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品［无限］

　　夜莺别墅内，时间线跳跃到第五天。

　　程慢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傍晚西沉的阳光一寸寸消失，她靠坐在沙发上，“好了？”

　　亚当斯终于脱离了半昏迷半清醒的痴呆状态，他活动了下身体，蓬松的头发几乎要炸成一个鸡窝，“呵，那个无用的通灵师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不如趁早转行。”

　　阿诺德随声附和，“兄长说的是，竟然耗费了一天时间才祛除完毕，真是无用！”

　　阿诺德话音方落，脸色骤然一变，与此同时地平线上最后一丝光也消失。

　　塔利亚的声音也在此刻传来，“两位先生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她轻轻推开了门，提灯的火光照亮了她半张侧脸，显得些许阴森。

　　阿诺德脸色一僵，翻脸比翻书还快，深深鞠躬，“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我们刚才的话语并非出自本心，请您谅解。”

　　亚当斯也鞠了同样一躬。

　　程慢不紧不慢地打趣，“你们搁这儿说相声呢。”

　　塔利亚放下提灯和篮子，“我这个无用的通灵师可是十分伤心，不如趁早转行算了，哈迪森先生，您说？”

　　哈迪森虽然被亚当斯捅了一刀，但他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依旧活蹦乱跳，前两天一直待在诊所里，今天坚持要回来，闻言抬起头，十分真挚地说：“我再没见过比塔利亚小姐更善良有才的人。”

　　程慢：…

　　宁是不是忘了到底是谁第一时间救的你。

　　自从哈迪森清醒之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怎么正常，没了刚开始满口屏蔽词的暴躁模样，情绪起伏相当之大，一会哭一会笑的，简直是亚当斯翻版，最终定格在了这种油腻憨憨状态。

　　亚当斯和阿诺德头垂的更低了。

　　塔利亚摊手，似乎非常无奈，“我理解你们刚才的话并非出自本心。”

　　两人呼出口气，放松些许。

　　没等他们两个彻底放下心来，塔利亚又坏心眼地补了一句，“我更知道，你们现在的话也并非出自本心。”

　　两人僵住。

　　罗曼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如果昨天是［高傲］，今天这叫什么，［卑微］？”

　　程慢托着下巴，思索，“大家都变得温驯懂礼，真是和平。”

　　塔利亚扬起笑脸，“你们两位可真是一点也不受影响。”

　　程慢瞥一眼看罗曼，后者无辜地眨眨眼睛，她叹了口气，“也许我是个自控力还可以的人也说不定？”

　　塔利亚面色一僵，扯了下唇角，“您也变得谦虚了。”

　　语气僵硬地像是在反讽。

　　程慢摊手，下巴扬了扬，“那个没办法治吗？”

　　她指的是哈迪森。

　　塔利亚摇头，“有办法，但哈迪森先生并无大碍，我们需要集中精力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哈迪森见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仰起头精神十足地说了一句，“塔利亚小姐说得对！”

　　程慢颇为怜悯地瞧了他一眼，“好吧，今天的工作结束，我也需要放松。小姐，那么接下来我们谈一下明天分配的任务吧。”

　　“毕竟，时间不多了不是吗？”

　　…

　　第六天下午，朱艾尔徳的村人也忙碌了起来，就在今晚，他们将要举行归神祭礼，塔利亚安心地划水摸鱼，没有半点圣女自觉地当了甩手掌柜，村人也习以为常似的，半点没有要询问塔利亚的意思。

　　阿诺德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广场上的人群，自打来了这个村子，还是第一次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男女都有，但女性占了大数。

　　阿诺德试探问：“塔利亚小姐，你们的祭祀仪式有性别限制吗？”

　　塔利亚似笑非笑地瞥一眼他，“今天的仪式没有。”

　　阿诺德面色一僵，他吞吞吐吐，“今天的…没有？”

　　塔利亚点头，赞同道：“对。”

　　阿诺德想到了什么，闭麦了。

　　塔利亚轻巧地说：“你们不是也经历了，说实话，那家伙之所以能恢复地那么快，还得感谢你们，几十年前你们家族搬出朱艾尔徳，代价就是每十年送来八个人。”

　　她眨了眨眼睛，海色的虹膜纯净剔透，与她吐出的话半点不搭。

　　程慢起了兴致，“我们要是没来，就拿村里人抵吗？”

　　塔利亚并未给出确切答复，“也许，不过这是很荣幸的事情不是吗？”

　　阿诺德：这种荣幸谁喜欢谁拿去啊！

　　程慢打了个呵欠，“你们的仪式持续多长时间啊。”

　　塔利亚忽的笑了，“傍晚开始，直到——”

　　她拉长了音调，显得别有居心，“直到吸食完你们所有人的生命为止。”

　　程慢打断了她，“明天这个时候结束？”

　　塔利亚颇为扫兴地眖她一眼，“无趣的外乡人。”

　　在场几个人多少舒了口气。

　　塔利亚理了理裙摆，橙光勾勒出了她的侧脸，她一字一顿道：“要来了哦，今天是［懒惰］。”

　　程慢：哦霍。

　　山那边的光线彻底消弭，与此同时，一盏盏油灯静默地亮起，围着整个村子绕成一条昏红长龙，巨树被锁在正中间。

　　程慢打了个呵欠，“祂真的会来吗？”

　　话音未落，巨大的白光冲天而起，低吟的咒语飘散在整个夜空，村人围上前来，塔利亚退后一步，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温多琳小姐，冒犯了，我们还需要一样东西。”

　　围上前来的人们目标明显是她，程慢扯了下唇角，并未后退半步，“你之前可没说过有这种环节。”

　　塔利亚笑着，视线却并未忽视过罗曼，“温多琳小姐最合适不是吗？”

　　程慢瞥向她，打了个呵欠，走向村人，那帮人很快用绳子将她束缚起来，她没有抵抗，相反还很配合，声调依旧懒洋洋的，“腿要敲断吗？”

　　塔利亚摇摇头，“温多琳小姐别开玩笑了。”

　　程慢垂下眼睫，任由他们抬上担架，像是塔利亚讲述的故事中的少女一般，灯光蜿蜒会聚成路，他们沿着这条路，将程慢送到树下，黑夜中，这棵树显得更加遮天蔽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的极快，阿诺德还没反应过来，程慢已经被人抬走了，他一脸茫然，但智商好歹在线，本就不怎么相信塔利亚，经过这一遭又离她远了两步。

　　塔利亚依旧笑着，“别担心，如果温多琳小姐足够厉害，在计划开始之前你们就能安全离开。”

　　罗曼不置可否地冷笑两声，他抬起步子，缀在村人之后，“能跟上吧？”

　　话是在问塔利亚，但却并未面向她，显得倨傲又无礼。

　　塔利亚犹豫了下，最终也跟了上去，“走吧，不过不能太过靠近。”

　　不可否认的是，程慢之所以那么顺从塔利亚的安排，有一部分原因是“懒惰”的影响，放在平时，她可能更谨慎一些，但选择不会改变，机遇与风险大多共存，被暂时当作祭品也无所谓。

　　当然，如果一招不慎，就可能成为了真正的祭品，程慢并不害怕风险，如果两条路摆在面前，一条安逸但琐碎复杂，一条危险但能直达核心，程慢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塔利亚对她的心理把握的很准，是以她才敢那么坦然地提出要求。

　　程慢被放到了广场中央，村人离去，几个宽袖白袍的女人围住了她，低声吟唱着什么，许久，两个男人走上前来，程慢注意到，前面的男人有六指，后面的男人似乎腿脚不便，她勉强打起被那些咒语搞得昏昏欲睡的脑袋。

　　男人握着一把匕首，柄处镶着三色宝石，如鹰勾，尖端闪着寒光。

　　程慢静静注视着他，忽地笑了，塔利亚说：我们还需要一样东西，想必就是这把匕首了。

　　她手上的绳索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男人没有发现，他半蹲着，在将要将匕首捅进胸膛的前一刻，程慢猛地起身，一膝顶在了男人的下巴上，她可没兴趣被人捅一刀。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意识空白了一瞬，眼前白茫茫一片，猛地向后仰倒，跛脚的男人眼神忽的凶恶起来，他气势汹汹地上前，程慢将匕首别在腰间，一拳砸在了跛脚男人的鼻梁上，那人痛叫着捂着鼻子，广场上似乎静默了一瞬，随后是纷乱的人声，几个人围上来，塔利亚几人也被人围起，但他们努力向程慢靠拢。

　　“温多琳小姐？”阿诺德试探着询问。

　　程慢摆了摆手，“我没事，先出去再说。”

　　村人人数占据优势，消耗下去明显不是明智之举，他们现在已经到达了广场外缘。

　　罗曼一脚将一个扑上来的村人踢开，那些人被气的眼睛发红，不要命似的也要留下程慢，他命令道：“去广场中间，他们不敢去。”

　　塔利亚稍微犹豫了一下，她也气极了，没想到程慢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那两个人给打了，简直无所顾忌，现在自己上了贼船，跑都跑不掉，她咬牙切齿，忍不住瞪向程慢，没想到，程慢回了她一个颇为狡黠的笑，塔利亚心中登时警铃大作！

　　下一瞬间，塔利亚被人往前一推，整个人倒在了刚才程慢待的担架上，她愕然地撑起身子，一柄匕首插-进她的胸口，白裙霎时被染红。

　　她的身后原本是罗曼，而握着匕首的人，是程慢。

　　“圣女小姐这么想让别人被捅，不如自己试试。”

　　程慢挂上了和塔利亚一般无二的笑容，塔利亚此刻却完全笑不出来，她阴着脸，咬碎了一口牙，担架旁的石碑泛起星星点点的光，一路连接到了巨树，白光很快将她笼罩，她恨恨道：“还真是个疯子，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白光猛地扩散，将程慢罗曼也笼罩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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