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

　　两天的假期归来，特案组众人看起来都是精神饱满的。唯独被硬塞去驾校的辛一程，大清早就顶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拖沓着脚步踩点迈进了办公室的大门。

　　“老大，你这两天玩的很嗨嘛，啧啧，看这黑眼圈。”
　　看着幸灾乐祸的丁目，辛一程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果断挽起了袖子，打算给毁了他美好假期的呆头鹅松松皮。

　　“唉唉唉，你可以揍我！但你要是不赶紧去老刘头那报道，挨揍就该是你了！鸡蛋那么大的大包啊！”
　　还没睡醒的辛一程行动有些迟钝，伸脚却踢了个空，险些栽在了门口的仙人掌上。他踉跄着扶着墙站稳了身型，反手将一个空糖盒砸向丁目。
　　“回来再收拾你！”

　　辛一程脑子里飞速的酝酿着认错模板，一路小跑着来到刘德勇办公室门前，刚举起手想要敲门，刘德勇不耐烦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炸响。
　　“别敲了，赶紧滚进来！”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小心翼翼的坐到乔阳旁边观察着刘德勇的表情。
　　“收起你的贼眉鼠眼，好事。”

　　刘德勇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到二人面前。

　　“最近几年犯罪心理学在国内一直很受重视，不过因为这方面的人才技术短缺，一直没有运用到刑事侦破上...前几天，上头开会的时候决定把你们特案组作为前期试点，正式把犯罪心理推行到刑事侦破上...”

　　刘德勇说着话音一顿，把目光从辛乔两人身上移开，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又继续道。
　　“那，至于人选方面呢，甄教授岁数大了，确实分不出那么多精力来顾及了...所以他推荐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作为外聘技术人员。嗯，大概这两天就能过来报道。”

　　辛乔两人边听，边认真的翻看着面前的文件。说实在的，二人打心眼里就不相信这种好事能轻巧的砸到他们头上。不说别的，就一队那位长着千里耳队长。哪次有好事的味道不是先让他闻着，哪会什么都不做，让馅饼掉进别人的碗里。而且刘德勇还突然跟他们打起了官腔，这更是让二人嗅到了一丝麻烦的味道。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看着文件末尾的人员名单，两人面上的表情骤然崩坏。见此画面，刘德勇有些心虚的伸手抚上了额头。

　　“嗯，人选是上头直接定死的。”他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重新整理了一下措辞，试图用严肃的态度来表明这件事的不可抗性。
　　“你们还有问题吗？”

　　听他这不容拒绝的语气，两人心下明了，这个烫手的山芋，他们是不接也得接。至于人员问题，他们更是无权干涉。

　　　　“刘局我先回去工作了。”
　　乔阳沉默着把手中的文件扔回桌上，不等刘德勇在多言，率先起身。连一个敷衍的表情都懒得往出挤，转身就要往出走。刘德勇盯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摁着太阳穴眯起了眼睛。

　　“当年老余..余耀荣，害的你们俩的父亲...”
　　他说着垂下了眼睑，停顿了好一会才将剩下的话补完。

　　“我知道你们恨他，恨初阳计划里的孩子...可你们也知道，晨希小时候身体差，性子又软，没有条件参加初阳计划...余耀荣虽然把她收养在身边，但她真的跟这个计划没什么关系啊！那时候她才十四五岁，她所承受的...哎，不要对她有太多偏见。”

　　　语毕，刘德勇紧闭起双眼，似是不愿在去回忆那段惨痛的经历。当初的那个错误太大，亦太过残忍。这段过往就是卡在他们所有人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的鱼骨刺。纵使遮住了伤口，也抹不去那锥心刺骨的疼痛 。

　　　辛一程缓慢的站起身，一向明朗低眼睛里溺满了不符年纪的悲怆。他冲着乔阳的背影从嗓子里轻轻挤出一个细弱的声音。“走吧。”

　　　许是被辛一程这变了调的声音吓到了，乔阳的脖颈一僵，握着门把的手的骨筋凸起，宽松的白衬衫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膛，颤颤巍巍的抖动着。直到辛一程挪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他才回过神来推开门往外走去。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啊...”
　　刘德勇低微的叹息声从门缝里探出来，扰乱了虚假的平静

　　从刘德勇那出来，一共不到三分钟的路程，两人硬是走出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刚一进门，辛一程就猛地把文件摔在桌子上，头都不抬的把自己埋进了厚厚的文件之中。
　　辛一程一向外放，他这样子几人倒不觉有异。可一贯被戏称是高级AI人的乔阳，此刻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生人勿近的可怕气场。见此情景，就连胆比天肥的丁目都不敢贸然开口去打扰。

　　这种压抑的诡秘安静持续了好一会，率先缓过来的辛一程才清了清嗓子，吊着一副半死不活的语气，传达了刘德勇的安排。

　　“增人添丁是好事啊！干嘛愁眉苦脸的？老大你又捅了谁家的马峰窝？连带乔队都跟你一起挨训！”

　　不明真相的丁目，嘴上絮絮叨叨的吐槽着辛一程不靠谱，脚下一使劲坐着椅子滑到乔阳身边递给他一份卤煮。
　　其实他不提倒还好，他这一提辛一程顿时更烦了。增人当然是件好事，可惜刘德勇这回送来的不是人，是一颗不/定/时/的/大/炸/弹/，随时都会起/爆/，搞不好连门口的仙人掌都能炸成果酱。他烦躁的抄起文件朝着丁目砸过去。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你是来上班还是开卤煮摊的？”

　　丁目接住文件脖子一缩，不着痕迹的溜到了夏天的身后。
　　“前两天偷吃了乔队桌子上的卤煮，今天索性就给你们都带了...请客还要挨骂真是...”

　　夏天翻了翻被丢在桌子上的文件，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她拿起杯子起身饶了一大圈远路去倒水，路过辛一程身边的时候随手丢给了他几块糖。

　　看着散落在桌面上花里胡哨的糖纸，辛一程神色一滞，嘴角不可控制的微微扬起。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还没来得剥开糖纸，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再一抬头就对上了丁目调侃的眼神。

　　“老夫这双眼睛看透了太多东西。”
　　　　辛一程抄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就要朝丁目砸去，对方赶忙按住他的手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脸。
　　“别别别，别动气，我嘴贱我该打。你如果能让我请一个小时的假，回来我自带板砖让你砸个桃花满天飞！”
　　“刚放完假你还要请假？”

　　“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老大，这可是事关我的终生幸福的大事，你看看，咱们特案组都快成光棍窝了，小的这就给您跪一个五体投地行不行！”
　　辛一程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的傻小子。
　　“去找你的女神？”
　　丁目把头点的跟捣蒜似的绕到辛一程身后，狗腿的给他捏着肩。

　　“老大你知道的，我女神是一名光荣的保险员，她签的一个保单赔付有争议，家属非要马上火化，死活不让验尸！你说这不找事呢吗？哦对了，死的人你没准还认识呢。就是你去的那个驾校的教练。”

　　“郑言的家属？”
　　辛一程捏着笔的手一顿，眉头微微蹙起。丁目见他这样，赶忙双手高高举起请假条，催促着对方签字。谁知还没等辛一程下笔，刚挂掉电话的严浩就开口浇灭了他的希望。

　　“四眼丁，你命中注定要和此女神无缘喽！”
　　严浩说着随手拎起一桶水换好，转头叫醒了趴在桌上养神的乔阳。
　　“一队那海蜇头打电话，说是有个案子死者情况咱们老大比较了解，要转到咱们手里。”

　　“驾校的郑言？”
　　见严浩点了头，辛一程果断抢回了刚交出去的假条。
　　“丁目，假是给不了，不过今天不留人，批你出外勤。”
　　虽然说工作第一，但是考虑到特案组光棍窝的性质，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辛一程是很乐意于助攻每一个组员脱单的。

　　等众人风风火火的赶到医院时，郑言的妻子，正带着一群人拉着条幅堵在门口。眼见场面越发混乱，几人登时拉长了脸，默契的在心底鄙视起了一队这不做人的行为。而相反的，此刻一队脸上那集体批发的苦瓜表情瞬间舒展，林生似笑非笑的拍了拍辛一程的肩膀。

　　“辛一程，这就交给你们特案组了。我们一队风吹日晒的实在忙不过来了，不像竟你们特案组人才济济，行事优先。这个小情况对你们来说小意思是吧！小海过来交接一下。”

　　辛一程假笑着点了点头，全然不在乎林生的挤兑，甚至心底还有那么一丝莫名的暗爽。他偷摸冲几人挤了挤眼睛，低声打起了耳语 。 “酸不酸，山西的老陈醋都没他酸！”

　　他难得有一回肯在外吃了口头上的亏，行动上的可就半点不愿意再让。只留下了工作起来最轴的丁目负责交接。炫耀似的带着其他几人径直往医院里走，丝毫没打算接替一队的人去处理正堆在门口闹事的人。反正是他林生自己交待的，让特案组来接骗保案。郑言妻子那些人的行为，很明显是叫医闹。医闹这么艰巨的任务当然是交给一队去处理了，怎么说也不能抢了人风吹日晒的代名词啊！

　　几人没走出多远，严浩就回头冲着远处正逼视着丁目的肖海翻了个大白眼。
　　　“我看那海蜇头八成是失恋了，说话的动静半死不活的...而且我看他们闲的很，不就是看咱又要来人，气不过吗！”

　　“巴不得送给他们呢，老窝都给他炸翻天！”
　　严浩听的一头雾水，搞不清一向惜才的辛一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正想再问个清楚，丁目的女神已带着一个医生迎面走了过来，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您好，我是郑言的抢救医生，就是我报的案。”
　　“那就麻烦您跟我们讲一下具体的情况。”

　　辛一程一本正经的拿出了记录本，心里却分神琢磨起了下属的个人问题。他看丁目这回是又没戏了，打从一进来，他女神的眼珠子就没怎么离开过这位医生。想到这，他有些头疼的扯了扯嘴角，打定主意等下班之后去丁目家一趟，先把他的宝贝手办绑架咯，省的他鬼哭狼号的时候控制不住。

　　“是这样的，昨天郑言在送来医院的路上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在出具死亡证明的时候，家属非要我们只写心脏衰竭，不让提到过量饮酒。被我们拒绝后又想强行带走尸体...然后今早，保险公司的这位女士来找我们了解情况，吴女士又跟来医院闹，要求马上把尸体送去火化，拒绝在死亡通知书上签字。所以我们就报了案。”

　　“你的意思是骗保？”
　　辛一程挑了挑眉，他总感觉这位医生还有什么想说却没说出口的。
　　“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医生就近把检查报告递给了乔阳，神情显得有些犹豫。
　　“郑言是过量饮酒引发的急性心脏衰竭。在抢救的过程中郑言就没有了生命迹象，我们并没有在做进一步的检查。”

　　几人都听懂了医生话里的意思，可是他们出警是疑似骗保，且目前并没有实际发生，再加上郑言又死于突发疾病。照规定在没有谋杀嫌疑的时候，只有得到家属同意才能解剖。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吴英是不可能同意解刨了...怪不得林生那家伙，非要把这个案子硬往他们头上推，这情况还真是有点麻烦啊。几人皱着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年轻的医生似是看出了几人的顾虑，他略犹豫了半响，到底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给几人提了个醒。
　　“抽点血，验一下血液内的酒精含量，应该不需要家属同意吧。”

　　不在状态的辛一程被猛然惊醒，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果然，自从知道余晨希要来，简直太影响大家的状态了。

　　见几人反应过来，医生冲着几人摊了摊手。
　　“我接下来还有一台手术，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先去准备了。”
　　“您先去忙，如果有需要我们会联系您。”
　　那医生没在多说，朝几人挥了挥手转头迈着大步向身后的电梯走去，只留下了丁目的女神用崇敬的眼神追随而去。

　　“老大，技术员出外勤真要命啊！”

　　几人正替丁目感慨着情路坎坷，身后大老远的就传来了他的抱怨声。回头一看，出门前还是干净利落的小伙子，此刻却不知道被谁抓花了脸，衣服也皱皱巴巴的拧成了一团。再配合上他那因愤怒而格外夸张的表情，活像一个行走的表情包。但想到他的女神就在旁边看着，几人硬是生生憋出了内伤。

　　“你，你就交接一下，怎么搞成这样了？”
　　“一队那群没人性的，硬推着我一起去处理门口那堆人我命都丢了半条！这群...”

　　丁目说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女神此刻就在那群无良同事身边站着，他慌忙收住了话音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在这一众看他热闹的同事中，唯有夏天还算善良。她擦去飚出来的泪珠，抬手递给丁目一张创可贴后又安慰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咱们，先去停尸间看看吧。”

　　“嗯走吧，丁目你，你就留下给这位，这位女士做一下笔录。”
　　辛一程闪着一副不用谢的表情，把记录本塞到丁目手里，趁对反应过来前，带着几个‘烧水壶’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医院的停尸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笑出了汗，此刻几人都觉得停尸间里的寒气格外的重，一向怕冷的夏天更是被冻得直打哆嗦。辛一程眼尖的察觉到了她不适，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晃悠到她身边，想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可却又犹豫着怕被拒绝。　
　　见他这幅怂样，乔阳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走到他身后把人往前一推，抬手拍了拍夏天的肩膀，然后动作飞快的撤离现场，徒留辛一程一个人在原定慌神。
　　“挺，挺凉的哈....”

　　夏天转头抽了抽鼻子，露出了跟乔阳同款嫌弃的眼神。她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外套给自己披上，然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转身朝陈玉身边走去。

　　余光瞥见夏天凑到了自己身边，陈玉微微挺直了身型，对着灯晃了晃刚抽出来的血。
　　“有的忙了。”
　　“有问题？”
　　听到乔阳的声音，陈玉刚还崩的异常高冷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

　　“尸体的脸部以及全身都呈现青紫色，结合医院给出的死亡诊断书，可以断定确实是酒精中毒引发的心脏衰竭。具体的情况，还得等回去之后做一个血液内酒精浓度检测，不过依照我个人经验判断，这绝对不是正常的饮酒摄入量。”

　　陈玉的推断印证着几人的想法，郑言的死确实充满了很刻意的巧合，可细想来又让人觉得挑不出哪里不对劲。辛一程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他觉得低温一点都不适合思考，在检测结果出来前他们还是不要有什么明显的举动。至于医院这边就先留给丁目守着吧，这样的安排他也算是工作积德两不误了。

　　然而，俗话说的好，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做了‘好事’的辛一程，并没有突然转运。才刚一回到办公室，刘德勇就领着‘噩梦’站到了他面前。
　　“先停一下手上的工作，这位是局里特聘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余晨希。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互相协助提高破案率！”
　　他说着把目光转向了辛乔两人，声音陡然拔高了两个度。
　　“好好相处啊！”

　　辛一程表情僵硬的点了点头，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当刘德勇真的把人领来时，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冲上去薅住对方的衣领把人丢出去。

　　“那行了，暂时没别的事了，你们继续。小...小余你要好好跟大家相处！”
　　虽然还是放心不下这仨个刺头，但在其他人面前刘德勇也不好在过多说。总归辛一程和乔阳都是很有分寸的人，不会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来。而且余晨希的性格虽然古怪，但是在犯罪心理学这方面确实很有造诣。抛开别的不谈，单就论工作来说，特案组个顶个都是能力出众的，美中不足就是都太容易被情绪影响判断。刚好余晨希可以来中和这一点，所以她的加入对于特案组来说，绝对是如虎添翼。不然当初甄翰推荐余晨希的时候他也不会同意了。

　　刘德勇一步三回头的走出门外，他苦口婆心的预防针，此刻看起来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的。尽管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但这三位小祖宗好歹没当场打起来。
　　心中有着千万个不乐意的辛一程和乔阳，只是用眼神抒发了一下不满。而另一个主角余晨希，却丝毫不在乎锁在她身上的两记眼刀，对于未来同事的冷落更是全然不当回事。她径自走到窗户旁边堆放文件的桌子前掸了掸灰，然后费力地把手里的电脑包甩了上去。

　　“有人吗？”
　　辛一程摆弄着手里的钢笔，微微一撇头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
　　“有。”
　　夏天不满的白了辛一程一眼，她刚想开口给余晨希解围，就见余晨希满不在乎的摊开手耸了耸肩。
　　“让他换个地坐。”

　　她说着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伸了个懒腰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几人不由的一愣，唯有乔阳彻底把无视这个词贯彻落实。他轻巧两下桌子，语气倒是有些毫不掩饰的焦躁。
　　“继续开会。”

　　辛一程拧着眉头灌了大半杯水，强迫自己转换了情绪，试图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导回正经事上。
　　“虽然检测结果还没出来，但目前来看郑言的死确实透着一点古怪...他这个人没什么文化，喜欢喝点酒占地案小便宜。虽说说话阴损了点，人品不怎么样，但被他得罪过的人应该也不至于恨他恨到杀人的地步...”

　　夏天拄着脑袋盯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空闲出了的那只手随手抄起严浩的钢笔，在记录本上胡乱的画着。
　　“郑言这种人基本属于走到哪都能惹别人讨厌的类型，但都是小毛病一堆，大毛病没有。杀他应该不至于。再说又是突发性疾病...除了他老婆闹这一出想要保险金，其他的地方看起来都很正常。”

　　听夏天这么说，严浩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出声反驳。
　　“我倒是觉得郑言的死看着就很不寻常啊，人刚死他的老婆这反应速度也太快了点，一方面找人盯着保险员，同时还能带着一群人去医院闹，这摆明了就是有所准备啊！”

　　“我赶到的时候郑言手里还握着酒瓶，里面大概还剩下半瓶酒，现场没有其他空瓶...郑言身体一直很好没有疾病史，这个酒量致死的可能性不大，除非...”

　　辛一程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他烦闷的转着手中的笔，在检测报告出来前现在他们的一切推断都是徒劳。他略思考了好一会，才决定好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虽然在报告出来前不能妄下判断，但是咱们也不能在这里干耗着，夏天你去跟吴英聊聊看，尽量多套套话。老乔咱俩先去查查郑言的人际关系...老乔，老乔！”

　　被点到名胆乔阳，一只手揣进兜里，怔怔地盯着桌上的钢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辛一程喊了他好几声也没有反应，直到严浩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嗯？”
　　辛一程叹了口气，正常来说只要是在讨论工作的时候，乔阳就算是溜号开小差，也会下意识分出几分心思，耳朵里多多少少都能听进去大家说了什么。像今天这样，在开会的时候完完全全思想溜号的情况基本上是从来都不会有的。这可不是个好情况，他还是得想想办法，早点把余晨希扔出去。

　　辛一程暗自思付着对策，余光忽然瞥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余晨希，心中的不满愈加强烈。他顺手从夏天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团成纸团冲乔阳丢了过去，然后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我说咱俩去查郑言的底！”
　　他这一嗓子运足了气，吼的自己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直响。屋内所有人都被他突然的大吼下了一跳，离他最近胆夏天，反应极快的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就连角落里趴在桌上睡觉的余晨希也是猛地的睁开眼弹坐起来，腰板笔直笔直的愣在那。

　　然而还没等辛一程得意几秒，余晨希就转了个头，面对着玻璃趴下去接着睡。想看的热闹没看成，无辜的人被连带了一片，自己还挨了一巴掌。辛一程瞬间垮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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