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

作者:赵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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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安贝儿又在阳光明媚的清晨舒心的醒来。她现在越来越期待公主的生活了。从睁眼的一瞬间开始,她嘴角的笑就没有弯下来。如常和七绅士上完充实的课,兴奋的回宫殿。途径花园,她看到一只纯白的波斯猫一闪就没有踪影了。
      “城堡里有猫吗?”安贝儿向身边的侍女问去。
      侍女回答着:“那应该是姑妈养的猫。”
      “姑妈?”安贝儿惊叹着,没想到宫殿里住着公主这么多亲人,她激动的拉住侍女的手,“我们可以去看姑妈吗?”一说到姑妈,她不禁想起了姑姑。都是姑,让她更有期待。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可欢快了。
      侍女应声带着安贝儿改变了路线。
      还没有走进姑妈的偏殿,安贝儿又看到波斯猫站在红色的高墙上,冲着她得意的喵了一声,然后纵身一跃,不见了。安贝儿快一步追上去,发现了藏在高墙后面另一座安静的小花园。
      入园是一座用洁白的大理石雕刻的素琪塑像,栩栩如生。安贝儿围着害羞沉默的她转了一圈,然后继续往里走。靠墙的地方长着一棵茂盛的接骨树,旁边是一棵枝干粗大的老槐树。安贝儿伸出了自己的双臂,试想着能否将它抱全。
      侍女在旁边补充着:“公主,这棵老槐树是姑妈生辰的时候国王送的礼物。它现在有三百六十五岁了。”
      安贝儿惊呼了一声,然后向老槐树靠近。正巧,一阵清爽的微风袭来,从上面落下一片叶子,她顺势伸手便接住了。看着新丽光洁的叶子,安贝儿突然想拿回去放在书里当书签,便装进了衣兜里。她走到粗大的枝干旁,用手抚摸着老槐树苍老的树皮,感受着它曾经历的风风雨雨。后面的红墙上长满了最茂盛的常青藤,悬挂在上面,好似一张华丽的地毯。比起繁花似锦的花园,这里又是别样的美。安贝儿一样很喜欢。
      一抬头,安贝儿看到了波斯猫,她正慵懒的漫步在老槐树的枝丫上。她也看到了安贝儿,不屑一眼,然后选择了一根较粗壮的枝干缓缓地躺下。午后的太阳光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叶子,照在她的爪子上,好不惬意。
      既然波斯猫要睡觉了,安贝儿不好打扰她,捏着脚轻轻地走出来,目光瞟到偏僻的一角放着一辆独轮车,里面有铲子、卷尺、手槌、喷壶、方锄、松土器、短柄斧。
      这个时候,从正殿里蹒跚着步子走出来一条哈巴狗。他有一只朝天的鼻子和一个肥胖的背,老太臃肿,走起路来一摇一摇,好似一个老太爷。他走到安贝儿跟前,凑着鼻子闻了闻,然后龇牙咧嘴的冲她呼了几下气。安贝儿看见他已经老的没有牙齿了。可他依旧趾高气昂的模样,扭着屁股向老槐树走去,在波斯猫的下方找了个舒坦的地方躺下。
      在侍女的提醒下,安贝儿这才踏上了台阶,往宫殿走去。还没有走进去,她就先听到了姑妈那洪亮幽怨的声音,似乎在唱着什么。她向旁边的侍女问去:“姑妈在唱歌吗?”
      侍女摇摇头:“公主,不是。姑妈是一个戏迷。她在唱戏。”
      安贝儿嘟囔着“唱戏”,不知为何物,提着裙摆直接走进大殿,便看到姑妈正伴着留声机飘出来的音乐又用着高昂的声调说着唱词。不请自来的她有些紧张的喊了声:“姑,姑妈。”
      见到安贝儿,姑妈立马收回了正在表演的手,冲着她嬉笑着:“真是贵客。你这个小妮子怎么想到来我这里。来来来,让姑妈好好瞧瞧。”说着,她便先向安贝儿走去,然后拉着她转了一个圈,啧啧一声后又让她转了一个圈,才惊讶的感叹着:“真是,一个模子,一个模子。”
      安贝儿被注视的有些害羞,低下了头。姑妈却用手指抬起了她的下颌。四目相对,安贝儿绞着自己的手指,看到姑妈的眼里蹦出了火星。
      “你可真是太可爱了。”姑妈笑着,又用手直接捏了安贝儿脸颊,见她不反对,双手齐下,两边都捏了起来,直接把安贝儿粉嫩的小脸颊捏红了才松了手。见安贝儿沉默不语,一副委屈样,她又拉着她的手往沙发坐去:“好了好了,姑妈不欺负你了。”刚说完,她亲自给安贝儿到了红茶,很自然的添了一块放糖。只见糖都在杯子里融化的冒泡了,姑妈才向她问去:“你喜欢加糖吗?”
      安贝儿愣一下点点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么热情的姑妈。至少比姑姑热情多了。不安的手指依旧绞在一起,微微点了下头。
      姑妈向自己的茶杯里再加了一块方糖:“我喜欢喝甜的。”然后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
      安贝儿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甜甜的触感立马向舌尖袭来。她用舌尖在口腔里回味着。
      “你去看你的父王了吗?”将茶杯放下后,姑妈直接问道。
      安贝儿如实回答:“他们说,国王还在静养,不宜见人。”
      姑妈眼里划过一丝无奈,然后又拉住安贝儿的手放在手心里紧握着:“你是他的公主,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安贝儿自然想去亲眼目睹公主的父王,这座城邦的国王,但是侍女们再三强调,没有传唤,不能私下探望。她便只能默默地替这位失去爱女的国王祈祷早日苏醒。
      “相信我,你的父王看到你,一定会喜欢上你。”姑妈摸着安贝儿被太阳亲吻过的金色头发,眼里似乎看得很远,坚定地说着,“他一定会喜欢上你。”
      安贝儿进了城堡,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要是一国之主也喜欢自己,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光是试着想想,她就笑得露出了牙齿。
      “对。就应该这么笑。”姑妈又摸了下安贝儿顺滑的头发,“你笑起来,眼里是大海,是星河,是整个世界。你要笑,你要多笑。”说着说着,姑妈自个也笑上了。
      “嗯。”姑妈的话让安贝儿倍加高兴,心里的害怕荡然无存,跟着姑妈笑得更加灿烂了。
      从姑妈那里离开,安贝儿又向侍女小声的问了句:“我,什么时候能去见国王?”
      侍女沉默了几秒,然后笑着回应安贝儿:“公主,请遵守本分。”
      意料中的答案,安贝儿瘪瘪嘴,继续往前走。天空划过一声鸟鸣,大家都朝上看去,一根小小的羽毛缓缓地飘落下来,落在侍女的脚边。侍女拾起这根灰色的羽毛,毕恭毕敬的献给安贝儿:“公主,只要对着从天上落下的羽毛许愿,它有可能变成五只母鸡或者是有五粒豆的豆荚。”
      “真的吗?”天真的安贝儿信以为真,从侍女的手中把羽毛拿过来,专注的看着。
      “是的,公主。寓言说这是真的。”侍女笃定着,“但是,你必须在满月时候,一个人在庭院里很虔诚的许愿。一根羽毛,只能用一次。”
      “这么神奇。”安贝儿高兴地将羽毛收入囊中,心里琢磨着这么奇幻的事当然得当着小蚂蚁的面表演。变成母鸡就煮汤,变成豆荚就送给他。
      看着安贝儿心满意足的走远了,其他侍女紧跟而上,一个侍女拉住吹牛的侍女质问着:“你从哪听的这不靠谱的瞎话。”
      吹牛的侍女却有恃无恐,对着她嘿嘿笑着:“演一出戏有什么难的。你准备好豆荚,等她许愿的时候抛出去。猪脑子的她肯定相信。到时候她一定会告诉七绅士。呵,就等着她被嘲讽无知、愚昧。就算她说是我说的。谁不知道寓言只是个故事,七绅士还不更嘲笑她。”
      侍女跟着笑:“不错,反正七绅士对她也看不惯。多个笑话,就当看热闹。”
      商议完,她俩紧跟而上。安贝儿却还想着回到宫殿先把这么珍贵的羽毛收好。
      波斯猫跳下树干,哈巴狗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走进宫殿,姑妈扶额听着留声机里歌剧。波斯猫蹭着姑妈的手,哈巴狗匍匐在姑妈的脚边。姑妈睁开眼,顺着波斯猫的毛,嘴里自言自语着:“她可真乖,希望能一直这么乖。”
      波斯猫似乎不满意姑妈顺着她的毛,心里还惦记着其他人,故意喵了一声。
      姑妈呵呵笑着:“知道了,你才是最乖的小宝贝。”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波斯猫继续在姑妈的手心里蹭着。大度的哈巴狗则守在一旁。
      今晚躺在床上,安贝儿却迟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姑妈的话。心里有些高兴也有些担忧。毕竟,来了这么多天,她一次都没有见过国王。他才是公主最重要的人。能得到他的认可才是真正成为公主的标志。又翻了一个身,安贝儿看着被夜风吹起的窗帘。
      下了床,安贝儿打着赤脚掀开窗帘,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菩提树,她多么希望早日能看到国王。突然,一颗彗星从漆黑的天幕一划而过,她赶紧双手合十,许下愿望:希望国王早点苏醒。再睁开眼时,天幕又恢复了它的黑面孔。
      趴在窗沿边,安贝儿对着菩提树说:“姑姑说过,对着彗星许愿,一定能实现。上一次,我许愿,能交到朋友。结果,小蚂蚁来了。你说,我刚才的愿望,能实现吗?”
      菩提树没有开口,但是它沙沙的树叶声在静谧的夜里十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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