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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想到一处
夏元夕刚进楚凌歌房间，就看到楚辞从楚凌歌床边腾身站起，后退两步。
虽然他没看清他之前的动作，但这个状似逃跑的动作他却瞧见了。
他狐疑地看楚辞一眼，却发现楚辞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夏少。”楚辞欠了欠身，借以掩盖自己的窘态，抬起头时，脸上恢复了平静。
“小辞，你怎么起来了？”夏元夕看他一眼。
“我今天感觉好多了，身上也不疼了，怕乔管家太累，所以来服侍少爷。”楚辞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夏元夕哭笑不得：“凌歌，你养了这么一个尽忠职守又钢筋铁骨的仆人，真让人嫉妒。”
楚凌歌看楚辞一眼，那一眼混合着爱怜、疼惜，还有些许无奈。
“不过，你的伤势不可能好这么快，我今天还得给你挂一天点滴，你也还得吃药。服药一周后，我带你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肋骨和肺叶是否痊愈。这一周，你还得小心谨慎，不能有太多活动。”夏元夕严肃地叮嘱楚辞。
楚辞看看少爷，少爷的表情分明让他听话。他只好点头。
“那么，你去你床上等着吧，我给你家少爷挂好水就过来。”
楚辞退了出去。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少爷的手机铃声，他下意识地止步，悄无声息地回来，贴到内室门口。
电话是罗冲打来的，罗冲的声音愤怒而沮丧：“凌歌，我们守在医院的人被枪杀了，那两名歹徒被救走了！”
楚凌歌微微一窒：“你们派了多少人守在医院？”
“三名警员，都是非常优秀的。”
楚凌歌心里一沉，对那些罪犯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他涩声道：“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就算不被救走，你们恐怕也问不出什么。罗队，你要挺住，你的队员不能白白牺牲，我们一定要把这些罪犯抓住！”顿一顿，又问，“照片发给青狼队了么？有没有回音？”
“有，他们说，是陌生面孔。”罗冲道，“凌歌，楚辞现在怎么样？”
“他还好，今天可以起来走动了。”
“他恢复得这么快？”罗冲有些吃惊。
楚凌歌道：“煜煜没告诉你，他的体质异于常人么？”
“哦，她是提过，可我还是没想到会这么神奇。”罗冲感慨了一下，道，“他现在在你身边吗？”
“不在，他在自己房间，罗队，你找他？”
“他是被绑架的当事人，我想向他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看看有没有新的突破口。”
“他跟我说了，他见到三个人，都是戴面具的。两名黑衣人你见过，还有一个男人，嗓音略微有些沙哑，是他们两个的头。这人跟我通过话，他说他姓高。”
“别的没什么？”
“没有。”
“哦，那好吧。”罗冲有些失望，“那就不打扰你了，有什么新的线索，我再跟你联系。”
少爷挂了电话，楚辞怕被发现，迅速回到自己房间，掩上房门。
他刚刚躺到床上，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喂？是哪位？”
“我是罗冲。”男人浑厚有力的声音，“楚辞吗？我上次给了你名片，你没存我的号码？”
楚辞心头一阵激动：“罗队？是你？抱歉，我还没来得及存。”
罗冲开门见山道：“没事，楚辞，我刚打电话给你家少爷，他说你身体好多了，所以，我想问你一些关于绑架案的事。”
“好，罗队，您请问。”楚辞客气地道。
“你被绑架那天，一共见到三个人？”
“是，三个黑衣人，都戴面具，两个又高又大，第三个比他们矮，但气场强大，是他们的头……”他突然想到什么，“不过，我刚醒来时，隐约记得见过一个女人，可等我完全清醒后，她却不见了。”
“女人？什么女人？”
“我当时神智不清，记不真切。”楚辞嗫嚅道。
“你再好好想想！”罗冲迫切地道。
“好，我想想……”楚辞努力去搜寻脑子里的记忆，突然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那女人好像穿着一身护士服。”
“明白了，她就是穿着护士服混进医院，把你劫走的。”罗冲沉声，“你再想想，还有什么？”
“还有……”楚辞皱紧眉头，苦苦思索，“她的眼睛……特别亮、特别冷，她看过我一眼，我记得……”他猛地坐起来，“我想到了，罗队！”
“什么？”罗冲不觉拔高声音。
“那双眼睛，还有眼睛里的神采，和那个头儿，就是姓高的男人很像！”楚辞想通了，“我清醒后挺长一段时间，没看见那个女人，后来，姓高的男人来了。他……”他想说，姓高的羞辱他那些话，仿佛是种发泄，让他怀疑，那个男人心理有些扭曲，应该也是“被男人压的”，可他说不出口。
“他怎么样？”罗冲警觉地追问。
“他的身材很好，比女人还像女人。”楚辞选了另外一种说法。
“你的意思是……”罗冲迅速捕捉到他的话外音，“他男扮女装，扮成了那名护士？”
“极有可能。”
“身材很好，可以扮女人，眼睛很冷、很亮，姓高。”罗冲喃喃自语，“很好，你给我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线索。谢谢你，楚辞。”他语声凝肃，“昨晚，那两名歹徒被救，我们三名警员惨遭杀害。这个仇，我一定会为他们报！”
虽然刚才在门外已经听了个大概，楚辞仍是心头一痛。他沉默几秒，道：“罗队，您想到了什么？”
“‘夜之声’最近出现一名舞女，跳狂热的舞，眼神又冷又傲，叫夜莺。”罗冲顿一顿，道，“我叫手下人监视她，每次都把她跟丢。从上周五起，连续五个晚上，她都没有出现！”
楚辞一怔，那个男人，有可能自贬身价，去扮一名舞女吗？
“你等等。”罗冲道，“我手头有她的照片，让我看一下。”那边传来开抽屉，悉悉索索找东西的声音，然后是罗冲断然的声音，“一定是她！”
楚辞屏息凝神。
“她每次出现，颈部都戴着佩饰，这，是为了遮挡喉结。对，只有这个解释！”
楚辞眸子中泛起寒意：“这么说，白家还是脱不了干系？”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姓高的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夜之声，而且还委屈自己扮成女人。这个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有些变态。或者，用他们的话说，是不择手段。”
楚辞有同感。
“楚辞，我仍然需要你的帮助。”
“我明白。”楚辞道，“我也想早日帮少爷报仇，只是苦无线索。罗队，我会找机会打入白家的。”
隔壁房间，夏元夕刚给楚凌歌挂上点滴，楚凌歌的手机就又响了。
楚凌歌用左手拿起来，一看是端木彦，他接通了。
“家主，您吩咐属下盯着夜之声那个叫夜莺的舞女，可她至今都没出现。属下昨晚又去过夜之声，她仍然没有出现，属下问了前台的服务员，他们说，那舞女是到处串场子的，在这个城市待一阵，就流浪到另一个地方去。”
楚凌歌道：“你有没有问，她一共在夜之声待了几天？”
“只有一周时间。属下问过林正峰，他说这种舞女到处都是，她来一天，他就付她一天工资，根本连合同都不签的。”
“所以，他连她真名都不知道？”
“是。”
楚凌歌冷冷一哂，这里肯定有问题。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楚凌歌道，“你有空带几张陌生面孔去夜之声玩玩，注意自己要乔装改扮。”
端木彦会意：“是，家主。”顿一顿，“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再养几日，就可以起来了。”
夏云夕忍不住瞪他一眼，可惜，他的目光永远没有杀伤力。
警队里，罗冲命人拿着夜莺的照片在资料库里搜索，想找出有没有长相吻合的罪犯。可找了大半天，一点成效都没有。
“队长，这夜莺化着妆，辨析度明显下降，而我们找来找去，那些国际罪犯不是长相彪悍、凶残，就是猥琐、丑陋，哪有这么美的美人？”技术科的小闻向罗冲吐槽。
罗冲骂道：“胡说！哪个坏蛋脸上贴着坏蛋二字？什么彪悍、凶残、猥琐、丑陋？没看到很多顶级罪犯都是衣冠楚楚的家伙？”他把拳头捏得咯咯响，“我们三名兄弟死了！早知道，我就直接把那两个歹徒丢进监狱，管他们死活！”
旁边几名警员见他眼角发红，也不禁戚然，安慰道：“队长，您别难过，您也是为了问出口供，才要治他们的。他们……是因公牺牲，您别自责了。”
罗冲更加难过，他丢下一句话：“发照片，悬赏那两名歹徒！”拿起一包烟，冲到走廊里。
窗外阳光真好，可是，太阳落山后，黑暗就会来临。
他手指微微哆嗦着，点燃一支烟，塞进嘴里。
袅袅的烟雾升起来，蒙上他的脸。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暗沉，如一个深黑的无底洞。坚毅的嘴角紧抿着，眼圈又一次红了。
慢慢的，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是我无能，是我害了你们……”他一拳头砸在柱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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