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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阮明礼这些天被我用轻功带着高上高下,他已经很习惯抱着我一只胳膊。这不,刚出酒楼他就习惯性地贴了过来。他只比我矮一丁点,看着倒像是他扶着我走路一般。我抖抖胳膊:“小宝,到大表哥那边去,我还没老到要你扶着走。”
阮明礼看到四周人潮如织,乖乖放下手。我告诉过他我会武功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所以家里几个小的也就大表哥不知道,但是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往外说。而大人们除了阮星竹外,只有小舅舅阮清秋在风大夫给我把脉那会儿听我说了下,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往心里去,毕竟我的年龄摆在这,即便从出生就开始练功又能有几年功夫,这也不能怪他,只能说我的经历太离奇了。
我们沿街逛了逛,阮明义出乎我们意料的喜欢逛街,逢店必入,逢小摊必看。大表哥一本正经地给阿朱和我介绍沿途的一些人文建筑,但凡有点历史故事的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阮明珠则在一边时不时补充一两句。阮明礼本来跟我们一起听,不一会就觉得腻味,跑去和阮明义混,阮明义也兴致勃勃地对他讲述一些购物心得,全然忘记他们不久前才打了架。我三个舅舅都是当官的,但是我看我这几个表哥表弟,只有大表哥有子承父业的趋向和天赋,不过按照他的性格,也不适合当大官,他比较适合去翰林院这样的机构做做学问。而阮明义,看样子对经商比较感兴趣,至于阮明礼,鉴于他对武功的狂热和与生俱来的一丝正义感,我窃以为他有望成为一代大侠。
路上大表哥也碰见了几个同窗,都是彬彬有礼地相互打过招呼,对方匆匆瞥过我们三个女的一眼,低头红着脸匆匆走了。看得出都是书呆子,连阮明珠见了他们的样子都会偷偷地笑。
出门之前阮星竹给阿朱和我每人一个漂亮的钱袋,里面有一些碎银子和铜板,我用这些钱买了很多小吃,我们就边吃边听大表哥解说。突然,阮明义急匆匆地从一个店铺里跑出来,边跑还边冲我们挤眉弄眼,到了近前,他故意压低声音道:“徐家大小姐在里面!”
听了他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大表哥万年不变的脸一下子充血,成了关公脸,刚刚讲到一半的故事也卡住了。阮明珠脸上也是很吃惊的样子。我和阿朱有点摸不到头脑,这徐大小姐是何许人?竟令听者闻之色变,仰慕之。正疑惑间,阮明礼兴冲冲地跑过来道:“表姐,快来看,大嫂也在里面!还跟人吵起来了!”
大嫂?我和阿朱相视一眼,都看向大表哥。大表哥红着脸扭头就要往回走。这时,一个十五六岁、披着火红披风的秀丽女子怒气冲冲地走出阮明礼所指的店门口,一个小丫鬟苦着脸小跑着跟在她后面。大表哥的脚步顿了顿,恰在此时,一个俏皮的小丫头把脑袋伸出店门口,冲刚离开的两人背影做了个鬼脸。我想,难道是她?也太小了些吧?估计还没我大呢。我正想着呢,那个小丫头已经走了出来,看到大表哥的时候一愣,跑到刚走出店门的女子耳边说了几句话。我听她说道:“小姐,您看,左边头前那个就是阮大人家的公子,是您未来的姑爷啊~”那小姐也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稚气未去,却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儿。她听了丫鬟的话,在她鼻子上轻刮了下,走之前忍不住还是看了大表哥一眼,随即很快低下头快步离去。
看来是个不错的人。之后我们又走了一会儿,大表哥此时变得沉默,我们都觉得兴味索然,吃也吃过,玩也玩过,基本就是如此了。几个人商量了下,回到茶楼跟长辈们会合,随后便打道回府。
当晚,我主动跑到阮星竹房里跟她睡,阿朱自然也跟过来。自从回到阮府,住进翠竹轩之后,我以现在住房条件比较好,晚上要练功为由,想单独住一间。阮星竹犹豫了两天,终于退了一步,让海棠又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给我和阿朱睡。海棠是我们回阮府后,荣叔特地拨给我们的丫鬟,长相不突出,但是做事很细心,也很勤快,我和阿朱都挺喜欢她。
当晚,阮星竹搂着阿朱和我,要我们讲讲今天是不是有碰上什么趣事,我们自然说了大表哥和徐大小姐的相遇。阮星竹道:“你大表哥的婚事我曾听你们大舅妈提起过,对方也是书香世家,算得上门当户对,应错不了。”
门当户对!这多危险,碰上个好的就是积了八辈子福,若碰上个不好的则是倒了八辈子霉!我趴在阮星竹身上,抓着她的头发打圈圈:“娘亲啊,可否跟您商量个事儿?”
阮星竹捏了下我的脸蛋道:“且说来听听,若无大碍,便允了你。”
我忙道:“当然没什么大碍。哦,是这样子的,我和姐姐呢,武功都不错,跟一般的女子可以说是不太一样的。将来若要许人家,普通的人家恐怕也很难容得下我们。所以,我想请娘亲和外公、舅舅们都说一下,将来,我们的婚事得我们自己点头了才作数。行么?”
阮星竹听了我的话抱着肚子笑了好半天才看着我和阿朱笑道:“哎呀,女儿家真是不经留,小小年纪就想着嫁人了!”我们两个一起扑上去挠她,直到她告饶同意了才停止。
第二天阿朱和我又特意单独跟外公重提了一次。阿朱明年就十五,按照这里的风俗,十五岁及笄,也就是可以成亲了。照此算来,家里人恐怕很快就要忙着给我们张罗婚事,这怎么成?阿朱原来在慕容家,也算是武林中人,虽然身份卑微却也相对自由。如果按照阮府挑女婿的标准,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不说,还要尽心尽力伺候公公婆婆小姑等等,可不得累死?阿朱也明白这点,所以她显得尤为迫切。
外公听了我们的请求,沉吟了一会儿道:“过几天你们都到书院去念书,半年后我会单独考你们两个,若是让我满意了,我自会同意。”言下之意,如果到时考试不通过,就得听从安排了?我和阿朱从这时都开始正视即将到来的学习生涯,为了我们的幸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呀!
虽说以我们俩的武功,家里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强迫得了我们,但家和万事兴,老头和舅舅舅妈们对我们都挺好,能和平解决的事情当然不会去选择用武力解决!这书,我们是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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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们回到房内后,不像以前直接上床睡觉或练功,而是拿着今天从外公的书房找出来的书猛看。半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外公可是饱读诗书的人,又浸□□院几十年,学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满意,这还真说不准。幸好阿朱和我都识字,可以省去最难的一步,直接补充知识。
阿朱看的是诗经,《诗经》共有风、雅、颂三个部分。她手里拿的正是《国风•周南》,第一篇正是名传千古的情诗《关雎》,古人对这首诗评价身高,谓之“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堪称夫妇之德的典范。阿朱刚念了一遍就兀自在那儿出神。
我从书上抬起头,好奇道:“姐姐在想什么?”
阿朱俏脸一红:“妹妹可曾想过,未来的妹婿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我摇摇头,在现代时我还没谈过恋爱,身边的男生几乎都是我打球的哥们,还没考虑到这事儿:“没想过。不过,我曾听人说过,如果不能嫁给你爱的人,那么就嫁给爱你的人。我大概会找个真心对我好的人吧。”
阿朱听了我的话不解:“你不能嫁给他,为何要爱他呢?嫁了人,心里还想着别的男人,这不是不守妇道吗?”虽然阿朱的思想比一般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活泼,也愿意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把,却不代表她失去这个时代妇女的道德标准。
我没有跟她辩解爱不爱的问题,直接问她:“阿姐,你呢?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阿朱眼珠一转,道:“我以前常听包三哥,哦,包三哥、邓大哥、公冶二哥、风四哥都是慕容公子最得力的帮手,他们都对我很好,特别是包三哥,与我最是投缘,每次回来都会捡好玩的事情说给我和阿碧听。我最是佩服那些胸怀广大、侠肝义胆的大英雄豪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阿朱后来会喜欢上乔峰,不是没有原因的,原来她从小就有英雄情结。看来得寻个时间去拜访一下丐帮的副帮主马大元夫妇,把那封祸端书信毁尸灭迹了。乔峰的悲剧就是从那封信开始的,如果没有信,他会安然地当他的帮主,他的那个亲生父亲见他平安顺遂,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了。阿朱姐姐如果真的和乔峰相恋,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波折啦。我点头道:“大英雄当我姐夫是挺好的。不过,阿姐,大英雄们都心系天下,可没什么时间陪妻子的。”
阿朱脸一红,啐了我一口:“哪个说要嫁给大英雄了?”
阿朱在慕容家的经历,养成了她爱憎分明而又不失机灵变通的个性。她其实是很护短的人,乔峰是她最爱的人,当她得知乔峰的杀父仇人竟然是大理的王爷,她知道,已经众叛亲离的乔峰,如果杀了段王爷,即便他武功高强,也难抵挡大理国的报复。为了保住乔峰的性命,也因为段正淳是她生父,她不惜以命相抵。而在临终前她还记挂着唯一的妹妹阿紫,有那样的爹妈,她很不放心跟她一样从小孤苦的妹妹阿紫,而阿紫的性格和行为她瞧在眼里,急在心里,最后只好将她托付给了自己唯一信得过的爱人。
因为我的穿越,阿朱和乔峰的悲剧注定不会发生了。我笑了笑,也不接话。两人继续读书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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