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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原来是故人
那晚，楚凌歌请了左思、陆煜和夏元夕过来，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夏元夕还是十一年前见到的楚辞，如今再见，一点也没有生分。他本来就是个斯文随和的人，跟他在一起，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楚家主。”左思戏谑地“敬称”，“你为小辞隆重接风，我也不好失了礼数，所以，我带了份礼物过来，送给小辞。”
楚凌歌淡定地还回去：“左二少出手，一定是大手笔。来，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楚辞这才知道，少爷请他们过来是为自己接风，“受宠若惊”四个字顿时又冒了上来。
左思瞥见他的表情，笑道：“小辞不自在了。来，到我这边来坐，既然你家少爷为你接风，今天你就不是仆人。”
楚辞看看他家少爷，楚凌歌点点头。楚辞走到左思身边坐下。夏元夕微笑着调侃左思：“我看啊，左思肯定为小辞准备了变形金刚、奥特曼、铠甲勇士什么的。”
陆煜噗嗤笑出来：“元夕对小辞的记忆还停留在八岁的时候。”
左思横了夏元夕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拿出一块手表。有蓝宝石水晶玻璃镜面、精钢间玫瑰金表带和桶型白色表盘，这是一款源于瑞士的浪琴表。
“怎样？这款手表配我们帅气的小辞，是不是特别合适？”左思拉过楚辞的手，把他原有的旧手表摘下来，给他戴上那块新表，欣赏了一下，十分满意，“嗯，小辞有双漂亮的手，从手指到手腕，这线条、这弧度，简直完美无缺。这手表配手腕是很好看，不过，要是再来个戒指，那就更漂亮了。”
陆煜跳起来：“小辞的手很漂亮吗？我都没注意到，给我看看。”伸手就去抓楚辞的手。
楚辞强忍着逃离的冲动，不自觉地去看少爷的脸色。少爷发话了：“男人的手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又不是明星。小辞，你过来，站到我身边来。”
陆煜看他一眼，笑嗔道：“就你死板。大家在一起开心，说说笑笑有什么不好？”
夏元夕打圆场：“好了，别拿小辞打趣了。左思都准备了礼物，可我没带，小辞，不好意思了哈，回头补给你。”
楚辞忙道：“夏少，您别，我担当不起。”
陆煜也道：“要的，要的，是我们考虑不周了。下周一上班，你来公司，我给你哦。”
楚辞无奈，只好表示感谢，然后站在少爷身边当植物，不说话。
四人聊得欢畅，直到吃晚饭。楚辞被拉着与他们同桌吃饭，左思是个爱闹的，灌了他不少酒，可最终他自己喝得差不多了，楚辞却依然耳清目明。
陆煜和少爷也喝了不少酒，夏元夕量浅，喝得少，但看大家尽兴，他也非常开心。
乔适见此情景，十分欣慰，要是家里天天这样热闹，有这样温馨融洽的氛围，那该多好。他寄希望于楚辞。
人散后，楚凌歌也没再进书房，直接回房间休息了，楚辞给他沏了茶，放在他面前。楚凌歌抬眼看他，因为喝了酒，眼神有些朦胧：“过来给我看。”
楚辞不解：“什么？”但还是依言过去。
楚凌歌拉住他的手，细细端详着，还用手摩挲了两下：“的确很好看。”
楚辞的脸红了：“少爷……”别人说的时候他还在一脸严肃地批评，结果自己背着人就这副样子。话说，连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手长什么样。干活的手、拿剑的手，要长得漂亮做什么？
楚凌歌拉他蹲下，看着他的脸：“怎么脸红了？别人看你你不害羞，我看你你就害羞？”
“我不是害羞，是喝了酒。”楚辞辩解。
“你当我喝多了？”楚凌歌用力捏了一把他的脸，“你的酒量我不知道？刚才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辞摸摸被捏疼的脸，这人喝了酒，下手都没个分寸。不过喝了酒的时候特别可爱，一点架子都没有，那双眼睛也特别迷人……只要不发酒疯就好。楚辞默默加了句。
“少爷，您喝口茶，我去给您放水，您洗个澡、散散酒，早点休息吧。”
“好，你去吧。”少爷挥挥手。
等一切安排妥当，楚凌歌穿着睡衣出来，对楚辞道：“你一路风尘，也去洗一下吧，洗完过来，陪我说说话。”
楚辞点头应了，去隔壁自己房间洗澡，洗完穿着T恤、长裤，趿着拖鞋过来。楚凌歌睨他一眼：“洗了澡还穿这么正式？”
楚辞道：“万一少爷有个什么吩咐，我要下楼，总不能穿着睡衣见人。”
“好吧，你过来，陪我坐，我们看一会儿电视。”
楚辞开了电视，坐在他旁边，楚凌歌随意地调着台，心思根本不在电视上，最后拨了个音乐台，把声音调低了，听着舒缓的音乐，懒洋洋地。
“少爷。”楚辞见他心情不错，趁机提要求，“我听说我们这儿有个永庆禅寺，我明天可以去寺里烧烧香、问问签吗？”
“烧香、问签？”楚凌歌的声音有些含混，像醇酒一般，听着醉人，“问什么？前程还是姻缘？”伸过来一只手，捏捏楚辞的耳朵，“听着，你的前程掌握在我手里，与其问佛，不如问我。至于姻缘，你还小，不许想这个。将来找什么样的妻子，也得我同意了才行。就算成家立业，你也一辈子是我的仆人，得为我服务。”
楚辞心道，我的一切，本来就是掌握在你手里。从古代到现代，都没变过。只是，哪有什么姻缘，那只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我只是想去见见那个住持。”
“你是说松林和尚？”楚凌歌眯起眼，“他的确是个妙人。只是，你干嘛要去见他？”
楚辞想着借口：“我有个心结。”
“什么？”
“老爷把我穿进孤儿院的婴儿服和襁褓给了我，他说也许将来能凭它们找出我的真实身份。可我把它们都烧了。”
“为什么？”楚凌歌的嗓音低沉了几分。
“我现在是楚家人，过去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楚凌歌向他看过去，他的目光中有让楚辞心动的东西，有一瞬间，楚辞幻想着少爷能够伸手拥抱他。然后，他真的被抱住了。
少爷抱住他，拍拍他的背，赞了句：“Good Boy.”
楚辞几乎感觉到了他的心跳，他只觉得眼眶发胀，胸口发烫。
“那么，你的心结，是后悔了吗？”他在他耳边低语。
“不是，我总梦见有个婴儿在我梦中哭。我想，会不会烧掉婴儿服和襁褓，这不吉利？所以，我要去寺庙里问问看。”
楚凌歌唇角掠过一丝苦笑。怎么，小辞也会做这种稀奇古怪的梦，也会有心里纠结的时候？他是个内心十分坚强的男孩。可强势如自己，当初也曾为两个梦烦恼过。
这世间事，还真是说不清楚。
第二天，须弥山下，永庆禅寺。松竹涛涛、凉风习习，整座寺院显得宁静而清幽。小和尚把楚辞引进僧寮，对里间道：“师父，楚家少爷楚凌歌的仆人要求见您。”
“哦？请他进来。”松林大师的声音道。
小和尚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就退了出去。楚辞推门进去，闻到一缕檀香的味道，然后，他看到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和尚在对他微笑。
那个人，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松林大师，而且，他十分确定，他是他的故人，云黎的松林大师！因为，他看他的眼神，分明是认识他的。
即使昨晚已经假想过多次、猜测过多次，他仍然惊呆了。真的是松林大师，他也穿越过来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这么奇异的事情？
松林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施主，别来无恙？”
那句熟悉的“小施主”令楚辞的眼泪瞬间决堤，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松林大师，唤了声：“大师！”呜呜大哭起来。
松林大师抚摸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好孩子，别哭了，这么大的男孩，哭得像小花猫似的，好看么？”
楚辞不好意思地举手擦泪，松林大师拿了块手帕给他：“来，擦擦。”一边拉他坐下，“我们这算是隔世重逢了，比故人更胜故人。”
楚辞被他那句话勾起心事，恍惚道：“可是少爷……”
“你家少爷不认识你，也没有前世的记忆，是么？”松林大师善解人意地问。
楚辞猛抬头，睁大眼睛看着他，满眼期盼：“大师，你觉得，他是我原先的少爷么？”
“小施主，贫僧不能确定。”
楚辞心头一凉。
“可是，一月初的时候，他曾来找过贫僧，他问贫僧，这世上有没有前世今生，他说他最近总做些奇奇怪怪的梦。”在楚辞面前，松林大师仿佛又回到了古代，他习惯性地自称“贫僧”，身上也透出一股子出尘的味道。
楚辞顿时想起去年圣诞节，他回来后在少爷身上发生的那些奇怪的事。他叫他说“奴才”，他在发烧狂躁的时候，骂他“狗奴才”。他当时怀疑过的，可又自己否定了。现在被松林大师一说，他顿时又兴起了希望。
“大师，您的意思是，少爷只是失去了记忆？但他有恢复记忆的征兆？”
“应该如此。”松林大师道，“他虽然换了个身份，可身上的气质没变，见过他后，贫僧觉得，他十之八九便是你家少爷。”
楚辞的双眸顿时亮起来，激动地道：“大师，您有办法让他恢复记忆么？”
松林大师摇摇头：“贫僧是僧，又不是神，哪有如此法术？若有，便早该穿越回云黎去了。”
楚辞失望地道：“那该如何是好？”
“孩子，一切顺其自然吧。贫僧相信，上天自有安排。”松林大师温言道，“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你都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你还是楚辞，你对他的心一直没变，这，就够了。”
楚辞怔住，莫非松林大师他……看出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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