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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店鸡声霜月白
待夏衣再一次睁开眼时,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的竟然没死!第二个反应是自己竟然没受伤,除了头有些酸痛没有任何不适。第三个反应是自己竟然没在医院或者是家里,而是在一片荒芜的竹林里!
晃了晃脑袋,夏衣扶着粗壮的竹子站起了身子。夜晚里的竹林一片幽静,不时有禽兽的号鸣。夏衣咽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往前走着。这夜里也算的上亮堂,圆月高高挂在天空上,照的竹林里一片潇然。
夏衣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着路走着,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自己怎的来到了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正当自己想着明早如何呼救离开这里时,忽地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被雾气围绕的茅屋在前方时隐时现!
鬼,鬼屋?
夏衣惊得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站在一颗竹子后再也不敢往前走。天呐,如果这真的是鬼屋,那自己万一进了去,岂不成了瓮中之鳖了?按照自己莫名奇妙的来到这奇怪的地方,也不排除没有这种事的可能性啊!
夏衣越想越害怕,竟见那茅屋中隐约闪着烛光!不是吧……夏衣本不信这些迷信之事,但在这种情况下,料哪个女生独自一人来到这深山老林中,也不会悠然自在如平常吧。
夏衣吓得不轻,潜意识的后退,可是却发觉身后竟有丝丝凉气。慢慢回头,一头呲牙咧嘴,低声吼叫的野狼就站在夏衣的身后。那头狼哈喇子流了满嘴都是,眼睛通红的看着夏衣,明显是饿得不行了!
“啊!”夏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是吓得一颤,“野狼,野狼大人,您这是干吗呢?”夏叶狼狈的后退着,看着那步步逼近的野兽,夏衣惊慌失措!
天呐,不是自己没参加过野外生存的训练,而是那野外生存里根本没有让你一个人面对一头狼啊,而且还是一头饿得想立即把你吃掉的狼。再说自己身上连个火柴都没有,怎么点火来吓跑这野兽啊!
夏衣想着治狼之计时,那头饥饿不已的狼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抬腿便朝夏衣奔来!夏衣诧异的看着朝自己奔来了野狼,大惊失色。忘了惊叫,直直的朝那被浓雾围绕的茅屋逃去。
走到浓雾里,夏衣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摸索这超前方蹒跚走去,脚步也放的慢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发现那头野狼并未跟上,便放下了心来。接着慢慢的走着,浓雾也淡了下来。夏衣又看见那茅屋,失去了刚才的诡异,现在就像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小屋。
夏衣从油纸糊的窗户看见里面忽明忽暗的烛光,心想里面应该住着人家。可是又一想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会有人住这样的茅屋,点蜡烛呢?
夏衣踌躇着,却在这时身后一声尖利的狼嚎惊醒了她。打了一个哆嗦,夏衣再也不犹豫了,上前敲了门。
‘鞳鞈,鞳鞳……’夏衣轻轻地扣了扣门,叫道:“请问,有人吗?”
半分钟后,仍旧无人答应。
夏衣觉得奇怪,屋里明明亮着灯的,怎会没人回应?又扣了扣门,夏衣再也等不了了,发现门并没上锁,便推门而入。
茅屋里面烛光袅袅,夏衣一眼就看见在门口不远处有一茅草铺成的床,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男子就躺在上面,一动不动。白色长衫?夏衣嘴角微抽,这什么年代了,深山老林里面的确有怪人!走进一看,夏衣惊了不小一下,那男子年纪二十上下,面如死灰毫无生机可言。只是那乌黑的长发再加上面容清秀,实在让人不忍。
夏衣壮了壮胆,颤颤巍巍的伸手试了试呼吸。呼——幸好,还有呼吸。拉起手脖把了把脉,脉搏虽然微弱,但还算有律,暂时还死不了。
放下了心,夏衣便感到有些口渴。看见正前方的桌上的茶具,抬步走去。却又发现上面有一封书信,用烛台压着,显得十分诡异。
夏衣犹豫地抽出了烛台下的信,见并未封口也没有署名,便打开了信读了起来。让夏衣惊讶的是,这上面竟然是用毛笔写的,且因为有一些古字。如果夏衣是学中文系的,那读起来肯定不难,但偏偏不巧夏衣是学外文系的。
看着这些歪七扭八的字体,夏衣一阵的想犯晕。对着微弱的烛光,夏衣全然忘了口渴,尽心投入到了这封信上面了。
“嗯……这是,此人叫锦……不对,穆……昂?穆昂?因为……被仇人追杀,被困竹林中……”整夜,夏衣蹙眉苦读。就这样,个字蹦的读出了整整一张纸的信。
‘叽叽咕——’山里的野鸡在太阳刚刚露头时,便十分尽职的打起了鸣。有些打磕睡的夏衣被惊醒,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看见手里被揉的不成样的宣纸信。
读了一晚上,夏衣终于读出了一些个门道。她得知床上躺的人叫穆昂,是一个医生。用信上的话说就是——神医,而写信的人叫韩隐翎,这名字可是让自己抠了半天才看出来的。可是让夏衣不解的是,一个神医怎会让自己卧床不起呢?
夏衣起身伸展伸展自己略微有些僵硬的身体,随后走到男子面前,看着他仍旧不醒的面容,心里面的疑惑越来越大。
如果不是自己已经死了,那么怎么会莫名奇妙的来到这树林里?这一切都像是与世隔绝的模样,没有电线,没有无线电通讯设置,没有电脑电话……再加上一个深睡不醒、长发飘飘的白衣男子和一封看着让人头疼的信。
难道,自己穿越了?
夏衣惊异的想着自己的发现,坐在木椅上,夏衣觉得一片寂寥。突然,她想到了床上的穆昂,自己虽然来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何时的地方,但救人一命盛造七级浮屠,这可是千古不变的。再说自己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去别家打短工的能力还是有的吧。
想到这儿,夏衣斗志四起。上前把穆昂扶起身,又看见茅屋角落里的水瓢,拾起便开门走了出去。
早上的竹林少了野外的恐怖气息,变得清净安逸。不时有几只鸟儿从天上飞过,引来阵阵低转的鸟鸣。夏衣听着听着,心情也好了起来。小步来到一条清冽的溪边,夏衣伸手试了试水温,冰冷刺骨。
想着穆昂是中了毒,而冰冷的溪水也适合排毒,便用水瓢倒了些装进了从屋里寻来的水袋中。起身刚要回去,却又看见溪中竟有肥美的水鱼,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夏衣把校服外套退了下去。
又脱了鞋,把裤腿高高的卷起。夏衣忍着冰凉的溪水,下手抓起了鱼。一次,没抓到。两次,没抓到。三次,抓到了,又跑了。四次……
半个小时后,夏衣全身都湿透了,但仍是两手空空。一阵秋风吹过,夏衣忍不住抖了抖,自己现在只穿着短袖衫,溪水又这样的凉,真的有些恼了。夏衣不雅的一脚向那水鱼踢去,一阵水花荡漾后,夏衣竟然发现溪上漂着的白肚皮……夏衣忍不住讪笑。
不是吧,这些让她白白抓了半个小时的鱼,竟让自己一脚就给踢晕了。
害怕鱼醒过来,夏衣也不敢多浪费时间,用自己的外套草草擦了擦脚,穿上暖暖的运动鞋。一手提着肥美的水鱼,一手挂着自己的外套,夏衣喜滋滋的回到了小茅屋。
把鱼用一个木桶装了些水放了出来,那水鱼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夏衣一手持着有些钝的菜刀,一手扶着还在那里乱蹦乱跳的鱼,一阵阵的害怕。
杀鱼这事,自己还没见过呢……情急之下,夏衣一个激灵脱下穆昂的外衫,层层裹着鱼,看着起初还活蹦乱跳鱼,不一会儿就不再动了,夏衣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残忍。但回头一想,它不死自己就得饿死,唉……还是它死的好啊。
把死鱼宰了之后,夏衣架起了火架,烤起了鱼。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厨房一看,穆昂的外衫已经湿透了,一拿起来一股鱼腥味。没办法,只好拿去洗洗晾了起来。
外面飘来阵阵香味,夏衣又手忙脚乱的把已经烤熟的鱼拿了下来,来到厨房用瓷盘盛了起来。自己先狼吞虎咽的吃了半截,突然响起屋里还有以为昏睡的。擦了擦嘴,便端着鱼来到了穆昂面前。
还是昏睡着的,夏衣见他干裂的嘴唇,用竹筷沾了点水帮他润了润嘴唇。见床上的人动了动,夏衣欣喜的想这方法可以,便用竹叶一点点的往他的嘴里注水。终于,一袋水就见了低。夏衣开始想是不是再去一次小溪,带回来点水,但正当这时,仅着里衣的穆昂紧蹙着眉睁开了眼睛。
夏衣诧异的看着床上的穆昂,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了。看着床前也是迷茫不已的穆昂,夏衣尴尬的笑笑,说道:“那个……我叫夏衣,是……”刚想说自己是学生,但他肯定听不懂,便接着说:“是,走丢的。”
可是一分钟过后,穆昂依旧抬头看着她,一动不动。夏衣感觉不对,却发现他的双眼毫无焦距,双手晃了晃,眼睛一眨也不眨。
难道是被毒瞎了?夏衣心里叹了一口气,“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夏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久,穆昂点了点头。夏衣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不用慌,我知道你是医生,名叫穆昂。我因为迷路了,来到这竹林。我叫夏衣,夏天的夏,衣裳的衣。”
“夏姑娘……”夏衣听见穆昂沙哑的声音,微弱的叫了她一声。再看他紧蹙着的眉,心想嗓子大概也不好使了吧。“穆昂医生,你放心,我夏衣一贯救人救到底,一定把你送到你的兄弟韩隐翎手里。”
过了会儿,夏衣才听穆昂喑哑地说道:“有劳姑娘了。”
夏衣点了点头,看见桌上放着的鱼,对穆昂说道:“我抓了鱼,你要不要起身去吃,我来扶你?”
穆昂那清秀的面孔有些红晕,过了会儿点了点头,说道:“好。”说完,伸手让夏衣扶了起来。
夏衣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心想大夫的手指大概都这么漂亮吧。把他扶到桌边,夏衣让穆昂坐到椅子边,看见穆昂正拉着自己的里衣,面露异色。夏衣脸上一红,生怕他想偏,立马解释道:“你的外衫,我刚刚拿去借用了一下,现在已经洗净了,我拿给你。”
说完,快步转身走到屋外,见那件薄衫已经干了,连忙回到屋内。“给。”夏衣笑着把外衫递给穆昂。
穆昂一愣,摸索着接过外衫,笨拙的穿了起来。夏衣蹙着眉看着穆昂穿着外衫,叹了一口气说道:“穆公子,我看还是我帮你穿吧。”说完,不等穆昂回应,一把拉过外衫,给他穿了上去。
穆昂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谢道:“真是麻烦姑娘了。”
夏衣忍不住轻笑,心想:这古代真是被封建毒害的惨那。“哪里的话,只是帮忙穿个衣裳。还请穆昂医生不要见外,我故乡的习俗和中原不大相同,不那么注重男女有别。”
穆昂听后点了点头,笑着道:“哪里,姑娘不拘小节,倒是少见。”
夏衣被他夸得可笑,摇了摇头,说道:“别废话了,赶快吃鱼吧,别凉着了。”说完,看了看高挂的太阳,沉思着。
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插着腰靠在椅子上的夏衣,看着吃的优雅的穆昂,一阵阵的暗叹:这男的长得真的很漂亮。
飘逸的长发,白色的长衫衬托出温文尔雅的气质,柔和的外表再加上优雅地气质。但看来他穿衣的笨拙模样,一定是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贵公子吧。
夏衣叹息般的摇了摇头,见那盘肥鱼也吃得差不多了。起身拍了拍有些染上灰的校服,问道:“穆公子,对于你的毒,我想还是不要拖了……”夏衣说着,想起穆昂可是‘神医’,怎会需要自己提醒?
“姑娘有心了,在下也正想劳烦姑娘带在下走出这竹林。”穆昂微笑着摇了摇头,伸手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夏衣一见有钱,只差仰天大笑了。但一想如果让他瞧出了自己这番举动,岂不让人生疑?连忙止住心里的欣喜,说道:“这……我不会用银子啊。”
这可是大实话,生活在21世纪的夏衣,连这么大的银块都没见过,怎么会用呢?
穆昂一听这话,脸上有一丝惊讶。过了一会儿,可能想到夏衣说的自家离的远,风俗习惯也不同的话,不由点了点头。伸手又把银子揣进了怀里,笑着说道:“那无妨,相信韩兄很快就会找到我们。如果真的到要用银子的时候,在下来应付便可。”
夏衣看着他又把银子揣了回去,心痛不已。但口头只是笑着说:“那好极,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如果方便的话,现在起身如何?”
“嗯。”穆昂点了点头,准备自己的起身。夏衣见他不想让自己扶,也不在上前。但却在刚刚转身的时候,听见有人被绊倒了,紧接着一个沉重的身子压了上来。
“咳咳……沉死了。”夏衣被压得快喘不过来气了,见那被摔的还有些晕的穆昂,心想他也不好受,也没多说什么。把他从身上推开,又检查了他是否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穆公子,我看你行动也不方便,还是我扶着你吧,免得再摔一下。”
穆昂的脸有些红,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前后想一想这是个万全之策,便点头答应了。“真是对不住了……”
夏衣开始有些受不了这些封建意识了,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说完,还没等穆昂反应过来,就把他从地上拽起,十分粗鲁的用一只脚踹开茅屋的门,走出了这件小屋。
来到竹林前,夏衣又有些犹豫了。看了看身旁一声不吭的穆昂,他的脸色微红。不由的摇了摇头,说道:“穆公子别想偏了,我看着竹林那么大,怎么走才能出去啊?”
穆昂大概也是知道夏衣对自己的想法不那么赞同,不由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红晕也少了些许。“这林子处处容易迷惑人,但姑娘只需找刻有‘无’字的竹子,一路走下去,便可出林。”
夏衣边听边点头,一路上看着竹子上刻的字,大多都是些不同的字,比如‘有’、‘如’、‘今’……终于,夏衣找到了一颗刻有‘无’字的竹子,欣喜不已。拉着穆昂接着寻,发现十分有律的,不远处总是会有一颗刻着‘无’字的竹子。
扶着穆昂一路走着,渐渐的也走了好几个小时了。夏衣已经有些喘粗气了,再看看一旁的穆昂,已是满头大汗。心想,他身子骨弱,且又中了毒,肯定不好过,于是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穆昂好像也感觉夏衣要休息一会儿,感激的朝夏衣的方向一笑。夏衣觉得这人也怪知感恩,暗地里想是不是临走的时候敲他一笔,好让今后自己生活无忧?但一想这可是伤天害理之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看刻的字寻路的方法可真是妙啊,也不知是谁想出的法子。”夏衣看着身旁一颗同样刻着‘无’字的竹子,不由赞道。
“是韩兄想的法子,在逃路时最是好用,只是形式有些繁琐。”穆昂微笑的回答道。
夏衣一想也是,好用是好用,在必须事先刻好所有的竹子,的确是不太可取。“穆公子说的是啊。”
穆昂笑了笑,接着说:“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既然大家都是患难之人,姑娘称在下穆昂便可。”
“穆昂。”夏衣也笑着说:“既然都是患难之人,那穆昂也叫我夏衣吧。”
穆昂怔了一下,然后红着脸叫道:“小衣。”
夏衣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叫自己,也是一愣,随后便笑着应道:“是啊,我看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赶紧上路吧。”
“嗯。”穆昂点了点头,让夏衣把自己扶起,又开始寻找刻着‘无’字的竹子。
终于,到了太阳渐渐西下的时候,夏衣他们终于走出了竹林。
看着前面一片的荒芜,夏衣一个劲的犯晕。不是吧,自己还以为一出竹林便是村庄呢。哪会想到还有一段料无人烟的山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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