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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花寒衣此次吩咐白兔南下中原,是为了找到两样东西:一是当年长风阁主魏婵烟的随身手札,而另一个,则是云在天临死前提到过的铜仙承露盘。
只可惜,云在天被暴怒的桃花娘子一剑抹了脖子,到死也没吐露出半个字关于这东西的下落。花寒衣把整个万马堂翻了个底朝天,确认铜仙承露盘不在这里,这才让白兔出外去寻。桃花娘子无比追悔当日一时冲动,累得白兔如今大海捞针一般,白兔却不以为意,一路上走走停停,一面为她调理身体肃清余毒,一面象征性地派人去搜集线索,几天下来,桃花娘子倒是好得差不多了,铜仙承露盘的下落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终于,在桃花娘子喝完最后一碗药的时候,一只猎隼将一张字条送进了白兔手中。
机会来了。
白兔把猎隼放出去,叫来桃花娘子,耳语一番。后者虽有迟疑,却在白兔的坚持下,还是选择了听命行事。待她走后,白兔跳出窗口,往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虽然名义上带个楼字,实际上,愁云楼的地盘,可不止一座楼那么简单。楼主李昼云死后,白兔拿走蓝田水苍玉佩,收编并消化了他的浓云暗卫,然而时间和精力都有限,对他名下的产业,实在来不及一一处置。不过,按路小佳的话说,就算有时间有精力也没区别——
“还真以为你一个黄毛丫头片子,能一口吞得下整个愁云楼。”他抱着无鞘长剑倚坐在一张脚榻上,对易了容身着侍女服饰,半跪在床上东翻西找的白兔说,“李昼云手下四五个副手盯着这盘子多久了,哪个不是在江湖中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能随意让外人摆布了去?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不知天高地厚,小心到头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路少侠教诲的是。”白兔说着从床幔中爬出来,“您要是没歇够,就继续在这歇着,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路小佳皱了皱眉,一脸不屑:“都看了好几个地方了,就你这么个找法,得找到下辈子去。”
“你说来帮我,敢情是来帮我说风凉话逗闷子的?”白兔无奈地转头看看他,“我谢谢你啊。”
路小佳冷笑:“李昼云是出了名的守财奴,以他的性子,重要的宝贝,生不带来,死也要带走的,怎么可能藏在这些庄子里等人来拿。”
白兔摇摇头,正色道:“如果他是寿终正寝,我也会去翻翻他的棺材。可人是你杀的,尸是我埋的,他死前说了什么,死后有什么陪葬,还有比我更清楚的?”
路小佳道:“你埋他的时候,总不会乱葬岗一扔了事吧。”
“要收编他的人,该有的礼数自然还是要有的。”白兔翻了个白眼,“不过我也不需要多做什么,人家自己老早就选好了风水宝地,装裹好了让人抬着棺材往墓室里一放——”
她突然顿住,看向路小佳,后者则带着一种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她。
李昼云的埋骨之地就在愁云楼北边不远的一座山上,由八人轮流巡视守卫。白兔不想打草惊蛇,花了点时间带着路小佳避开守卫,穿过山腹中一条燃着长明灯的甬道,到了墓室大门前。门旁雕刻了两尊蛇首龟身的玄武像,白兔将右边玄武的蛇首拧到一侧,大门缓缓应声而开,李昼云的棺材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出现在视野中。
白兔回身把机关复位,路小佳已先她一步踏入墓室。整个墓室很大,除了左右两边承重的柱子,没有多余的布置,显得宽阔非常。他沿着墓室边缘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暗门,回头一看,白兔正绕着棺材打转。
“四周没有藏东西的地方。”路小佳道,“你确定不在棺材里?”
白兔道:“里面珠宝不少,可惜我没兴趣。你最好也别好奇,就算长得再好看,变成只刺猬也是有碍观瞻的。”
路小佳听得明白,点头道:“倒像是他的风格。”
他踏上安放棺材的石台,走到白兔面前。感觉足下石板传来的声音有些异样,他心中约略有数,扫了白兔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四面都已找过,只剩棺材底下。可惜李昼云这幅棺不知是何材质打造,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分量重的出奇,合两人的力量都无法将棺材移开。白兔累得浑身是汗,索性和路小佳并肩在石台上坐下休息:“只怪当时没想太多,今天准备不足,这趟怕是白跑了。”她说着低下头,无意中看到路小佳的袖子上沾了不少灰土,下意识伸手去拂,忽然听他说了句:“有人。”
其实在他说话的同时,白兔也听到了。足音纷杂,至少有七人之多,且都轻捷稳健,想必武功不弱。偌大的墓室中遮挡之处甚少,她与路小佳对视一眼,双双凌空翻上柱子,在最顶端的阴影中掩住身形。心知这藏身之处也只可抢得一时先机,下面的人只消抬头仔细一看便会暴露无疑,她手里已经拈住了袖底芙蓉。过不多时,墓室大门再度开启,数人鱼贯而入,当中一人,赫然是马空群。他身侧跟着一直对他忠心不二的公孙断和另一名亲信,走在他们之后的中年人白兔也认得,正是不久前刚死了独生子的慕容山庄庄主慕容峰,身后也带着三个手下。
与白兔他们不同,这一行人仿佛早知机关所在,进来后毫不犹豫直奔石台。几人的内家功夫都是刚猛的路子,在棺材面前摆开阵势,马步一沉,双手提起,气运丹田,合力之下将棺材硬生生推离了原位,露出一道暗门来。马空群使了个眼色,公孙断带着慕容峰的人下去,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捧了一个既不精致也不起眼的青铜盘出来,恭恭敬敬呈到马空群和慕容峰眼前。
慕容峰看了半晌,轻轻咳嗽一下:“这就是魏婵烟的铜仙承露盘?看着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马空群笑起来:“慕容庄主切莫小瞧了它。无论雨水雪水露水,在此盘中静置一夜,再用来炼丹熬药,即可大大催生药性,轻者药到病除,重者提气续命,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慕容峰看向马空群:“此物于医者难得不假,只是马兄事先说要以此克制花寒衣,不知是怎么个克法?”
马空群道:“单靠它自然不行,需得劳烦庄主助我,再寻一样东西才好。”
慕容峰毫不迟疑痛快点头:“只要能扫清魔教,在所不辞。”
两人说着就往墓室外走。
路小佳觉得,这件事至此,其实已经解决了大半。剩下的,无非是像今日一般,再潜入一次慕容山庄,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拿回来。
至于现在下去跟马空群等人明抢,也可以,但没必要。
他知道白兔不是冲动的人,还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对方也心有灵犀一般看过来,摇了摇头。
确认过眼神,是不想惹事的人。
然而一口气还没呼到底,变故陡生。就在白兔摇头的时候,鬓发间一滴欲落未落的汗珠被这小幅度的动作一抖,向下坠去,好巧不巧滴在走到柱子正下方的公孙断头上。后者迅速抬头,只见一点寒芒先到,银制芙蓉如白蛇吐信破风而来,他身形一动慌忙闪躲,又被一柄骤如闪电的剑封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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