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当时已惘然

　　“莫冲，你过来。你是要去你们队长那里吧。”
　　“是啊陈局，怎么了？”陈开一把拉过了走廊上的莫冲。看了下四下无人才问到“纪敛怎么样了？”
　　“挺好的吧，最起码还能吃能睡。”陈开拍了拍莫冲的肩膀一副那就好的表情。
　　“你等下进去在试探试探？”看着莫冲给自己做了一个放心的动作后陈开才放心离开。
　　纪敛合上档案，走到窗边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几声后把烟插到了窗户的框缝里。外面的小雨下过了一茬又来一茬，香烟燃烧产生的烟雾顺着微微透开的缝飘远消散。
　　“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报告”。纪敛揪过窗上插着的香烟顺势掐灭。“进来”一边迈开腿走到办公椅前坐下。“报告，上面派来的新人到了。”“新人？什么新人？”
　　纪敛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就是来那个何易欢啊。”莫冲兴冲冲的教上文件袋。满心满眼的欢喜怎么都挡不住。
　　纪敛顿感丢脸，好好的一个大小伙怎么就搞得像要见女偶像似的，真是丢脸。
　　纪敛缓缓的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资料抽了出来。入目的就是粘有半身照的那张。
　　纪敛看着读出了声“何易欢，男，26岁，出生于南省北江市，生于1987年5月六6日，毕业于南省北江大学。”
　　喔豁顾则一的校友啊，看样子还是同一届的。
　　纪敛继续翻看着，看完后把资料重新扔给了莫冲“你去安排吧。”
　　思索了会儿，见莫冲仍没有要走的意思笑问道“怎么？还有事？”
　　莫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都要说出口了，又觉得不妥后，几步凑近纪敛。小声的问“队长，我想知道您当初是怎么和顾医生在一起的。”
　　莫冲一脸崇拜认真的的看向纪敛，看得纪敛都觉着自己脸发烫。纪敛拍开莫冲“问顾医生去。”
　　莫冲也不恼想了想抱着文件袋走了出去。独留下纪敛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办公室内。
　　纪敛想着刚才莫冲问的问题，想的有些烦了，掏出了口袋里的烟盒，却怎么也拿不出烟来，仔细一看真的就剩个烟盒了，刚才那是最后一根了。
　　纪敛把烟盒摔在桌上，打开一侧的抽屉，却发现里面仅剩的一包烟早已被换成了套着烟盒的糖。
　　烟盒下贴着莫冲常画的小表情，别人看不懂纪敛确是懂的。这两个鬼画符般的小人莫冲画的一个是莫冲自己一个是顾则一。
　　心里暗骂几句，便一把抓过桌上的车钥匙拎着外套出了门。
　　黑色的车在高架桥上行驶着，车窗上也映照着落日余晖的美景。纪敛的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有声音传来了。
　　“刚结束了一台手术，怎么了？下班了？”
　　“嗯下班了，我来接你去吃饭。”
　　“那我在楼下等你，挂了啊。”
　　随着电话的挂断，清冽好听的男音也消失在了电话那头。纪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顾则一总是让他有一种抓不住虚无缥缈的感觉，尤其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纪敛的车停在了北江大学同和医院门口，顾则一早已等在了路旁。
　　顾则一上了车也没怎么说话，到是纪敛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怎么最近医院很忙吗？连回家的次数都是断断续续的。”
　　纪敛侧头看了眼正欲开口说话的人，急急打断道“江阿姨火锅店好久没去了吧。”
　　说完也不等顾则一开口，找了个地方调转车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纪敛把车停在路旁，不等顾则一下车，自己先行下了车，替顾则一打开车门又解开了安全带。
　　纪敛猜想顾则一此刻肯定是笑着望着近在咫尺的自己的。他总是这样不爱说话，但是笑起来却又那么的令人觉得温暖儒雅整个心都暖了。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则一，典则俊雅，纯一不杂。想着想着纪敛突然不敢抬头去看顾则一的样子。
　　着急忙慌的自己先行进了店。
　　服务员很快迎了上来，“先生您好，您几位？”
　　“两位。”
　　“好的，这边请。”
　　纪敛的动作很快，等顾则一进来时就已经把菜都点好了。
　　“怕你又临时有个什么事，只能我速度快点了。看看点的都是你爱吃的，锅底是全辣的。”
　　顾则一看着眼前的纪敛怎么都说不出口，是啊他们已经没怎么在一起好好吃过饭了。
　　纪敛见顾则一呆呆的站着，也不坐下心下一凉。“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聚聚了，你……算了你去忙吧。”
　　“这次的患者是车祸送来的，脾脏出血严重，我必须很快回去。”
　　说完不等纪敛说些什么，转身跑了出去。等到菜上齐了，纪敛把对面的那副碗筷也打了开来。
　　往里面夹了些菜，又给杯子里倒了牛奶，想了想自己喝了一口。这才拿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照片里除了两幅用过的碗筷外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纪敛给自己捞菜，给对面的碗捞菜可。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嚼着嚼着又觉得心中酸楚难耐。
　　“喂，莫冲吃饭了吗？没有啊。出来一起吃吧。就在…………”
　　等莫冲到时看到的就是纪敛大口大口的吃着白菜，对面的碗也像小山那么高了。
　　莫冲笑嘻嘻的坐下拿起筷子“纪队，这也太多了，我吃不下这么多。”
　　“你的座位在这边，那是顾则一的位置。”
　　听了纪敛的话，莫冲心底惊了一惊，心下直念莫怪莫怪。看着纪敛多了几分同情与无奈，快速的移去了一边，只能尬尬的笑两声。
　　冲着服务员的方向招了招手“服务员这里，再添一副碗筷。”
　　莫冲正一边盯着纪敛，一边敬畏着另一边满满的碗，突然纪敛开口道“你同那个何什么怎么样了？”
　　莫冲愣了愣把肥牛片咽下去后，才回答说“挺好的啊，关系挺融洽的。”
　　“既然关系这么好，那帮我问问，他们学校不是说每个学生在入学那天都会获得一枚种子吗？就种在他们学校里。”
　　莫冲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不是好像，就是，你帮我问问在哪里。”
　　莫冲撇了撇嘴，只能答应了下来。没办法啊吃人火锅替人消灾啊。
　　“何易欢，何易欢，你就帮帮我吧，求你，求你。”
　　何易欢不顾莫冲的死皮赖脸，仍朝着门外去。这人借着由头把自己骗来就是为了帮别人忙，还是帮一个自己最讨厌的人的忙。
　　见何易欢迟迟不为所动，莫冲只得坐在地上，双腿紧紧的缠住何易欢的脚，双手抱着腿。
　　哭喊着“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们纪队长也是很可怜的好吗。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何易欢双手环抱，摇了摇头知道听出了莫冲的哭腔才低头看下来。
　　缠住自己的人，除了厚颜无耻外，还挺可爱的，哭的脸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
　　要是以前或许自己也就答应了，但现在说什么也不行。自己不就是为了追赶顾则一才来的。
　　何易欢想自己同顾则一虽说是同一届，可比起来自己只是星辰那人却是会发光的星辰。何易欢想着想着竟摇头苦笑起来，现在也没机会在研讨了吧。
　　想完开始应付起没皮没脸的莫冲“起来吧，我知道了。”
　　“拿着地址的纪敛正开着车往郊外去。”
　　想着十几分钟前自己还质疑着莫冲递过来的纸条。“这么偏僻，你确定不是假的？”
　　“诶诶纪队这可是我贴着脸要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再说人家都说了，只有这地方才能装下人家千万学子的心血。”
　　纪敛不屑的弯了弯嘴角不就是学校太小吗？实说北江大学是真不小，虽然每年能录取的人很少但是校舍的占地面积是真的大。
　　眼前渐渐出现连片的大棚，应该就是莫冲说的地方了。
　　纪敛下了车，走进面前的小院，在门口着整理了下仪容才走进去。
　　朗声问道“有人在吗？”
　　“谁啊？”接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纪敛推了推眼镜，又凑近看了看。
　　“是纪敛，纪小子吧。”
　　对于眼前的老者认识自己，纪敛是很疑惑的。可仔细想了想这里是属于北江大学的，一下就想明白了。
　　“怎么了，纪小子？这么快就忘了我了？我可是不会忘了你的，你可是把我最好的学生给拐走的。”
　　学生？顾则一？
　　是啊，自己以前为了找顾则一可是经常爬墙爬窗户的。
　　“我怎么敢忘了您啊，陶教授。只是您怎么会在这里？”
　　“走走走，还站在这里，进去聊。”纪敛跟着陶教授进了里屋，眼前的摆设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吧。
　　“老了，不想在教授这么多课了，就像学校申请来这里研究研究草药，现在啊也只是一个月回去个两三次而已。”
　　陶教授的话令纪敛不解起来，陶教授不是西医吗？怎么也有兴趣中医？
　　似是看出了纪敛的不解，陶教授解释道“顾则一同学不也说过，中医不比西医差吗。”
　　“跟这些植物生活在一起，观察它们了解它们的用处。也是很有趣的，这个过程能使人的心静下来，思考的更多。”
　　陶教授喝了口茶，望向纪敛“怎么来这里有事？”
　　“我听则一提起过，他们入学的时候都会得到一颗种子。所以……”
　　“所以想来看看他的种子是什么吧？说是得到更不如说是他们自己选的，这也正是学校的教学。”
　　“让同学知道草药的长成不易，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和他们的用心呵护。也能让同学体会每一株药草的生命力和创造力。”
　　“你今天来是为了则一的那盆吧！则一不是已经带走了吗？怎么他没给你啊。”
　　“不是说，很少有学生来拿走吗？而且他什么时候拿走的？”
　　“大概拿走有三四个月了吧。”
　　纪敛不知道自己怎么出院子，坐进车里时都在想，他拿走干什么呢？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在满脑子被疑惑不解包裹着时，纪敛真想找顾则一问个清清楚楚。
　　可以想到那个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有许久没回家了，心下又不免惆怅起来。把车开到有超市的地方买了包烟，又坐进车里狠狠的抽了两三根才作罢。
　　想着今晚要怎么度过顾则一又不在的一个晚上。顾则一仿佛已经和手术室里冰冷的床连在了一起。
　　“喂，莫冲，我记得你们家空房间挺多的。收拾一间出来吧，我带宵夜过来。”
　　“叮咚、叮咚”“来了，来了等会儿。”“你是跟沙发长一起了吗？都不知道开个门？还有这衣服。”虽然嘴上说着嫌弃，但莫冲的行动很快，在把沙发上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后，立马小跑着去开门。
　　“纪队，来得真快啊，请进请进。诶怎么还买酒了？给我吧我来拿。”
　　纪敛走近客厅就看到，懒洋洋的半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何易欢。
　　莫冲准备好盘子和开瓶器出来时看了看沙发上的人，对着纪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纪队，忘了说了，这位就是何易欢。他暂时跟我住。”
　　“我可没说暂时啊。”
　　“我知道，资料里有照片。”
　　“你跟顾则一是同一届的校友吧!”
　　何易欢回头看着纪敛冷笑了几声，又扭头看向电视。
　　“不巧，我跟则一是同一届，同一个班的。”
　　听到何易欢如此亲昵的叫着顾则一，纪敛心里不舒服起来。但还是忍了下来。
　　莫冲心下松了口气，还在已经警告过何易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莫冲一屁股坐到了两人中间“ 来来来吃点炸鸡，喝点啤酒。谢谢纪队难得来一次还这么破费。”
　　“没事。”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莫冲问起了纪敛和顾则一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纪敛想着想着笑了起来“那不是英雄救美嘛。”
　　莫冲摇了摇头“不信，我们警局其实就没几个信的。肯定不会是英雄救美。”
　　借着酒意纪敛开始有一段每一段的说了起来。
　　纪敛始终记得那天是阳光很明媚的一天。也是大二的顾则一第一次旷课。正好遇到了每个礼拜只有两天能出校门的纪敛。
　　纪敛在等车的途中，有人倒地不起了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没多少人敢上前去，只有纪敛。当时纪敛正让周围的人往后退了退，没人知道老头是否有什么疾病只能叫救护车了。
　　正在纪敛站起身来要打120时，一个好听的男声传来“他应该是心脏病发了。”说完便摸了摸老头的胸前的两个口袋，好看的指头竟真的夹出一瓶药来。
　　等救护车来拉走老头时，才好好的看了看男子，长的是真的好看有一种萧萧肃肃爽朗清贵的感觉。
　　尤其是笑起来，整个心都是暖的不得了的。
　　“哈哈哈哈真的是英雄就病患，英雄不是你，病患也不是你。”
　　纪敛说着，后来再一次遇到顾则一时自己果真做了病患。
　　第二次见面时已经隔了好几个星期是在自己联考前几个周吧，纪敛们学校每个周周末都可以出来但晚上必须回学校住。
　　纪敛见到顾则一时自己正和另一位同学在追小偷，很老套的小偷拉过了正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的顾则一来挡住身后二人的追赶。
　　没想到只有纪敛一个人被拦住了，另一个人继续追赶。悲催的是收不住式的纪敛不光带倒了顾则一，还因为想改变姿势闪到一边不压到顾则一而使得触地时左手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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