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证言

　　（一）

　　师嘉璇和周瑞敏辗转了三趟公交车，又走了近二十分钟才到达提前预订好的旅店。不得不说，这个小旅店的地理位置实在不太好，她们在之前过来认路时被导航带错了几次路才找到了正确的位置。

　　她们俩这次订旅店是为了周六周日两天的研究生考试，明明是在自己学校考，却因为两个校区相隔太远而不得不花费几百元找一个晚上住的地方。

　　因为考研，学校附近的各种酒店、旅店都被早早预订，即使她们提前一个月下订单，也只能订到这种难找且不甚安全的小旅店。

　　“我说小敏，我们明天早上真的要走去学校么？要早起半个小时耶！”办理好入住手续，在小小的大厅边侧等电梯时，师嘉璇兴致缺缺的问道。

　　“不然呢？坐车需要起的更早，骑自行车和走路用时也差不多，还是得提早半小时起。”周瑞敏没好气的瞥了眼她，自己这个好友，真是懒到骨子里了，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就等电梯这一会儿功夫，她就像没骨头似的靠在自己身上了。

　　周瑞敏抖了抖胳膊企图让师嘉璇站直了，结果她跟个手部挂件似的纹丝不动，只得无奈叹了口气：“电梯来了。”

　　两人坐上电梯，按了三楼的按钮，周瑞敏有点疑惑：“这里怎么只有一楼和三楼的按钮？”

　　“是租出去了。”师嘉璇继续死皮赖脸的靠在好友身上，语气却很是笃定，“租给一个幼儿园了。”

　　对于这种明明是第一次来却知道这种细节的情形周瑞敏早就见怪不怪了，自家好友虽然是懒了点，但脑子相当好使，总能从各种细节推断出让人信服的结论。

　　转眼间，电梯到了三楼，两人看着手里的223号房卡，再看看狭窄过道墙上的路标，不由好笑，这家旅店也真是有趣，明明只有三楼有客房，房卡上却还是以1，2，3做开头以示区分不同的区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三层楼的客房呢。

　　旅店房间分布相当曲折，当两人路过三个岔路口，转过四个拐角到达房间，周瑞敏已经彻底分不清方向了。

　　“天啊，这旅店内部也太绕了吧！没有线路图我绝对是要迷路了！”周瑞敏一进房间就成大字型倒在床上。

　　“门后面有地图，我已经记住了，所以安心吧，有我在。”师嘉璇靠在床头笑眯眯的看着周瑞敏，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黠促。

　　“啊啊啊你这个家伙就是嘲笑我不认路对吧！”周瑞敏顺手将她拉趴在床上使劲揉搓。

　　“哎呀，不是不是，术业有专攻嘛术业有专攻，姐姐求你放了我。”师嘉璇怕痒，赶紧讨饶。

　　将近下午5:30时，两人出去祭了下五脏庙，回到房间不久就听到头顶不知哪里传来“哐当哐当”的响声。等了许久还不见停止，周瑞敏就打了电话给前台，结果来了一位清洁大妈说这是通风管道声音，因为没有可以换的房间请她们忍一忍。

　　“天呐！这要是一直不停可不得吵死人了。”周瑞敏揉了揉太阳穴。

　　“忍一忍吧，就两天。”师嘉璇心不在焉的刷着手机叹气。

　　拜通风管道所赐，俩人这两天晚上基本没怎么睡觉，在考场上全靠咖啡、清凉油才能撑下来。

　　（二）

　　第二天一考完周瑞敏就急匆匆拉着师嘉璇往旅馆走，她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回宿舍好好睡上一觉，这两天真是把她折腾惨了。

　　刚一进入她们房间所在的通道，就看到餐厅的门前拉起了警戒线，还是警察局里的那种黄白警戒带。几个学生和旅馆的工作人员围在门口乱哄哄吵闹着，却被警察阻止着不得入内。

　　师嘉璇看到这情景，往餐厅门口走了两步，看到那群人中的一个，快步走上前，挤进人群，拍了拍他：“魏哥，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向其他人解释着什么的魏文被她吓了一跳：“我的妈呀，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和同学来考试，在这里定了房间。”说着，她将刚刚挤进来的周瑞敏一把拉过来，“就是和小敏。”

　　魏文看着她们叹了口气，正想把两人往出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你们住哪个房间？”

　　“223号。”周瑞敏不明所以。

　　“得。”魏文有点想扶额，这两个女孩儿怎么老被卷到各种奇怪的案子里，现实版的死神小学生么？

　　“你们一会儿也和他们一起做个笔录吧，涛哥马上就来。”

　　等魏文和几个警员与旅店老板沟通好，把那几个学生分别隔离在附近的房间，才得空和师嘉璇她们交流。

　　“昨天晚上有个男学生死在餐厅门口的小隔间里了。”说这话的时候魏文和两人正站在小隔间的门口。

　　虽然警方办案不应该让不相关人员了解内情，但显然魏文是习惯了。在之前的几起复杂案件里，他面前这个看起来永远睡不醒的年轻女孩儿很快就解决了让他们警方头疼不已的案子，连他们队长都对她青睐有加，就盼着什么时候她能在警察局供职。

　　“死者高博洋和他的女朋友张馨月住在226号房间，法医初步推断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9:30到10:30。死者死于失血过多，直接被捅到了动脉，凶器应该是一个尖锐的柱状体。”魏文给她们介绍这个案子的情况。

　　师嘉璇和周瑞敏所在房间的通道是个死胡同，从拐角经过餐厅后两边各有四个房间，分别是仓库和221到227八个房间。仓库与222，224，226号房间和餐厅在同一边，走廊对面则是221，223，225，227号房间。

　　师嘉璇环视整个现场，在餐厅靠走廊的地方有一个小隔间，里面有一个饮水机，放在靠门的地方，在饮水机左边靠墙放着一排储物柜，里面放置着一些餐具和工作人员的私人物品。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谁发现的？位置在哪里？”
　　看着好友的样子，周瑞敏扼腕，她果然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看起来有精神。

　　“尸体是早上来上班的清洁工发现的，她7:50到了旅馆，在拿东西时发现了柜子中的死者。”魏文又指了指地上，“我们当然不会认为柜子里是第一案发现场，鉴证科的人认为死者就是在这个小隔间被杀害的，他们在地板上检测到不少血液。”

　　“哦对了。”魏文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装证物的塑料袋，“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师嘉璇接过证物袋，里面只有一颗小小的水钻，这种东西通常镶嵌在小饰品上。看这颗水钻的品质并不是太好，想来饰品本身也是很普通的东西。

　　“话说魏哥，走廊尽头不是有个摄像头么？”周瑞敏瞥了眼外头的走廊有些疑惑。

　　“很遗憾，这家店的摄像头坏了好一阵了，一直没出事老板就没有管。”说起这个魏文就想吐槽，“换几个摄像头能花多少钱，非要弄到现在出了事才不得不管。”

　　“听起来很像推理故事里的桥段呢。”师嘉璇把证物袋还给魏文。

　　“谁说不是呢。”魏文没忍住自己的白眼，连侦探总是被扯进案件都一模一样呢。

　　“那我们的嫌疑人们呢？”师嘉璇盯着走廊里已经关上的房门。

　　“别贫。”魏文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按理说你们俩也是嫌疑人。”

　　“是因为我们和死者一个学校的么？”周瑞敏开口。

　　“小敏怎么知道的？”师嘉璇有些惊讶。

　　“拜托，那个死者可是咱们学校的大名人，也只有你这种阿宅才不认识吧。”看着师嘉璇睁大的眼睛，周瑞敏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真是太可爱了。

　　“据说高博洋家境不错，但品行不怎么样，经常勾搭女生，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一年前有个学姐跳楼了，听说就和他有关。再者，开学推选保研生时，听说他们班有人明明是绩点年级第三，最后名额却被第一，第二和他得到了，因为高博洋平时成绩并不算拔尖，所以都在传他走后门。”

　　“你了解的很清楚呀。”魏文终于插上话了，“比我们警方都清楚。”

　　周瑞敏叹气：“我和他都是学生会的，多少听说过一点。”

　　“这个高博洋，对他女朋友还挺好嘛，还陪她来考试。”魏文咂咂嘴。

　　“怎么说也是女朋友啊。”周瑞敏摊手。

　　师嘉璇靠在门上抬头：“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啊。”魏文翻了下手里的记事本，“221和227号房的客人是来找工作的，嫌疑不大，一会儿做下笔录就可以让他们走了。”

　　“但除了你们，其他人都和死者或多或少有些关系。222号房住了两个男生，范佳豪和陈浩东，范佳豪是死者班级的团支书，陈浩东和死者同专业。”

　　“224号房的两名男生，赵鹏辉和方正，都是死者班级的学生。225房间，也就是你们隔壁，住了两个女生，李静雯和刘迪迪，与死者同专业但不同班。”

　　正说着话，魏文的手机就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赶忙接起：“喂？涛哥啊，对对对，我在现场，住客都回来了，把他们都分开了。好，行，我马上下来。”

　　魏文收起手机赶忙让两人出去回房间呆着，自己急急忙忙下了楼。

　　（三）

　　邓涛首先来到了223号房间，看到里面的两人一点也不意外，或者说，他本就想第一个向她们询问。

　　“说说吧，你们昨天晚上有什么发现没有？”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师嘉璇开了口：“邓叔，我们昨天晚上没出去，所以没目击到什么。而且因为通风管道这两天一直响，所以微小的声音是听不见的。”

　　看着邓涛逐渐阴沉下来的脸周瑞敏赶忙说道：“还是听见了些东西的，十点多好像听到前后两次开关门声，然后过了一会儿又有一次。”

　　“确定是十点多？”邓涛听了又看了眼手中的报告，眉头紧皱。

　　“确定确定。”师嘉璇也点头。

　　邓涛临走之前回头嘱咐：“好了，你俩现在还不能走，再等一会儿，你们可以去吃个饭，但别跑远了。”

　　“好的好的。”俩人一叠声的保证看得魏文直想笑。

　　等警察都出去了，师嘉璇也迫不及待的拉开门，看着邓涛他们进了225房间，赶忙跟上去，趴在门口听里面的声音。

　　果然像大部分旅店酒店一样，这里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样，即使她们在门外，里面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225房间住的是李静雯和刘迪迪两位女生，由于两人不清楚她们的声音，所以只听到了以下的对话。

　　邓涛：“你们昨天晚上9:00到11:00都做了什么？”

　　声音高的女生：“没……没做什么，就复习啊，难道你们警察怀疑我们杀人吗？”

　　邓涛：“刘迪迪同学，我们就是例行询问，并没有那个意思。”

　　刘迪迪：“我们……警察大叔，你看我们女孩子也没法和高博洋这样的男生动手啊。”

　　邓涛：“你们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

　　刘迪迪：“没有，我们复习的很认真，而且有通风管道的声音，没听见什么。”

　　邓涛：“李静雯同学呢？”

　　李静雯的声音很小：“没有，我没听到什么。”

　　邓涛：“李静雯同学，你在9:22出去了一次，9:56回来的是吗？”

　　李静雯：“是，没错。我出去买东西了，就是今天的早餐。”

　　邓涛：“你经过小隔间时是什么情况？”

　　李静雯：“里面什么都没有，门开着。”

　　邓涛：“你们知道什么有关高博洋的事么？”

　　两个女生沉默了一会儿，刘迪迪才开口：“听说去年有个学姐跳楼了，听说好像就是被高博洋逼得，有人传言说学姐在外面……不检点。”

　　她这个有人显然意有所指。

　　李静雯：“我也听说了。”

　　又做了些例行询问，邓涛一行一出来就看到在楼道中的两人，为首的邓涛看了她们一眼，什么也没说，敲响了224的门。

　　魏文倒是回头对她们挑了挑眉，随即就进了房间。
　　两人继续在门口偷听。

　　邓涛：“赵鹏辉同学，我们在昨天三区的监控中发现了你的身影，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

　　赵鹏辉：“我下午吃完饭，就是七点左右，我和数学专业的张弛去了他的房间，他住在三区，我想请教他一些数学问题，他数学很好。”

　　邓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鹏辉：“十点多快十一点。”

　　邓涛：“可是你离开三区时是10:00。”

　　赵鹏辉：“我在外头背了一会儿专业课，不回去是怕打扰方正。”

　　邓涛：“你回来时小隔间是什么情况？”

　　赵鹏辉：“门关着，我也没在意。”

　　邓涛：“方正同学呢？”

　　方正：“我回来就一直在房间没出去过，好像听到过几次开关门声。”

　　这一次邓涛一行出来时，连个眼神都没给两人，径直走向226房间。

　　邓涛：“张馨月同学，你的男朋友一夜没回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张馨月的声音有点抽泣：“他前天晚上也是一直没回来，差不多半夜了才回来的，我以为……我以为他出去玩儿嗨了，我第二天还有考试，就没放在心上。”

　　邓涛：“你怎么看高博洋这个人，我觉得你们现在的关系并不那么亲密。”

　　张馨月：“我们在一起也不过就是玩儿玩儿，大学么，谈几次所谓的恋爱也很正常吧。我本来也打算和他分手了，反正他对我不上心，我对他也没那么深的感情。”

　　邓涛：“你对他以前的事知道多少？”

　　张馨月的声音平静了许多：“我知道他以前和很多女生都有牵扯，据说他和校领导也有亲戚关系，所以在学校里一般不会被处分什么的。”

　　邓涛：“听说你们今年开学的推免生选举有人不满，是这样吗？”

　　张馨月：“可能吧，毕竟高博洋成绩并不算太好，虽然有获奖加成，但能拿到名额可能还是会有人不服气。”

　　邓涛：“有人？”

　　张馨月：“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说。”

　　邓涛：“你们专业第三名的学生是谁？”

　　张馨月：“好像是范佳豪，我们班的团支书。”

　　邓涛：“谢谢你的配合，张馨月同学。”

　　然后邓涛一行来到最后一个房间，222号房间。

　　邓涛：“陈浩东同学，你昨天晚上9:00到11:00在哪里？”

　　陈浩东：“我在房间复习。”

　　邓涛：“没听见什么声音吗？”

　　陈浩东：“没太注意。”

　　邓涛：“范佳豪同学，你昨天晚上出去过？”

　　范佳豪：“是，没错，我快十点回来的，还在电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饮料，帮陈浩东带的。”

　　邓涛：“前台拍到你的影像是9:53。”

　　范佳豪：“差不多吧。”

　　邓涛：“你回来时小隔间什么情况？”

　　范佳豪：“我没注意，当时肚子疼，跑回房间的。”

　　邓涛：“听说你和高博洋关系不好？”

　　范佳豪的声音突然提高：“警察先生你是在怀疑我么？我是不待见他，但我绝不会为这种人脏了我的手！我要让他看，我自己也能考上！”

　　邓涛：“你别激动，我们只是例行问话而已。”

　　范佳豪：“反正我可没杀他，他这种人，到处树敌，变成这样正常得很。”

　　（四）

　　邓涛几名警察在做完笔录后去了餐厅讨论，魏文被留在外面看着这些“嫌疑人”们，因为学生们都纷纷来到走廊企图离开。

　　“警察们就是在怀疑我们杀了高博洋嘛，也是，我们都有嫌疑，不过我看有些人嫌疑可是太突出了。”从225房间走出的高个子女生不满的嚷嚷，师嘉璇立刻就听出来她是刘迪迪。

　　这么看，那个想要阻止她，但又畏畏缩缩的女生就是李静雯了。

　　224房间出来的矮个子男生皱了皱眉头开口：“刘迪迪你少说两句。”

　　“怎么？还不让人说了？”刘迪迪瞪了男生一眼，“赵鹏辉你本人就有嫌疑嘛，你喜欢我们家静雯，而高博洋纠缠过她，你一怒之下……”

　　“好了，迪迪，别说了。”李静雯抬高声音，看起来有些生气。

　　“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刘迪迪无所谓的耸耸肩。

　　“这么说起来李静雯也有嫌疑吧，比如去接水碰到高博洋，被他纠缠，一惊之下杀了他什么的。”226的张馨月开口，声音平静。

　　“张馨月你什么意思？看不好自己男朋友就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刘迪迪上前两步抓住张馨月的领口，抬手就要给她两巴掌。

　　魏文赶紧招呼其他人把两人拉开，李静雯几乎拉不住她，不知怎么的脚下一绊摔倒在地。刘迪迪这才不再挣扎，赶忙去扶自家好友。

　　师嘉璇瞥到李静雯摔倒时从衣襟里跳出来的小饰品，挑挑眉，开始低头打字。

　　魏文感觉到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又往师嘉璇这边看了一眼，见她笑的一脸无辜，叹了口气：“李静雯同学，我能看一下你脖子上带着的饰品吗？”

　　李静雯听到被点名不由抖了一下，又有点疑惑不解，但还是解下吊坠递了过去。魏文戴上手套接过，这是一个黑色皮绳吊着圆球状饰品的吊坠，这颗镂空小球上镶着几颗水钻。

　　他将小球转了一下，果然看到其中缺了一颗水钻，再将证物袋中的拿出来放在上面，严丝合缝。

　　其他人看着魏文这一系列动作不由将目光转向李静雯，刘迪迪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口中喃喃：“静雯，不是吧……”

　　“我……”李静雯看着众人的目光几欲哭出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飞快的往222房间走出的两名男生那里瞥了一眼，然后低下头，默不作声。

　　这时，邓涛他们听到动静，从餐厅出来，刚巧看到这一幕。

　　魏文将两样东西递给邓涛，邓涛比了比，看向李静雯：“李静雯同学，这颗水钻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你去过现场？”

　　“我……我。”李静雯的头越发低了，泪水滴下来，在地毯上泅出一小片深色。

　　“静雯，不是你吧，你快和警察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弄死高博洋呢？”刘迪迪轻轻晃着她的肩膀。

　　李静雯猛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迪迪，昨天李静雯回来时有什么异常吗？”邓涛问。

　　“没有！”刘迪迪声音有些大。

　　“身上有血迹吗？”

　　“完全没有！”

　　“所以，李静雯同学，你去过现场对么？”刘迪迪的愤怒对邓涛丝毫没有影响。

　　最终，李静雯还是低低“嗯”了一声，然后再也没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刘迪迪赶忙蹲下身安慰她。

　　“警察先生，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吧？”222房间的一个带着眼镜，长相清秀的男生开口。

　　邓涛看着他皱了皱眉头：“范佳豪，我们现在并不能仅仅凭着一颗水钻就确定李静雯是凶手。”

　　“那她什么也不说我们就这么等着？”范佳豪的语气有些急躁。

　　“这是我们警察的事。”邓涛回了他这么一句，不再与他说话。

　　“范佳豪，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李静雯怎么可能杀人，枉她那么……那么”赵鹏辉听不下去了，直瞪着范佳豪。看起来要不是警察在场，他铁定要狠狠揍这位团支书一顿。

　　“那么什么？”邓涛看着赵鹏辉。

　　“李静雯喜欢范佳豪呗。”回答他的却是张馨月，“啧啧，范佳豪，人家女孩子那么喜欢你，你居然这样怀疑她？不会是你杀了人被李静雯看到了，她为了包庇你才不说话的吧？”

　　“你血口喷人！我为什么杀那个人渣！”范佳豪怒目圆睁，“我会为那种人断送自己的前程？”

　　“你就总想着自己的前程，连同学都不管！我看你也是个人渣！”赵鹏辉指着范佳豪，手都有些抖了。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方正见事不对，赶忙劝住。

　　“陈浩东，你来说说范佳豪回来是什么情况？”邓涛见他们稍微冷静了一点，转头问陈浩东。

　　“他说肚子疼，去了厕所。”高壮的陈浩东讷讷道。

　　“你们去餐厅，把随身物品拿出来看看。”邓涛吩咐着，带头走向餐厅。

　　每个人都把身上和书包里装着的物品分别放在桌子上，这一看还真是不少。

　　除了学习资料，生活用品，男生们倒是没带什么东西，女生们除此之外还带了化妆品小镜子之类的东西。

　　几名警察在几人的私人物品中翻找一番，师嘉璇看着他们的动作，在看到某样东西后眼神一凝，随即放松。然后两人被邓涛吩咐离开，她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死乞百赖的要留下来，这让周瑞敏大吃一惊。

　　（五）

　　在回学校的路上，周瑞敏终于抑制不住心中要爆炸的疑问出声：“你怎么不留下来？”

　　“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呢。”

　　“是谁？”

　　“那个陈浩东。”

　　“为什么？”

　　“我想整个事件的过程应该这样的，范佳豪出去后，陈浩东去接水，碰到了高博洋，两人起了争执，然后陈浩东杀死了高博洋，但没有关门。然后范佳豪因为肚子疼，根本没有注意小隔间的事情，除了人品不怎么样，他就是个路人甲。”

　　“然后李静雯看到了范佳豪急匆匆的背影，路过小隔间她看到死了人，以为是范佳豪杀的，她又喜欢范佳豪，所以她什么都不肯说，然而她的水钻掉在了小隔间。她匆匆逃走，想必吓坏了，被回来的赵鹏辉看到了，他知道李静雯曾经被高博洋纠缠过，所以想当然以为是李静雯干的，然后他把尸体放到柜子里，擦干血迹，关上门。”

　　“为什么是陈浩东杀的？”周慧敏不解。

　　“刚刚魏哥告诉我鉴证科在伤口中发现了墨水，圆柱形伤口，墨水，你能想到什么？”师嘉璇笑眯眯的看着她。

　　“是笔！但他们没人用钢笔啊。”

　　“对，是笔，而且是钢笔，现在的油笔中性笔质量不够好，不一定能捅出那么深的伤口，还有可能在里面断掉笔尖。相对来说钢笔更加符合这个情况。”

　　“最重要的是，在刚刚那些个人物品中，陈浩东有一样与钢笔有关的东西，却没有钢笔，这就很奇怪了。”

　　“是什么？”

　　“钢笔的替换墨囊，咱们当年用钢笔时只有墨水，但近几年有了方便替换的一次性墨囊，可以不用带容易泄露的墨水。而陈浩东没有钢笔却有墨囊，这相当奇怪吧。”

　　“那赵鹏辉呢？”

　　“猜的。”

　　“你这一个有力证据都没有啊！”周瑞敏扼腕。

　　“我又不是警察，要什么证据啊，能破案就成了呗。”

　　“行吧行吧。”周瑞敏彻底没话说了，“对了，你怎么不和邓叔说？”

　　师嘉璇毫不在意的看着手机：“放心，他早就知道啦，很快就能找到抓捕陈浩东的证据了。”

　　“大叔这次很厉害嘛。”

　　“你要对人民警察有点信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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