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里七个娃

　　费思尹选好吹风机，推着车往零食区走。没多久，四个小家伙陆续带着东西找到了他。大哥二哥一人拿着一根跳绳和篮球，有些羞涩地把东西递给他看。东西都是儿童款，颜色略有区分，他接过来仔细查看了又递回去，赞赏地对他们竖起大拇指，“真棒！选的很好，颜色也很漂亮，你们的眼光也太好了吧！想要什么奖励吗？”

　　两个小男孩被夸得脸蛋红扑扑的，听到奖励，贝孟钟的眼睛一亮，正要开口，被大哥抢先了，他连声拒绝:“不用不用！是那个大姐姐帮我们选的。”

　　小老实人！

　　“那也是你们决定带过来的，这是你们的功劳，”他转而问到二哥:“钟钟有什么想要的吗？带我去瞧瞧，我给你买。”他并不担心这孩子要什么昂贵的东西，相反，如果他们真要，他会很开心，因为这至少代表孩子已经把他当自己人了，觉得他可以信任和依赖。

　　贝孟钟搂了搂篮球，仰头望着费思尹，四目相对，他清楚这人说的是真话。他虽然很少说话，但并不代表他胆子小，相反，他越害怕原身，反而越要跟他对着干，和贝多逸那种犟着反抗不同，他直接在对方饭碗里扔虫子、往他床上泼刷锅水，虽然是偷偷的，还暗自把村里骂人的脏话都记住了，每天在心里拿来把原身骂了千百遍。当然，也因此被原身打得最惨，心里越讨厌恐惧原身。

　　他几乎是下了火车就对费思尹心生怀疑，甚至觉得眼前这人是原身那个畜生的双胞胎，但一直不露声色，看这人对他们温柔和善，还让他们住进这么好的新家，倒是没再想法子整人了，甚至在短短两天里就对他心生亲近，不过不太好意思表露。

　　他还是太过单纯，如果费思尹是个人面兽心的大坏蛋，恐怕能不费劲就把他绑去卖了。

　　见二哥只是望着他不说话，费思尹弯腰屈膝凑近他，“钟钟想要什么呢？”

　　贝孟钟不由后退一小步，又立刻顿住，像是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丢人，自以为凶巴巴地道:“我要滑板！”

　　大哥在一旁皱眉，“弟弟！”

　　费思尹拍拍他的肩，憋着笑，很认真地回应二哥奶声奶气的“铿锵”话语，“钟钟喜欢滑板吗？那我们一起去挑一个，带我去看看吧！”

　　大哥情急下扯住他的衣摆，面露不赞同。他顺势牵住大哥的手，又一手推车，“走吧，钟钟带路。”他捏捏大哥的小手，“白白，我们先去看看，万一你也喜欢呢？”

　　二哥在前面带路，避开哥哥的目光，脚步轻快。五妹茫然地“看”着前方，呢喃:“滑板？”费思尹听到，答道:“对，是滑板，是个很好玩的东西，等会儿让二哥给你讲是什么样子的。”

　　五妹点点头，不由好奇。刚刚费思尹给她买了一个“新朋友”，现在是要给二哥也买“新朋友”吗？那大哥他们呢？

　　到了货架，旁边的售货员笑着上前:“小朋友带家长来看看吗？”

　　二哥小大人一样点点头，“姐姐可以帮我拿一下滑板吗？”应该是之前商量好了的，她直接把那个火红金绿配色的儿童滑板拿了下来。

　　“谢谢姐姐！”

　　她浅笑看向费思尹，“不客气不客气！你是——他哥哥？”看着年纪不大，十七八的样子，不过和那个小朋友不太像。

　　“不是不是！”费思尹摆手，略有些尴尬地答道:“我是他——父亲。”

　　“哦哦。”售货惊奇，“那您看着真年轻呐。”

　　“嗯，是吗？还好。”这如影随形的尴尬……他赶紧转移话题，“钟钟，是喜欢这个滑板吗？”他打量着滑板，因为没了解过，也不知道如何，光看款式挺炫酷的，是男孩子会喜欢的样子。

　　二哥使劲点头，“对对！就是它！”

　　“为什么喜欢这个滑板呀？跟我和采采说说好吗？”他伸手接过滑板，光看款式的话，相当炫酷，是男孩子会喜欢的，其他方面他就不太了解了。

　　二哥巴着购物车，磕磕巴巴地开始安利:“这个滑板特别好看！很——酷！它有很多很厉害的圆……圆……圆……”圆什么？圆圆的轮子？

　　他卡壳了会儿才想起是什么词——“元素！”应该是售货员介绍时他记住的，说到这个词，他似乎很神气，后面要顺一点了，“它有很多厉害的元素！那个红的是火焰，我们玩滑板的时候就会，就会很……很热！”

　　“噗！”闻声，二哥止住。旁边的售货员笑出声，费思尹也借着搓鼻头偷笑，大哥和五妹没觉得搞笑，很认真地听着他说。费思尹大概猜得出他想表达什么，把滑板放到五妹面前，“钟钟说得很好，继续说吧！采采来摸一摸，”他牵着采采的手描摹火焰的轮廓，“这就是二哥说的燃烧的火焰，不过这是图画，不是真的火焰。”

　　“哦。”二哥看了眼他们手中的滑板，继续道:“绿色的是闪电，我们玩的时候就会像闪电一样快！就特别好玩。”

　　他们的手接着描摹金绿色的轮廓，二哥没再说，“钟钟就介绍完了？别的呢？比如这个要怎么玩？”

　　钟钟声音低下去，嘟囔:“就，就滑着玩呀！我又不会！”

　　“好吧！那我们买回去学一学怎么玩，白白——”他的手放在大哥头上，真“刺头儿”，“你想要玩吗？如果喜欢的话，我们再买一个。”

　　大哥迟疑后仍拒绝了，“不要，我不喜欢。”

　　“唉，这样的话，那就只买这个了。”先买一个回去，要是大哥喜欢的话，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给他买一个。他将滑板放进车里，跟售货员道别后出去，就看见了合抬着一盒羊奶的三四。

　　“多多，云云，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看样子等了一会儿了。他过去接住东西，一盒12小盒，单手提有点重，两个小孩抬着应该比较吃力，还好不远。

　　贝多逸握了握被压红的小拳头，“刚刚到。”

　　才怪！

　　费思尹没戳穿，而是蹲下去捧起他们的双手，诚恳道谢:“谢谢多多和云云，辛苦你们搬过来啦！来，我给你们吹吹手！呼——”他两只手就把四只小手都包住了，放近嘴边温柔地呼了几下。都过了一会儿还没散红，下次不能这么搞了。

　　贝多逸把学会的7个数字都在心里数完了，这个人还在吹！他赶紧缩手，还不领情地瞪了费思尹一眼。费思尹好笑地放下他们的手，贝多逸直接把双手背到身后，低着头不去看他，露出的脖子和耳朵都红红的。贝云姝从被捧起手的时候就脸红了，不过她虽然害羞，但还是默默地任由费思尹吹手，被松开后，羞意如阳光染红云霞，手指也无处安放似的揪住裙摆。

　　好可爱！果然是小天使啊！费思尹感觉一颗老父亲的心都被两个小可爱拿捏住了，他其实很想给一个崽崽一个么么哒，但现在这个情况来说太过亲近了，他暂且按捺住。假装平静地拿起羊奶，“让我看看宝贝带回来的羊奶，你们为什么选了这个呀？”

　　贝多逸板着张红脸解答:“大姐姐说，这个是商场品质最好的羊奶，大人都喜欢买这个。”

　　“原来如此，多多和云云买东西很认真，以后也继续保持！”他确信那个售货员没骗小孩，因为他看到了盒子上贴着的价码:?72。平均一盒6元，单价媲美现实世界的特*苏了，按现在的物价也绝不便宜。

　　好贵啊！发出穷鬼的叹息。

　　他又想到系统准备的牛奶，一盒1.2升，品质保证，单价2积分，如果长期订单超过30天总价59积分，100天195积分，厨房现在还剩免费的8瓶，以后还想要就得花积分了！不续订的话只能在现实买，质量很可能比不上系统商城的，价钱也不便宜，羊奶价格是一样的，他暂时不敢订，担心积分攒不够，等完成了任务来看吧！

　　东西买齐后，他带着孩子们往玩具区回折。“我刚刚给采采买了一个玩偶，就是这个粉色小猪——采采，跟哥哥姐姐介绍一下你的新朋友吧！”

　　贝采菽伸手拍拍玩偶，塑料膜的声音沙沙响起，她深吸口气，才开口:“小猪是我的新朋友，它叫贝软软，因为它软软的。它是一只可爱的小猪，很爱干净，这个是它穿的衣服，它要和我们，一起回家。它还有圆圆的耳朵，它的肚子胖胖的，它还有一根尖尖的尾巴……”采采的语速缓慢，但很流利，单论语言表达来说比贝孟钟还要好些，几乎把玩偶的特征介绍了大半，说完尾巴后，她停顿了一会，没想到别的了，最后加大了一点声音问道:“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姐姐，你们愿意和软软交朋友吗？它很乖的！”

　　三个哥哥的声音不分先后，积极地回答了采采——“我愿意！”四妹点头，短促地发出一声“啊。”费思尹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出声。他才意识到，如果四妹是先天哑巴的话，那大概率是失聪导致，但她又能听到声音，有没有可能是后天原因造成的哑巴？当然也有小概率只是先天声带问题造成的哑巴，还得找个时间带孩子们去检查身体。

　　暂且不想这个，他一只手拍拍五妹的肩膀，“采采听到了吗？哥哥姐姐们都很喜欢和软软做朋友，你们可以一起和软软玩。”

　　到了玩具区，费思尹停在外面，“白白，多多和云云，你们可以进去随便选一个喜欢的玩偶，选好了自己抱出来，我和钟钟采采在这儿等你们。有问题跟那里的售货员姐姐讲，去吧！”

　　他牵住二哥，解释道:“钟钟已经有一个滑板了，所以这次不能再买玩具啦！可以吧？——诶！”他瞧见大哥还抱着篮球跳绳往里面去了，喊道:“钟钟，来把跳绳和篮球放进车里，再去把你哥哥手上的也拿过来，快去！”

　　“哦。”他乖乖跑过去拿回来，“要放进车里吗？”

　　费思尹瞧了眼购物车，贝软软直接占据了3/4的空间，余下1/4也被塞满了，再有个篮球恐怕放不下了，“你把跳绳放进去吧！”然后——他记得套篮球的网兜是可以背的，“把篮球给我，”果然有。他将绳子收成合适的长度，“来，钟钟，手臂伸开，对！我们把篮球背着！”将网兜套在钟钟背上，他掂了掂篮球，“应该不会掉吧，钟钟，跳一下！好！没问题！就这样背着吧，可以吗？”

　　钟钟原地转了一圈，看样子很新鲜，干脆应好。费思尹把另一个也拿出来弄好，等大哥抱着一把玩具gun回来时就给他背上了。“白白喜欢qiang吗？”贝屹白点头，费思尹便没再多问什么。他在原身记忆中搜索到，双胞胎的生父是原身一表三千里的一个表哥，传闻在边境当兵，当初把才3岁的兄弟俩连着一封1万块钱的信托付给原身的奶奶后，就杳无音信了。原身和他奶奶除了知道双胞胎的出生日期外，连名字都不知道，而且他们家跟这个表哥家其实已经十几年没走动过了，实在一点都不熟悉亲近，也不知道他怎么放心把孩子托付给他们。

　　片刻后，贝多逸抱着一只小熊猫出来了，玩偶做得生动逼真，呈现站立敞开怀抱的姿势，可以看到黑褐色的四肢和肚皮，还有那条红褐相间的环纹大尾巴，它的脸上有白绒绒的斑纹，微张开嘴吐舌，表情也十分活泼可爱，就是——他以为多多会选那个玩具电脑，毕竟是小说里的计算机天才不是吗？

　　费思尹收好惊讶的表情，好奇问道:“多多知道这个玩偶是什么吗？”

　　贝多逸自然不知道，他便告诉他，“这是小熊猫，它还有别的称呼，比如红熊猫、九节狼，是一种喜欢吃甜食的动物，也很爱干净，我们以前的家那边就有小熊猫生活。你想要买这个吗？”

　　贝多逸紧了紧玩偶，“对。”

　　“那你也要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哦！取好了告诉我们。”

　　贝多逸将大约半米高的小熊猫微微举高，矜持道:“我已经取好了，它叫贝圈圈。”

　　“贝圈圈？为什么叫圈圈啊？”

　　“因为它的眼睛边有白色的圈圈，它的尾巴上也有很多个圈圈，我一看到它就想到这个名字了。”

　　那你们还真是有缘啊！可为什么叫圈圈不叫圆圆呢？——额，不会是因为他在家里一直把各种圆形的东西叫圆圈圈的某某某吧？比如那个遮阳帽，是有圆圈圈边边的帽子……

　　嗐，大差不差，这名字也挺可爱的。“那你去和二哥还有采采介绍一下你的朋友贝圈圈吧，等大哥和云云回来，记得也跟他们讲一下。”

　　“嗯！”他应完就过去了。很快四妹抱着一个半米高的跳跳虎兴冲冲跑出来了。二哥最先注意到她，兴奋道:“是跳跳虎！”

　　咳，不该喊云云吗？

　　贝云姝听到后跑向二哥那里，笑着把跳跳虎递过去，“啊——”

　　“我可以抱抱它吗？”贝孟钟盯着四妹，满脸惊喜。贝云姝点点头，把跳跳虎往上扬，他立刻接过去，双手抱住跳跳虎的腰，笑得圆溜溜的大眼睛都眯起来了，只差没转圈圈。

　　“好了，宝贝们，把选好的玩偶抱好，我们得去结账了，走吧。”这么多东西，希望等会儿能顺利拿回车上。

　　“走走走！云云，我可以帮你抱着跳跳虎吗？”贝孟钟抱着跳跳虎不想撒手，期待地注视四妹满脸写着我要继续抱着跳跳虎。得到允许后，他一蹦一跳地冲到最前面，像是一瞬间撕开了沉默内敛的皮，露出小孩子活泼开朗的本性。

　　大哥拿着gun追在他身后，不放心喊道:“钟钟你慢点走！”贝多逸后他一步，也不嫌热将贝圈圈抱得紧紧的，时不时回头看他们一眼。费思尹提醒道:“多多，跟哥哥们说一下，不要往刚刚来的方向跑了，结账在右边。”

　　“好！”他赶紧追上去。费思尹一手牵着四妹一手推车慢悠悠往前走，他感觉今天钱包就要被掏空。果不其然，商场一趟逛走了他近5张票子。待会儿再去买个手机，估计就钱包空空了。

　　走出结账台，他将五妹抱出来，把跳绳和吹风机都塞背包里，现在还有这盒羊奶和贝软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加上没给五妹准备导盲杖，让她牵着自己手走也不现实。想了想，他很快有了办法，不过还是问了一下崽崽们，“宝贝们，我们现在要把这堆东西全部带回车上，该怎么才能一次就拿走呢？”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哥率先开口:“我可以提那盒羊奶，然后，让钟钟和多多把软软抬走，背包我也可以背，”他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隔了有半分钟才继续道:“然后，爸爸背采采。”他的那声“爸爸”说的太过短促细微了，费思尹注意力集中在大哥身上都几乎以为是幻听。

　　对哦，他本来就是小崽子们的养父，他们喊自己一声爸爸不是应该的嘛，他假作平常，让自己习惯自己的新身份，用很自然的语气道:“白白的办法很好，爸爸也觉得可以。不过那盒羊奶很重，还是我来提。”他也不再等其他人提议了，直接分配:“你和钟钟来抬贝软软。多多、云云，来，把圈圈和跳跳虎先给爸爸抱着好不好？让采采走你们中间，你们都要牵住采采的手，都可以吗？”

　　大家答应后，各自开始自己的任务，顺利大包小包带回车上，费思尹被两个毛绒玩偶捂得一身汗，白白和钟钟也有点累，让孩子们擦擦汗之后，费思尹才带着他们出去吃午饭。这时也已经快11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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