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少根筋

　　01
　　八月的尾巴，s市一中高一军训。
　　江子锡兴冲冲地向新学校报道。
　　“哟，小江小仙女。你几班啊？”陆明清在江子锡身后拍她肩膀，跟她打招呼。
　　一个暑假相处下来，江子锡和陆明清也算是熟络：“3班，你呢？”
　　陆明清打了个响指：“巧了，我也是。我刚刚问了小桃子和陈总，他们也是3班的。都这么巧了，咱们组个团吧，就叫一中四大天王！”
　　江子锡听到陈佳然这个名字，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谁想跟那家伙组团啊。”她径直走向教室。
　　“诶诶？江子锡你说啥？我没听清啊。”陆明清还想问问清楚，只看见江子锡已经走远的背影。
　　*
　　“同学，过来拿军训服。报一下你的身高。”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叫刚来的同学们到他那里领衣服。
　　“162。能给我拿套170的吗？”江子锡放下书包就走到讲台前，伸手在分好尺码的衣服堆中拿了一套。
　　“还挺不错，是新的。”江子锡看着手里的塑料袋装着的，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她拿完衣服，抬起头问：“老师，接下来要去换衣服吗？”
　　班主任是个年轻的男老师，长得挺好看的。“嗯，然后就是午饭时间。下午两点到教室集合就行。”
　　江子锡出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礼仪服的高个子男生。那男生还转过头和她打了个招呼：“hello。”
　　“……”哈你个大头鬼啊！！！！
　　江子锡看也不看他，直接绕过他走了。
　　她还记着生日那天呢？
　　“还挺记仇。”陈佳然挑眉笑。

　　02
　　下午两点，教室里——
　　有的同学在寒暄，有的同学在认识新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巧啊……”
　　“就是说……”

　　“诶诶，你们都是哪里来的啊？我是隔壁w市的，你呢？”前排一个女孩子转头问陆明清。
　　“我是s市本地人，这个是a市的。”陆明清指了指自己，又拍了拍陈佳然的肩膀。
　　“哇…a市的为什么要来s市啊？明明a市发展更好啊？”那个同学疑惑。
　　“这个啊，是因为……”陆明清刚想解释，就被陈佳然眼神暗示，住了嘴。
　　“家事。不方便。”一如既往的话少。
　　等那个女生转过头，陆明清悄悄地对陈佳然说：“怎么？不相信我？我肯定帮你保守秘密啊！我都打算骗她了。”
　　“不用，太麻烦。还有，嘴巴捂严实点，重点是别让她知道。”陈佳然说完，就靠在椅子背上，闭上眼休息。
　　陆明清悄悄给他竖了个中指，嘴里喃喃自语道：“呿，就你这个闷骚直男，没有我你还不知道怎么和小江拉近关系呢。”
　　陈佳然皱了皱眉，“你要不要讲的再大声点？”
　　“啊？啊……”陆明清溜了。

　　*
　　“锡锡！老师说自由选座！！”陶桃原本就因为和江子锡一个班很兴奋，得知自由选座后她直接跳起来，整个人挂在江子锡身上，紧紧抱住了江子锡。
　　“哇哦……”从后门偷溜出来的陆明清摇头晃脑地感慨一声。
　　“……”被尬到只想躲起来的江子锡&陶桃。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陆明清抠抠脸，转身回到教室，想起来刚刚差点得罪的自己的同桌……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
　　学校广播让同学们到操场集合。要举行新生入营仪式。
　　“据说今天有帅哥看。”隔壁班的一个女生说道。
　　“消息可不可靠啊？不是之前还说有男团表演吗？”
　　“男团表演？这你也信？就是学姐们想看idos想疯了，但是暑假出道的那个冉易词是真的帅……”
　　“诶诶别跑题了！帅哥是哪位啊？”
　　“哼哼，就是优秀学生代表！又高又帅！！听说还很有钱……这种男人只出现在小说里吧！”
　　“…哎哎，这个我知道！他是不是提前招考上了那个私立高中利华，然后放弃了机会选择中考，结果考差了没考到状元……”
　　“啊？他不是状元招到一中的吗？”
　　“……”

　　陆明清听着女生们的聊天，憋笑快憋疯了。
　　他真的很想告诉人家学生代表本人就站在她们旁边并且听完了她们所有对话，现在尴尬的快疯了。
　　“诶诶，优秀学生代表，怎么样？又高又帅又有钱，结果是个为了妹子放弃提前招但是不敢追妹子的直男。”陆明清幸灾乐祸。
　　“……闭嘴。”陈佳然耳尖泛红，压着嗓子恶狠狠地对陆明清道，“再吵两句我就把你偷看女生更衣这件事告诉全校。”
　　陆明清冤枉：“不是，谁知道这里只有单数层是男厕啊！而且我什么都没看到好吧！！”
　　“后排男生不要讲话！对，说的就是你，帽子不好好戴，还跟人家讲话。”教导处主任检查，正好抓到偷偷回头和陈佳然聊天的陆明清。
　　“……知道了。”陆明清蔫蔫地低下头，调整好帽子。
　　陈佳然低头憋笑。
　　陆明清：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学生代表发言。”
　　台下掌声雷动，随着陈佳然上台，还带了几声尖叫。
　　“我c！！学姐诚不欺我！！！”
　　“帅哥！！来一中不亏！！”
　　“喂喂。”陈佳然试了试麦。
　　“我的天呐……帅哥声音也好好听！！姐妹们我兴奋起来了！！”台下一阵躁动。
　　“请班主任管好各班纪律。”陈佳然淡淡地撇了一眼台下。
　　“噗——”陆明清捂嘴偷笑，被班主任抓个正着：“陆明清！干什么呢？”
　　“……哦。”委屈巴巴。

　　*
　　“…期待我们能在这里度过美好的三年。谢谢大家。”陈佳然结束演讲，转身下台。
　　陶桃向后靠了靠：“诶，锡锡，你说初中的时候，陈佳然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怎么知道。”江子锡撇了走下台的陈佳然，“就是个怪人。”
　　“嗯？谁？哪里怪了？”陈佳然的声音毫无防备地在耳畔响起。
　　江子锡僵住了，随后又瞥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啊？去后面排队去吧您。”
　　陈佳然特别乖巧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向后走去。

　　*
　　在入营仪式后，就是回班认识同学们。
　　为了更好的开启军训生活，张文军——也就是他们的班主任——下面就称他老张。老张决定选出一位班长辅助他。
　　“有谁想要和我一起管理班级事务吗？”老张只是个年轻人，面对这群刚入学的新生，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额……那不然我来选？但是我也不认识你们……”老张开始他最擅长的——示弱。
　　“啧，四点多了，广播是不是说等会还要去搬书？”江子锡抱胸靠在椅背上。
　　“对啊……搬完书还要发掉，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陶桃摸了摸自己已经瘪下去的肚子：“啊……好饿……”
　　“所以有同学想自荐吗？”老张激情演讲结束，抛出了这么个问题。
　　“老师。”江子锡举起了手，“我来吧。”
　　“好！很有勇气！！”老张鼓起了掌，“冒昧的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让同学们也认识认识你。”
　　“江子锡。长江的江，孔子的子，锡……就是那个金属的锡，金字旁写个容易的易。”和面对陶桃他们时的多种多样的表情不一样，和不太熟的人说话，江子锡就show出了她最拿手的外交模式——嘴边总是带着笑。就算是自我介绍也这样。
　　“江子锡……怎么这么像男生的名字啊？”有人小声嘀咕。
　　她表面上非常淡定地忽视了这个对她名字的质疑，背地里已经在纸条上把那人diss到地老天荒了：我叫什么名字关你什么事啊你不过就是个连名字都没出现过的路人甲！！！

　　老张非常满意他的新班长：“小江班长？叫我们班男生一起去搬书吧。”
　　江子锡点点头，将目光投向整个班她唯二认识的人——陆明清和一个讨厌鬼。
　　陆明清了然，起身挥挥手：“来吧来吧朋友们，给我们新班长一点面子，去图书馆吧。”
　　男生们纷纷起身，三三两两前去图书馆。
　　在人群的最后面，陈佳然有意落后陆明清半步，并暗示陆明清向前走。
　　陆明清：懂得都懂，懂得都懂。
　　他拍了拍江子锡的肩膀：“小江，我先去组织他们了？让陈佳然陪你慢慢走哈！”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溜了。
　　江子锡又只是淡淡地看了陈佳然一眼，没开口。陈佳然觉着有点冷场，他开了个话题：“你还挺有勇气。”
　　“什么？”江子锡不解。
　　“当班长啊。一直以为你是躲在陶桃背后那个。有点震惊。”陈佳然偏过头，笑着看她。
　　他带着笑意的目光盯得江子锡有点发毛，伸手推他：“诶别看啦，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
　　江子锡直到现在都不理解为什么图书馆前面是一条这么长的楼梯。
　　就在刚刚她轻轻推开陈佳然时，刚准备抬起来的左脚没站稳，踢到了上面那级阶梯，以至于她整个人失去重心，往正前方扑——不偏不倚，正好会栽在陈佳然身上。
　　江子锡心说我才不要，于是强行让自己的右脚脚踝向左扭。她想着自己总不能这么倒霉摔了吧……
　　“我c！嘶嘶嘶——！”这下好了，还不如刚刚直接倒他身上呢。江子锡揉了揉发麻的尾椎骨。“还好长得不高，摔了也不疼。”她吐槽道。
　　“噗，刚刚干嘛不直接倒到我这里？我又不是拉不住你。”陈佳然伸手扶她起来，有点不理解的问。
　　江子锡拽着他的手，借力起来。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又不熟。到时候说我占你便宜，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陈佳然注意到她手心蹭破了点皮，问她：“要不然去洗个手吧？书有男生搬，你其实可以不跟过来。”
　　江子锡以为他在嫌自己麻烦，有点生气地回答：“是吗？然后老张说我第一天上岗就消极怠工？这样的话班长的名头就顺利其然的到了你手上？优秀学生代表？”
　　就算是陈佳然这种直男都听出来江子锡不开心了，他轻微叹了口气：“没有，没这个想法，班长。”
　　听到少年喊她“班长”，小姑娘面上不显，心里却开心到放烟花。看看，你们高高在上的优秀学生代表，也得听我的！她嘴角微微上扬，转身继续走楼梯：“快点快点，他们在等了。”
　　陈佳然看着她又欢快起来的背影，不说话。只是同样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心情。

　　“小江——我给你留了点练习册，来了就出分力哈！”陆明清端着一摞垒的高高的书出了图书馆的大门。江子锡拍了拍他的肩：“好样的兄弟，小心楼梯台阶啊。”
　　想了想只跟他一个人说又有点不妥，于是转头对3班所有男生都说了一遍。
　　“诶诶，班长是不是和陆明清有点东西？”果然，还是逃不掉闲言碎语。
　　“不晓得，不过她性格这么好，跟谁应该都说得来，也不能说这是她的桃花。”
　　“哎……也是。”

　　江子锡获得了一张管理员老师给的清单，“有缺书的明天之内过来拿，过期不侯啊。”江子锡笑道：“知道了，谢谢老师。”她俯身端起那摞不算多的练习册。刚把书抱好，就被陈佳然接了过去——
　　“还是算了，我怕你一会又摔了。”他示意江子锡把他负责的那摞书搬到练习册上面。
　　“干嘛？你就得要一次性搬完？”她看着地上那堆书，是他手里端着的两倍。
　　“这不是怕……我们班长一会又在楼梯上摔了吗？”陈佳然悠悠地说道，末了是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江子锡有点恼，刚想说点什么，陆明清跑了回来。“小江？陈总？还没搬完？”他气喘吁吁，又想伸手去搬书。“陆明清，”江子锡打断他，“你分一半给陈佳然吧，你刚刚搬的够多了。”
　　陆明清点头，又猛的发现江子锡手上没有书。
　　“……”陆明清给陈佳然做了个“我都懂”的表情。
　　陈佳然：你懂什么？！（气fufu）
　　“她刚刚…算了，没事…我自己想帮她搬的。”陈佳然收到江子锡“不好好说话我就刀了你”的眼神暗示，心甘情愿撒了个不痛不痒的谎。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老张等着吃饭呢。他说先搬回去，吃晚饭回来再发。”陆明清先他们一步走了。
　　江子锡看着陈佳然，有点尴尬，也先走了。

　　“诶，陈佳然。”
　　在图书馆门口，江子锡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叫他。
　　“小心台阶。还有，谢谢。”
　　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热的，小姑娘的脸颊泛着红。
　　应该是热的，因为陈佳然也感受到了自己微微发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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