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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海螺
再见克莱曼婷女王,艾岚心境大不相同。
女王还是老样子,优雅又不失烂漫,赤脚漫步在沙滩上,在色彩斑斓的贝壳中,低头捡拾着。
艾岚驭风而来,见到女王,缓缓降落,脚陷入松软的沙地,黄沙覆盖住脚背。
深一脚,浅一脚,她走到女王面前。
女王举起贝壳,朝她招手:“岚,你看,它多漂亮啊。”
乍一看灰扑扑的,扇面粗粝,凹凸不平。但当女王举起来,月光洒下,银色的流光漾过,有种别样的美丽。
艾岚眉眼渐渐柔和:“是的,它很漂亮。”
女王的手在贝壳边沿抚过:“这是黑蝶贝,里面孕育着罕见的黑珍珠,传说是神送给海洋的星星。但它最开始一点也不受欢迎,被视为不祥之兆,差点招致灭绝。”
艾岚有感而发:“它若不孕育出黑珍珠,就不会这些劫难。”
女王听到艾岚的回答,并不意外,笑着说出故事下半段:“其实,它们受先天条件限制,本来就在灭绝边缘徘徊。后来有人类发开发出黑珍珠的价值,开始大范围养殖,它的种族得以存续。现在呢,你怎么看它?”
艾岚心乱如麻,女王是否在隐喻什么,她是那颗黑珍珠吗?
“艾岚?”女王轻声催促道。
“我——”艾岚来不及多思考,顺着本心给出答案,“我不会这么做。我宁可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大海中,也不想被困在一方水池里苟延残喘。”
“即使种族会灭亡?”女王问。
艾岚如实回答:“我不知道。但如果不是我一个人,是整个种族,我会改变想法。”
女王若有所思:“这样啊。”
“我是不是答错了?”艾岚惴惴不安地问。她感到沮丧,原本以为自己够格做女王了,但这个问题让她意识到,她远远不够。
女王摇头:“这无关对错,只是选择。”
艾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女王开了个玩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世界末日就要来了,龙很强大的。”
艾岚低低应了声:“嗯,我明白了。”
女王有些意外的眨眼:“明白什么?”
艾岚:“黑珍珠存在的事实不可避免,那就只能,尽量发挥它好的一面,而不是坏的一面。”
女王抚额:“你这个理解……”
艾岚:“嗷?”
女王叹气:“有点偏。”
艾岚懵住:“嗷……?”
女王摸摸艾岚的头:“算了,你还小,慢慢会懂的。”
世上对异类的看法从不是只有排斥一种,只要有足以扭转偏见的价值,一切都会改变。
女王温和地注视艾岚:“你可以更客观一点看待自己。”
艾岚乖巧点头,聆听教诲。
女王又想叹气,瞅这样子,一点都没懂。
艾岚又和女王呆了两三天,如果不是黎辰联系她玩家那边有动向,她能呆更久。
不知为何,她虽然和女王接触不多,但一靠近她,就会有种亲切感,这种亲切感和卡洛琳带给她的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说不太上来。
她曾经有猜测过,她会不会和女王有点血缘关系。
但魔法检测的结果明确告诉她,想多了。
临走前,女王特意拉住她:“艾岚啊,海螺你用过没?”
艾岚僵住,什么?海螺居然是可以用的?
女王对艾岚的神经大条是服气的:“镜子在特殊空间里会失效,所以我才特意送了个海螺。这个海螺可以一对多交流,你按照螺纹方向旋转三周,会掉出一个小海螺,冲着旋口喊两声名字,打上标记,再在大海螺喊一声,就能和指定的人交流了。”
女王得意道:“你别看它只有这么点,价值抵得上三四座矿脉呢,整个世界的数量都不超过十个。”
艾岚一下觉得这礼物烫手起来。
女王后一句打消她归还的想法:“你好好收着,五个都在我这呢,我不缺这个。”
艾岚:我以为自己够富婆了,现在看来,比不上真·富婆的零星一点。
*
艾岚回到龙之谷,带回来的四条龙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了。不得不说,龙是被上天钟爱的种族,痊愈速度堪称惊人。
伊登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条坏消息。
“那六条龙里面,有一条怀孕了。”
有幼崽!
一条龙数百年才可能有一个孩子,幼崽对龙族的意义非凡,绝对是龙的逆鳞。
幼崽可能受到伤害,比成年龙被捕这件事严重得多。
要尽快找到他们的下落。
艾岚当时问过四条龙其他龙的情况,他们答不知道,玩家注射了昏睡剂,再醒来,就不见踪影了。
而且他们被锁在高台上时,龙的总数没有十条,只有七条,有三条亦是不知所踪。
那三条中,两条是火魔龙,一条是金魔龙。
紧迫感袭上心头,艾岚当即询问黎辰。
“你觉得玩家会拿龙做什么?他们现在可能在哪里?”
黎辰沉思片刻,答:“正常情况,会想着驯服做坐骑,但《秩序》一向与众不同,抓龙的用途,我并不清楚。”
“只是,”黎辰停顿了下,“他们抓到龙后,有一个新职业诞生,名为龙战士。”
“龙战士?”艾岚喃喃道。
她忽然想起,最初被扣押的一名潜入者,身上有龙的气息,该不会就是所谓的龙战士吧?
艾岚想到这,拉上黎辰的手臂,带着他往关押那名玩家的地方狂奔。
她有个不妙的猜想。
艾岚出去这么多天,族人一直帮忙轮流“照看”这名玩家,确保每次都将他从生死线上硬拉回来。
与那名玩家关在一起的,还有两名玩家,是艾岚去复活点打听情报完打晕的,托精灵族运到了龙族。
艾岚到了地方,神情冷凝地看着地上昏迷的三名玩家。
她深吸了口气,叮嘱自己,无论等会看到什么,都要忍住,不要发飙。
做好了心理准备,艾岚一把握住黎辰的手,朝地上的玩家看去。
一时间,视野之内,色彩炫目。
她看到,深沉的银色地脉上,三名玩家身上纹路密布,像三条扭曲的藤蔓集合物。
旁边两名玩家纹路都是半透明的白色。
而有龙气息的那名玩家,纹路像两种不同的线交替拼接而成,一段白色,一段红色。
三条龙里,有两条龙是火魔龙。
那红色,是火焰一般的鲜红。
只听“轰”的一声,山洞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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