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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吟雪
此后,赵黔便在颜府待了下来,以颜子衿的身份在这个府门里面迷茫度日。渐渐地他了解了颜府的基本情况。赵黔现在所处的时代是宣朝,所在的国家叫做南国,而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父亲颜庭是这个国家的户部侍郎。他的膝下有两男一女,分别是颜子青、颜子衿和颜子悠,出自《诗经•郑风•子衿》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就这样用在了三人身上,然而这三个人并不是一母所生,只有颜子青和颜子衿是正室所生的同胞姐弟,因此两人平时比较亲,而颜子青平时也很疼这个可爱的弟弟,有任何事情都喜欢与之分享,不仅仅是因为血脉相连的关系,而且颜子衿从小就体质比较弱,整个人让人感觉到虚无飘渺,穿着白衣的他有时看起来像圣洁的精灵落入凡尘,而自己爱护子衿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个夏天过的很快,没有一丝波澜,仅仅只是从绿色成黄色,逐渐衰败。而秋天也在安宁的生活中走向消逝。亏黄的残叶在萧瑟的秋风中扫至一处,向世人暗示着时光的逝去。
寂寞的冬季在子衿的翘首期盼中终于到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在寒冷的冬季中颜子衿能够看到那漫天的飘雪。他总觉得雪是有生命的,当上天将满天的雪花送向人间的时候,其实就是向世人播撒凝结的灵魂个体。而在着装方面,子衿也更倾向于白色,希望自己能与茫茫的银白色世界融为一体,共同感受和分享难得的大地气息。
就这样,正月初九的晚上,天空信守着它对大地的承诺,下起了赵黔作为颜子衿重生之后的第一场雪,雪很大很大,看得让人心里发寒。寂静的夜晚中,颜府很安静,没有人愿意在这么个大雪天出来走动,温暖的被窝才是他们的理想归宿。而赵黔,不,应该称之为颜子衿的他,却在冷珺轩里静静的看着这些他心爱的精灵缓缓落地,最终化为乌有。他想起了远在二十一世纪的老莫,想念报社的同事,甚至想起了那个使他厌恶的暴发户,南越皮革公司的老总庄文。他觉得自己的胸怀好像在雪地里浸透,一下子被洗礼,变得开阔不少,在他看来庄严那时对自己的质疑难保不是一种鼓励。在颜府虽然生活得还不错,所有人的都对他很好,看得出原来的颜子衿人品还不赖,可是终究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阴差阳错的留在这里会过得幸福吗?清冷的雪花好似读得懂的他的心境,随着风洒落,一半落在屋外,一半落在屋外。一时间寂寥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颜子衿一个人,对着飞舞的雪花,手把酒壶,指问苍天,一切都静止了,困了,也累了。
“子衿,子衿,快起来啊,你怎么还睡着啊,上次答应我的事不会忘记了吧,快起来啊。”到了辰时,颜子青来到子衿的冷珺轩,来看看他。可是没想到平时早起的弟弟今天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床上。而这时的颜子衿其实早醒来,只是不愿起来,只想静静的躺着。听到颜子青说道,他不禁问道:“姐,什么事?我上次答应你什么了?”“你最近是怎么了啊,恍恍惚惚的,前两天你还答应我今天晚上陪我去看元宵灯会啊!怎么,你真的忘记了啊。”颜子青回答道。“没有,我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恩,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嘛。那好吧,我先走了,你接着好好休息吧,到时候我来叫你。”说完颜子青边离开了,等待晚上的到来。
夜幕开始降临,永安街上甚是热闹,到处都挂满彩灯。大街小巷,茶坊酒肆,无处不弥漫上元佳节的喜庆氛围。江面上浮现五色彩灯的影子,一时间分不清何为实何为虚。天水相接,万物皆融为一体。彩光四射,锦绣交辉。颜氏姐弟在熙攘大的人群中不断的穿梭前进。而颜子衿,在看到古代的元宵盛况时,也不禁叹为观止。“子衿,那边好像很好玩,我们过去看看吧!”颜子青看着前面围了好多人,好奇地想要快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颜子衿也对前方充满了兴趣,于是点了了点头,表示同意。
“喂,怎么回事啊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撞到我了!”颜子青拉着弟弟迫不及待地赶往前方,没想到半路与人相撞了。“是你撞到我家公子的,你还强词夺理!”旁边的随从急忙喊道。“苏宝,不得无理!”苏泺荇喝道。“可是公子,明明是他们不对啊!”苏宝满面委屈地答道,他不明白平时温文尔雅的少爷今天居然为了两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喝斥他。“姑娘,对不起。是我们冒昧了,我家苏宝心直口快,不是故意的,还请你见谅。”苏泺荇很是儒雅地致歉道。“恩,这话听起来就中听多了,你啊,多学学你家公子,怎么差别这么大呢!真是的。”颜子青边说边指着苏宝,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甚是好笑。“你!”苏宝被气得不行,可是又说不出什么词语来反驳,一时间涨红了脸,好似关公再世,颜子青和苏泺荇看到他这副模样,嘴角都露出了微笑。
一旁的颜子衿却看着这个紫衣的少年,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见过这个人,为何觉得他如此的熟悉,但是如果曾经见过,那又在何方呢,自己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何况今天是他们几个的第一次见面,照这样看来原本两个人是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的。突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晚在老莫家的那幅画。同样的面容,如果说当时仅仅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来形容,而此时觉得眼前的真人在精致的紫衣下显得更加的俊逸出尘,面若朗星。巧的是,与此同时,苏泺荇的目光也落在了颜子衿身上,这么白衣少年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抢眼,青扬俊发,恍若谪仙,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一时间世间的万物好像停住一般,不再运转,听不见永安街的喧闹,看不见永安街的繁华,剩下的只有两个倾世的少年在互望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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