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自从有记忆的那天起,木川就坐在轮椅上了,他没有办法站起来,轮椅就是他的腿。但小的时候,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走路而已。木川这么想。
等到了上学的年纪,木川和其他孩子一起,走进了校园,听讲,作业,考试……
他喜欢上学,喜欢学校,也喜欢他的同学们。
但他的同学们似乎并不这么想,不仅总是有意无意地绕着他和他的轮椅走,在背后给他起各种外号,甚至为了捉弄他,还把他的课本扔在了很高的柜子上……
木川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是想和他们一样而已。
无论上课,下课,还是课外活动,木川总是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远远地望着嬉笑打闹的同学们。没有人会过来找他玩。
我一定是个令人讨厌的人。
“我不去上学了。”终于,木川对爸爸妈妈说。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学校吗?”爸爸妈妈疑惑不解地问道。
“就是不想去了!以后也不想去了!”木川狠狠地摔上了房门。
木川不知道谭小康那一脚使了多大力气,竟然能踢开那扇不知道已经锁了多久的窗户。
他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热情得跟他打招呼的谭小康。
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人邀请过木川一起踢球。他也从来没敢想过能和一群人一起奔跑在草地上。
见木川没答话,谭小康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就又冲他挥挥手:“来嘛!一起玩!”
“我……”木川挪动着嘴皮,半天才说出话来,“我腿不好,踢不了球。”
“这样啊……”谭小康似乎有些遗憾。
就当木川以为他也会像以前的同学们那样对他避之不及时,却听谭小康又说:“要不这样,你以后当我们裁判吧?”
从那天起,踢球的孩子们就多了一个守在窗边的裁判。
那像是一个约定。
每次谭小康他们去那片草坪踢球时,都会见到趴在窗边的木川。
起初,木川就安静地看他们踢球不说话,只会在有人进球的时候举起个写着比分的牌子。
后来有一天,一个男孩子在抢球的时候故意推倒了别人,这时,只听场边“嘟嘟嘟”地响起了一连串的哨声。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哨声的方向。那扇窗后,木川红着脸,放下哨子,小声说:“犯……犯规了!”
他还没说完,孩子们顿时笑成了一团。
只有谭小康没笑。他看看木川,然后扭过头,很有威严地对其他人说:“大家听裁判的!”说完转头给木川竖了个拇指。
渐渐地,木川也不那么害怕了,好像真的也成为了球场上的一员,看着他们踢球,就仿佛自己也在一起奔跑,一起流汗一样。
他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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