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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骆承生气后表现很明显,季禾染和他说话一点不理人的,直到季禾染把书包给他,骆承的脸色才缓和了点。
到骆承楼下,骆承让季禾染停下了。
“我先上去,你去超市买点东西,”骆承说:“随便买点什么都行。”说完不等季禾染问什么,就转身走了。
季禾染反应了两秒,不知道骆承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话地向着超市的方向走了。
骆承一口气跑到了五楼,平常一点事没有,这会儿开门进屋却有点喘,心跳像是被加了速,咚咚跳的有点乱,他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手心一摸全是汗,看着满屋子的气球和蜡烛,他这会却觉得很丑,这也太丑了,季禾染肯定不喜欢。
骆承把背包丢在沙发上,进卧室把玫瑰花捧了出来,站在门口,等着季禾染上来,他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全身上下都怪,再一扭头,看着屋子里的布置,骆承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这他妈都是什么啊。
骆承左右来回走了几步,正想着是不是把季禾染约出去比较好,就听到了楼道的脚步声,门留了一条缝,骆承飞快地把花放在了鞋柜上,又飞快地出门,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动静不小,把季禾染吓了一跳,大眼瞪小眼地隔着几步的距离俩人对视了几秒。
季禾染提着从超市买来的东西,上了最后一个台阶,看看门又看着全身紧绷的骆承,小心地问:“怎么了?”
“没事。”骆承挡着门,“我们出去吧。”
“啊?”
“出去吃点东西。”骆承说完接过了季禾染手里的袋子就要下楼。
“那我拿下书包。”季禾染说。
骆承愣住了,回身看着季禾染。
“钥匙给我。”季禾染伸手。
骆承一摸兜,没再说话了——钥匙还放在鞋柜上。
俩人靠着门等着开锁的人过来,季禾染在超市买了棒棒糖,一人嘴里塞了一个。
“你换锁房东会同意吗?”季禾染看着有点心不在焉地骆承,想着他刚刚粗暴的关门,又问了一句。“你刚刚怎么了?我还以为你家进贼了。”
骆承看他,可能上楼也是跑上来的,小小的鼻尖上有一层汗珠,“房东不管这些,能交房租就行,”骆承抬手用大拇指在他鼻尖上擦了汗,倚着门没回答他后面的问题。
季禾染对于骆承的触碰还是会不好意思,低着头吃糖看自己的鞋尖,腮帮鼓起一块,样子乖的很,长长的睫毛偶尔动一下,让骆承浮躁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他摸摸兜里的对戒,又看着季禾染的手指。
季禾染吃糖吃的专心,下一秒左手就被抓着了。
骆承低着头,手心里是季禾染细长的手,那一晚上他摸了握了抓了亲了不知道多少遍,这些季禾染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
他本来想着忘了就忘了吧,忘了也更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只是他有点伤心,但他还是决定离开了,可季禾染却找到他跟前了,把他的脚又拦下来了。
骆承看一眼季禾染,季禾染一手拿着糖,茫然又困惑地看着他。
他低头从兜里把对戒拿出来,很简约朴素的一款,没有什么装饰,他不知道季禾染喜不喜欢,但他很喜欢,他在季禾染震惊地目光中把戒指套在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很任性,但是他想的。
“喜欢吗?”骆承在他手上摸了一下戒指,勾着嘴角问。
季禾染震惊了半天,看着自己的手都有点不认识了,他呼吸也有点急,震惊之后的情绪一下就涌上来了,开心,激动,兴奋,各种情绪砸在他心上,他嘴角都控制不住地往上翘,眼睛闪光,把手举在眼前,看着骆承说:“好看。”
骆承肩膀不动声色地放松了,他把他那只戴上,抬头就看到了季禾染盯着他的手傻笑。
“这是一对儿?”季禾染说。
“不像吗?”骆承把手伸到他面前,季禾染摸了一下,眼睛比刚刚还要亮了,挺害羞的,他看一眼骆承,“你这是向我求婚还是告白啊?”
“你想跟我生活吗?”骆承说的挺认真的,季禾染张着嘴愣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倒不是他不愿意,他刚也只是那样一说,重心其实是在告白两个字上的,可他没想到骆承是想过的,是,骆承的语气,神情告诉他,骆承是想过的。
“我——”
“逗你的,情侣也可以一起戴的。”骆承打断季禾染,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季禾染着急了,他没有不愿意,他现在真的是愿意的。
张嘴还没说出来,楼道里有人上来了。
季禾染闭上嘴,把糖塞嘴里,有些郁闷。
是开锁的人,季禾染站旁边,他看着骆承把身份证拿出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也不知道生气没有。
不到五分钟,锁就打开了,还没等开锁的人把门拉开,骆承就把人拦下了,付了钱等人走了之后,骆承站在门口没动。
季禾染等了一会儿,不明白骆承怎么不进去。
“怎么了。”
骆承有些头疼,看着季禾染挤出两个字,“没事。”随后就豁出去一样把门拉开了。
季禾染一下就看到了屋里的样子,他把嘴里的糖拿出来,愣在了门口。
骆承走到鞋柜边,把玫瑰花拿手里,转身把季禾染拉屋里,关上门,看着季禾染呆呆的,他捏了一下季禾染的脸,把花塞到季禾染手里,然后转身换鞋。
季禾染有点懵,他总算知道了骆承刚刚的一些异常行为。
他抱着花慢慢走到客厅,眼里全是五颜六色的气球和明明灭灭的光。
“是沈逯他们弄的。”骆承一下就把几个人出卖了。
“好看。”季禾染声音有些哑,气球摆的很丑,蜡烛也是随便放的,基本上空的地方都放了,把客厅照得很亮,真的没什么美感,可有什么地方还是被戳了一下,季禾染吸了吸鼻子,走过去看着蜡烛的那一簇火光。
“他们都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季禾染哑着嗓子又问了一句。
骆承站他旁边也盯着看,想着沈逯几个人没白疼。
“大概知道吧。”骆承说,说完板正季禾染的肩,在他眼角摸了一下。
“我没哭。”季禾染说,他压下去了,他怕自己哭了就停不下来了,他还有礼物要送给骆承呢。
“哭了我明天就揍他们。”骆承说。
季禾染被骆承逗笑了,他抱着玫瑰花闻了一下,“好香。”又捧到骆承面前,“你闻。”
骆承低头闻了一下,看着季禾染小小的脸庞比手里捧着的玫瑰都要红,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里满满是他的倒影,他胸腔里像是汇入了一股暖流,前所未有的感到踏实和温暖。
他倾过去,全心全意地吻在了季禾染的额头上。
季禾染闭上眼感受额头轻浅的一吻,整张小脸红扑扑的。
俩人把屋里的蜡烛吹灭了,在烧下去就危险了,骆承也是心大,敢让蜡烛燃着就出门就接他,季禾染一边吹一边想,但心里却是止不住地甜滋滋。
骆承在厨房里煮了面,是季禾染要求的,他喜欢吃骆承煮的面,有种幸福感。
俩人都没说话,但情不自禁的嘴角总是上翘,像是中了邪似得,最后骆承忍不住了,率先笑出了声,他一笑,季禾染也忍不住了,俩人面对面,靠在沙发背上,捂着肚子一阵乐。
“别笑了,再笑肚子疼。”骆承伸手揉了揉季禾染的头,眼睛还是弯着的。
“你笑什么?”季禾染揉了揉肚子,他刚笑的劲太大,像是扯着了肚子里不老实的神经。
“刚刚太傻了。”骆承坐过去,轻柔地揉季禾染的肚皮。
“我也觉得。”季禾染摸摸鼻子,笑容里还带着傻气和羞涩,他一想到骆承刚才不自然的反应和行为就控制不住地想笑。
“别笑了。”骆承警告他一眼。
季禾染不当回事,他现在一点也不怕骆承了,眯着眼笑着,看着骆承拿他没办法。
“你今天怎么了?”骆承捏捏季禾染的脸,忽然想起季禾染今天反常的脸色,“你爸说你了?”他试探着问。
季禾染摇摇头,把骆承揉他肚子的手握在手里,这么一小会儿,他的肚子就被揉的发了热。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季禾染收了笑,有点认真地看着骆承。
“这个。”季禾染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放到了骆承手里。
骆承微皱眉,他一眼就知道盒子里是什么,那盒子上的logo是他给季禾染买的手表。
“你给我买手表干什么?”
“打开看看。”季禾染有些忐忑,这个手表和他小时候戴的那个手表款式颜色都很接近,如果骆承真的是那个小孩,他一定能看出来。
骆承在季禾染期盼的眼神中打开了盒子,看的手表的一刹那,他眼神就变了。
孤儿院里来了一个奶白的小孩,穿着蓝色的短袖和黑色的小短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球鞋,虽然有泥,还是能看出那是新的,小孩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的发亮,那一头黑亮的短发在太阳下也泛着光泽,院里的小孩都看呆了。
小孩全身上下都透着和他们不一样的气息,这股不一样的气息让院里的小孩本能地不喜欢,他像是一个外来者,他和他们不一样。
小孩手腕上戴了一个像蓝天一样的手表,那个手表像是玩具,有小孩艳羡地想玩,奶白的小孩给了,可他要的时候别人不给了,小孩就一边伸着手要一边哭,最后手表没要到还挨了打。
他清楚地记着这个手表的样子,他帮小孩抢过来的时候已经坏了,挺乱的,他也不知道是被踩坏的还是摔坏的,总之他拿到手的时候手表已经不会转了,表盘也裂了。
他蹲在地上琢磨了好长时间也没让那个东西恢复原样,小孩还在他耳朵边一直哭,哭的他烦,他只能拉着他,让他看着,他和那几个抢手表的小孩又打了一架。
那几天他一有空就研究那个手表怎么让他转,他印象很深,所以他决定离开的时候送给他了一个牌子的手表,就当做一个纪念也是一个告别。
可是他没想到…
“你请假是去买这个了?”骆承低着头,声音有些哑。
骆承的表情,骆承的声音,都表明了季禾染心中所想,他喉咙也有些哽,他没想到那么多年骆承都一直还记着,他压下鼻头的酸意,定了定神说:“是不是和小时候那款差不多。”
骆承抬头看他,各自眼眶都有些发红,骆承笑了,低下头又说:“我答应你走的时候把它修好的。”
季禾染瞬间红了眼圈,他想起了骆承小时候坐在地上,旁边是一些不知道他从来弄来的小的螺丝刀镊子。
他坐在一旁看着他把那个手表拆的七零八落,他新奇地看着,从来不知道一个手表还有那么多的小零件,那些小零件被骆承仔细又认真地摆放,他一边低头摸索一边坚定地说:“我会把它修好的,在你走的时候还戴上。”
骆承像个小修理匠一样,他是真的相信他会修好。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再一醒来就已经找不到彼此了。
“你还留着吗?”季禾染心有点刺刺地疼,他走了,把小时候的骆承忘了,一想到骆承拿着他的手表低头认真修理的模样,他眼泪就控制不住地留了下来。
“哭什么。”骆承抬手用拇指抹掉了季禾染脸上的泪,勾着嘴角说:“还在呢,只是我没带出来,在家里。”
“真还在呢?”季禾染震惊地睁着眼睛,泪水溢满了眼眶。
“嗯。”骆承点头,揉了揉季禾染的头发,又给他擦了擦眼泪,压过去把他抱在了怀里,在他耳边说:“有空我拿给你看,别哭了。”
季禾染双手环住了骆承的腰,把脸埋在他颈侧,默默又掉了几滴眼泪,他恍惚想起俩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高一刚军训结束,他在宿舍楼下等赵有尺,站了一会儿,身旁就站了一个人,他扭头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同学,比他高,脸上面无表情,看上去有点凶,他本能地觉得这人不好惹,悄悄地和这人拉开了一些距离,抬头看他时,却发现他看着他,微张着嘴是一个想要开口说话的样子。
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往旁边移了移,恰逢赵有尺上完厕所下来,他立马跑过去拉着赵有尺地手跑了,等拐弯的时候他回头看,发现那人还站在原地,赵有尺也看到了,就和他说了那人是骆承,就是刚来就和别人打架被通报的那个人。
他当时听了还庆幸自己跑得快,现在想起来,那是骆承认出了他,想要和他说话。
他眼泪流得更凶了,搂着骆承的腰,和他说对不起。
骆承把他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小声说:“傻瓜,我不怪你。”
季禾染哭的眼睛都肿了,又问骆承他小时候去了哪,他回去找他,都不知道去哪儿找。
骆承一边亲他一边说,这是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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