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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
同伴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胸口的刀痕裂开着,鲜血一直在不停的流。他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远远吊着,他知道那是对方的追踪高手,肯定不会跟丢他这个显眼的猎物。他觉得这次死定了。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打小在城堡里刻苦修炼,为的就是迎接必将到来的死亡,或早或晚而已。父亲说,刺客为了完成崇高的任务而死,是荣耀的,死后会进入天国。父亲战死在阿剌模忒堡,不知他是否到了天国。刚才那个对手真的很强,是他平生仅见,竟然能识破他的天赋幻影,而且出手狠辣果决,有一种义无反顾的气势。
胸口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呼吸中都带着血腥味。他在几天前潜入城中,他已察觉到这是一个埋伏。但他别无选择,他和同伴都同意冒险,为此牺牲自己年轻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他是众同伴中隐匿技能最出色的,他自小就知道自己跟寻常人不一样,静下心来他的灵魂和身体似乎能够跟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黑暗成了他最贴身的保护。他13岁的时候,隐匿技术已经连他父亲都比不上。此外,他还有个独一无二的潜能,能够在黑暗中制造小片幻影,迷惑对手的感官,这让他的刺客技能如虎添翼,他被称为木刺夷国建立以来最出色的刺客。他从14岁开始出任务,从未失手过。周边城邦领主,商旅们谈之色变,他被称呼为暗夜亡灵,木刺夷国最锐利的剑。
今晚入夜后,他偷偷潜入了家族府,府内戒备森严,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潜入,其他同伴都无能为力。他从暗处观望这次任务的目标,他身周至少贴身围绕着5,6位高手,刚才那位绝顶高手也在其中,应该是他们的头领,周边还护卫着众多侍卫。他单独一人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连接近都没有可能。在隐匿中,他敏感的灵魂还察觉到府内还藏着几道神秘强大的气息,若有若无,有一次他很确信目标身周有一道目光扫过了他的隐匿处,似乎发现了他,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仔细辨识,却一无所获,他都不确定这种感应是否真实。应该不会是那几位高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感应到他们的目光,除此之外,目标身周就围绕着老族长,族人和商队大佬,看着都是普通人。他不敢多待,溜出府外潜伏等待机会,然后终于在半道上趁着同伴拼死制造的混乱,偷袭目标得手。
完成任务的喜悦还没体会多久,他就发现逃亡路上被人盯上了。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摆脱那位顶级高手的追踪。他在城东北民宅有个隐秘的藏身之所,只要摆脱要命的追踪,他有信心到达那个藏身处隐蔽些天,等风头过去再从容出城,他有的是耐心跟他们耗,藏身处储备的干粮和水足够他单独支撑个把月。于是他选择引那位高手到僻静的后院,准备解决了他再逃走,但没想到碰到个硬茬,弄得自己重伤濒死。
他又回想到最后那霸气的一刀,若非他激发潜能,操控短刃非常理的急转弯下刺,他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这潜能非极端危机情况下,他不会使用,因为他也不理解这潜能是怎么回事,每次使用都会让他大脑剧痛,似乎有几根血刺钉在了灵魂之上。在他7岁时候他发现体内突然有了这种情况,他静下心来能感觉到自己大脑中意识或叫灵魂的部分,里面多了一个带棱角的冰冷东西,是血红色的,平时安静待在角落,但不定期的,冰冷东西会蠕动,引发的剧痛让他冷汗直流,痛不欲生,这种痛苦深入灵魂,更可怕的是每次发作,在脑海中就会浮现一个黑色石碑样的东西,通体散发阴冷的气息,威压,无可抵挡,沉重压迫的他几乎不能呼吸。他很害怕,又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是自己的父亲,他们只会以为他身体有些问题出现幻觉,城堡的医师也检查不出什么。后来他慢慢的习惯了它的存在,只要不发作,它还是很安静的,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发现了这个东西的用处,只要他想,就能激发这东西,随着它的活跃,他就能做到很多正常做不到事情。他会敏捷加倍,爆发力增加,力量和速度超出平时许多,但同时会引发灵魂的剧痛,浮现黑色石碑的幻象,还有从心底浮出嗜血的欲望。他想毁灭眼前看到的一切,甚至是毁灭自己。每次激发后他都要花几天时间让那东西慢慢平复,这期间灵魂的疼痛一直伴随。他隐隐感觉到这种力量的可怕,他恐惧它,理智极力压制这股冰冷,他从不在外人面前表现这种能力,直到这一次生死的紧要关头,本能促使它爆发。他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他怀疑自己被诅咒了,害怕真相会让他绝望。
他失血过多,脚步虚浮,潜能激发后那股冰冷的东西让他躁动,灵魂撕裂般痛苦。他到了极限了,勉强支撑到一座茅棚。茅棚已坍塌半边,从里能望见星空。他半躺着望着星空,脑海里回想起少年时,他和众位师兄弟一起站在高山瀑布的顶端,激流冲击着他们的身体,他们双脚紧紧撑着脚下的石板,硬扛着不被冲倒,身后就是瀑布悬崖,掉下去非死既伤。求生的本能,压榨着他的体能极限。他咬牙苦苦支撑着,他只要抬头就能看见峡谷上的星空,星空是如此遥远,透彻,飘渺,母亲也是在那群星里么?在看着我么?死了不知道能否到达天国。他心想,好痛啊,应该快死了吧?不过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他昏迷了过去。
追踪者沿着一路斑斑点点的血痕,一直远远吊着前面的伤者。这刺客很狡猾,不停滴血还都只滴在了不显眼的地方,若不是他追踪技术足够,还真有可能跟丢。但从出血情况来看,那个强硬的对手快不行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刺客,在首领眼前刺杀了格根夫领主,还让首领受了重伤。刺客的身法如鬼魅,那飞天一刺可为天人造化,他可万万不是对手。但他知道,自己远远跟着他就行了,他沿路留有标记,后续大队人马正在跟来,到时候胜算满满。而且按刺客失血的情况来看,可能都等不到后续人马过来,他就有可能在一个角落发现失血过多死去的尸体了,这可是大功一件。今晚这事后,首领肯定要被追责,他倒可能平安无事,或许还能升职。血迹隐入了一个半坍塌的茅棚,他悄悄跟过去,摸入其中,发现地上有一大滩血迹,但是没有发现刺客身影,他绕着茅棚转了一圈,终于在小门外重新发现了一些血迹。这个家伙生命力还真是强悍啊。他准备继续跟过去。头顶的茅草似乎轻微动了一下,他心头突然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他瞬间转头,黑暗中只见一只白呼呼的手掌迎面拍了过来,看似缓慢,其实迅捷如电,他想伸手格挡,却发现全身动弹不得,眼看着手掌轻轻的拍在了额头上,啵的一声轻响,无边的黑暗袭来,他瘫软在地气绝而死。他临死时最后一个念头,这是谁,竟敢偷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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