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别瞎说，虽然我第一次手术。”楚泪说。
　　“看来我生还几率不大啊，咳。”黎湘笑了，随即就开始干咳。
　　“问题不大，毛果芸香碱静脉注射。”楚泪给她喂了点水，“蒋落，别真吐了，快点拿注射器。”
　　“虽然我见过很多这样的场面，但是每次都吐。”蒋落说。
　　楚泪也轻声笑了一下。
　　蒋落提取了5mg的毛果芸香碱，开始注射，楚泪没敢下针，虽然辅助做过几次手术，但是万一真没扎对那可就悲哀了，还是交给这个有经验的人了。
　　过了一个小时，黎湘眼前的事物没有刚刚那么模糊了，看着楚泪一针一针封着伤口，清晰的疼痛让神经一下一下抖动着，这也说明她还活着。这个实习护士，手还挺稳。
　　“啊——”楚泪伸了个懒腰，“缝伤口好累。”
　　“谢谢。”黎湘盯着她，“实习小护士。”
　　“边儿去，至少我救了你。”楚泪瞟了一眼这个看起来十分不良的少女，长得还挺好看。把她送进了一个双人间病房后，楚泪对于为什么受了刀伤，还有剧毒，感到好奇：“你方便透露是干什么的嘛，感觉很危险。”
　　“无期徒刑犯，黎湘。”黎湘平淡的说，“兼任处理死刑犯。”
　　楚泪愣了愣：“那那那你？”
　　“别问别听别知道，对你有好处，知道的多死的快。”黎湘说。
　　“哦……我是楚泪，一个精神病院里的孤儿。”楚泪说。
　　“你这话莫名喜感，你爸妈怎么没的啊。”黎湘问
　　“别问别听别知道。”楚泪吐了吐舌头。
　　“我也没兴趣了解。”黎湘尝试坐起来，突然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吓了一大跳，但是不是很痛。
　　“别动！你知不知道你伤口在肩上，万一撕裂怎么办？”
　　“嗤，受罪的是我，你紧张什么。”黎湘嘴角勾起。
　　“手酸，不想再缝一次了。”楚泪叹了一口气。
　　“好歹是个医生，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么不负责啊。”黎湘笑了。
　　“准确来讲，我连个医生都不是。”楚泪摘下了手套。
　　黎湘哦~了一声：“实习的啊。”
　　“不。”看着黎湘挑了挑眉，楚泪继续说，“被蒋落强行拉过来的，玩玩而已，我对这种小护士没什么兴趣。”
　　“这医院好肤浅，幸好碰见你这样手稳的。”黎湘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楚泪瞪了她一会儿，扒拉了两下手机。
　　“自己看。”楚泪靠在椅背上，找到了一本医疗小知识的书看。
　　震惊快报，一名少女解决了很多专家都未解决的医学问题。
　　这名少女年纪轻轻在医学方面展现了惊人的医学天赋。
　　“呦，看不出来啊，挺出名啊。”黎湘啧了一声。
　　“蒋落吹的也比较厉害，我不耍两手都对不起她。”
　　房间突然安静了，只有隔壁床的一个小女孩一直在咳嗽。
　　“烟草过敏啊。”楚泪说。
　　黎湘回了一句：“这也能知道啊？”
　　“我瞎扯的，信了么？”楚泪继续看那本医疗小知识。
　　两个少女同时嗤了一声。
　　“其实吧，我比较倾向于法医这样的职业。”楚泪说。
　　没话找话系列，绝对是脑抽说出这样的话。
　　“挺不错的，哦对了，手机有消息。”黎湘说。
　　“谢谢。”她点开看了看,是副院长的消息。
　　【院长回来了。】
　　楚泪突然全身一紧，皱了皱眉头，院长就是那个疯子吗？
　　那个以善良为名义的精神病患者，欺压、虐待；‘救赎’？
　　“我、我要走了，我们院长回来了。”楚泪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已经开始冰凉，本能的恐惧。
　　黎湘看着她的手有一点点的抖动。
　　“电话给我。”黎湘说，这是她第一次想要去了解一个人。
　　“你不是没有手机么？现在监狱这么宽松？”楚泪平静了一下。
　　“这你不用管，给就行。”黎湘递给她纸和笔，“紧张成这样，这个院长有多可怕啊？”
　　“大概是、本能。”楚泪戴上眼镜和贝雷帽，把纸条递出去，挥了挥手，“走了。”
　　窗外灯火通明，黎湘手里抓弄着那张纸条，她之前有一部手机，人还挺多的，鱼水杂龙，有的说叫人约架，事实上到了现实如果不是人多怂的不行；还有的谈恋爱一天一个换；还有那些‘抑郁’的人；网络喷子、骗子；时尚的‘照骗’，这大概都是时髦吧。
　　盯了纸条一会儿，思绪放飞得很远。她随即让老张进来了，说了一句：“给我整部手机呗。”
　　“这个你得问监狱长。”老张叼着一根烟。
　　“烟掐了，旁边这姑娘烟草过敏。”黎湘指了指。
　　“哦，干嘛要手机啊？”老张给监狱长发了消息。
　　【黎湘想要手机。】
　　【她说要干什么了么？】
　　“怎么着我也得接触接触社会吧？”黎湘坐了起来，肩膀上的疼痛对于她来说不算很疼，但是很久都没见血了，还是有些惊叹的。
　　【她说接触社会。】
　　【行，出院的时候带她去看看。】
　　“监狱长同意了，出院带你去买。”老张笑了笑。
　　“爽快，老张你也去休息吧，我明天就能出院。”黎湘看了看缝好的伤口，动一动还有被扯裂的痛感，爽。
　　“行，到时候给你整个夹板，我先走了。”老张推门离去。
　　老张年龄不大，脸上有一条骇人的刀疤，据说是追捕犯人被犯人划的，其实要说起来老张也是一个帅哥，身上就有一种小混混范。
　　据说和监狱长是从小到大的兄弟，关系极好。
　　啧。

　　‘吱呀——’孤儿院的破旧木门被推开，楚泪看到副院长的脸上有明显的掌痕，她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知道错了没有！给我跪下！”院长是个中年油腻大叔，看见楚泪进来一脚踹倒那个柔弱的女生。
　　“还知道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外面了！一个有病的孤儿房间里有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让谁送你去大学？”
　　“你进我房间！？”楚泪瞬间震惊，马上就冲到楼梯口，准备去看自己的房间。因为有一小段楼梯，所以才导致一楼看起来那么高。
　　“给老子回来！在这个孤儿院，老子就是天！你不听我的就去后院跟你父母一起下葬！”院长还说了很多句脏话，粗鄙至极。
　　院长伸手一推，楚泪睁大了眼睛，后脑勺直接卡在了水泥台阶上，她用手稍微挡了一下，剧烈的眩晕和头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院长丝毫没有停手，用脚开始踹她肚子，一下、两下……十下。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挡，只有副院长冲上来摸着她的头：“别害怕，我在这里。”
　　最后大概是累了，才骂骂咧咧的走出孤儿院。疯子。
　　她感觉到扶在后脑勺的手上湿漉漉的——是血。
　　“纱布……快。”楚泪好不容易才喘上了一口气，她的眼镜已经碎的只剩镜框了，另一只手上还被尖锐的镜片划了几道伤口。
　　疼。
　　这是楚泪仅剩的意识，她的害怕不是本能，而是从小被培养出来的恐惧，院长一年多没回来，让她暂时忘记了恐惧，但是一旦提起，就会像撕裂开的伤口一样崭新，过去小时候的记忆一阵阵闪烁在眼前。无数次的殴打、无数次的羞辱、无数次的受伤……
　　“小泪别怕，我在这，别睡，千万别睡。”副院长的声音颤抖着。
　　“我……没事。”
　　楚泪按住头上的伤口，轻轻地确认了一下，伤口3cm长左右，失血较多，大概需要缝合一下。
　　院长的泪水滴在楚泪的手背上，她紧紧抱着楚泪，让几个人报了120，楚泪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听到了响亮的鸣笛声，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
　　“老张——这个你觉得怎么样。”黎湘手里拿着最新款的手机。
　　“祖宗你可真会造钱。”老张无奈的摊了摊手
　　“那就这个吧。”黎湘的表情似笑非笑。
　　老张点了点头，反正是监狱长的卡，随便刷刷得了。
　　黎湘打开了手机，把楚泪的电话存上了，然后又开始听着老张的指引下载了许多软件。
　　“监狱长说只要你改过自新，不再办案，你就能出狱，多好的选择啊。”老张说。
　　“监狱的饭好吃，我还有特殊待遇，多棒。”黎湘说。
　　“你大概就是整个监狱最大胆的那位了，猖狂至极。”
　　黎湘笑了笑，没有说话。
　　是啊是啊，监狱里最大胆的那个。
　　待遇好，有手机，监狱随便出入，越狱也轻轻松松。
　　毕竟这可是N号监狱，关押着一群神经病嘛。
　　“我去！老张你干嘛，疼疼疼——”黎湘迅速的蹦到一边。
　　“我还以为你没有痛觉呢，这么浪。”老张说。
　　黎湘翻了个白眼，搜手机号加上了楚泪的微信。
　　居然没有验证！
　　【小护士，在干嘛啊】
　　看着没回复的微信，黎湘鼓了鼓嘴，把手机收了回去。
　　往身边看了看，一些男生都盯着她，是这衣服太丑了么？
　　“小姐姐能加个微信吗”一个戴眼镜的脸上有痘的的男生说。
　　“哦……”然后费力的找到了二维码，让男生扫了一下，然而听到了一声‘咔嚓’。
　　身后有一个油腻的男人正在偷拍她的裙底，变态。
　　男人刚想跑，黎湘一脚绊倒了他。这条裙子是没膝的，搭配了一种哥特风的黑色皮衣，让黎湘看起来就社会而优雅。
　　“偷、拍、狂、呀。”黎湘蹲下笑眯眯的看着他。
　　说着突然站起来，一脚踩在男人的后背上，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膝盖重重的顶在下身，又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然后手用力的锤在了后背脊柱的一个地方，男人就跪倒在地上了，应该没死。
　　然后冰冷的说了一句：“老张，带到对面警局去。”
　　“好。”老张迅速的从兜里掏出手铐，“那你自己回去啊。”
　　“等一下。”黎湘冷漠地说。
　　那这样说，这个加微信只是个幌子，偷拍才是重点咯？
　　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立刻就要跑，黎湘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转，“嗷——！！姐我错了！我不敢了！”黎湘扯着男生的衣领，一脚踹倒了男生，拖着他走向了马路对面的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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