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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世事无常
视界有些模糊不清,周围的血红烛光渐渐飘出一股松香味,晕乎乎的,让人头脑发胀。解雨臣和黑瞎子两个人在交流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吴邪憋了一口气,想要张嘴的时候,语句全部被一只手捂在了嘴里。他没有多做挣扎,反而识相地在原地安分地待着,捂着他嘴的那只红袖子挪开了,似乎只是想要阻止他说话。
吴邪回头遥遥望了一眼解雨臣,那人正如猫一般稳稳跪坐着,即使外表十分安然,内里早已开始警惕,以吴邪多年的观察经验,黑瞎子在的时候,那厮多半是慵懒随意的,现在这个鬼样子多半不是好事。
说时迟那时快,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红衣的人影,身形来看,却是与那何将军相似。
难道?
他正要回头去看张起灵,却看到自己肩膀上轻轻搭着一只玉手,雪白如玉,同样,寒冷如冰。惊慌失措间,他看到解雨臣缓缓抬起了一根好看手指,放在了嘴唇上。
不管是不是幻觉吴邪都照做了,他闭嘴的同时也狠狠闭上了双目,也自知是在自欺欺人,心里一团乱麻,微微颤栗着。张起灵都镇不住吗?却没想那只冰手捉住了他的手,轻轻塞给了张起灵。
像一个温柔的姐姐一样,小心翼翼的,轻柔的,没有任何恶意。
人影是在一瞬间消散的。
忽然吴邪的内心开始汹涌翻滚,他想起不知道谁讲的那句话,其实人是一面镜子,别人投射出来的便是你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
他一开始看到那个女人,是害怕是恐惧,所以那个女人也极度缺乏安全感地依赖他,想要依附在他身上。后来,再看到她,是悲悯,是幸者对不幸者的共鸣与悲哀,所以那个女人才收束起自己的恶念,真诚而温柔地对待他。
有愧疚也有无奈,更有劫后余生的如释重负。
远处,似有两道影子在拉远,昏昏暗暗看不真切。
吴邪看着他们飘远,越来越淡,不知道他们所走向的是什么样的结局,但他们心里一定十分清楚且坚定。也许是早就被定夺的死局,也许是满盘皆输的孤注一掷,但不论是什么,他们两个人淡视一切,仍旧坚定地走到了最后。可能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但终究已是念去去,千里烟波*。
走过的这一路其实早就已经比结局更有价值了不是吗?
解雨臣缓缓地起身,朝吴邪比了个大拇指,说不清是什么意味。
吴邪揉了揉眼眶,看向张起灵,“小哥,他们再也回不来了是吗?”
就像他们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无法回头的选择。
“是。”
生死既定就是不可扭转之事,什么时候由命,什么时候抵抗,那都是玄学。这辈子太短了,他看得到头,那里一片白茫茫的,只有一个人在孤零零地走。
很难得的,张起灵捏了捏吴邪的肩头,沉默无言,半晌才开口道,“不是你的错。”
“吴邪。”
吴邪心头一颤,什么东西好像在疯狂叫嚣,他的大脑当机,全身各处都出现延迟反应。胖子大笑着过来搂他,嘴里叽里咕噜闹个没完,他骂骂咧咧怼回去,黑瞎子过来进行调侃轰炸,解雨臣在一旁抱臂看着。
吴邪忽然很想哭,他不想要结局了,就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自己究竟在奢求什么?
解雨臣轻轻地拍拍他,“吴邪,你的善良救了你自己。”
然后他们就这样嘻嘻哈哈地坐在主墓室里,看着空荡荡的棺材,烛光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平躺在亮堂的四方之室内,促膝而谈。
一顿休整以后,解雨臣最先跳起来活动筋骨,大致清点过粮食与工具以后,他们又继续前进了,这一次出主墓室倒是很简单,就是一扇石门,左右用力拉拽就能打开。
那边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头顶略低矮,而且并不宽敞,只够两人弯腰通过。
漫漫行进着终是到了头,一出走道,就是一派豁然开朗的景象,一柱近十米高的磐石雕像屹立在正中央,胸口及以下的雕塑表面长满了青色植物,尚还潮湿,似乎这里是一条贯通的水道,但潮湿的痕迹让人心悸,况且,这里被称作四海王墓,兴许都会与水有关。
但与水有关总没好事。
清醒地认知到这一点,众人开始四处探寻起来,这里的设计很是古怪,刚才离得太远,这会儿走近了看才发现这里十分宽敞,远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灯火通明还不及但总也算是亮堂,他们在入口处看到的只是被高坡遮住的露出水面的雕塑体,于刚才的位置,光也被遮去了大半。
仔细看才发现,他们一直站在高坡上,方才似乎很近的雕塑,现在却显得格外渺远,倒真有一番海之王者的气魄,显得分外精神而让人生畏。
而他们被隔绝在水的这一端,被那样巨大的一座雕塑紧盯着并不是滋味,压迫感油然而来。
*引自宋代词人柳永《雨霖铃·寒蝉凄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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