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柯南]今天的我也不想工作

　　太阳穴隐隐发痛。
　　通宵盯梢后整个脑袋都是木的，大概也有之前的几天也没能好好休息的原因在内吧，思想和行动像是啮合不对的齿轮，喀啦、喀啦、好像能听到不停响起的不自然锈音。

　　直冲过来的汽车上的车前灯亮得刺眼。脑袋里想着‘快躲开’，身体却一动也动不了，只能呆呆的看着车辆越靠越近。

　　腹部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力道大的像是以时速160公里飞过来的棒球，冲击力带得他也跟着往后横飞了出去。

　　刺眼的白光涂满了整个视野。他恍惚听到了从警校毕业没多久后就失去了联系的，同期好友的声音。

　　——‘快躲开！伊达！！’

　　这样大喊着，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与巨大的碰撞声一起，成为伊达航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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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等再次醒来时，就已经在充满刺鼻的消毒水味的医院里了。

　　司机在被喊声惊醒后的反射性的刹车和变向、以及他的‘突然后退’救了他一命。飞驰的汽车并没有直接正面命中，最后的伤势也只是腿部骨折还有肋骨轻微骨裂这样的轻伤。
　　之所以昏倒也并非是因为伤势过重，而是因为在过于疲惫的状态下遭遇了惊险状况、以及还被什么东西重击了腹部导致的。

　　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身为刑警就要有随时随地牺牲性命的觉悟，但是因为疲惫而被疲劳驾驶的车撞死什么的……这种死法还是算了吧。

　　匆忙赶来的娜塔莉现在正趴在病床边小憩着，眼睛还带着崩溃大哭后导致的红肿。本来今天是预备带着父母和她一起去北海道拜访她的双亲，让双方见上一面的，结果却发生了这种事情，见面的事也只能延后了。

　　“不过那个声音……”
　　漫无边际发散着的思绪又绕回到这点上来。

　　据说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同行的高木一边要确认他和司机的安危，一边要保护现场，一边还要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还有什么人在。

　　等能够冷静下来梳理现状的时候已经是在交通科赶来之后了。

　　除了受伤者是个刑警、并且在一堆废铁玻璃的碎片中多出来了一个被压瘪的汽水瓶之外，一切都和普通的疲劳驾驶导致车祸没有区别。

　　在清醒后听同事说起这个‘莫名冒出来的瓶子’时，伊达航立刻就意识到那就是砸中他肚子，救了他一命的东西。

　　汽水是非常普通的，进入任何一家便利店都能买到的国民级牌子。
　　瓶盖因为巨大的冲击崩开了，瓶身被车轮碾压到变形，因为损毁的太过严重，没能找到有效的可以用来进行比对的指纹。根据现场那饮料淌了满地的状况来看，应该是还没有被人打开过、或者只打开后喝了一点的新品。

　　当时正在开门营业的便利店在那附近只有一家。

　　按照当时的时间和从便利店到车祸现场的路程来看，如果真的是在那家便利店里买的东西，那么时间应该就是在早晚两班店员进行交班之前。

　　他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只是拜托高木去询问了下那家店的夜班店员。

　　出乎意料的，名为野口京子的女性居然是今早发生的一起尾行犯罪未遂事件的关联者。高木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跟另外一名同僚说明情况。简短的问了一下，确认了在她下班前十分钟左右，的确有一男一女两人进来过店里，并且购买了包含那个牌子的汽水在内的诸多零食。

　　‘男性带着棕色的围巾，身高应该比刑警先生你高一点？’
　　‘嗯？你问他长什么样？唔——感觉一直没见到过他的正脸，而且还有围巾挡着，不太清楚啊……啊！不过他头发是黑，呃，也可能是褐色的？……抱歉，当时我太困了，而且一直在担心店外面有没有跟踪狂，实在记不起来了……’
　　‘女孩子的话倒是能看到脸。大概是个国中生的样子，黑色短发，蓝眼睛。’
　　‘名字？我想想……抱歉，我没听过他们叫对方的名字。’

　　不知道长相也不知道名字的成年男性，以及大概是个国中生的黑发蓝眼的少女——店员小姐能给出的情报就只有这些。

　　又问了一下关于尾行犯的事情，据说是昨天委托给北白川电脑侦探事务所进行调查了，对方说会尽快解决，但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消息。

　　正在询问野口京子的同事那边给出的情报是他们接到了不明人士的报案，到达现场后发现了昏迷着的，带着全套作案装备的尾行犯。对方手机相册里存有大量同一女性的照片和视频，调查后发现这一女性是野口京子，于是前来问话。

　　虽然对麻烦高木感到抱歉，但他现在没法自己行动，只能继续拜托高木去看看能不能调取便利店的监控录像。

　　很快，高木就带回了否定的回答。

　　便利店的店主十分愿意配合警方工作，但不幸的是，不知道是因为网络波动还是电源问题，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的录像都没有被保存下来。

　　便利店的线索就此中断，伊达航思考片刻，给认识的同事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帮忙调查一下北白川电脑侦探事务所的情报。

　　这次倒是得到了不错的结果。

　　北白川电脑侦探事务所的注册人叫做安藤正树，男，25岁。

　　他原本是东大文学部的毕业生，但在毕业没多久后就遭遇了电器短路所引发的火灾。虽然侥幸逃得一命，但手部、脖子和胸背处都留下了严重的烧伤。
　　自那之后，安藤正树就变得不想见人，也很少出门，直到一年前左右开办了北白川电脑侦探事务所，才逐渐开始以‘电脑侦探北白川’的名义外出行动。
　　目前他正担任自己表妹，也就是北白川朱里亚的监护人。

　　北白川朱里亚，14岁，北白川财团董事长北白川朔太郎的幺女。
　　北白川朔太郎和铃木财团目前的董事长铃木史郎为表兄弟关系，但和铃木财团不同，北白川财团的主要业务都在海外，在国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名气。
　　北白川夫妇和他们的长子与次女常年定居在海外，三子北白川谦人和最小的北白川朱里亚留在了日本，被委托给安藤正树照顾。

　　拜托高木拿着北白川朱里亚的相片去询问野口京子后，她确认这就是早上来过便利店的少女。

　　那么和她同行的青年也就能够推断得出，大概率应该是她的表兄，安藤正树。

　　从那通奇怪的报警电话来看，两人应该是大早上出门处理委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留下名字，但从安藤正树那遭遇火灾后变得过于怕人孤僻的性格来解释的话，也能顺利解释得通。
　　考虑到他的烧伤情况，戴着手套和围巾，一直不想正脸看人的行为也可以理解。

　　但是，那个声音——

　　伊达航握紧手机。

　　他绝不可能在那种时候幻听到诸伏的声音……果真还是，必须要亲眼确认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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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朱里亚和诸伏景光没有过多停留。
　　更准确的说，在一连串嘈杂的碰撞声响过后，诸伏景光就带着北白川朱里亚离开了车祸现场。

　　“你不留下吗，景光先生？”用着和来时一样不紧不慢的步伐走着，朱里亚强忍住回头张望的动作，“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诸伏景光是已经死去的人，尽管现在是显形状态，但只要离开她周围两米这被digital shift化了的区域，就会变回谁也无法看到的幽灵状态，自然也不用担心被熟人看见然后暴露的问题，也可以留在现场看一下情况。

　　“那个人是景光先生的朋友吧？”
　　而且从诸伏景光那少见慌乱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和他关系格外好的友人。

　　好朋友在自己面前被车撞了……虽然她没有关系类似的好友，但只要把‘被撞的人’代入一下诸伏景光或者基基兽——不行，怎么也想象不到他们被车撞的场景。
　　总之，朱里亚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多少能够猜想到诸伏景光此时复杂的心情。

　　“好像嘭的一下就被撞了……真的不用留在那里看看他怎么样了吗？”

　　“不。”诸伏景光摇了摇头，他还带着帽子和围巾的伪装，只露出一双过分冷静的眼睛，“车辆是擦边刮过去的，没有直接撞上，伊达的伤势最重就是骨折，不会有什么大碍。”

　　狙击手基本都具备精准的目力和能准确快速判明形势的判断力，擅长狙击的诸伏景光也不例外。在北白川朱里亚还什么都没看到的时候，他已经一眼扫完全貌，得出了‘伊达的伤势没有问题’的结论。

　　“即使现在是清晨，那么大的响声也会吸引到很多人的注意力。如果我突然消失的话，说不定就会被人看到。”

　　毫无征兆凭空消失的人影，一旦发到网上，光是想一想都知道这会引发多大的骚动。

　　——已经死去的诸伏景光绝对不能重新出现在这世上。

　　能够看到灵魂，甚至可以让幽灵重新获得实体——北白川朱里亚所具有的能力已经接近于死者复活，是绝不能暴露于人前的秘密。

　　在少女自己做出‘可以让别人知道’这一决定之前，无论是谁也不能告知、不能知道的绝对机密。

　　“现在重要的是回去删掉便利店的监控。伊达和外表不同，其实相当敏锐又心细。”

　　尽管没有被看到长相，但他的确用了诸伏景光的声音和语气对他大喊了‘躲开’。诸伏景光了解伊达，那个男人的话一定不会以为那声是幻听，一定会一路追查下去的。那样子的话——

　　“我扔出去的那瓶汽水……附近开着门的便利店只有我们之前去的那一家，一旦伊达调取监控，他就能认出来我是谁。”

　　清晨时分的路边24小时便利店——除了自己那喜欢利用打工作为借口来进行潜入搜查的幼驯染之外，诸伏景光想不出任何一名组织成员会光顾这种地方。而且即使是零，打工的时间应该也会选在下午到晚上，而非夜班或者早班，因为这两个时间段要不就是没有顾客，要不就是顾客基本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或者难以沟通的醉汉，想要收集情报的话无疑效率极低。

　　再加上这个位置处于他定期用幽灵状态出门巡视的范围内，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组织成员，也没有过任何组织成员来过这里的痕迹，因此诸伏景光才多少放下了心，只遮住下半张脸就跟朱里亚一起出了门。

　　‘安藤正树’的假身份完美无缺，前提是伊达航没有直接看到他的样子。

　　虽然他有刻意避开摄像头，但对于伊达来说，哪怕只看到侧脸也足够认出他是诸伏景光，而不是身形和诸伏景光相似的‘安藤正树’。

　　“抱歉。如果我再谨慎一点的话……”

　　“噗，景光先生在道什么歉啦？”原本一脸乖巧的在听诸伏景光解说的北白川朱里亚截断了青年自责的话语。她竖起食指，认真的说，“景光先生就是这点非常不好，总是喜欢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如果真的这么算下去的话，难道不是一开始同意接受委托的我不好嘛。我可不会为此道歉的噢。”

　　“哈哈……”内疚的心情被一通抢白后消失了大半，诸伏景光无奈的笑了一下。

　　“啊，不过要是需要删掉监控的话，我们不用再走快点吗，景光先生？”
　　感觉现在就好像是在散步啊……完全感觉不到紧张感。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不，现在的速度刚好。我们只是完成委托后路过了车祸现场，不想看热闹也不想去管而已。这也很符合‘安藤正树’的设定。如果现在露出匆忙往家里赶的样子的话，只会加重嫌疑。”

　　汽水瓶子已经被汽车压烂了。他戴着手套，朱里亚只握住过瓶身的上半部，那里损毁的相当严重，不可能提取到指纹。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瓶子是‘安藤正树’扔出去的证据。

　　在那之后，只要在伊达找上门来的时候打消他的怀疑……

　　“而且我想时间应该足够，不用担心。”

　　为了救人的时候，他用瓶子打中了伊达腹部。神经密布的腹部遭受了那种重击的话，即使是伊达应该也多少会昏上一会儿，就算没有也还有车祸现场和受伤的司机需要他处理，不可能立刻就追上来。

　　最好的发展就是在伊达昏迷的期间，和他同行的人——应该是他的同事——叫来了救护车，把他送到了医院，这样子即使伊达想去调查便利店的监控也要等他检查完才行；最差的展开是他只是短暂的晕了一下，在处理完事故现场后立刻就去便利店那里往外调监控。

　　即使是按照最差的展开来计算，他们也有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来删除便利店的录像，绰绰有余。

　　“这样啊，”朱里亚抻了个懒腰，“景光先生你这么说了的话，那就一定没问题了。”

　　既然景光先生对她说了不用担心，那么就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北白川朱里亚如此相信着，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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