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二欢喜

　　直到听见路以宁那句：“向同学，你坐这里。”

　　那三人三脸震惊。

　　这居然是向尉楚？

　　我去，瘦下来也太帅了吧，极品啊！

　　此时向尉楚已经将口罩拉到了下巴之下，将好看的五官露了出来，下巴的线条虽隐没在口罩里，却无损他的帅气，还保留了一丝神秘感，让人想一睹被口罩遮挡的下颌线条。

　　后排的骚动也不小，有几个人已经掏出了手机，准备偷拍几张。

　　林小英在身后不大不小对向尉楚外貌的赞叹声中回过神来，竟忘了自己坐在两个位置之间的用意，下意识往里挪了挪。

　　路以宁眼神示意林小英几次她都像是没注意到，一直站着也不是办法，路以宁只好坐到林小英身旁，而向尉楚也落座最边上的位置，两人挨着。

　　比赛还有十分钟才开始，即将上场的两支球队都在休息室候场，休息室的门没关，但从观众席的角度看不到人影，只偶尔能瞥见球服一角。

　　路以宁和向尉楚之间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想到一会儿球赛的时候还要鼓个掌加个油，肢体很难避免不接触。想到这路以宁心下有些乱，没去注意休息室那边情况，直到现场忽然一片骚动：“陈墨，是陈墨！”

　　她才抬头看去，一眼就瞧见了在休息室门口朝观众席张望的陈墨学长。

　　看不清他具体的表情，就只见他视线在观众席转了一圈，随后又转身回到休息室。

　　路以宁在向尉楚旁边坐着，越来越不自在，一阵纠结过后，还是决定和林小英换一下位置。她转过身去，抓住林小英的手，正要和林小英说一下换位置的事情，就听见身后向尉楚喊了她一下。

　　路以宁回过头，看见向尉楚紧抿着唇，眉头也皱了起来，手放在肚子上，看似不太舒服。

　　路以宁秀眉也不自觉跟着皱起：“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向尉楚声音虚弱：“肚子痛……”

　　“吃错东西了吗？”路以宁下意识的，“那你……要不要去一下厕所？厕所就在我们进门的左手边，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

　　向尉楚：“……不是吃错东西……可能是急性肠胃炎。”

　　路以宁听他这话也紧张起来：“这么严重？那我们赶快去医院吧！”

　　向尉楚脸色仍是难受，但眉眼里却藏着淡淡的笑意：“嗯，我们，去医院。”

　　迟钝的路以宁并没注意到向尉楚说话时微妙的断句。

　　于是在篮球赛开始前五分，在其他人都匆匆往体育馆赶来之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从场馆里出来。

　　路以宁一直跟在向尉楚身后，看他微微弓着身难受的模样，想伸手去扶，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如此几次，最后她干脆将手揣进卫衣衣兜里。

　　向尉楚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说话时语气仍是保持着虚弱：“我们出来了，没票是不是不能再进去？”

　　路以宁点头，看着他，又补充了句：“你先去医院看看是什么情况，要是赶得回来看下半场，我看看能不能让赵凯学长他们出来接一下。”

　　向尉楚闻言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微弓着身继续往前走。

　　快走到校门口，路以宁不再磨蹭，先他一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帮他打开了车门，等他上车坐好后她才矮身坐上去。

　　“师傅，去附近的医院。”路以宁对司机道。

　　向尉楚：“去协和医院。”

　　路以宁担心：“那太远了，你忍得了吗？”

　　向尉楚：“忍得了……想去给之前的主治医生再看看。”

　　路以宁：“哦，好。”

　　想到他刚才出球馆后那恋恋不舍的样子，路以宁掏出手机，给林小英发过去消息：帮我录一下比赛地点视频。

　　他生病了还惦记着篮球赛，能帮忙就帮一下吧。

　　百变小英：OK！

　　发完消息路以宁又扭头去看他，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眉头舒展，好像已经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向尉楚忽然睁眼，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

　　偷看被发现，路以宁有些心虚，故作淡定地问他：“不痛了吗？”

　　向尉楚又皱眉：“痛。”

　　路以宁：“……”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路以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道：“那你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嗯。”向尉楚应了一声，却没有把视线收回，仍是看着她，“你在给陈墨发消息？”

　　这么近距离看他那张脸，路以宁觉得血槽一直往下降，快要见底了，立马收回目光，坐直，眼睛盯着前方道路：“没有，比赛应该开始了，学长手机不在身边，赛前离席的事，我回去再跟他说。”

　　向尉楚：“我来说吧。”

　　“嗯？”

　　“因为我你才看不了他的比赛。”

　　“不用了啦，我跟他解释一下就好。”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看不了学长的比赛怎么还要向尉楚去替她解释，会被误会的好么。

　　“好，谢谢你。”

　　“不客气的，怎么说也是朋友。”

　　对话结束，向尉楚又再次闭上眼睛，路以宁偷看了他几眼，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痴汉盯之后，她强行收回目光，逼迫自己直视前方。

　　要不是看他之前那么真诚地想要交她这个朋友，她才不会送他来医院，给他叫车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对他，早就没有了别的想法。

　　看他也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

　　他长得帅！

　　对，就这么简单。

　　帅哥谁不爱看，但这和喜欢完全不是一回事。

　　嗯，就是这样。

　　——

　　出租车停在协和医院大门口，一路都在闭目养神的向尉楚在车停下的瞬间睁开双眼，从兜里掏出钱付给司机。

　　路以宁将掏到一半的钱又重新塞回口袋里，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门边候着，待向尉楚下车之后将车门关上。

　　下了车，向尉楚站在路边迟迟没有挪步。

　　路以宁很担心：“很痛吗？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喊医护人员。”

　　“不用了。”向尉楚原先弓着的身子慢慢站得笔直，“我好像，好了。”

　　路以宁：“……”

　　他现在的精神面貌，确实和平常无异。

　　路以宁：“过会儿会不会又痛？”

　　就怕有这种可能。

　　“很有可能……那我们在这坐一会儿吧，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进去检查。”向尉楚指了指医院旁边的小花园。

　　他率先走了过去，找了一张干净的长椅，坐在长椅的一端。

　　路以宁也走了过去，坐在了另一端。

　　向尉楚问她：“吃过饭没有？”

　　路以宁点头：“嗯，吃过了。”

　　安静了几秒钟，路以宁似是想起什么：“你呢，吃过饭没有？”

　　向尉楚如实道：“没有。”

　　路以宁嘴角抿直了，不太赞同的样子。为了看场篮球赛，他还真是废寝忘食！难怪肚子会痛！

　　她记得协和医院的马路斜对面有几家小食店，站了起来：“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向尉楚也跟着站起来：“我们，一起。”

　　路以宁没有异议，在外面就着冷风吃饭确实不太好，他现在肚子已经不痛，这几步路还是可以走的。

　　两人慢慢往马路对面走去，到了马路对面，向尉楚看了一眼那三家店的环境，最终决定去那家环境相对要好一些的拉面店。

　　向尉楚点了一份汤面，路以宁觉得自己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就要了一瓶老酸奶。

　　面很快就做好了，端了上来，向尉楚拿起餐盘旁边的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面条。

　　他吃面的动作很斯文，握着筷子的手指又细又长，用筷的动作好看养眼，路以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他的手，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路以宁，赶忙收回目光，低头喝她的酸奶。

　　而此刻，坐在她对面的向尉楚却是眼皮一掀，看了她一眼。

　　她是手控？

　　目光落回自己的手上。

　　还从来没注意，原来他的手这么好看。

　　向尉楚嘴角弯了弯，宽肩、窄腰、屁股翘，现在，还多了一个制胜法宝，手好看。

　　得好好利用起来。

　　吃过饭，两人又走回医院旁边的那个小花园，坐回原先的那张长椅上。长椅的对面有一棵树，在离他们最近的那根枝芽上，有一只小鸟，正在梳理羽毛。两人都仰头看着那只鸟，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那只鸟才梳理完羽毛，飞到另一棵树上，消失在几丛叶子后头，路以宁将视线收回，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不早，他肚子应该不会再痛了吧，那是不是该回去了？

　　她怕再坐下去，会生出一种在和他约会的错觉。

　　于是，路以宁率先开口：“你应该不痛了吧，那我们回去吧。”

　　两人走得急，书包都还放在篮球馆，让林小英她们帮忙照看，向尉楚还得跟她回学校拿他的书包。

　　向尉楚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个点，就算回去球赛也结束了，很好。

　　他一只手将手机重新放回衣兜里，另一只手慢慢伸出，比了个OK的手势。

　　路以宁也不知道他这个肢体动作一向极少的人，怎么就忽然比了个OK手势……

　　大概是因为坐久了，不想说话了吧。

　　他也不知道他这样子，真的是……有一种慵懒美……

　　协和医院离B大距离有些远，坐公交还要转车，向尉楚虽想和路以宁再待久一点儿，但也不想太折腾她，就又叫了的士。

　　回到学校，两人赶到体育馆，篮球赛正好结束。原先紧闭的体育馆大门此时大敞着，人群陆续从里面走出。

　　两人在外头等了大概七八分钟，林小英她们才从里面出来。

　　把书包物归原主之后，林小英向路以宁报喜：“咱们校队赢了！结束后我们去跟学长道贺，学长问起你，我跟他说你临时有事先走了，你猜学长怎么说？”

　　路以宁一颗心因为她的话提了起来：“怎么说？”

　　林小英笑道：“学长说错过他的球赛没关系，请他吃饭就好。”

　　“好，一定请。”路以宁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陈墨没少请她吃饭，她回请他一顿不算什么。

　　一旁的向尉楚微微敛了敛眸。

　　“学长还要一会儿才出来，你要不要等会儿，和他说几句话？”林小英又提了一嘴，话才说完，视线落在向尉楚身上，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但他面容依旧，看不太出来是何心情。

　　路以宁也看了眼身旁的向尉楚，他已经拿到书包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样子是想等她一起回Q大。

　　直到现在路以宁都没有跟陈墨提及，她把那张多出来的票给了向尉楚，不仅厚码试探，还一直瞒着。学长应该不会在意她将门票给了谁，但对于试探他瞒着他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她不是很确定，所以不想在学长刚赢了比赛的当口，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他的心情。

　　“回头我打电话跟他道贺吧。”晚点或者明天，她再打个电话跟学长解释今天的事，到时候也把将门票给向尉楚这件事跟他招了。

　　和林小英她们道别之后，路以宁同向尉楚离开了体育馆，朝校外走去。

　　到校门口公交站，开往Q大的公交车正巧进站，路以宁条件反射往前跑了几步，向尉楚见她着急忙慌的，脱口而出：“慢点。”

　　只是，他的声音不大，迎面吹来的风将他的声音吹散，跑在前面的路以宁并没有听见。

　　路以宁三两步跑到公交车前，一只脚跨了上去，这才回头看向后头的向尉楚。

　　他步伐迈得很开，两三步就走到她跟前，路以宁抬脚上车，刷了卡就往后头走。

　　车上人不多，路以宁找了个单人座坐下，向尉楚从她身边走过，坐到她身后的空位上，骨节分明的手极其自然地搭在她的椅背上。

　　他身体微微前倾，头偏着，说话的声音仿佛就在她的耳侧：“我是不是应该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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