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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上官
保持着优雅适宜的步伐,成君一步步走上通往长乐宫的长阶。这地处高处的雍容宫殿历来是太后的居所,不过对成君而言却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囚笼,它困住的是一个曾经白衣胜雪,温柔以待的故人。
不算长的一段路,但是成君却感觉自己仿佛走了十年那么久,任凭往昔的岁月在耳边呼啸着而过,等终于站到了长乐宫前,成君忍不住心生出一丝重逢的茫然。
而同时身处长乐宫的宫人也看到了成君一行人,只道是哪宫娘娘,却又看着眼生一时倒不知道怎么行礼。忘忧看到这种情形,便抬头看向成君,征求她的意见,见后者对自己微微点头,便高声说道:“殿的霍婕妤特意向太后娘娘请安的。”
一听是陛下新迎的霍婕妤,长乐宫中侍者们也不敢怠慢,行完礼之后就进入内室通报了。不一会儿,进去通报的宫人出来,高声道:“太后娘娘有请婕妤娘娘,娘娘请随奴婢来。”
成君便领着忘忧几人一同进入长乐宫。长乐宫中作为太后的居所,却简朴的有点出乎成君的意外。不知道长乐宫格外大的原因还是其他,走过层层卷起的帘幕,成君觉得这尊贵无比的长乐宫中是不尽的冷寂。
成君遥遥地就看到那个端坐高案之后的纤弱身影,只那么一眼,却足够激起思绪的惊涛骇浪,她们也有十年没有再见过了吧,虽然还能够一眼就认出来,但是彼此之间却真的已经沧海桑田,面目全非……
“成君给太后娘娘请安。”优雅而恭敬的礼节做的完美的无懈可击,即使……她曾经是这高案之后的女子的小姨妈。
弯起的臂弯被一双柔软却冰冷的手扶起,女子温柔婉转的声音就在耳侧:“婕妤快请起,哀家怎么受得了这种大礼?论辈份,哀家还得喊你声“小姨妈”呢。”感受到成君细微的反应,女子唇边不仅绽出无人察觉的清冷弧线,接着对站在两侧的宫人们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哀家要和婕妤娘娘说会儿体己话。”
长乐宫人随即退出,成君也对着一旁站立的忘忧等人点头,示意她们也退下。
忘忧明白,便领着一行人躬身退出长乐宫,在退出宫门的时候不为人察觉地抬头看向殿中,看着那两个人站在空寂的宫殿中,彼此无言的情景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成君抬眸,望着华丽宫装的女子问道:“洛儿……这十年来你过得可好?”
太过久远了的称谓,让上官洛有短暂的恍惚,低头轻抚过身上的太后宫装,上好的丝织品入手光滑清凉。良久,上官洛抬头直视着成君,笑道:“你觉得呢?”弯起的眉眼仿佛清新如初。
成君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而今陌生的女子,叹息般的语气:“应该是不好吧。我记得那时候你……”
没等成君说完,上官洛就打断了她的话,“你错了,这十年来我过的很好。”转身向着高案之后走去,挥袖间,身着太后装的女子就端坐在玉座之上,高贵地接受世人景仰,却也远离尘世温情,注定只能孤寂终老!
“以前的皇后,现在的太后,执掌大汉皇室的后宫,拥有尊贵如斯的地位的我怎么会过得不好呢?”高坐之上的女子居高而下的说道,“你看,坐在这里的只有我一个而已,我也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所以我过得很好,非常好……”
成君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上官洛,心绪纠结。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上官洛高声喝道。只是很快她便笑起来。神秘地仿佛耳语般道:“其实也过不了很久,你也会坐上这个位置的。然后就像这样,身边没有一个人……”
那种宛如诅咒般的语气,让成君在这偌大的殿中不寒而栗,生出一种心力交瘁的无力感。命运的诅咒,她们都无法逃脱吗?
“哀家乏了,婕妤还是请回去吧。”上官洛恢复太后该有的雍容姿态,淡淡地说道。
“恭送太后娘娘。”成君完美地完成不可偏废的宫廷礼节,目送上官洛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任往日的温情零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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