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

　　两个人一路拖延时间，默契的都不想和肖扬打照面，慢悠悠的往宿舍晃荡。

　　聊着聊着不知怎么聊到早恋身上，许灵柒急忙表态自己没早恋过，看了看欧阳心蕊，想不着痕迹地跳过这个话题。

　　谁知欧阳心蕊也不打算藏着捏着，开诚布公道：“我早恋过。”
　　许灵柒的心一下子缩紧，她是想告诉自己她和肖扬的事情了吗？

　　欧阳心蕊却道：“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恋爱。”
　　许灵柒勉强笑笑，“什么意思？”
　　欧阳心蕊转头直视许灵柒，“007，你愿意听我的解释吗？”

　　欧阳心蕊是真的想把话说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最近肖扬的一系列举动已经够让她头疼了，要是许灵柒因此而误会，她就真的说不清了。

　　许灵柒心里咯噔一下，说不清在期待什么，“好，你说，我听着呢。”

　　欧阳心蕊顿了顿，组织语言，“我初中那会，嗯……人缘很差，段小玫是我唯一的朋友。”
　　许灵柒惊讶，那个看起来和欧阳心蕊不共戴天的女生？

　　“是她先来找我的，她说她想和我做朋友，她……性格很外向，从来没有人主动和我交朋友，我……就同意了。”
　　许灵柒心里有点冷，好像最开始的几次，也是自己主动去找欧阳心蕊的吧，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和段小玫一样的朋友了？

　　欧阳心蕊继续艰难地道：“我最后才知道，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她喜欢肖扬，很喜欢的那种，我和肖扬因为学习好，课下老师会单独辅导，段小玫为了接近肖扬……”后面的话不用说也能明白。

　　“段小玫和我说过她喜欢肖扬，但当时我太在意，以为只是简单的欣赏。”欧阳心蕊顿了顿，道：“至于肖扬……我见过他谈恋爱，女朋友换得很勤，一开始我只拿他当学习搭档和竞争对手……但他，对一个人好是真的特别好，从小到大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而且他总是明里暗里的做些让人误会的举动，我就……有了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心思。”

　　许灵柒有点喘不上气，不想听她再说下去了。

　　可是欧阳心蕊想告诉她全部，“后来，有一次，班级活动，他当着全班的面向我表白，所有人都在起哄，他说的话很煽动，我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那个年纪有着一套奇怪的逻辑，只要是群体认定的事情，只要大家集体起哄，不管是为了面子或是别的什么，你总会头脑发蒙热血上头，不管不顾应下。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有点好笑，也有点傻。

　　许灵柒血管都冻僵了，冷风吹来，下意识的搓搓手，欧阳心蕊看到她的样子，把她的手拿过来，放在掌心暖热。

　　“后来，我发现我们不太合适……我从小比较独立，不喜欢被当做小女生照顾，可肖扬有点大男子主义，觉得女朋友就应该被宠着……其实对他平日里的关心，我的确很感动，但是过节的时候他总会送很多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还给他他也不要，我只能送他同价的礼物，他，嗯，似乎很不高兴……”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中途也吵了几次，我不喜欢吵架，一般会默默走开……现在想来我做得也不对……我们性格无法调和，可能天生不适合恋爱关系，慢慢疏远，回到了同学的距离。”

　　欧阳心蕊捂了捂许灵柒的手，渐渐有了热度。

　　“至于段小玫，我和肖扬还没有提出正式分手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她告诉我和肖扬在一起了……我最好的朋友和男朋友在一起了，这他妈算什么？”
　　看来当时的事对欧阳心蕊刺激不小，要不然一向德智体美劳全优的学神也不会爆粗口。

　　“然后我和肖扬就分手了，和段小玫也断了关系，事情就是这样。”欧阳心蕊吐了口气，像是吐出了郁结于心的那口闷气。
　　直觉告诉许灵柒这并不是全部原委，要不三个人见面也不会那么剑拔弩张。

　　许灵柒聪明的没有追问，而是道：“那你现在对肖扬？”
　　欧阳心蕊疲惫地揉揉眉心，“努力当做没看见，各走各的阳关路。”说完，啧了一声。
　　“我真搞不懂那些男生找女朋友是为了什么？养女儿吗？可我就是学不会安安静静做个美少女！”

　　许灵柒知道不合时宜，可还是止不住被逗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心心你说话这么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
　　“就是，你平常说话都淡淡的，感觉挺沉稳的。”

　　欧阳心蕊也笑，“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我。”
　　“啊？和你相处这么久还没见过真正的你，你这样说我伤心了哦！”许灵柒揉眼睛，假装自己在哭。

　　欧阳心蕊捏捏她的脸，拒绝她卖萌耍宝，“我在你面前已经近乎于真空了，还嫌不够啊？”
　　许灵柒摇头，“不够不够，等哪一天真的真空了你才是真的爱我！”

　　玩笑话放出去许灵柒就后悔了，尽量自然的垂下头不敢和她直视，害怕她察觉什么。

　　欧阳心蕊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在，在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这一天估计不远了，不过她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准备好，自己有没有准备好。

　　她道：“真空了就听不见了知道吗？”
　　爱你你听不见知道吗？

　　话题又拐了回来，欧阳心蕊做最后总结：“好多男生都是大男子主义，死要面子活受罪！”
　　许灵柒看她一脸不忿，想逗逗她，道：“那么你呢？学神大人，如此强大的你，是大女子主义吗？”

　　她们快走到宿舍门口了，欧阳心蕊想了想，道：“我这个人一向比较独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大女子主义，但是……”她突然严肃，“我觉得爱情中两个人应该是平等的，不存在谁要比谁付出更多这种说法。”

　　许灵柒愣了愣，柔和的灯光在她们头顶流动。

　　宿管催促：赶紧进楼要关宿舍门了。
　　她们走了进去，大门在她们身后落锁。

　　一人在西一人在东，是要分别的时候了。

　　欧阳心蕊道，“再见，早点睡。”
　　许灵柒道，“再见，做个好梦。”
　　就此分别，背对着背，越走越远。

　　许灵柒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小心心。”
　　“嗯？”欧阳心蕊转身，“怎么？”

　　许灵柒笑道：“真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欧阳心蕊听懂了，笑着向她挥挥手，“晚安。”
　　许灵柒也向她挥挥手，“晚安。”

　　转身，向各自的目的地走去，走得越远，心，却离得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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