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道也缘君

　　绕了几条街，香橼和应如是才到城西望川楼。望川一共三层，面朝西川。西川自乌聊山而出，朝东而去，气势磅礴，景色堪称一绝。常有文雅之士在此处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应如是和江青山也于此处相识。
　　应如是难免触景生情，越走越慢，眼看着天就快亮了，天一亮，这应如是便不能自由走动。香橼和幺幺却是早早就爬到顶层，找了一圈，却不见江青山的踪迹。
　　“没有见到江青山。”香橼有些失望，看着远处蒙蒙亮的天，江水与天际相连之处已然亮出丝丝橘色。多一天，便多一分焦虑。
　　“青山，你到底在哪里。”应如是看着远处一点点升起的太阳，无限悲凉。
　　“应公子，今天你就先在这里。我再去你家府邸看看，晚上我再来寻你。”
　　香橼抱着幺幺朝着应府而去，应府前些日子殁了少爷，昨日又殁了老爷。全府上下，哀悼声不绝。
　　香橼唏嘘不已，叩了门，好久才出来一小厮。
　　“你好，请问管家可在？”
　　“是香橼姑娘吧，你且等等，我这就去找管家。”
　　不久，管家就出来了，“香橼姑娘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管家一系素缟，憔悴不堪。
　　“我想给应老爷和应少爷上柱香。”
　　“那请姑娘随我这边来。”
　　到了灵堂，满地女眷哭哭啼啼，应府少了主事之人，各路知名的不知名的亲戚全跑来在这里痛哭流涕，管家一人却也应付不来，惆怅不已。
　　老爷的灵停在前屋，那应少爷的灵在后屋。到了后屋，香橼从管家手里接过香来，朝着那灵堂作了三揖。一抬头就看见白纱后面隐隐约约一个人，正是那江青山在应公子的棺木一旁站着，看着棺木里的应公子怔怔得发着呆。
　　“江公子。”香橼看见那管家又去招待其他人，便轻声唤到。那江青山却是不动，看众人哭哭啼啼也顾不上自己，她便悄悄绕到白纱后边。
　　“江公子。”那江青山才回过神，用着空洞洞的眼神看着香橼。香橼背后一凉，果然，少和鬼魂打交道是正确的。
　　爬在肩头的幺幺感觉到香橼轻微一抖，便悄悄爬入香橼怀里，直勾勾盯着江青山。
　　“香橼姑娘，你能看见我？”那江青山空洞的眼神配上惊讶的表情，也是十分别扭。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应公子正满城找你，你今晚去望川楼便能寻到他。旁的的话晚上再说。”
　　江青山点点头，也没在说什么。
　　香橼绕了出去，回头看，江青山又在那里怔怔得看，外面一圈女眷哭哭啼啼，香橼只觉吵闹不已。

　　太阳一落山，香橼便往望川楼赶去。刚到，便看见那江青山在楼下徘徊。
　　“江公子，为何不上去？”
　　江青山没说什么，香橼话音刚落，那应如是也是飘飘荡荡从楼里出来。
　　“青山。”那应如是的眼眶红红的，却是一滴泪都没有。灵魂飘飘荡荡，早已没了眼泪这种东西，这边江青山那空洞的眼神也终是有了些变化。
　　香橼只道是世事无常。
　　“抱歉。”应如是又缓缓说出一句话。
　　“是我过错在先，如是不必道歉。”两人相思多日，见面却只是道歉。香橼怕自己在二人不好互诉衷肠，便要离去。怀里的幺幺大概是觉得两位文人未免婆婆妈妈了些，便打了个哈欠。
　　“那我明日再来，二位公子先好好说说话。”香橼感觉幺幺有点瞌睡，便抱着幺幺要离去。
　　“香橼姑娘等等，我有一事要托付姑娘。因得家中无人，我那尸身还得麻烦姑娘可否为我收一下？此要求却是有些无理，姑娘不答应也是应该的……”
　　“江公子，你某要急，我定帮你。可我收来尸身，往何处葬？”
　　“便和我合葬了罢。”一旁应如是接上话头。
　　“这不符合规矩。”江青山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忧。
　　“你我皆是亡故之人，要那规矩有何用？你我被那繁文缛节害得还不够吗？”
　　“此事我定帮你们。那我就先往那县狱寻到江公子尸身，而后在做打算。”
　　于是，一人一猫两魂便朝县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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