德里克展开一场决斗；他那可怜的前任老师曾经被戈德里克如何干脆解决的全部过程，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就目前为止，他被死死地困在他的身边了。

　　萨拉查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差劲，他最害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戈德里克很乐意教他，无需任何回报。并且，知道有人关心他的健康和感受也是一种格外新奇的体验。尽管如此，在孤身一人这么多年后不得不回应别人是件令人感到烦恼的事，而且戈德里克对他专精于黑魔法的不赞成对于他的心情也没有任何帮助。萨拉查很快就明白他的新任看护人不会容忍他使用任何形式的黑魔法。这当然不能完全阻止他使用，但它依然令他感到烦恼。

　　“快跟上，萨尔。”

　　“我没跟你说过不要那样叫我吗？

　　戈德里克忽略了他的抱怨。“如果我们能在日落前赶到那里，我就会教你疗愈魔法。”

　　“你知道白鲜香精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对吧？”

　　“是这样没错，但假如有一天你身边没有这种药剂的话，你该怎么办？”

　　萨拉查不屑地哼了声。“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不过，他还是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跟上他。魔咒是个好东西，而且多做几手预防准备也没什么坏处。戈德里克轻笑着摇了摇头，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和他并肩而行。

　　“我敢打赌在这方面你会有很多疑问。它和我上周演示给你看的治愈烧伤的咒语很像。”

　　萨拉查强忍着没打个激灵。那是个他非常乐意学习的魔咒。“很高兴知道这一点。”他耸了耸肩。“我猜它会非常有用。”

　　戈德里克摇了摇头。“当然。”

　　“好吧，谁知道呢。所有知识都很有用。”

　　“即便是黑魔法？”他的语调依旧平静，眼中却闪过一道冷硬的寒光。

　　萨拉查朝他皱眉。“怎么？它们可是相当的有效。”

　　“只在造成伤害和痛苦的方面。”戈德里克反驳道。

　　“但有时那是必须手段。”

　　“也许是吧，但其中有些魔咒——”

　　“住嘴吧，戈德里克。你完全不知道你在谈论些什么。”

　　戈德里克翠绿的眼眸暗沉下来。“注意你的言辞，小家伙。”

　　“不然怎样？你要杀了我吗？”

　　戈德里克的脸颊涌上气愤的潮红，他攥紧了拳头说：“听着，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小鬼，我是在试着帮助你。”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萨拉查愤愤地说，“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

　　“不，你不好，而且你知道这一点。如果我当时把你一个人丢在那你绝对会把自己给害死的。”

　　萨拉查看向一边。“噢，那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只过了片刻，他的脑门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你干什么？”这种程度的力道完全和他曾经受到的虐待没法比，但它还是足够惊吓到萨拉查。而戈德里克只是愤怒地盯着他。

　　“你怎么能这样说？活着，比你眼前所能看到的意味着更多。”

　　当过往的回忆闪现时，萨拉查不禁瑟缩了。“也许，对你来说是这样。”

　　戈德里克张嘴想要反驳，但突然间止住了话头。萨拉查也在同一时间警惕起来，不管他对这个家伙有什么个人的偏见，戈德里克的直觉之准可以说是无人能及。红发男孩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放松，但他不动声色向着萨拉查这边靠近。

　　“我们被人盯上了。”他低语道。

　　萨拉查闭上双眼集中注意力。戈德里克有他的才能天赋，而他也有自己的擅长之处。“四个人。”他轻声说。“全都训练有素。”他睁开双眼。“可能是小偷强盗之类。”

　　刚才争执时的激烈情绪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他们都很清楚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他们承担不起受到情绪干扰的后果。戈德里克抿紧嘴唇。

　　“一群躲躲藏藏的懦夫。”他的手移至腰间的剑鞘。

　　“我们应该赶紧离开，”萨拉查嘶嘶低语。“我们可以幻影移形——”

　　“我不会让他们留在这里对那些无辜的人们下手的，”戈德里克厉声说道。“尤其是他们还会魔法。”

　　萨拉查差点没忍住出声咒骂。他讨厌决斗。“戈德里克，这很愚蠢。”

　　“你不必留下。我会很快跟上你。”

　　萨拉查点了点头。戈德里克相当有能力照看好他自己，而他也不想阻拦他的行为。

　　然而在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人能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前，一道咒语越过他们的头顶射中了一截树枝，将它彻底粉碎。两人猛地转身，高举魔杖，戈德里克抬脚挡在了萨拉查的身前。

　　“全都给我出来！”他的嗓音相当克制；只有萨拉查能从他紧绷的肩膀看出他此刻的愤怒。

　　两个男人从路边走了出来，站到他们身前。萨拉查只一眼就将他们打量得完全；他们衣衫褴褛，看起来曾经过了一段苦日子，但他们行走间肆无忌惮的气势已经让萨拉查足以确定这两个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环顾之时剩下两人也出现在了他们背后。这四个人全都拿出了他们的魔杖，萨拉查不得不抑制自己想要瑟缩的反应。而戈德里克，则蓄势以待。

　　“就只有你们了吗？”

　　拦在他们面前的两人中，块头较大的那个举起了他的魔杖。“要不你干脆闭嘴，然后乖乖把你们的包裹放下，怎么样？”

　　“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拒绝，我们就杀了这个小瘸子。”

　　萨拉查哼了声。“你可以试试看。”

　　戈德里克凑到他的耳边。“我们刚刚怎么说的来着？”

　　“说的就好像他们有机会一样。”

　　“闭嘴！”火花从强盗的杖尖喷溅出来。戈德里克给了萨拉查一个眼神然后轻轻点头。这是个他们以前常用的战术；他们都很清楚恃强凌弱之人不能容忍自己被人忽视，因此这是激怒他们的最快方法。而一个正处于盛怒的对手会在战斗中失误。萨拉查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你觉得我们应该表现得像是被吓坏了吗？”

　　“大概吧，”戈德里克说，“虽然他们做得不是很好。”

　　“我倒是可以教他们如何做得更好。”

　　“我说你们两个，给我闭嘴！烈火熊熊！*”

　　橘红的魔咒射向萨拉查，却撞在一个金光闪烁的保护罩上。戈德里克上前一步，他平时总是轻松愉悦的神情现在被全然的冷酷所代替。

　　“那绝对是个错误，朋友，”他语调轻缓地说。“这男孩处在我的保护之下。”

　　“不需要保护。”萨拉查嘀咕道，但他很仔细没让任何人听清。他真是太喜欢这场配合演出了，不想就这样让它结束。对此，这些强盗们互相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但他们的人数优势给了他们不小的胆量。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其中一人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戈德里克微笑变得极具侵略性。“我的名字叫戈德里克。”

　　那人瞬间失去了颜色，接着萨拉查捕捉到一阵惊骇的窃窃私语。

　　“—在庞贝城—”

　　“—听说他把他们消灭得一个不剩—”

　　“—杀死了蛇王大人—”

　　“—就是那个‘金狮鹫’格兰芬多*—”

　　萨拉查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戈德里克的声名在外已经不是第一次使得他们占据上风了。即使是在这帮人蠢得没有立刻逃跑的情况下。

　　“胡扯。”

　　戈德里克缓慢地转向他。“抱歉，你说什么？”

　　刚才出声的那个人挺身站出来。“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什么狮鹫是个强大的战士，而不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你骗不了我们。现在，把所有东西都交出来。”

　　戈德里克叹息一声，魔杖在手中旋转。“我有试过警告你们。”他的视线扫向萨拉查。“你能对付后面那两个吗？”

　　萨拉查考虑了一下他的选择，接着叹了口气。“好吧，我想我可以把它当作练习。”

　　戈德里克皱了皱眉。“小心些。”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小心吗？”

　　戈德里克的眼睛眯了起来，但那些强盗没给他回答萨拉查的机会。“你们俩说够了吧！”

　　戈德里克直直地看向他。“我也这样认为。”他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颇有几分凶残的意味。“你知道吗，如果你现在逃跑，或许我不会杀了你。”

　　那人皱紧眉头，但他的同伙显然已经厌倦了这场无休无止的谈话，并选择用咒语作为对戈德里克的回应。

　　这是每个人都在等待的开战导火索。萨拉查猛地转身放出保护罩，精妙地拦截了所有朝着他们后方袭来的魔咒。他只在必要时射出几个咒语作为攻击，因为他相信戈德里克一个人就足够那些强盗对付的了。尽管他曾阻止过多次，但戈德里克总能把他卷进各种大大小小的战斗，这就迫使他们很快摸索出了一套互相配合的基本战术，并逐渐学着信任彼此。虽然，这种信任不会延续到战斗结束之后，但就目前而言它已经足以让他们配合默契了。

　　然而，即使有着过去丰富的战斗经验，萨拉查很快就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就他这个年纪来说，萨拉查已经是个相当厉害的决斗家了，但他可不像是戈德里克这种为决斗而生的天才，而且他的对手全都是强壮有力的成年人。他们是在配合作战没错，可敌人的数量远胜他们二人，萨拉查讨厌这种以少敌多的情况，这让他想起了太多不好的回忆。他挥动魔杖挡开一道足以粉碎他肋骨的咒语，却险些错过紧跟着飞射过来小刀。这种招数萨拉查很熟悉，他自己身上也藏着几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然而他一只手还撑着拐杖，这就意味着他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这招。他将那把小刀在半空中变形成一朵花，朝攻击他的那人挑衅的笑了笑，对方只能朝他怒目而视。

　　可是才过了片刻，当他的左腿开始忍不住地颤抖时，萨拉查就没法笑得出来了。这就是为什么他讨厌决斗；他的腿因为肌肉损伤的缘故，完全没法在战斗中为他提供足够的支撑。他的腰包里有很多魔药，斗篷里还放着更多，但是现在可不是把它们拿出来的好时机。

　　“你还好吗？”戈德里克应该是听到了他的闷哼，但在这一点上萨拉查显然很固执。

　　“好得很。”

　　戈德里克明显不相信，他轻嗤一声。“你当然会这么说。再给我点时间。”

　　“不急。”听着戈德里克加快了攻击的频率，他不禁松了口气。尽管萨拉查知道自己可以继续坚持下去，但他对自己再次展开攻击的能力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自信。

　　不幸的是，他的对手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其中一人开始不断朝他发射危险的魔咒，与此同时，另一个人正逐步向他逼近，一只手摸进自己的斗篷。萨拉查打起了十万分的警惕，这绝对会对他的防御带来不小的挑战。

　　“就等你出手了，戈德里克，”他低低出声。

　　戈德里克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接着飞快地转身发射了一道魔咒。准备偷袭他的那个强盗被抛到了半空，重重地摔再几码远的地上，痛苦地呻.吟不已。就在他落地的瞬间，戈德里克已经回身重新对上了自己先前的对手。

　　“你现在还好吗？”他转过头朝他喊道。

　　萨拉查点了点头。“没事。”

　　“那就好。”

　　这之后战斗没能持续多久。一道角度刁钻的昏迷咒命中目标，使得戈德里克的对手失去了意识，剩下的那人则在惊愕之余被萨拉查的障碍咒趁势击中。他紧接着栽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萨拉查缓慢地直起身。他全身都在颤抖，主要是因为战斗的脱力和左腿的剧痛。他讨厌决斗。正当他还没从刚才的攻击里面回过神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萨拉查惊得差点跳起来。

　　“你还好吗？”

　　萨拉查强打起精神。“我很好。”

　　戈德里克扬起眉梢，但没有对此多说什么。他收起魔杖，移开目光打量了一番萨拉查击倒的那名巫师。“你干得不错。”

　　萨拉查摇了摇头。“我没法同时对付他们两个人。”

　　“但你可以同时拖住他们俩，”戈德里克指出。“这是个不错的开始。下次，我应该就能开始教你如何击败多名对手了。”

　　萨拉查抬头凝视他。为什么他总是乐于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教他决斗有什么额外的好处吗？他想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戈德里克微笑起来。

　　“很好。”他把目光从萨拉查身上移开。“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在进步。很显然，没几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够像你这样对付一个完全成年的对手。”

　　萨拉查只顾盯着地板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这样的褒奖。“你打败了三个人。”

　　“是的，但是在此之前我经受了很久的训练。”

　　萨拉查移开视线。这就是跟着戈德里克同行游历最让他感到困惑不解的一点了。上一秒他还在同他互不相让地争吵，下一秒他又会对他的能力表示赞许和认同。萨拉查很怀疑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伙人？”

　　戈德里克鄙夷地瞥了那些侥幸存活的盗贼一眼。“折断他们的魔杖。至少让他们没法对其他人造成威胁。”

　　“更简单的做法是杀了他们，”萨拉查指出。“这样能确保他们永远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

　　戈德里克朝他皱了皱眉。“我们不能仅仅是出于残忍就肆意剥夺他人的性命，”他严肃地说，“这样，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萨拉查翻了个白眼。“再清楚不过了。”他把那些人的魔杖召来，然后将它们全部折断。把它们的碎片随手扔到地上后，他转向戈德里克。

　　“然后呢，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戈德里克才刚要开口回答，这时他脸上的血色忽然褪尽。“萨拉查，闪开！”

　　紧接着就是一阵混乱。在萨拉查反应过来以前，戈德里克已经纵身一跃，动作粗暴地将他扑倒在了地上。同时萨拉查听见了他的闷哼，接着他就狠狠地摔在了地面，险些把肺部的空气全挤出来。戈德里克的警告还在他的耳旁回响，因此他赶紧挣扎着站起来。他飞快地扫视四周，射出一道魔咒。

　　那个先前被戈德里克帮他击倒的强盗正从地上爬起来。他的五官因为愤恨扭曲变形，手中还握着另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萨拉查立刻反应过来。一道迅疾的切割咒抹过，然后这人重新倒在了地上，这次他再也不可能站起来了。萨拉查做了个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

　　“你完全没必要这么用力推我的。”他开始试着支撑拐杖站直身体，但他忽然顿住了，因为没有人回应他。“戈德里克？”他张望了一下，接着就僵在了原地。

　　戈德里克半俯着上身，坐在刚才萨拉查还站着的位置。他低垂着头，双眼痛苦地紧闭，一只手按在自己腹部，那里的衬衫完全被猩红的鲜血给浸透了。

　　“戈德里克！”萨拉查跪倒在他的身侧，忽略了这动作引起的腿部剧痛。戈德里克艰难地朝他眨了眨眼。

　　“要……时刻注意自己所处的环境。”他虚弱地说道。

　　“你觉得现在是给我上课的好时机吗？”萨拉查说着，一边移开戈德里克的手检查他的伤势。

　　很糟糕，真的很糟糕。匕首的利刃一直没至刀柄，几乎完全穿透了他的腹部。萨拉查盯着这把原本该是用来偷袭他的武器。如果不是因为戈德里克把他推开的话……

　　“你这傻瓜。”

　　戈德里克责怪地瞪他一眼。“下次当心点。”他垂眼看了看那把匕首。“而且，我觉得这其实不是很严重。”

　　如果他看上去不那么像是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的话，他的话语或许会更加有说服力一些。萨拉查从未见他脸色这样苍白过。

　　“闭上你的嘴，然后躺回去。”

　　“萨拉查——”

　　“难道你的听力也受到损伤了吗？按紧那里别说话，让我专心处理。”他的语气比他预想的还要尖锐了些，但这显然起了效果。戈德里克沉默下来，于是萨拉查开始翻找他的腰包。止痛药水，解毒药剂，白鲜香精……他一把抓起其中一个玻璃瓶，转向他的伤患。

　　“喝下去。这是止痛药水。”

　　“我不用——”

　　“我要把那东西拔出来，在此期间我需要你保持别乱动。所以快给我喝了这该死的药水。”

　　戈德里克皱了皱眉。“注意你的用词。”不过他还是伸手接过了药水，因此萨拉查暂且放过了他。他拼命地试图回想他所学到的关于治愈和祝福咒语的一切，这还是第一次萨拉查这样强烈地希望他曾经的老师能对这类魔法更感兴趣一些、研究得更加深入一些。片刻之后，当魔药生效，戈德里克紧绷的肩膀这才放松下来。

　　“谢谢。”

　　“先别急着谢我，”萨拉查嘀咕道。他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做会是个好主意来着？

　　戈德里克捕捉到他犹疑的眼神，他坚定地看着他。“别管我，开始吧。”

　　萨拉查的表情更加严肃，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刀柄。在他们俩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那个瞬间，匕首被猛地拔出。

　　即便是在止痛药水的作用下，戈德里克也无法抑制地痛呼出声。下一秒，他立刻咬紧自己的牙关，冷汗将他的前额打湿，一滴一滴地顺着他的脸颊轮廓流下。萨拉查没有停顿；他动作流畅地拔开瓶塞，把白鲜香精全部倒在了伤处。戈德里克的身体瞬间僵硬，压抑的呻吟从他的牙关泄露，萨拉查没有因此停下，继续不受干扰地把药剂倒完。伤口在嘶嘶地冒烟，不过几秒钟后，流血便止住了。戈德里克终于解脱般地昂起头，他气息不匀地粗喘着气。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

　　萨拉查扬起眉梢。“现在是谁该注意用词了？把这些喝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等等，这是——”

　　“解毒药剂。我不确定刀上是否有毒，但我不想冒任何风险。”戈德里克接过玻璃瓶，萨拉查继续对他说。“用魔药治疗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了，但我们必须把你送去治疗师那里对伤口进一步处理。白鲜香精对这样深的创口并不十分有效。”

　　戈德里克灌下魔药，将玻璃瓶放下。“我认为我的伤势没你说的这么严重。”萨拉查很高兴地听到他的嗓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气无力了，但当戈德里克伸手去够自己的魔杖时，他立刻阻止了他。

　　“你想都别想。”萨拉查拿出自己的魔杖给他施了个诊断咒语，接着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很幸运地避开了要害。但你还是得去治疗师那里看看，而我不认为你现在会遇到什么危险需要使用魔杖。”

　　直到这时，萨拉查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已经是他在治疗魔法领域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他从戈德里克的背包里拿出一卷绷带，然后开始把它们紧紧地缠绕在戈德里克的伤处。

　　“这样可以吗？”

　　戈德里克点点头，放松地闭目休息。“可以了，谢谢你。”片刻过后，他被迫睁开双眼，因为萨拉查一拳打在了他的手臂上。“嗷！你打我干什么？”

　　萨拉查紧盯着他的双眼，隐隐的怒焰在里面燃烧。“居然把自己主动送到那把飞刀前面，你真是蠢透了。”

　　“我那是为了救你的命！”

　　“但你没必要用那样的方式救我！你是个巫师，全世界都知道这一点！你为什么不用魔法？”闻言戈德里克窘迫地脸红了，他低声喃喃着什么。

　　“你说啊，大声点。”

　　“我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哼，显而易见。”

　　戈德里克无奈地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看到他扔出那把小刀，然后就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下意识的……反应。”萨拉查干巴巴地重复道。

　　“是的，因为如果我不那样做，那把刀就会击中你。”

　　萨拉查让自己慢慢地坐回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只手无意识地按揉着自己跪得酸麻的小腿。“但你已经对我发出了警告。因此，你也没必要再试着保护我。”

　　“我注意到你的伤腿干扰了你的行动。我知道你没法及时躲开。”

　　“可是……”为什么他说得那么理所应当？难道他一点都不在意这样做的后果吗？“为什么要推开我？你明知道这样做绝对会让你自己受伤。”

　　“我当然要推开你。如果我没推开你，那么受伤的就会是你了。”

　　萨拉查只能茫然地瞪着他。“什么？”

　　戈德里克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这个理由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吗？”

　　“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在乎我有没有受伤？”

　　“你是处在我的保护之下，”戈德里克一字一句地说。“因此我当然在乎。”

　　萨拉查依然呆愣地注视着他。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了，甚至更加久远的是，没有人真心地这样对他说、并且也确实这样做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对此该作何反应。戈德里克的眼神同情地波动了一下。

　　“你还好吗？”

　　萨拉查撇开视线。“你不该这样做的。”

　　“什么？”

　　“这不值得，戈德里克。为我而死，不值得。”

　　戈德里克死死地盯住了他。“不，你值得。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这一点的。”

　　萨拉查摇了摇头。“那么我应该会等很久。另外，你不是说我是个邪恶的黑巫师吗。何必在意一个黑巫师呢？”何必与一个黑巫师有所牵连？

　　“我是说你几乎就快成为一名黑巫师了，”戈德里克纠正他。“但是事实是，一名真正的黑巫师可不会和我为了正义并肩作战。”

　　“那是你在教我——”

　　“或者提供魔药给治疗师们，”戈德里克盖过他的声音，一刻不停地继续说，“又或者把自己的食物分给饥饿的孩子们。”

　　萨拉查脸颊微红。“我、我不知道你还看到了这些。”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我会愿意一直教你教到现在？”

　　萨拉查张了张嘴，像是在试图消化戈德里克刚才所说的一切。“可你还是没必要这样救我的。”

　　戈德里克转了转眼珠。“但我已经救了你，而且既然我是全靠了你才脱离危险的，那么纠结这件事还有什么意义吗？顺带一提，一个黑巫师是不会去救他所憎恨的人的。”

　　“我不恨你。”萨拉查还没来得及控制住自己，这些话语便脱口而出，接着，他就感到自己脸红得更厉害了。而戈德里克的眼眸闪烁着愉悦。

　　“真高兴知道这一点。”

　　萨拉查怒瞪回去。“那不代表我就喜欢你了。”

　　戈德里克点点头。“当然。”他朝萨拉查做了个鬼脸，低头去看自己缠绕着绷带的腹部。“你还有更多的止痛药水吗？我刚才应该不会把它们都用光了吧？”

　　萨拉查鄙夷地看着他。“你今天似乎总在提问一些愚蠢的问题，都快成习惯了。”他将药水递过去，顿了顿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教你怎么制作它。”

　　戈德里克的脸上扬起了真诚而明亮的笑容。“如此我将不胜感激。”

　　萨拉查耸了耸肩。“既然你经常要用到止痛药水；那还不如自己学着多做几瓶。”

　　戈德里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好吧，不管怎样都谢谢你了。”他非常小心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我想我们现在可以试着幻影移形了。”

　　“我早跟你说过——”

　　“噢，闭嘴吧，萨拉查。”

　　萨拉查扬起嘴角，但还是帮着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孩站起身来。当他站直身体时，戈德里克直痛得龇牙咧嘴。

　　“还好还好……”接到萨拉查的视线，他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我不后悔救了你，”他十分坚定地说。“如有必要，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萨拉查花费了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得多的时间来组织自己的语言，最终他回答道。“千万别。如果你再这样救我的话，那我就成了那个不得不替你收尸的人了。”

　　戈德里克不禁轻笑出声，赶紧转过身去。萨拉查在内心与自己短暂地搏斗了一阵，最终选择了说出来。

　　“戈德里克。”闻言，戈德里克转过身来，眼中浮现些许疑惑。萨拉查盯着地板说。“谢谢你。”

　　戈德里克的眼神柔和下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这还是你第一次感谢我。”他轻声说道。

　　萨拉查走路的姿态变得有些不自然。“呃，我该说，对不起？”

　　戈德里克大笑起来，伸手胡乱揉着他的发顶。“很好，没关系。”

　　萨拉查一弯腰躲开戈德里克的魔爪，怒气冲冲地说。“别这样弄乱我的头发。”然而不论是他抗拒的眼神，还是严厉的警告，此刻全都失去了它们在平时所应有的威慑力。也许最终，这就足以说明了什么。

　　——

　　这篇有点特别，但我希望你们都喜欢它。请让我知道你们对这个短篇的想法。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