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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天色渐沉。马战还在继续,可是人群却渐渐散去了。这公马逐偶的大战,一般要个持续好几天。有的马儿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可有的马儿和别的马打了几天都抢不到一批匹母马。
我跟在胤祯的身后,他手脚比划着,嘴里滔滔不绝,似乎还没从刚才的讨论里回过神来。一旁胤祥还有前头的胤禩他们,都颇有些失笑,看着他满是认真的样子。
“我说老十四,你可就快别在我耳朵旁边念叨了!我的耳刮子都快给你轰裂了!”胤礻我受不住的揉了揉耳朵,转眼瞥着自觉正说到精彩处的胤祯,步子夸张地退开了两步。
胤祯还在迈着步子,听见了胤礻我的话,又发觉他没有跟上来,尴尬又阴郁地回过脸瞧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就把他拉了过来,道:“怎么是念叨?正才说到精妙的地方!”接着又继续开始磨人。
瞧着胤礻我一脸崩溃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连带着众人也都是放声。我们一大群人都方才从观站台上下来,傍晚天色,笑声不断,就这样在湖边漫步,倒也是轻松自在。这儿的周围驻扎着几个小小的蒙古包,映着夜色透出光来,格外柔和。
“础——础——”
几声粗喘自小湖边传来。天色已经暗了不少,视线渐已朦胧。我循声望去,只见一匹雪色的白马,正立在河边汲水。顺亮的尾巴在半空中摇摆,它结实的肌肉,有力的四肢,看得人禁不住的赞叹。
“好漂亮的一匹雪花璁。”胤禩忍不住的赞出声来,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胤礻我一听,凑上了前去细瞧着,忽而眼睛一亮,双手大力一拍,“喝!还不是匹骟马,是匹正宗的儿马子!”
“什么?”闻言,其他的人也都忍不住迎上了前去,在安全的范围里细瞧着。在草原上,大部分用来当做座骑的马都是被阉割了的,因为没有阉割的马匹脾气暴躁,性子烈,难以为人所驯服,每个马群里只会有一两匹没有阉割的马,其他的都是骟马,这样才能送上战场。可在这里,我们居然看见了匹像是从外边儿跑进来的野生马匹,更是匹良马雪花璁!这点让胤祯他们颇为惊讶。
“这么漂亮的一匹马儿,若是能牵了回去,定是个忠心的好家伙!”胤礻难掩激动得说着,双拳渐渐紧握。
胤禩侧眼看去,从胤礻我的动作里瞧出了端倪,忙伸手拦道:“不可!这马一看就知道烈得很,我们驯不了它。”
“不试试又如何知晓!”
“十哥!”
“老十!”
语音刚落,不待众人反应,胤礻我已然纵身而上,用罩袍权当缰绳,向前双手一换,有力地拽着身下受惊了的马匹。夜色里,雪花璁颈间猛然受力,它嘶鸣一声,急速地开始奔跑起来,快如闪电,行进里疯狂地摇摆着,要将胤礻给摔下马去。
“喝!喝!”胤礻我大吼,震慑着烈马,动作娴熟地压着马的狂性,却也被它甩得左右摇晃。
周围蒙古包里的牧民闻声赶了出来,瞧见这一场面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草原之上,有几个人敢去驯服没有阉割的烈马!?
“老十!赶紧下马!这马给激出了怒气,就要发狂了!”胤禩狂吼了一声,上前一步喝道。
眼前的这马儿仍在提速,左右窜动着,横冲直撞。胤礻我身形不稳,高速之下,早已无法看清方向。手里的罩袍因力渐松,他牙齿一咬,喝骂了一声,然后用尽全力把马匹向上,趁着那一瞬的空挡,翻身而下,向旁边滚去,就在同一时间,白马朝前冲出,二者分离。
胤礻我飞离了马身数处,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这才停下,接着利落的站起身来,毫无一点惊慌又或惧意,只愤愤道:“好一匹悍马!竟是这样的野!”
众人赶上前去,连忙询问他可有受伤,可胤礻我全无这个心思,只瞪着眼,满是不服。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吓得说不出话来。刚才他这纵身一跳,要是弄个不好,便会给正狂奔着的烈马给剁碎在脚下,又或是施力不匀跌了脖子,而这任何一样,都会要了他的性命!可他却做得毫无一点犹疑,并且艺高纯熟,悍勇不输。
“吁——!”
马蹄狠狠砸在草地上。只见那雪花璁不再发狂乱奔,而是掉转身来,就立在我们不远处,发声长鸣。
胤礻我下马之后,那雪花璁竟像是有灵性一般,知道了他无法将自己驯服,回身而望。此刻,更是喘着挑战的粗气,目光炯炯的朝着我们,似有轻蔑。
“你爷爷的!”胤礻我大骂着,顿时被激得怒冲头顶,一砸拳背,气急着就要冲上前去,却被另一个身影抢先。
“胤祯!”
等不到我出声阻止,胤祯就已抢过了旁边赶出来的牧民手上拿着的驯马工具,翻身而上。
挺立一旁的雪花璁早有准备,高喝一声,未等胤祯上前,就已经开始狂奔。胤祯双脚一蹬,用力地扑上马去,手上的缰绳交替一套,从马嘴里横穿向后,死死困住了马头,接着施力猛拽。
马声嘶鸣。夜空中,烈马长身而起,雪色的被毛在白空中猛甩着,英姿飒爽。胤祯奋力牢坐在马背之上,同样被激起了怒气,凌厉着面孔死压。
“哈!”他狂叫一声,双腿蹬在了马肚上,摸准了软处出击。方才从牧民手里拿来的脚蹬套索,已经掉下了马去,还没来得及套上马身,只能靠手里的缰绳,制住身下的烈马。
忽然,雪花璁马身一停,然后急速转向,朝另外一边冲去。胤祯被他瞬时的猛烈荡得侧开了马去,眼看着就要被摔下马!
“啊!”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吓得不知所措。惊慌之中,我转眼瞥见了一个牧民手中的套马杆子。微微一愣,脑子里忽然有了些清醒。我跑过去劈手将它夺过,接着便要冲上前去,却被溶月死死抓了回来。
“别去!你套不住它!”溶月喝道。
“可是……”转过眼,慌乱之下,我强自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的胤祯没有被甩下马背,而是手腕一翻,缩短了绳子和手臂的距离,接着一拽白马的被毛,再次翻了上去。我心里略略松气,却看着那马儿又是几次急转,然后暗暗发力,不知意图。
“十四!别让它跑起来!它想冲到蒙古包里去!”胤祥四处一望,反应了过来,朝着胤祯叫道,接着一把夺过了我手里的套马杆,跑上前去。
胤祯闻声,心中顿时清明,猛的加重了手上的气力,牵制着马匹左右乱晃。
就在胤祥迎上前去的刹那,另一个身影,同样飞速而过,手上也抓着套马杆子。他和胤祥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立即有了默契,接着一左一右,向马的两侧分别跑开,形成包围之势。他面色沉静,目光犀利着,在暗夜里就似狼眼一般的慑人。他清晰地步伐,透露着他早已估摸了距离,不做毫无准备之仗。
“唰——”
两个破风声响,套马杆一左一右晃在空中,然后不偏不倚的稳套在了马脖子上。胤禛、胤祥和胤祯三人目光凌空交汇,接着,胤禛和胤祥拉着马杆向后扯着,而胤祯却是发狠地打在马背上,惹得它受力向前,形成了一股前冲和后拽的强劲力量,马匹受不住脖子上突然间形成的力道,提起前蹄凭立在了半空哀声嚎叫,而胤祯则牢坐在近乎直立的马背之上,手持绳缰。
“啪——啪——”划破了漆黑的鞭地声,巨大渗人。
“噔——噔——”脚蹬拍出的声响铿锵有力,打得人浑身一震。
凡是动物,都会惧怕激烈的响声。胤禩和胤礻我拿着马鞭脚蹬,在一旁制造出极大的声响,果然激得白马浑身一战。
“接着!”看准时机,我顺势拿过了牧民手里的鞍子,朝胤祯扔去。胤祯凌空接住,快速地套到了正因为惧怕而步伐微错的白马头上,紧紧一系,牢牢的套住了马头马脖,缰绳一拉,低驯了两声,终于制服了这匹野马。
绷着的身体终于松了下来。我大大吐了口气,看着胤祯跳下马来,脸上还有着掩不住的笑。他擦去了额头上的薄汗,等着胤祥和胤禛,一道走了回来,似还在低语着什么。我看着他慢慢地走近,而他看着我的神情还颇有些自得的样子。我心里无语,只抿了抿嘴角瞪了他一眼,待他来到身前,无奈地骂了一句,“你啊!”
胤祯闪过了我戳到他身上的手,反拔下了我头上的簪子,得意地拿在手里冲我晃了晃,神神秘秘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笑道:“承认吧,看着爷如此英勇,你可是畅快了!”
“嗤——”我立马啐了一声,满脸白他的样子,可嘴角却还是慢慢绽了开来,被他那样子给逗笑了。
胤祯见我笑了开来,刚还想要继续侃两句,却冷不防身后什么东西顶了他一下,害的他脚步微一踉跄。我也被惊了一下,慌忙别眼去看,只见那匹雪花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胤祯的身后,刚才正是它拿马头顶的胤祯。
胤祯回过身去,立即拉着我退步警惕起来,却还未有动作便被那马儿凑近了身,然后舔了他满脸的口水。
“喂,喂——”胤祯猝不及防,连忙别过脸,用手去挡,可那雪花璁却一下子热情得很,非要凑到他身边去。
我在一旁看着,既想伸手帮他挡挡,可却又实在是笑得停不下来,只能弯着腰撑住了膝盖,看着他满脸窘迫的样子。
胤禩在一旁背手笑着,看着胤祯求救地模样一点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只道:“看来这雪花璁是服了你,认定要跟着你了!”
胤祯一听,先是愣了一下,可立即也绽出喜色来,回过头去看了看正和他亲热着的马儿,伸手揉了揉它的耳朵,并且得到回应,不禁喜上眉梢。
“好你个老十四!真是给你捡着了天大的便宜了!”胤礻我笑捶着胤祯的肩膀,接着顺势搭上了他的肩头,转眼看着那匹良驹。这时,一旁的胤祥笑着走了过来,手上还抱着两坛酒,对着这边遥遥高举,朗声道:“从牧民那儿‘偷’来的好酒。快些过来,迟了可就要叫我给喝光了!”
篝火夜色。草原澄净的夜空之下,是一群豪爽英姿的男女们,或高歌,或笑谈,打闹嬉戏着,乐也融融。我看着眼前闲适欢畅的情景,心中是最最纯净的欢意,却不曾想,这竟是我今生,最后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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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一。
独自坐在帐内,我的手心紧攒着,只觉得心里狂跳着不得安宁,却说不出到底是哪里让人隐隐不安。强自压下了心里的慌张,我拿起桌上的一碗茶,却在触手的一瞬间,茶杯直直的摔在了地上,脆裂的声响一下子像是打碎在了我的心里,惹得我豁然起身。
看着满地的碎片,心中更是难耐。略一思忖,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帐外走去,却终是堪堪止步,就停在帐口,脚步无法再向前移动一分。
八月末,十八阿哥胤祄突发疾病,腮肿重大不已。康熙对胤祄自小就很是疼爱,自他患病,更是担忧不已,命令三阿哥胤祉亲自请医并且监督照料。胤祄的病情严重,而前几日,太子居然在康熙的面前,对胤祄的病况毫无忧虑之色,无动于衷,惹得康熙气得将他大为训斥了一番。自那天起,胤祯便连日外出,每次也不说是去哪儿,只是含含糊糊地支应了声,便不再多言。
这几日来,我心中隐约里似乎有些什么预感,却也没法儿确实的说明白,只是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恼的是我的脑子里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点印象,根本记不清历史上的这个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心里觉得越来越慌,越来越乱。
连续几日的思虑和隐忧,终于在一个看似平常的静夜里,得到了验证,或者说爆发。
九月初二,晚。太子胤礽竟在半夜靠近康熙的营帐,从缝隙向里面窥视,当场就被侍卫捉住,差点被当成刺客围攻。康熙龙颜大怒,拍案而起,怒斥太子不忠不孝,甚至怒问他是否要弑逆!
烽火起,四处一片慌乱。我从睡梦之中惊醒,却见胤祯一人临门而坐,手指缓缓摩挲着,凝神门外,表情严肃紧绷。营帐之外,寒光朔气,金柝铁衣,暗有声息浮动,竟是兵马调动之迹!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惑问:“怎么回事?”
胤祯同样听见了门外声响,眉头一蹙,似也有些惊讶。他敲打着桌面的手指微停,继而握在手心,“不清楚。”
话音尚未落全,门口一阵急切的通报声传来,胤祯眸色一沉,低声应门,谁料营帐刚掀,哲格便是一身铠甲,竟然持剑而入!
“十四爷吉祥!奴才哲格奉万岁爷之命,请十四爷移步东阁,行商归程。爷请!”他侧身而立,虎口正对着剑鞘,竟是一副严正以待的架势,让开了一条路来,直向帐外。胤祯眉头更深,却也似是早有所料,轻瞥过眼,低声向我说了句,“留着,万事小心。”接着便抬步离去,身后瞬时跟上了两个侍卫,都是康熙身边的一等能手。
几个脚步开外。我手心一紧,一把掀开了帐帘,快步追上了前去,拦在胤祯面前,瞧了眼“押”在他身旁的哲格,只道:“爷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如今身子尚未康健,就让妾身一同去伺候吧。”
闻言,胤祯眸色骤沉,目光直扣着我道:“一点风寒算的了什么,去了那里自有人伺候。你就好生待着便是。”
我别过眼,不去理他暗下的阻止,只对着哲格道:“哲格大人,如此可否?”
哲格微微皱眉,眼神轻扫过胤祯的脸色,可尚未等他开口,胤祯便抢先道:“皇阿玛召见的是我一人,岂容你胡来!”
眉心一沉,听着胤祯执意地阻挠,我转眼看着胤祯的眉目,稍侧身前。
“苦乐同行,生死相依。”压低了的声线在他的耳边响起,胤祯一怔,呆立着,半晌失了言语。我趁着他瞬时的惘然,抢到哲格身前,声色更重,直逼着他问:“哲格大人,可否?”
哲格略一沉吟,接着让开了步子,手势向前,“福晋,请!”
偏处的东阁,周围安静得诡秘。这不大的院落,周围看着寻常,可门外却实是重兵把守,俨然是将着院子里头的人严密的看守起来。如若我没有跟来,那就将是胤祯独自一人被软禁于此。
我躺在床榻上,此时距离我们被送到这儿来已是一日有余。我翻身向里,深知旁边的胤祯也未入睡,比起从前,更似有焦躁。
又是一炷香过。胤祯轻探了探我这里的动静,我没有做声,只听他虚按了两下,便轻巧的翻身下榻,快速地退到深处,推窗而出。
我心中一沉,心想他终还是要去做些什么,接着同样仔细起身,掩饰好了被子床铺,依着他的步子同样离去,并且掩上了门窗。
随行而至门外,只见胤祯捡着僻静处贴墙而行,一边向前,一边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他侧身压在墙上,小心辨别着墙外是否有人马,又或是人数几何。只听数人脚步声方过,他眉尾延伸,嘴角的一侧向上微扬,接着身子一转,眼看着就要翻墙跃出。
“胤祯!”几乎压在喉咙里的声音,叫住了他的身形。我拦上前去,注意了四周的动静,这才走近他身前,蹙眉道:“你要做什么?”
胤祯紧抿着嘴角,眼见机会稍纵即逝,于是双手撑墙,回眼道:“不必忧心,凡事我自有分寸。”说着,手上用力,接着便要翻墙而过。这时,拐角处传来动静,实地之上稍有暗影。我和胤祯同时转眼去瞧,想是巡视的侍卫就要往这边来了。胤祯手上动作一滞,听着人声越来越近,身形却还留在墙内。我回过神来,立刻推手在胤祯的背上,急声催他,“你赶紧出去!”
“可是……”
“不用担心,你快走!”说着,我随手拔下了头上的一根簪子扔到了远处的草丛之中,转脸对他宽慰一笑,接着便定了定神,徐步向前,听着须臾之后,墙外微不可闻的落地声响。
就在我确定胤祯出去后的一个眨眼,当我再次抬眸,便见着哲格带着五六个侍卫,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我微微皱眉,装作苦恼的样子,半弓着腰朝着地上仔细寻找,心悬在了心口。
“哲格给十四福晋请安!福晋吉祥!”一众侍卫扶膝行礼,齐齐地跪在了我的面前。我抬了抬手,佯作不耐的样子,步子又往前踏了几分,皱着眉道:“你们有谁瞧见我的簪子了?快帮我找找。”
哲格谢礼起身,稍抬起眼,视线却越过了我的肩膀,直瞧着胤祯刚才翻出去的那堵墙,眼神不离。我心里一紧,不动声色的挡到他的面前,神情着急道:“麻烦各位帮我找找,那是我额娘于我之物,莫不要丢了才是!”
哲格转头看了我一眼,抱拳称“是”,接着吩咐了随行的几个侍卫,在附近找寻,可他自己却还是锁定着那墙头不放,慢慢走了过去。
我强作镇静地和那几个侍卫说着簪子可能落在了哪儿,把他们往偏地儿指,又暗自留意着哲格的举动。只见他顺着墙头一路往回看了去,竟顺着我们出来的路径往里探,心已生疑,眼见着就要入屋察看。我步伐一错,闪身而至他跟前,趁着其他人都在盲地里寻找之时,拦住了他的脚步,暗暗对他摇头。
哲格微愣,紧接着眼神更是犀利地往里处瞧去,确信了其中必有蹊跷。他持剑的手上一提,跨步就要入屋而去,我顺着他的步子稍退了一步,驻立不让,对上他投来的目光,手心紧攒,对着他摇头,压低声音道:“就当是为了和惠!”
目光微闪。闻言,哲格明显一怔。
我看着他,拳头紧握,强硬却也是恳求道:“就当是为了和惠。求你!”
他气息稍乱,眸光闪动着,牙齿在暗夜里紧咬,手中的利剑,渐渐松懈。
“找到了!找到了!”
我转眼望去,心里没有松口气,反而越加紧绷。哲格低下了眸子,手心握了握,见着侍卫将从草丛里捡来的簪子递到我微微颤抖着的手中,虚拳实握,暗自稳了稳气息,接着后退了一步,施礼道:“簪子已经寻回,请福晋宽心,早些歇息吧。”
听着他终于放弃继续追查的“回话”,我心口一松,绷着的身体也软了下来。我看着他感激地点了点头,内含深意道:“多谢哲格大人了!”
哲格回礼谢恩,没有再看一眼那墙头,领着侍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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